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饥饿游戏2燃烧的女孩 - 第三篇 敌人 第二十四章 叽喳鸟的折磨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她在哪儿?他们把她怎么样了?“波丽姆!”我喊道,“波丽姆!”回答我的只有另一声痛苦的喊叫。她怎么会到了这里?她怎么会参加饥饿游戏?“波丽姆!”
  藤蔓划破了我的脸和胳膊,脚下的矮树丛把我绊倒,可是我却在一步步向她靠近,更近了,现在已经很近了。汗珠从我的脸上滑落,刺得刚结痂的皮肤生疼。我喘着粗气,尽力从令人窒息的湿热的空气中吸到一点氧气。波丽姆又叫了一声——这是多么失落、无助的喊声——我简直不敢想他们在怎样对她才使她发出这样凄惨的叫声。
  “波丽姆!”我穿过一层厚厚的密林,来到一小片空地,那声音在我的头顶不断传来。我头顶?我仰起头,他们把她弄到树上了?我拼命地在树枝里搜寻,却没有看到。“波丽姆?”我用哀求的声音说。我能听见她的声音,却看不见她。她又发出一声喊叫,像铃声一样清晰,没错,是从树上传来的,是从一只小花斑黑雀的嘴里传出来的,它落在离我头顶十英尺的一个树枝上。这时,我才明白过来。
  是一只叽喳鸟。
  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鸟,以为它们已经不存在了。我靠在树上,忍着疾跑而产生的岔气,仔细地观察起这鸟。这是一个变种,是现在鸟的祖先或者父体。我在脑子里想象着嘲鸟的样子,把它和叽喳鸟放在一起,它们交配后产下了嘲笑鸟。叽喳鸟丝毫都看不出来是转基因鸟,跟普通的鸟无异,不同的是从它嘴里发出了可怕而逼真的波丽姆的叫喊。我射中它的喉咙,结果了它。鸟掉在地上,我拿掉箭,为了保险,又拧断了它的脖子。然后把这个可恶的家伙扔到树丛里。真想吃了它,以前最饿的时候都没这么想吃过。
  这不是真的。我对自己说,正如去年的野狗不是那些死去的“贡品”一样,这只是极限赛组织者折磨我们的手段罢了。
  芬尼克冲过来,看到我正在用苔藓擦箭头。“凯特尼斯?”
  “没事,我没事。”我说。其实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本以为听到我妹妹的喊声,可是——”一声尖叫打断了我的话。这是另一个声音,不是波丽姆的,也许是个年轻女人的。我没听出是谁。可芬尼克却听出来了,他立刻变得面无血色,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瞳孔都恐惧地张开了。“芬尼克,等等!”我说着,想跟他解释一切,但他却像箭一样地跑开了。他要去寻找那个声音,就像我疯狂地寻找波丽姆一样。“芬尼克!”我喊道。但我知道他是不会停下来,听我的解释的。我只能跟在他身后狂奔。
  即使他跑得这么快,跟上他并不难,因为他在身后留下了一条清晰的痕迹,草上趟出了一道印。可是鸟的叫声至少在四分之一英里之外,而且是在山上。我追上他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围着一棵大树转,大树的直经足有四英尺,最低的树枝离地也有二十英尺。女人的尖叫来自树叶里面,可是却看不到叽喳鸟。芬尼克也在喊,一遍一遍地喊,“安妮!安妮!”他异常惊慌,根本没法跟他解释。所以干脆我爬上旁边的一棵树,找到叽喳鸟,一箭射死了它。那鸟直直地落到地上,正好落在芬尼克的脚下。他捡起鸟,渐渐明白了过来。我从树上下来时,他看上去比刚才还要绝望。
  “没事的,芬尼克,这只是一只叽喳鸟,他们在给我们耍诡计。这不是真的,这不是你的……安妮!”我说。
  “是啊,不是安妮。可那声音是她的。叽喳鸟模仿它们听到的声音,那它们是从哪儿听到的,凯特尼斯?”他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噢,芬尼克,你不会认为她们……”
  “是的,我觉得是。我就是这么想的。”他说。
  我立刻想到波丽姆在一个白色的小屋子里,脸上戴着面具,被绑在一张桌子旁,一些穿制服的人逼迫她大声喊叫。在某个地方,他们正在折磨她,或者过去曾折磨过她,让她发出那些喊叫。我的腿一下子像灌了铅,瘫倒在地。芬尼克想跟我说什么,可我已经听不见了。我最后却听到另一只鸟在我左边发出尖叫,这次是盖尔的声音。
  我刚要跑,芬尼克抓住了我的胳膊,说:“不,这不是他。”他拽起我就往山下跑,往沙滩方向跑。“咱们快离开这儿!”可盖尔的声音太痛苦了,我忍不住要去找到他。“这不是他,凯特尼斯!是杂种鸟!”芬尼克冲着我喊,“快点!”他连拉带拽,带着我往前跑,跑着跑着,我才明白了他说的话。他是对的,只是另一只叽喳鸟发出的声音。我追赶这个声音也帮不了盖尔。可是,这的的确确是盖尔的声音,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某个人,逼迫他发出了这样的喊声。
  我不再挣扎,而是像大雾出现的那个夜晚,拼命地奔逃,逃离我无法抗拒、却能受其伤害的险恶处境。不同的是,这次受到摧残的是我的心灵而非肉体。这一定是大钟的另一种武器,我想。当指针打到四的时候,猴子消失,叽喳鸟出动。芬尼克说得没错,逃离这里是我们唯一能做的。黑密斯用降落伞送来任何药物都无法治疗我们的心所受到的伤害。

  我看到皮塔和约翰娜站在林子边缘,既觉得宽心,又很生气。为什么皮塔不来帮忙?为什么没人来帮我们?即使现在,他也站得远远的,举着双手,手掌心对着我们,他的嘴在嚅动,但却没有声音。为什么?
  一堵极为透明的墙拦在前面,我和芬尼克一下子撞在上面,接着被弹回到丛林的地上。我很幸运,肩膀撞在上面,而芬尼克的脸先撞上,他的鼻子立刻血流如注。这就是为什么皮塔、约翰娜,甚至站在他们身后的比特都不来帮忙的原因。这不是电磁力场,是可以触摸得到的坚硬、光滑的墙面。无论皮塔的刀,还是约翰娜的斧子,在这堵墙上连一个印都刻不上去。我在墙里侧几英尺的范围内查看了一下,知道整个四点到五点钟的区域已经全部被封住了。我们像老鼠一样被困在里面,直到这一个小时过去。
  皮塔把手放在墙面上,我伸出手,放在同样的位置,好像透过墙面可以感觉到他的温暖。我看到他的嘴在动,却听不见他的声音,外面的任何声音都听不到。我设法猜出他说了什么,可是我无法集中精神,所以只是盯着他的脸,尽力保持清醒和理智。
  这时,很多鸟出现了,一只接着一只,落在周围的树枝上。从它们的嘴里发出许多精心安排的可怕声音。芬尼克立刻坚持不住了,他蜷缩在地上,两手紧捂着耳朵,好像要把自己的头骨捏碎。我硬撑了一会儿,用箭射死那些可恶的鸟,箭袋的箭都用光了。可每射死一只,另一只立刻补上来。最后,我也放弃了,缩在芬尼克的身边,尽力堵住那些令人无比痛苦的声音:波丽姆、盖尔、马奇、罗里、甚至珀茜,可怜的小珀茜……
  当皮塔用手来扶我的时候,我知道这一切已经结束了。我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离开了丛林。可我还是眯着眼,捂着耳朵,肌肉绷得紧紧的。皮塔把我放在他的膝盖上,说着安慰我的话,轻轻摇晃着我。很长时间过去了,我如石头般僵硬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但紧接着,又开始不停颤抖。
  “没事的,凯特尼斯。”他轻声说。
  “你没听见。”我回答。
  “我听到波丽姆的声音了,就在一开始。可那不是她,是叽喳鸟。”他说。
  “那是她。在什么别的地方,叽喳鸟模仿了她的声音。”我说。
  “不,他们正要让你这么想。去年我以为野狗的眼就是格丽默的眼,可那不是格丽默的眼。而同样,你听到的也不是波丽姆的声音。或者,就算是,也是他们从采访或者别的地方弄来录音,然后扭曲了声音造出来的,他们想让鸟说什么,就造什么。”
  “不,他们在折磨她,她肯定已经死了。”我回答。
  “凯特尼斯,波丽姆没死。他们怎么能杀了波丽姆?我们已经坚持到现在,就要决出最后的八名选手了,在比赛最后八名选手产生时会发生什么事?”他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直视他的眼睛,“发生什么?最后八名?”
  我知道他在尽力帮助我。所以我认真地想起来。“最后八名?”我重复着他的话,“他们会采访选手家乡的家人和朋友。”
  “对呀。他们会采访你的家人和朋友。要是你的家人和朋友都被杀了,怎么采访呢?”皮塔说。
  “不能?”我问,还是不敢确定。
  “不,这样我们就知道波丽姆还活着。她是他们第一个要采访的人,不是吗?”
  我很想相信他,太想了,可是……那些声音……
  “首先采访波丽姆,然后是你妈妈,你的表兄,盖尔。还有马奇。这是他们的伎俩,凯特尼斯。可怕的骗人伎俩,受到伤害的只有我们,因为我们在参加比赛,而不是他们。”他接着说。
  “你真相信是这样的?”我说。
  “真的。”皮塔说。我摇摇头,我知道皮塔能说服他想说服的任何人。我看看芬尼克,想从他那儿得到证实,可他也在注视着皮塔,听着他说的话。
  “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他们能做到吗,比特?录下人正常的声音,然后造出来……”他说。
  “噢,是的。这甚至一点都不难,芬尼克。我们区的孩子在学校学习了一种类似的技术。”比特说。
  “当然,比特说得没错。全国的人都喜欢凯特尼斯的小妹妹,如果他们就像这样杀死了她的妹妹,那很快就会发生暴动。”约翰娜平淡地说。“他们也不想这样,对吧?”她仰起头,大喊,“整个国家都反抗?他们根本不想这样!”
  我惊得张大了嘴。没人,从来没有任何人,在比赛中说过任何这样的话。绝对没有。肯定,他们在电视转播中会把约翰娜的话切掉。可我已经听到了她说的话,也永远不可能按原来的眼光去看她了。她不可能因为善良而赢得任何奖励,但她确实很勇敢。或者疯狂。她捡起一些贝壳,朝丛林走去。“我去弄水。”她说。
  她从我身旁经过时,我不由得拉住她的手,“别去。那些鸟——”我想起了肯定鸟已经消失了,可我还是不想让任何人过去。甚至是她。

  “它们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不像你们,我已经没有要爱的人啦。”约翰娜说着,不耐烦地挣开我的手。当她用贝壳给我端来水时,我点点头,表示了无声的感谢,可我心里明白她对我的同情是多么的鄙视。
  当约翰娜给我端水,把箭都捡回来的时候,比特一直在鼓捣他的金属线。我也需要洗一洗,可我待在皮塔的臂弯里,抖得无法走路。
  “他们拿谁来威胁芬尼克?”他说。
  “一个叫安妮的人。”我说。
  “肯定是安妮·克莱斯。”他说。
  “谁?”我问。
  “安妮·克莱斯,她就是玛格丝报名自愿代替的那个女孩,她大概在五年前的比赛中获胜。”皮塔说。
  “那应该是在爸爸去世的那年夏天,也就是我刚开始养家的那年。那时候我整日忙于跟饥饿作斗争。我不太记得这些比赛。是地震的那年吗?”我说。
  “是的,安妮的同伴被砍掉脑袋后,她就疯了。她自己逃跑了,躲起来。可是地震把水坝震塌了,淹没了整个竞技场。她赢了是因为她游泳游得最好。”皮塔说。
  “后来她好点了吗?我是说,她的脑子正常了?”我问。
  “我不知道,在游戏中,我不记得再见到过她,可是今年抽签时,她看上去好像不怎么稳定。”皮塔说。
  原来她就是芬尼克所爱的人,不是他在凯匹特的一大串情人,而是家乡的一个贫穷的疯女孩。我心想。
  一声炮响把我们都引到了沙滩上。一架直升机出现在大概六点到七点的位置。我们看到直升机的机械爪抓了五次,才把尸体的残肢收拾完。很难说死的是谁。无论在六点区域发生了什么事,我永远都不想知道。
  皮塔又在树叶上画了一张新地图,在四点到五点区域标上了一个JJ作为叽喳鸟出现的标志,在抓走尸体残肢的区域写上了野兽俩字。我们现在比较清楚剩下的七个小时的区域内会发生什么。如果说叽喳鸟的突袭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它让我们重新找到了在表盘上的位置。
  芬尼克又编了一只水篮子和一张用来捕鱼的网。我快速游了会儿泳,又在身上抹了些药膏。然后我坐在水边,边清理芬尼克捕的鱼,边看着西边的落日。明亮的月亮已经升上了天空,在竞技场洒下了奇异光芒,好似已经到了黎明。我们准备坐下来吃生鱼,这时国歌响起。一个个死去的“贡品”的脸出现在天空……
  凯什米尔、格鲁兹、韦莉丝、玛格丝、五区的女人、为保护皮塔而死去的瘾君子、布莱特、十区的男人。
  死掉了八个,加上第一晚死掉的八个,我们中三分之二的人已经在头一天半的时间内故去。这一定创下了饥饿游戏的新纪录。
  “他们正一点点地把我们耗光。”约翰娜说。
  “还剩下谁?除了我们五个和二区的两个?”芬尼克问。
  “查夫。”皮塔连想都没想就说道。也许是因为黑密斯的缘故,他早就对他多加留意了。
  一只降落伞落了下来,送来了一些方形面包皮卷,面包皮卷不大,一口可以吃掉一个。“这是你们区送来的,对吧,比特?”皮塔问。
  “是的,是三区送的。一共多少个?”他说。
  芬尼克数了数,拿起每一个在手心里转着看了看,然后又摆放整齐。我不知道芬尼克对面包皮卷有什么样的认识,不过他好像对摆弄面包皮卷很着迷的样子。“二十四个。”他说。
  “整二十四个,然后呢?”比特问。
  “正好二十四个,咱们怎么分呢?”芬尼克问。
  “咱们每个人吃三个,那么明天早饭时还活着的人可以投票决定怎么分剩下的。”约翰娜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了这个觉得很想笑,我想,也许因为这是实情吧。我一笑,约翰娜用赞许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不,不是赞许,兴许是有点高兴吧。
  我们等着,一直等到十点到十一点区域的巨浪过后,才到沙滩去露营。理论上讲,我们拥有十二个小时的安全时间。这时,从十一点到十二点区域传来了烦人的咔嗒咔嗒的声音,很可能是某种邪恶的昆虫发出的。但不管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响,它停留在丛林的范围内。我们尽力离那片丛林远些,免得不小心惊动了它们,它们会倾巢出动。
  我不明白为什么约翰娜还能坚持不睡觉。自从比赛开始以来她只睡了大约一小时。皮塔和我自告奋勇,要求先放哨。一方面,我们休息得比较充分;另一方面,我们需要独处的时间。于是其他人都很快睡去了,芬尼克的睡眠很不安定,时不时地可以听到他呼唤安妮的名字。
  皮塔和我坐在潮湿的沙滩上,面对相反的方向,我的右肩挨着他的左肩。我负责观察着水的方向,他负责观察丛林的方向。这对我有好处,因为直到现在,我的耳边还回响着叽喳鸟的声音,即使是现在林子里昆虫的声音也不能把它赶走。过了一会儿,我把头倚在他的肩上,感觉到他的手在抚摸我的头发。“凯特尼斯,我们都假装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这没有用。”他温柔地说。

  是的,我想也是,而且讨论这个也没什么意思。反正,对我们俩来说是这样。可是凯匹特的观众眼巴巴地看着电视,不会错过我们所说的每一句伤心话。
  “不管你觉得你跟黑密斯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也让我做出了保证。”皮塔说。
  当然,这个我也清楚。他告诉皮塔他们俩会尽力让我活下去,这样皮塔就不用疑心了。
  “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假定黑密斯对我们中的一个撒了谎。”
  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两面协议,两边许诺。只有黑密斯知道哪个是真的。我抬起头,看着皮塔的眼睛。
  “你为什么现在说这个?”我说。
  “因为我不想让你忘了我们的境况有多么不同。如果你死了,而我活着,那我即使回到十二区也了无生趣。你是我全部的生命。那样的话,我永远都无法获得快乐。”他说。我刚要反驳,他却把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
  “可你就不同了,我不是说这么做对你不难,可是你还有其他人可以让你的生命充满意义。”
  皮塔把挂在脖子上带金属圆盘的项链摘下来。他把圆盘举在月光下,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嘲笑鸟。之后,他用拇指拨了一下我以前没注意到的一个小搭钩,圆盘的盖子一下子打开了。这不是实心的,而是一个小盒,在小盒里装着照片。右边是妈妈和波丽姆,她们在微笑,左边是盖尔,也在微笑。
  看到这几个人的脸,我的心在瞬间已经碎了,此时,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特别是在我今天下午听到那可怕的声音之后……凯匹特拥有的真是绝妙的武器。
  “你的家人需要你,凯特尼斯。”皮塔说。
  我的家人,我的妈妈,妹妹,还有我的假表兄盖尔。可是皮塔的意图很清楚。盖尔也是我的家人,或者,如果我活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我的家人。我会跟他结婚。所以,皮塔正在献出自己的生命,为我,也为盖尔。他要让我明白这一点永远都不容置疑。皮塔要我把一切的一切从他身边夺走。
  我等着他提起孩子,为了电视机前观众进行表演,可是他却没有提及。这时我明白了他所说的一切都不是为了饥饿游戏,他是在告诉我内心的真实感受。
  “没有人真的需要我。”他说着,声音里没有一丝的自怜。是的,他的家庭不需要他,他们会和一些朋友一起为他哀悼,可是他们的生活会继续;甚至黑密斯,在酒精的帮助下,也会支撑着活下去。我意识到,如果皮塔死了,只有一个人会为他永远心碎,那就是我。
  “我需要你。我需要。”我说。
  他看上去很不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要用一大番话来说服我。可这没用,根本没用。因为他又要说起波丽姆、妈妈和所有的一切,而这只会让我更迷惑。没等他开口,我上前亲吻他,堵住了他的嘴。
  我又有了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前只有过一次,那就是去年在岩洞里,我想让黑密斯给我们送食物时,亲吻他的那一次。在比赛中和比赛结束后,我亲吻皮塔不下千次,可只有那一次让我心动,让我心生渴望。可那时我头上的伤开始流血,而他让我躺下了。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会打扰我们。皮塔还想说话,可试了几次没用,他也不再坚持了。这种奇妙的感觉在我的心里流淌,温暖了我的心,又传遍了我的全身。这感觉不但没让我满足,反而促使我渴望更多。我想我已经成了饥饿方面的专家,可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饥饿,完全不同的渴望。
  是第一个闪电的噼啪声,以及在夜半击中树木的声音,把我们拉回到现实世界。它把芬尼克也惊醒了。他坐起身来,尖叫起来。我看到他的手指插入沙土,好像在提醒自己,无论多么可怕的噩梦都不是真的。
  “我睡不着了。你们俩应该轮流睡一会儿。”他说。就在这时,可能他才注意到我们的表情,才看到我们拥抱在一起。“要么你们俩都去睡吧。我可以一个人放哨。”
  皮塔不同意。“那太危险了,我不累,你躺会儿吧,凯特尼斯。”他说。
  我没有反对。要想保护皮塔,我必须睡觉。他把项链戴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把手放在我腹部婴儿所在的位置说:“你会成为一个好妈妈的,你知道。”他又最后亲了我一下,然后到芬尼克那里去了。
  他手指我的腹部,意思是我们暂时与饥饿游戏脱离的时间已经结束。他知道观众会纳闷为什么他不用最强有力的语言去说服我,赞助人一定被操纵了。
  但当我躺在沙滩上,我也在想,还会有其他的可能性吗?他要提醒我有一天我和盖尔还会有孩子?噢,即使他真的是这个意思,这也是个错误。第一,这不在我的计划内。第二,我和皮塔如果真的有一个人成为父母,那人人都看得出,这个人是皮塔。
  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我在心里憧憬着一个未来世界,在那里,没有饥饿游戏,没有凯匹特,那是一个在露露即将死去时我所唱的歌里的世界,在那里,皮塔的孩子是安全的。
或许您还会喜欢:
伊迪丝华顿短篇小说
作者:佚名
章节:4 人气:0
摘要:作者:伊迪丝·华顿脱剑鸣译在我还是个小女孩,又回到纽约时,这座古老的都市对我最重要的莫过于我父亲的书屋。这时候。我才第一次能够如饥似渴地读起书来。一旦走出家门,走上那些简陋单调的街道,看不到一处像样的建筑或一座雄伟的教堂或华丽的宫殿,甚至看不到任何足以让人联想到历史的东西,这样的纽约能给一位熟视了无数美丽绝伦的建筑、无数地位显赫的古迹的孩子提供些什么景观呢?在我孩提时代的记忆当中, [点击阅读]
伦敦桥
作者:佚名
章节:124 人气:0
摘要:杰弗里。谢弗上校很喜欢他在萨尔瓦多的新生活。有人说这个巴西第三大城市非常迷人。这确实是个充满了欢乐的地方。他在瓜拉球巴海滩正对面租了一套豪华的六居室别墅。在这里,他每天喝着甘蔗甜酒和冰镇啤酒,间或去俱乐部打打网球。到了晚上,谢弗上校——这个绰号“鼬鼠”的变态杀手——就又操起了他的老本行,在这座老城阴暗狭窄、弯弯曲曲的街道上开始了狩猎。 [点击阅读]
伯特伦旅馆之谜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在西郊地区中心,有一些小巷子,除了经验丰富的出租车司机以外,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出租车司机们能胸有成竹地在里面游弋自如,然后得意洋洋地到达帕克巷、伯克利广场或南奥德利大巷。如果你从帕克大街拐上一条不知名的路,左右再拐几次弯,你就会发现自己到了一条安静的街道上,伯特伦旅馆就在你的右手边。伯特伦旅馆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战争期间,它左右两边的房屋全都毁于一旦,但它却毫无损伤。 [点击阅读]
低地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0
摘要:站台上,火车喷着蒸气,亲人们追着它跑过来。每一步,他们都高高扬起胳膊,挥舞。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车窗后。窗玻璃的下沿到他的腋下。他在胸前持着一束白色碎花,神情呆滞。一个年轻女人把一个脸色苍白的孩子从火车站拽出去。女人是个驼背。火车开进战争。我啪的一声关掉电视。父亲躺在房间正中的棺材里。房间四壁挂满照片,看不到墙。一张照片中,父亲扶着一把椅子,他只有椅子的一半高。他穿着长袍,弯腿站着,腿上满是肉褶子。 [点击阅读]
你在天堂里遇见的五个人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结局(1)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名字叫爱迪的人,故事从结尾处爱迪死在阳光下开始。从结尾开始讲一个故事,似乎颇为奇怪。但是,所有的结尾亦是开端。我们只是当时不知道而已。爱迪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小时,像大部分其它时间一样,是在“红宝石码头”——壮观的灰色大海边上的一个游乐场里度过的。 [点击阅读]
你好忧愁
作者:佚名
章节:18 人气:0
摘要:这种感情以烦恼而又甘甜的滋味在我心头索绕不去,对于它,我犹豫不决,不知冠之以忧愁这个庄重而优美的名字是否合适。这是一种如此全面,如此利己的感觉,以至我几乎为它感到羞耻,而忧愁在我看来总显得可敬。我不熟悉这种感觉,不过我还熟悉烦恼,遗憾,还稍稍地感受过内疚。今日,有什么东西像一层轻柔的、使人难受的丝绸在我身上围拢,把我与别人隔开。那年夏天,我对岁。我非常快乐。“别人”指的是我父亲和他的情妇艾尔莎。 [点击阅读]
侏罗纪公园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0
摘要:在最初的不规则零散曲线中,几乎看不到基本数学结构的提示。||迈克尔·克莱顿几乎是乐园迈克。鲍曼一面开着那辆越野车穿过位于哥斯大黎加西海岸的卡沃布兰科生态保护区,一面兴高采烈地吹着口哨。这足七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眼前路上的景色壮丽:路的一边是悬崖峭壁,从这儿可俯瞰热带丛林以及碧波万顷的太平洋。据旅游指南介绍,卡沃布兰科是一块朱经破坏的荒原,几乎是一个乐园。 [点击阅读]
侯爵夫人
作者:佚名
章节:5 人气:0
摘要:一R侯爵夫人可不是才智横溢的,尽管文学作品里,凡是上年级的妇女无不被写成谈吐妙趣横生。她对样样事都无知透顶,涉足上流社会对她也于事无补。据说饱经世故的妇女所特有的吐属有致、洞察入微和分寸得当,她也一概没有。恰好相反,她冒冒失失,唐突莽撞,直肠直肚,有时甚至厚皮涎脸。对于一个享乐时代的侯爵夫人,我能有的种种设想,她都统统给破坏了。 [点击阅读]
假戏成真
作者:佚名
章节:20 人气:0
摘要:接听电话的是波洛的能干秘书李蒙小姐。她把速记簿摆到一边去,拎起话筒,平淡的说,“屈拉法加8137。”赫邱里-波洛躺回直立的椅背上,闭起双眼。他的手指在桌缘上轻敲着,脑子里继续构思着原先正在口述的信文的优美段落。李蒙小姐手掩话筒,低声问说:“你要不要接听德文郡纳瑟坎伯打来的叫人电话?”波洛皱起眉头。这个地名对他毫无意义。“打电话的人叫什么名字?”他谨慎地问。李蒙小姐对着话筒讲话。 [点击阅读]
假曙光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0
摘要:懒洋洋的七月天,空气中弥漫着干草、马鞭草和樨草的清香。阳台的桌子上,放着一只淡黄色的碗杯,里面漂浮着几枚大草霉,在几片薄荷叶的衬托下显得那么鲜红。那是一个乔治王朝时代的老碗杯周围棱角很多,折射出错综复杂的亮光,雷西的两只手臂正好刻印到狮子的双头之间。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