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饥饿游戏2燃烧的女孩 - 第一篇 星星之火 第三章 死亡威胁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那股血腥味……藏在他呼出的气体里。
  他干了什么?我在想,喝血吗?我想象着他举杯小口啜饮鲜血的样子,饼干在杯子里蘸一下,拿出来时红红的。
  窗外,一辆车驶过来接他,发出轻柔的声音如同猫的喘息,然后消失在远处。它悄然来去,如一阵轻风。
  房间似乎在慢慢地朝一个方向旋转,我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我身子向前趴,用一只手扶住椅子,另一只手仍然抓着皮塔做的漂亮的饼干。原来的饼干上好像有一朵卷丹花,但此时它在我握紧的拳头里已变成了碎末,我没有意识到我在握拳,只想在天旋地转时抓住什么罢了。
  斯诺总统的来访,各区面临暴动的严峻形势,对盖尔直接的死亡威胁,其他人也随后受到威胁,我爱的每一个人都面临着灭顶之灾。天知道还会有谁为我的所作所为而遭难?除非我在这次旅行中扭转局势,除却人们心中的不满,让斯诺总统安心。可是该怎么做?我要向国人证明我爱皮塔·麦拉克。
  我做不到,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想。皮塔比我强,他
  好像还行。他可以让人们相信一切。我可以默不作声,尽量让他开口说话;可需要证明对这份爱的坚定态度的人不是皮塔,而是我。
  我听到了妈妈在走廊轻盈、快速的脚步声。不能让她知道,一点消息都不能透露给她。我在心里盘算着。我把手伸到盘子上,把手里的饼干屑拍掉,颤巍巍地拿起茶杯。
  “还好吗,凯特尼斯?”她问。
  “很好。咱们以前从来没有在电视上看到过,可是总统总在巡演前走访胜利者,还祝大家好运呢。”我表情轻松地说道。
  妈妈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下来:“噢,我以为又遇到麻烦了。”
  “不,没事。”我说,“等我的化妆师来了,看到我眉毛又长出来了,才有麻烦了呢。”妈妈笑了起来。我在心中暗想,从我十一岁挑起养家的重担时起,我就需要一直保护她,从那时到现在,从未改变。
  “干吗不现在就让我给你冲个澡?”她问。
  “太好了。”我说,看得出来,她听到我的话非常高兴。
  自从我回家以后,就尽量修复和妈妈的关系,让她为我做些事情,而不是拒绝她的一切好意,不会像从前那样,因为生她的气而拒绝她。我把挣的钱都交到她手里,时不时主动去拥抱她而不是捏着鼻子忍受她的拥抱。在竞技场的日子使我明白了我不应该再去为她无力做到的事而惩罚她,特别是不应为爸爸过世后她的绝望状态而责备她。因为有时候人遭遇变故,自身却无力抵挡。
  就像我现在的处境一样。
  另外,在我回到十二区后,她还做了一件很棒的事。当家人和朋友在车站见到我和皮塔以后,记者可以问一些问题。有人问妈妈她认为我的新男朋友怎么样,她回答说,皮塔是一个理想青年,可我还根本不到谈恋爱的年龄。她说完还看了一眼皮塔。这话引来了很多的笑声,也引来了记者们诸如“有人要遇到麻烦了”等评论。皮塔听到后扔掉了我的手,走到了一旁去。然而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我们面临很大的压力,必须要拉起手来;但至少这件事给我们一个借口,可以使我们不必像在凯匹特时那样地亲密无间。也许这也藉以说明了为什么记者撤离后我和皮塔不常在一起的原因。
  我上楼来到浴室,满满一浴缸的水正等着我,妈妈已经用一袋干花为浴室熏香。我们以前在“夹缝地带”的家中从未这样奢侈,那里只有冷水,洗澡的话要把水在炉子上烧开。可现在一打开水龙头热水就会汩汩流出。妈妈还在水里放了精油,水柔润丝滑。我脱掉衣服泡到水里,接着便开始盘算起自己的心事。
  第一个问题是,应该把这一切告诉谁?能告诉谁?显然,妈妈和波丽姆都不行,她们只会担心得要命。盖尔也不行。就算我把话传给他,他又能怎样?如果他只是孤身一人,我可以让他逃跑。当然,他在丛林中能够生存,但他不是一个人,他永远不可能离开他的家人。或者我。如果是我刚回到家里时,我还可以告诉他我们的一切已成为过去,可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只能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另外,盖尔对凯匹特已经十分不满,我有时候真觉得他自己都要策划暴动了。他最不需要的是一个诱因。不,十二区的任何人我都不能告诉。
  还有三个人我可以信任,首先是西纳,我的设计师。但我猜想西纳本人也已经处于危险之中,我不想他因为和我拉近关系而遭遇更大的麻烦。下一个就是皮塔,在接下来的欺人表演中他是我的搭档。可我怎么才能启齿?嘿,皮塔,你还记得我对你的感情是假的吗?嗨,我现在要你把这一切都忘了,你要假装更爱我,不然总统会杀了盖尔。我不能这么做。再说,皮塔无论对危险是否知晓他都会尽职尽责。那么最后就剩下黑密斯。醉酒、乖戾、爱跟人顶牛的黑密斯,我不久前刚把一盆冰凉的水浇在他头上。作为大赛中的指导老师,他对我的生存负责,现在我希望他仍能恪尽职守。
  我把自己没在水里,让水把外面的声音隔绝开来。我希望浴缸能扩大,能在里面游泳,就像过去在炎热的夏季跟爸爸在池塘中游泳一样。那些日子真是很特别,我们一大早离开家,走进密林深处,在那里有一汪湖水,是爸爸打猎时找到的。我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样学会游泳的啦,爸爸教我时我还太小。我只记得潜水、在水里翻筋斗、还有在水中嬉戏的情形,池塘底的稀泥软软的,四周飘散着花朵和绿色植物的清香。我仰面朝天,就像现在一样,望着蓝蓝的天空,林子中的声音都被水隔绝在外。爸爸去逮住在岸边做窝的水鸭子,装在袋子里,我去草里找鸟蛋,我们还一起在水浅的地方挖凯特尼斯根,他就是用这种植物给我起的名字。夜晚,当我们回到家中,妈妈会假装认不出我了,因为我洗得这么干净。然后,她会做出香喷喷的烤水鸭肉,还有肉汁烤凯特尼斯根。

  我从没带盖尔去过那片湖,我应该带他去。到那里要花很长时间,但那里的水鸭子很容易捕到,在打猎的淡季可以接济一下。可是,我从没真心想过和任何人分享那片湖水,这是一片只属于爸爸和我的地方。自从饥饿游戏结束后,我无事可做,去过那里几次。在那里游泳仍然很好,但我心情感到压抑。虽然五年已经过去,但湖水仍澄澈如初,没有什么变化;可我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就算在水里,我也可以听到躁动不安的声响,嘈杂的汽车喇叭、人们的欢呼声、砰砰的关门声。这些声音意味着我的巡演时间到了。我刚刚摘掉毛巾,穿上浴袍,我的化妆师们就冲进了浴室。说到我的身体,我们之间没有隐私,他们三个和我。
  “噢,凯特尼斯,你的眉毛!”维妮娅尖声叫道。这时,尽管心中愁云密布,我还是挤出一个笑脸。她浅绿色的头发已重新做过,满头的头发像刺猬一样直立着,原来只是在眉毛上方才有的纹饰现在已卷曲延伸到眼的下方,所以我的样子自然很让她吃惊。
  奥克塔维亚走上前来,好像安慰似的轻轻拍着维妮娅的后背,与维妮娅清瘦、棱角分明的身材相比,她的身材丰满而曲线优美。
  “得了,得了,你很快就可以将她的眉毛搞定,可我该拿她的指甲怎么办?”
  她抓起我的手,用她那两只染成豆瓣绿色的手把它夹住。不,她的皮肤已经不是豆瓣绿,而是浅长青树绿。这种色彩的变化显然是为了跟上凯匹特变化无常的潮流。
  “噢,凯特尼斯,你应该给我留点施展的余地!”她哀号着。
  没错,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已经把指甲咬秃了。我也曾想改掉这个坏毛病,可又没想起好的理由。“对不起。”我嗫嚅着。这会影响化妆师的工作,这一点我以前还真没多想。
  弗莱维抓起我几缕干涩、纠结在一起的头发。无奈地摇摇头,头上螺丝状的橘色发卷也跟着摆动起来。
  “自从上次咱们分手后,有人动过你的头发吗?”他固执地问道,“记住,我特别要求过任何人不许碰你的头发。”
  “记得。”我说。还好,我没把自己的头发不当回事,“我是说,没人剪过,我真的记着呢。”
  不,我没记得,与其说记得,不如说没理会这事。自从我回家后,就一直像往常那样梳起一个大辫子放在背后。
  这么一说,他们总算得到了点安慰。他们吻我,把我拉到卧室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就开始像以前那样边喋喋不休,边一通忙活,也不在乎我是否会听。维妮娅给我重塑眉形,奥克塔维亚给我装假指甲,弗莱维在我的头上抹护发素。从他们的谈话中我了解到凯匹特的许多事情,饥饿游戏多么轰动、之后一切又是多么乏味、人们正盼望我和皮塔的胜利巡演结束后回到凯匹特,在此之后,很快要进行世纪极限赛等等。
  “这难道不令人激动吗?”
  “你不觉得自己很幸运吗?”
  “在胜出后的第一年,你就可以在世纪极限赛中做指导老师了。”
  他们很激动,兴奋的话语迭加在一起。
  “啊,是啊。”我不温不火地说。我也只能这么说了。每年,指导老师的工作就是一场噩梦。现在每当我经过学校时,总想着我可能会指导哪一个孩子。更糟糕的是,今年即将举办第七十五届饥饿游戏,也就是说又将举办每二十五年一次的世纪极限赛,尽管多数区在上届比赛中失败,却要举行荒唐的庆典仪式,为了增加庆典活动的乐趣,还要各区“贡品”遭受更多折磨。当然,我活这么大,还没赶上过一次世纪极限赛,但在学校时好像听老师说过第二届世纪极限赛,凯匹特要求每区选出两倍于以往的选手参加比赛。老师并没有详细说,可这很让人吃惊,因为正是这一年十二区的黑密斯·阿伯纳瑟摘得桂冠。
  “黑密斯这次可要成红人了。”奥克塔维亚尖声说道。
  黑密斯以前从未对我提及他在竞技场的个人经历。我也从没问过。就算我以前看过他在竞技场的节目录像,也一定是太小,记不得了。但凯匹特不会让他忘记这一年。在某种程度上说,我和皮塔在世纪极限赛中做指导老师是件好事,因为黑密斯总是很颓废,他没法干好这事。
  等他们说厌了有关世纪极限赛的话题,他们就开始转而谈论起自己愚蠢无比的生活。什么人说了我从未听说过的某某人的坏话、他们刚买了什么样的鞋子,奥克塔维亚在她的生日宴会上让所有人都穿了带羽毛服装是多么大的错误,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不多久我的眉毛开始刺痛、头发又光又滑、指甲也准备上色。显然,他们得到指令只修饰我的手和脸,其他部位准是因为天冷而盖住了。弗莱维很想用招牌式的紫色口红,但最后开始给我脸部和指甲着色时,他还是用了粉色。我看到西纳分配给他们的色板,知道我的化妆定位是可爱而非性感。这很好,如果我试图走性感路线,那有关我的一切都无法令人信服。这点在黑密斯培训我参加电视访谈时就已经很清楚了。
  这时妈妈走进屋来,她有一点羞怯,告诉我的化妆师,西纳让她把以前在收获节仪式上给我做的发型做给他们看看。我的化妆师们表示出极大的热情,妈妈给我编复杂的辫子时,他们全神贯注地看着。我在镜子里,看到他们认真地观看着妈妈的每一个动作,轮到他们时,大家都跃跃欲试。说实话,当他们三个对妈妈那么尊敬、那么好的时候,我为以前自己那么瞧不起他们而感到很愧疚。如果我也在凯匹特长大,谁能说好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也许到那时,我最大的遗憾也是在自己的生日晚会上让所有的人都穿了羽毛服装呢。
  头发做好的时候,我发现西纳就在楼下的起居室里,只要一看到他我内心就充满希望。他还像往常一样,简约的服装、短短的棕色头发、一点金色眼线膏。我们互相拥抱,我差点忍不住把斯诺总统来家里的事告诉他。但我没有,我决定先告诉黑密斯,他最清楚谁该知道这事。跟西纳说话感觉很轻松。最近我们搬家后在电话里聊了很多。有点可笑的是,我们认识的人里几乎没什么人有电话。当然皮塔有电话,但我不常跟他聊天。黑密斯几年前就把电话线从墙壁里扯掉了。我的朋友,市长的女儿马奇家里倒是有电话,可我们要有什么话说,就当面说。起先,这电话几乎没有用,可后来,西纳打来电话,他鼓励我培养自己的才艺。
  每个胜利者都须有一种才艺。因为在赢得比赛后既不用上学,也无需工作。胜利者才艺可以表现在任何方面,任何可供记者采访的才艺。皮塔的才艺表现在绘画方面。以前他在父母的作坊里做霜糖,已有很多年,而现在他富有了,可以在画布上尽情涂画。我没有特殊才能,除非把打猎算上,可那是非法的,不能算在内。或者唱歌,而我一万年也不会为凯匹特唱歌。妈妈想在艾菲·特琳奇给列出的单子里给我选一样,例如烹调、插花、吹长笛。可一个都不适合我,倒是波丽姆对这三样很有感觉。最后,还是西纳帮了我,他鼓励我培养对服装设计的兴趣,这对我提出很高的要求,因为我对此根本没兴趣;可因为学设计能跟西纳通话,我就答应了,而西纳也表示会尽心尽力。
  此刻,西纳正在起居室安排和才艺展示有关的一切:服装、布料、包皮含有他的设计图案的草稿。我拿起一张设计草稿,仔细地看着假定是由我设计的图案。
  “你知道,我还真挺有前途的。”我说。
  “快穿上衣服,你这没用的家伙。”他说着,朝我扔过来一捆衣服。
  也许我对服装设计不感兴趣,可我真的很喜欢西纳为我设计的服装。就像这些,用厚而软的布料制作的潇洒的长裤、穿着舒适的白衬衫、用绿蓝灰三色毛线编织的柔软的毛衣、带袢扣的皮靴,这双靴子可不夹我的脚。
  “这些衣服都是我设计的喽?”我说。
  “不,你很渴望能为自己设计服装,成为像我一样的设计师,我是你心目中的英雄。”西纳说道。他随手递给我一沓卡片,“在摄影师拍摄服装的时候,你要照着这上面的文字念。尽量显出你很认真的样子。”
  正说着,艾菲·特琳奇出现在我的面前,她头戴南瓜色的假发,特别惹眼。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她上来吻了我的两颊,一边挥手示意让摄影记者进屋,同时让我站在拍摄的特定位置。在凯匹特,我们的行程都靠艾菲安排,所以我也尽量配合她。接下来的时间,我像一个木偶被摆来摆去,时不时拿起一套服装,说着一些类似“您不觉得这套服装很可爱吗”之类的废话。我以轻松愉快的声音把西纳卡片的话读出来,录音人员把这声音录下,之后在剪辑时把声音加进去。然后我被赶出房间,以便录制人员静静地拍摄我或者说西纳设计的服装。
  波丽姆为了今天的活动早早就从学校回来。此时,她正站在厨房,被另一组人员采访拍摄。她穿着和她眼睛的颜色很搭调的天蓝色上衣,显得很可爱,金黄色的头发用同色调的发带扎起来,梳到背后。她脚穿一双雪白而光亮的靴子,身体略向前倾,好似展翅欲飞的鸟儿,很像——
  天哪!我的胸部好像突然遭到了重击!这刺痛是那么的真实,我不禁向后趔趄了一步。我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不是波丽姆,而是露露,那个来自十一区,在竞技场曾做过我的搭档的露露。她会飞啊,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攀援最细的树枝,露露,我没能救了她。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我脑海里浮现出她腹中插着矛躺在地上的情形……
  还会有谁在凯匹特的报复中死去,而我又无力救出?如果我不能令斯诺总统满意,还会有谁为此而死去?

  这时我意识到西纳正在把一件皮毛大衣披在我的身上,我抬起手臂,感觉到一件里外都是皮毛的衣服裹在我身上,这是一种我没见过的动物皮毛。“是白貂皮。”当我抚摸着白色衣袖时,西纳对我说,还有皮手套,一条鲜红的围巾,耳朵也被毛茸茸的东西捂住了。“你会把耳罩重新带入时尚的。”
  我讨厌耳罩。戴上它就听不清声音,自从上次在竞技场一只耳朵失聪以后,我就更讨厌这东西了。我在获胜以后,凯匹特帮我恢复了听力,可我仍时不时地在测试自己的听力。
  妈妈手里捧着什么东西急匆匆地走过来。“祝你好运。”她说。
  是马奇在我参加饥饿游戏之前送给我的带有一只嘲笑鸟的纯金环形胸针。我曾想把它送给露露,可她不肯要,她说正是因为这胸针她才信任了我。西纳把胸针别在我围巾上。
  艾菲站在一旁一边拍着手一边说:“大家注意了!下面我们就要进行第一次室外拍摄,两位胜利者首先互相问候,然后就将开始这次美妙的旅行。好的,凯特尼斯,好好笑一笑,现在你很激动,对吧?”接着,她就一把把我推到门外,这么说一点也不夸张。
  这时雪下得更紧了,我眼前一片模糊,接着,我看到皮塔从他的房子里走出来。此时斯诺总统的话在我脑中回响,“让我相信你。”我明白,我必须做到。
  我朝皮塔走去,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接着,我好像等不及的样子,朝皮塔跑过去。他抱住我,在地上打起旋来,却不小心摔倒在地——他仍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假腿。我们一起摔倒在雪地里,我压在他的身上,接下来,是我们几个月来的第一次亲吻,在这一吻里夹带着大衣上脱落的毛发、雪花和口红,除此之外,我可以感到皮塔的吻与以前一样热烈。我知道自己不再孤单。尽管我伤害了他,他却并没有让我在摄像机前暴露,没有因为对我的怨恨而给我虚假的吻,他仍在为我遮掩,就像那次在竞技场一样。想到这儿,不知怎的,我很想哭。可我没哭,我把他从雪地上拉起来,用手臂挽起他的胳膊,高高兴兴地踏上了我们的旅程。
  接下来又是一阵忙活,赶往火车站、与大家告别、直至火车驶出站台。最后,原班人马——皮塔和我、艾菲和黑密斯、西纳和皮塔的设计师波西娅——才在车上吃饭。晚饭很美味,但具体吃什么我也记不清了。之后我换上了睡衣和宽大的睡袍,坐在华丽的包皮间,等候所有的人睡去。我知道黑密斯几个小时后会醒来,他不喜欢在天完全黑了以后睡觉。
  当车厢内渐渐安静下来以后,我穿上拖鞋,蹑手蹑脚地来到黑密斯的门前,我敲了好几下他才来开门,眉头紧锁,好像他很肯定我带来了坏消息。
  “你想干什么?”他说,嘴里的酒气差点把我熏个跟头。
  “我得跟你谈谈。”我小声说。
  “现在?”他说。我点点头。“最好说点好事。”他等我开口,可我敢肯定我们说的每一字在这趟凯匹特的火车上都会被录音。“什么事?”他大喊道。
  这时车速慢了下来,刹那间,我觉得斯诺总统似乎正在看着我们,他并不赞同我对黑密斯吐露真言,于是他决定抢先一步杀死我。可,火车停下来只是为了加油。“车里太闷了。”我说。
  这话无关痛痒,但我看到黑密斯眯起了眼睛,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他起身从我身旁走过,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口,用力把门打开,一股寒风夹着雪花吹了进来,他一下跌倒在雪地上。
  一位凯匹特服务员赶过来帮忙,可黑密斯一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一边一团和气地挥手让她走开。“只想来点儿新鲜空气,就一会儿。”
  “对不起,他喝醉了。”我很抱歉地说,“让我来吧。”我跳下车,扶着他沿着车轨往前走,雪弄湿了我的拖鞋,他领着我走到列车尽头,这样就没人能听见我们说话了。然后,他转过身来看着我。
  “什么事?”他问。
  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总统的来访、盖尔的事情以及我们做得不好就要被杀死的事。
  他表情严肃,在列车尾灯的照耀下显得无比苍老。“那么你必须做好。”
  “这次旅行,你要是能帮我就行。”我这样说道。
  “不,凯特尼斯,不仅仅是这次旅行。”他说。
  “你什么意思?”我说。
  “就算你这次平安度过,过几个月他们又会让我们去参与比赛,你和皮塔,你们要做指导老师,从此以后年年如此,每年他们都会重提你们的罗曼史,会播放你们的私生活,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永远、永远和那孩子一起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他的一番话让我猛然警醒。我永远不可能和盖尔生活在一起,永远不允许一个人生活,我必须永远爱皮塔。凯匹特会坚持这么做。因为我现在才十六岁,我也许还有几年的时间和妈妈、波丽姆生活在一起,之后……之后就……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紧逼一步,问道。
  我点点头。他的意思是我只有一种未来,如果我还想让我爱的人以及我自己活下去的话,我必须和皮塔结婚。
或许您还会喜欢:
摆脱危机者的调查书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0
摘要:1明明那是别人说过的话,而且我还记得别人说那些话时的情景;可是,我总觉得那才是发自我灵魂深处的话。不过,既然语言得有两个人参与才能成立,也就不能不说是由于我的存在才成为别人的语言的真正的源泉了。有一回,那位核电站的原工程师,也就是和我相互排斥的那个人,他既想让我听见,却又装做自言自语似地说:“没有比选上救场跑垒员①更令人胆战心惊而又最雄心勃勃的了!那是为业余棒球殉难啊。 [点击阅读]
摩尔弗兰德斯
作者:佚名
章节:37 人气:0
摘要:第1章序近来,世人颇感兴趣于长篇小说和浪漫故事,而对个人经历很难信以为真,以致对此人的真名及其它情况都予以隐瞒;鉴于此,对于后面的文字,读者如何看待均随其所愿。可以认为,笔者在本书中写出了她自身的经历,从一开始她就讲述自己为何认为最好隐瞒自己的真名,对此我们毋须多言。 [点击阅读]
放学后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0
摘要:九月十日,星期二的放学后。头顶上方传来“砰”的一声,我反射动作的抬起头,见到三楼窗户丢出某黑色物体,正好在我的上方,我慌忙避开。黑色物体落在我刚才站的地点后,破碎了。那是天竺葵的盆栽!那时放学后,我走在教室大楼旁时发生的事。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钢琴声。我呆然凝视那破碎的陶盆,一瞬,无法理解发生什么事,直到腋下的汗珠沿手臂滴落,我才忽然清醒过来。紧接的瞬间,我拔腿往前跑。 [点击阅读]
数字城堡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丹·布朗(DanBrown)是美国当今最著名的畅销书作家之一。2003年3月出版的《达·芬奇密码》创造了一个书市奇迹,旋风般地横扫了美国各大畅销书榜,至今全球销量已超过800万册。丹·布朗也凭这部小说而大红大紫。丹·布朗出生于美国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从小在美国新罕布什尔州的埃克塞特镇长大,在阿默斯特学院和菲利普·埃克塞特学院度过了大学生涯,毕业之后留在菲利普·埃克塞特学院教授英语。 [点击阅读]
斯塔福特疑案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布尔纳比少校穿上皮靴,扣好围颈的大衣领,在门旁的架子上拿下一盏避风灯,轻轻地打开小平房的正门,从缝隙向外探视。映入眼帘的是一派典型的英国乡村的景色,就象圣诞卡片和旧式情节剧的节目单上所描绘的一样——白雪茫茫,堆银砌玉。四天来整个英格兰一直大雪飞舞。在达尔特莫尔边缘的高地上,积雪深达数英所。全英格兰的户主都在为水管破裂而哀叹。只需个铝管工友(哪怕是个副手)也是人们求之不得的救星了。寒冬是严峻的。 [点击阅读]
斯泰尔斯庄园奇案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曾经轰动一时,在公众中引起强烈兴趣的“斯泰尔斯庄园案”,现在已经有点冷落下来了。然而,由于随之产生的种种流言蜚语广为流传,我的朋友波洛和那一家的人。都要求我把整个故事写出来。我们相信,这将有效地驳倒那些迄今为止仍在流传的耸人听闻的谣言。因此,我决定把我和这一事件有关的一些情况简略地记下来。我是作为伤病员从前线给遣送回家的;在一所令人相当沮丧的疗养院里挨过了几个月之后,总算给了我一个月的病假。 [点击阅读]
新人呵,醒来吧
作者:佚名
章节:4 人气:0
摘要:去国外旅行时,因为工作上的关系,我经常要在国外生活一段时间。每次做这种旅行时,我都像一棵无根之草,在陌生的国度里设法处理可能出现的困难。为此我都要做一点准备,至少可以保持心理平衡。实际上,我不过是在旅行时带上出发前一直在读的一系列丛书,不久我将独自一人生活在异国他乡,可是一读到在东京时读的这些书,胆战心惊、急躁、沉靡的我就会得到鼓舞。 [点击阅读]
新人来自火星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0
摘要:侯维瑞赫-乔-威尔斯与另两位作家约翰-高尔斯华绥和阿诺德-贝内持并称为本世纪初英国小说中的现实主义三杰。19世纪中叶,英国的批判现实主义小说在狄更斯和萨克雷等大师手中达到了灿烂辉煌的高峰。19世纪末、20纪初英国进入帝国主义阶段以后,现实主义小说依然发挥着它的批判作用,从道德、文化、经济、政治等各个方面暴露与抨击资本主义社会的罪恶。 [点击阅读]
新宿鲛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0
摘要:01鲛岛脱下牛仔裤与POLO衫,正要迭好,忽然听见一阵惨叫。鲛岛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关上储物柜,上了锁。钥匙吊在手环上,而手环则用尼龙搭扣绑在手腕上。他用浴巾裹住下身,走出更衣室。这时又听见了一声惨叫。更衣室外是一条走廊。走到尽头,就是桑拿房了。桑拿房前,还有休息室与小睡室。惨叫,就是从小睡室里传来的。小睡室大概二十畳①大,里头只有一个灯泡亮着,特别昏暗。 [点击阅读]
新探案系列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我担心福尔摩斯先生也会变得象那些时髦的男高音歌手一样,在人老艺衰之后,还要频频地向宽厚的观众举行告别演出。是该收场了,不管是真人还是虚构的,福尔摩斯不可不退场。有人认为最好是能够有那么一个专门为虚构的人物而设的奇异的阴间——一个奇妙的、不可能存在的地方,在那里,菲尔丁的花花公子仍然可以向理查逊的美貌女郎求爱,司各特的英雄们仍然可以耀武扬威,狄更斯的欢乐的伦敦佬仍然在插科打诨,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