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江南三部曲 - 第一部 人面桃花 第二章 花家舍 4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差不多一个月前,秀米第一次踏上这座小岛的时候,看见那处荒僻的院落,那些花草和树木,看到云彩舒卷没有遮拦的天空,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曾经来过这儿,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就连房梁中的燕子窝,也都与她的记忆丝毫不差。
  那天傍晚,韩六用木勺在水缸里舀水刷锅,不经意敲到了缸壁,那口水缸立刻发出一阵悠远的嗡嗡声,就像水面的涟漪,一层层地荡开去。她忽然就想起父亲阁楼上的那只瓦釜。张季元离开普济的前夜,曾约她去阁楼说话,他用手指轻轻地弹叩着,瓦釜发出了悦耳的琅佩之声。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像一片轻柔的羽毛,被风轻轻托起,越过山涧、溪水和江河,飘向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原来竟是这儿……
  在她当时纷乱的遐想之中,依稀觉得岛上还有一处荒芜的坟冢。为了证实自己的这种荒诞不经的念头,她哆哆嗦嗦地问韩六,在这座岛上是否有一座荒坟。
  韩六想都没想,脱口答道:“有,就在房子西边的小树林里,你问这事儿干吗?”
  秀米一听,刹那之间脸色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怔在那里,神情木然。
  韩六看见她站在灶边目露虚光,整个人都吓得变了形,就赶紧过去,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定。那个瓦釜果然是件宝物,难道父亲从叫花子手中买来的这个瓦釜与那个躺在墓坟中的人有什么勾连吗?她不敢往下想。韩六劝解了半天,秀米也是一声不吭,兀自在那儿发呆。过了一会儿,当秀米将她的心事告诉韩六时,韩六笑道:“我当什么事呢,看你吓成这样!这就是佛祖常说的前世。你前世到过这个地方,有什么好奇怪的?”
  秀米当即就央求韩六带她去墓园看一看。韩六被她央逼不过,只得解了围裙,又去灶角擎了一盏灯,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屋外。
  在院宅的西侧,有一片清幽的树林。树林中有一畦菜地,菜花落了一地。菜地当中果然一处墓园。坟冢由青砖砌成,砖缝中长满了青草。四周土围的墓栏早已颓塌,长着齐人高的蒿草。韩六说,这座荒坟是明代道人焦先的息影之地。坟冢前立着一块青石碑,由于闲来无事,碑文她不知看过多少遍了。秀米立即从韩六手中取过灯来细细观瞧。掸掉一层浮尘之后,碑石背面的字迹依然历历可辨。
  焦先,字孝乾。江阴人氏,明亡归隐。于湖中荒岛结草为庐。冬夏袒露,垢污如泥。后野火烧其庐,先因露寝,遭大雪,至袒卧不移,人以为死,就视如故。
  先旷然以天地为栋宇,阖然合至道之前,出群形之表,入元寂之幽;犯寒暑不以伤其性,居旷野不以苦其形,遭惊急不以迫其虑,离荣忧不以累其心,捐视听不以治其耳目。羲皇以来,一人而已。
  墓碑左下角有“活死人王观澄撰”的字样。这段铭文显然出自总揽把王观澄之手。可他为什么自称“活死人”呢?
  韩六告诉秀米,王观澄正是为了寻访焦先的遗迹,才最终发现了这个湖心小岛的。他是同治六年的进士,点过翰林院。除资政大夫福建按察史,后迁江西吉安。中岁好道,顿生隐逸之念。遂抛却妻孥,四处游历,托迹于山水之间。
  既然他有了出世之想,怎么好端端又做起土匪来了呢?
  起风了。秀米坐在墓园的石阶上,听着飒飒的树声,不知为何,陡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她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在世上。
  湖里的浪头层层迭迭地卷向岸边,激起高高的水花,泼到岸上,又层层迭迭地退去。很快,天气突然转了阴,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不一会儿就下起雨来,整个湖面就像一锅煮开的稀粥,咕嘟咕嘟地翻着水泡。
  弥漫的水汽遮住了远处的山脉,花家舍亦被雨幕隔断。到处都是刷刷的雨声。

  这天晚上,秀米早早就睡下了。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沉。恍惚中她醒过来一次,那是韩六来她屋里察看窗户有没有关严。她糊里糊涂地坐起来,对她说了一句:“今天是五月初七。”
  韩六知道是在说梦话,笑了笑,带上门出去了。秀米倒头再次沉沉睡去。即便是在熟睡中,她也能感觉到窗缝中飘进去的阵阵凉气,带着湿湿的水味。
  她当然不知道,此刻,有一艘乌篷船趁着夜幕,在浊浪滔天的湖中朝小岛驶来。有几次,他们已顺利靠岸,但南风又把船吹了回去。他们没有打灯笼。
  秀米再次醒来的时候,灯还亮着。她还能听见院外的屋檐下刷刷的雨声,又密又急。南窗的木椅上坐着一个人。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两只脚都搁在一只方凳上,手里托着一只白铜水烟筒,呼噜呼噜地吸着,听上去就像流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这个精瘦的小老头,正是五爷庆德。谢了顶的额头油光发亮,脸上的皱纹像干果一样堆挤在一起。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绸布衣裳,衣襟敞开着,肚子上的皮早已松弛,一层层地迭在腰间。
  “你醒啦?”老头低声地说一句,又侧过身子,将手中的引捻凑到灯上去烧,然后照例吸他的烟。
  秀米吓得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抓过一只枕头紧紧地抱在怀中。
  “我已经来了一会儿了,看你正在睡觉,舍不得把你叫醒。”老头嘿嘿地笑着说,“你要是还想睡,就接着睡。我不急。”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抖动着双腿。
  秀米意识到,自己无数次为它担惊受怕的这个夜晚,就这样猝然降临了。她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经验,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也忘了害怕。她的手指交织在一起,绞来绞去。不过,此刻她所能做的事,也只有呼哧呼哧地喘气而已。她感到自己的胸脯剧烈地起伏,太阳穴上的筋儿突突地跳个不停。
  “你!你……”她一连说了七八个“你”字,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喘息得更厉害了。
  “昨天,我们派去普济的人回来了。”老头将水烟筒放在桌上,拿过一把梳子来,用指甲盖轻轻地刮着梳齿。“你猜怎么着?你娘不肯付钱,没想到吧,连我也没想到。
  “她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已经成了亲,她就不是陆家的人了。
  按理,这赎金就该夫家出。
  她说得很有道理,我们的人也无话可说。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寻访到你在长洲的夫家,结果呢,他们也不肯出这笔钱。你婆婆说,这新娘子还未过门,在半路上就被人掳了去,这赎金当然该由娘家出。再说,他们已在当地为儿子另择了一门亲事,下个月就要办喜事了。他们无论如何不肯出这钱。你婆婆说得也有道理。只是我们没道理。原以为逮到一只肥鸭,没想到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今年官府的差交不了,我们只得把你交出去。
  “梅城的何知府刚死了一个姨太太,你就过去好歹补个缺吧。俗语说,新鞋挤脚。我今天来,先把它撑撑大,让你开开窍,省得你到了府衙,笨手笨脚,服侍不好何大人。”
  老头一席话,说得秀米手脚冰凉,面无血色,牙齿咯咯打战,暂时还来不及去怨恨她的母亲。
  “不用害怕。”老头儿柔声说道,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空空的,“和我的那帮弟兄们比起来,我还算是文雅的。”
  说着,老头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连腰都弯下来了。半天,从嗓子里咳出一股脓痰来,含在嘴里,看了看秀米,欲吐又止,最后硬是“咕咚”一声咽进肚里。他想以此来表明他的“文雅”。

  秀米已经从床上跳下来了。她趿着鞋,怀里抱着那只枕头,满屋子找梳子,半晌才想起来,那梳子捏在老头的手上呢。她又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老头静静地看着她,笑道:“不要穿。你穿好了,呆会儿我还得替你脱掉,何必呢?”
  秀米觉得嘴里有一股咸咸的腥味。她知道自己把嘴唇咬破了。她蜷缩在床边,眼里闪着泪光,对老头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杀了你。”
  老头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天那,他,他居然当秀米的面就脱衣服!他居然脱得一丝不挂!!他朝秀米走过来了。
  “别过来,你不能过来,不能。”秀米叫道。
  “我要是非要过来呢?”
  “你会死的。”秀米愤怒地看着他,喊道。
  “好吧,就让我舒舒服服的死一回吧。”老头走过来,很轻易地就将她的双手反剪到了背后,凑过脸去咬她的耳垂,嘴里喃喃道,“俗话说,埋没英雄芳草地,现在,就请你来杀死我吧。”
  为了避开他的嘴,秀米的身体就尽量向后仰,很快,她就倒在了床上。那感觉就像是她自愿倒在床上的一样。在她意识到巨大羞辱的同时,她的身体却在迅速地亢奋。真是丢脸啊!我拿它一点也没办法!怎么会这样呢?她越是挣扎,自己的喘息声就越大,而这正是对方所希望的。天哪,他真的在脱我的衣服呢!秀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身体越来越僵硬。老头兴奋得像个公牛。你的肉比我想象的还要白。白的地方白,黑的地方才会显得黑。老头道。
  天哪,他竟然……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头正用力地将她的腿扳开。
  天哪,他竟然来扳秀米的腿,难道他真的要……
  这时,他听见老头说,你看,你看,我还没怎么弄你,你他娘的自己就先潮了。听他这么说,秀米又急又羞,在他的脸上啐了一口,老头就笑着用舌头去舔。
  “你,你,你可真……”秀米想骂他,可她从来就没骂过人。她的脑袋在枕头上徒劳地晃动。
  “真怎么样?”
  “你可真是个……坏人!”秀米骂道。
  “坏人?”老头大笑了起来,“坏人?哈哈!坏人,有意思。不错,不错,我是个坏人。”
  老头还在她的脚上绑了串铜铃。老头说:“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别的嗜好,就喜欢听个铃儿响。”
  她只要稍稍蹬一蹬腿,铃铛就会发出悦耳的当当声。她动弹得越厉害,铃铛的声音就越响,仿佛是对对方的怂恿或鼓励。没办法,真的是没办法。最终她放弃了抵抗。
  后半夜,秀米睁着两眼看着帐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雨早已不下了,屋子外面有青蛙在“呱呱”地叫。
  她的身体的疼痛已不像刚才那么尖锐了。韩六挨着床沿坐着,不管她说什么,秀米都不吱声。韩六说,是女人总要过这一关。不管是你丈夫,还是别的什么人,总有这一关。想开点,事到如今,也只有想开点了。她又说,摊上这档子事,脑子里很容易就会想到死。可又不甘心。挺过去就好了。
  她给秀米泡了一杯香茶,搁在床边的桌上,早已凉了。秀米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韩六,心里狐疑道,我怎么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死呢?在普济时,凡是有这样的事,女人似乎只有自寻短见一条路。可我压根就没想死。她的确不想死。何况,张季元早已经不在人世,时光也不能倒流。想到这里,她忽然无端地怨恨起张季元来。这个白痴!白痴!她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韩六说:“我去给你烧水,你把身子洗一洗。”
  说完她又看了秀米一眼,就去灶下生火烧水去了。不一会儿,秀米就闻到了麦穗秆的焦香味。只是便宜了那条老狗!她想。
  等到秀米洗完澡,换了一身衣裳,天已经快亮了。韩六又让她在地上使劲地跳一跳。她说,这样,就不会怀孕了。秀米没有理她。韩六新沏了一壶茶来,两人隔桌而坐。
  韩六道:“看你身上的穿戴,也不是个穷人,你娘怎么会舍不得那点银子。”
  秀米也不搭话,只是默默地流泪。过了半晌,才恨恨地道:“天晓得。”
  “不过,我总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有点不大对劲。”韩六心事重重地说,“依我看,这花家舍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秀米说:她对所有的事都没兴趣。
  韩六道:“总揽把卧病不起,二爷和四爷不近女色。就算你娘不肯交这笔赎金,按规矩,这头一晚也该轮到三爷庆福,五爷怎么敢抢先上了岛子?而且下着那么大的雨。这伙人也没有打灯笼,天不亮就走了。明摆着是背着人偷鸡摸狗。
  这五爷庆德原先是总揽把在福建的部属,你别看他蔫不拉唧的一个糟老头子,据说能骑善射,武艺高强。虽说王观澄只让他坐了第五把交椅,可六个头领中,要算他与王观澄关系最近。
  “王观澄自从前年春天得了尿血之症,很少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这庆老五仗着自己与大爷的那层关系,常常假传圣旨,发号施令。他知道,一旦王观澄驾鹤归西,这总揽把之位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在你来之前,这花家舍就传出风言风语,说王观澄早在去年冬天就已血尽而亡。这庆老五将大爷的死讯隐匿不报,厝棺地窖,密不发丧。一面挟天子号令诸侯,一面暗中私植党羽,收买人心,一旦时机成熟,这花家舍一场火并在所难免。”
  “他们杀他们的,与我们何干?最好一把火,将这个花家舍烧得干干净净。”
  秀米道。
  “傻丫头,你这话不通事理。他们哪怕杀得天昏地暗,当然不管我们的事。
  这局面再乱,最后总得分个胜负雌雄,不管最终谁当了家,我们做女人的,都没有好果子吃。这伙人中,除了总揽把王观澄之外,剩下的几个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二爷好南风,在家里养了七八个美貌小厮,成天做那令人发指的禽兽之事。
  表面上装聋作哑,时常泛舟湖上,钓鱼自遣,实则韬光养晦,相机而动,是一等一的精明人。此人很少说话,实则内心最为阴毒。
  “三爷是个书呆子,此人最是无味。浑身上下散发着酸腐文人的臭气。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他一面趴在你身上乱咬乱拱,一面还要吟诗作赋。他要是与你过一夜,保险你得吐上两三回。五爷你已见过,我就不说了。这六爷庆生,几个头领之中算他年纪最小,外号‘不听使唤’,你最要当心。此人倒是没什么心计,虽说草包皮一个,但膂力过人,据说能把一只石磨举过头顶,转得像陀螺一样。他杀人最为随便,敢说敢做。
  连二爷也惧他三分。这个人最难侍候,他要是不把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揉得脱了臼,是不会歇手的。
  “唯独那个四爷,我来花家舍多年,从来没见过。此人深居简出,独来独往,行踪极为神秘。据说,家中养着一只鹦鹉……”
  “姐姐是如何来到花家舍的?家又在哪里?”秀米问道。
  这一问,韩六半天不言语。天已大亮。她吹了灯,站起身来:“我的事,以后再慢慢说与你听罢。”
或许您还会喜欢:
深宅活寡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7
摘要:许开祯的长篇小说《深宅活寡》讲述了在大西北荒原上一个叫菜子沟下河院中发生的家族兴衰的故事。菜子沟下河院是片具有百年历史的老院。现时的东家庄地的父亲庄仁礼为了独占财产,假土匪麻五之手“挑”了二弟、三弟,从此这个大院里奇事怪事屡见不鲜,血光之灾不断。小说的故事开始于庄地的独子命旺命悬一线,听了后山半仙刘瞎子神神乎乎的几句话,决定让十五岁的命旺娶后山舅舅、中医刘松柏的二十二岁妥儿灯芯进院“冲喜”。 [点击阅读]
暗算
作者:佚名
章节:21 人气:5
摘要:第1节:序曲序曲听风者看风者捕风者原谅我,不能在此津津乐道地向你们复述所有具体的细节。我们的时间不多。尽管如此,我还要说,"复述"本来就是我所有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或者,是它们的高xdx潮。没有复述的活动是无从着落的,复述就是复活。 [点击阅读]
沙僧日记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11
摘要:3月3日其实我和大师兄,二师兄早已破了荤戒。我们经常背着师傅一起去化斋。在路上,我们捉到个兔子、野鸡什么的就马上烤来吃,可解馋了!然后再化点儿斋饭带回去给师傅吃。想想师傅没得荤腥吃着实怪可怜的。于是,我们三个决定今天把兔子肉打碎拌在饭里,让师傅也吃点儿好的。我们端着混着肉的饭回来后却遍寻不到师傅,这可把大家急坏了!最后在一个小山洞里终于发现了师傅。 [点击阅读]
蒲柳人家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7
摘要:七月天,中伏大晌午,爇得像天上下火。何满子被爷爷拴在葡萄架的立柱上,系的是挂贼扣儿。那一年是一九三六年。何满子六岁,剃个光葫芦头,天灵盖上留着个木梳背儿;一交立夏就光屁股,晒得两道眉毛只剩下淡淡的痕影,鼻梁子裂了皮,全身上下就像刚从烟囱里爬出来,连眼珠都比立夏之前乌黑。奶奶叫东隔壁的望日莲姑姑给何满子做了一条大红兜肚,兜肚上还用五彩细线绣了一大堆花草。 [点击阅读]
1980年代的爱情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7
摘要:编者按:经出版方授权,本网刊载野夫先生新著《1980年代的爱情》部分精彩章节,以飨读者。0.在一个类似京城的城市,午后的茶艺馆萧条而寂寥。我坐在窗前懒洋洋的阳光下,对座的阴影中坐着一个女人--她像是我的情人或者女友,抑或其他接近暧昧的关系。她的面庞隐居在日光背后,只有性感的声音翻越了那些窗棂构成的光柱,散漫地抚摸着我的耳朵。 [点击阅读]
于丹重温最美古诗词
作者:佚名
章节:61 人气:2
摘要:内容概要:2012年,和于丹一起,重温最美古诗词,回归自在大人生。从解读儒家经典《论语》到赏析中国传统文化最源远流长、普及率最高的古诗词,于丹回归古典文学专业,17年大学授课精髓,厚积薄发,让传统文化的精髓进一步走近大众、走近当下中国人的精神世界。 [点击阅读]
王跃文短篇小说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5
摘要:刘茁松身居湖南的王跃文在文坛一跃而起,使我想起鲁迅“文坛无须悲观”的预言。多年前我也曾在刊物做当代文学编辑,编着编着,就有点像鲁迅看当年的“城头变换大王旗”似的,渐渐地有点“颓唐起来”了。近年来有缘埋头一项等身的古籍整理,与当代文学可说是分道扬镳啦。因此,当我在书店发现与我工作地仅一湘之隔的王跃文在长江黄河两河之隔的北京出了长篇小说《国画》,并且已在全国各地形成洛阳纸贵之势,我是惊讶惊叹又惊喜的。 [点击阅读]
万物生长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3
摘要:我在洗车酒吧遇见秋水,第一印象是他的眼睛亮得不寻常。洗车是我常去的酒吧之一。洗车在工人体育场东门靠南一点,原来真的是一个洗车的地方。等着洗车的人想坐坐,喝点什么,聊聊,后来就有了洗车酒吧。如果从工体东路过去,要上座桥,过一条水渠,穿一片柏树林子,挺深的。酒吧用红砖和原木搭在原来洗车房的旁边,洗车房现在还接洗车的活。 [点击阅读]
余华《许三观卖血记》
作者:余华
章节:33 人气:2
摘要:一、中文版自序这本书表达了作者对长度的迷恋,一条道路、一条河流、一条雨后的彩虹、一个绵延不绝的回忆、一首有始无终的民歌、一个人的一生。这一切尤如盘起来的一捆绳子,被叙述慢慢拉出去,拉到了路的尽头。在这里,作者有时候会无所事事。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发现虚构的人物同样有自己的声音,他认为应该尊重这些声音,让它们自己去风中寻找答案。 [点击阅读]
夏日落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4
摘要:羊年十一月初,步兵三连孕生一样大案:先是枪丢了一枝,其后,兵又死了一个。枪是新枪,铁柄全自动;兵是新兵,下士军衔,籍系郑州二七区,父为小学教师,母是环卫工人。事情乒然发生,震炸兵营。一时间,满地沸扬,草木皆惊,营连空气稀薄,整座营房都相随着案情颤动。事发时候,连长赵林和指导员高保新正在操场交心,其时正值夏末,黄昏网着世界。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