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加勒比海之谜 - 十七、赖菲尔先生接管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我不知道。”玛波小姐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廿分钟到底谈了什么了?”
  “我觉得说不定我的看法都错了。”
  赖菲尔先生瞪了她一眼。
  “终究仍是个老糊涂!”他厌憎地说:“你还认为自己很有把握呢!”
  “呃,我对这件谋杀案是看得很准的。我是对凶手是谁没有把握。因为,我发觉白尔格瑞夫少校说了不只一个谋杀的故事——你自己就告诉我他说过浴室艳尸之类的故事。”
  “那个——他确是说了的。但他又是另一码子事呵。”
  “我知道。但是伊淑-华德丝太太说她还听过有人被塞进瓦斯烤箱中毒死的故事呢——”
  “可是他跟你说的那个——”
  玛波小姐这回决意打断他的话——这可不是赖菲尔先生常碰到的事。
  她这回发言可是万分火急却相当连贯的。
  “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很难确定的。问题在——通常,这种事情,人们是不太用心去听的,去问华德丝太太,她也是这么说的,起先,我们也还听着——不久注意力就分散了——开始心不在焉——结果突然发觉自己漏掉了好多。我只是想,会不会是什么地方接不上头,我是说,他跟我说那个男人的事——以及他掏夹子时嘴里说的:‘要不要看那个凶手的照片’时,这之间我会不会听漏了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
  “可是,你只是以为那是他谈的那个男人的照片呀。”
  “的确,我是这么以为的。我从没想过可能不是那个男人。
  可是如今——我怎么能有准儿呢?”
  赖菲尔先生颇费心机地看着她。
  “你的毛病是呵,”他说:“你觉得你跟那对牧师兄妹还有其他的人谈起这件事情时,你好像对某件事是满腹疑团的。”
  “也许你说的对。”
  “那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先来讨论你心中起先所想的。因为十有八九次,人最初的判断是正确的——至少,我的经验如此。我们手头有三名嫌疑,我们一个一个好好地研究一下。你觉得该从哪个开始?”
  “我没有特别中意的,”玛波小姐说:“反正三个人都很不可能。”
  “那么,先看葛瑞格吧,”赖菲尔先生说:“受不了这家伙。
  不过,这并不能就把他认作是凶手。然而,仍有一、两点对他不利之处。那些降血压的药丸是他的。用来害人是相当方便实用的。”
  “这未免太明显了嘛,不是吗?”玛波小姐提出了共议。
  “我看倒也不见得,”赖菲尔先生说:“何况,最要紧的是要立即采取行动,而他手头又有药丸。已经来不及去找找看别人有没有药丸了。就先认定是葛瑞格吧。好吧!假设他要把他那可爱的太太幸运除掉(我倒认为真是个好主意。我很体谅他的心情。)我却看不出他的动机。首先,他很有钱。从他那富有的前妻继承来的。在这一点,他倒很可能是谋害妻子的人。但这已是木已成舟、事过境迁的事了。而且他也逃脱了罪嫌。但是幸运只是他前妻的穷亲戚,一毛钱也没有,因此,他若是想把她干掉,一定是想要另娶别人。你听过有关这方面的闲话吗?”
  玛波小姐摇了摇头。
  “至少我没听说过。他——呃——他对女士们很殷勤。”
  “你这种老派的说法很客气。”赖菲尔先生说:“其实,他是只色狼。他喜欢挑逗女人。但这并不够!我们需要更充分的理由。现在来看看艾德华-希林登,他倒是匹不折不扣的黑马。”
  “我觉得,他,不像是个快乐的人。”玛波小姐提供了她的观点。
  赖菲尔先生刻意地看了她半晌。
  “你认为杀人凶手都该是不快乐的人吗?”
  玛波小姐干咳了一声。
  玛波小姐原本可以告诉他,在此一假设上,他的看法是错误的。但是她克制住自己不去跟他抬杠。她晓得,男人是不喜欢认输的。
  “我个人是蛮喜欢希林登这个人的,”赖菲尔先生说:“不过,我觉得他跟他太太之间好像有些怪怪的。你注意到了吗?”
  “是的,”玛波小姐说:“我注意到了。当然,他们夫妇在人前表现得很好,这也是可以想见的。”
  “对这类人你了解的该比我多,”赖菲尔先生说:“也就是说,表面上他们夫妇相敬如宾;但很可能,艾德华-希林登不露声色地想要把艾芙琳-希林登给铲掉。你同意我的看法吗?”
  “果若如此,”玛波小姐说:“一定牵涉到另一个女人。”
  “可又是什么女人呢?”
  玛波小姐气馁地摇了摇头。
  “我实在觉得,事情决不会这么单纯。”
  “那么,我们来看下一个吧——贾克森?可别把我算在里头。”
  玛波小姐这才首次展露了笑容。
  “为什么不能把你算在内呢?赖菲尔先生。”
  “因为如果你要讨论我是凶手的可能性,那你得去找别人。跟我谈徒然浪费时间。再说,我来问你,我适合这个角色吗?瘫痪,像个木乃伊似地从床上给拖起来,穿上衣服,推在轮椅上,推出去散散步。我哪有机会去谋杀人呀?”
  “跟任何人一样有机会。”玛波小姐振振有词地说。
  “这话怎么讲?”
  “这,我想你自己也会同意。我想,因为你有头脑呀?,,“我当然有头脑,”赖菲尔先生郑重地说:“我敢说,比这儿的任何人都有头脑。”

  “有头脑,”玛波小姐接着说:“就可以使你克服作凶手的身体方面的障碍。”
  “那可得费很多功夫的!”
  “不错,”玛波小姐说:“是要费些功夫。不过,赖菲尔先生,依我看,你会很感兴趣的。”
  赖菲尔先生瞪了她老半天,才放声大笑起来。
  “你的胆子也不小呢!”他说:“全然不像你那副慈祥、糊涂的老太太模样嘛?那么,你真认为我是个杀人凶手了?”
  “不,”玛波小姐说:“我没有。”
  “为什么呢?”
  “这很简单嘛,你有脑子呀。有了头脑,不必靠杀人,你就可以得到你所要的东西。谋杀是蠢事。”
  “不管怎么说吧,你认为我会要害谁呢?”
  “这倒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玛波小姐说:“我还没有那份荣幸与你长谈,也就没有法子弄出一个理论来。”
  赖菲尔先生的笑容显得更开朗了。
  “跟你聊天蛮具危险性的。”
  “要想隐藏些什么的话,聊天本来是相当危险的。”
  “你的话不无道理。我们谈谈贾克森吧。你对贾克森有什么看法?”
  “这我很难说,我一直没有机会与他交谈过。”
  “那么你对他毫无看法了?”
  “他使我联想起一个人,”玛波小姐回想道:“那个离我家不远的镇公所里的年轻文书乔纳斯-巴瑞。”
  “怎么样呢?”赖菲尔先生问了一声。
  “他呀,人品嘛,”玛波小姐说:“不很好。”
  “贾克森的人品也不怎么样。不过,对我,他倒是挺合适伪;他工作效率极高,也不怕挨骂。他晓得自己薪资很高,也就一切逆来顺受。我不会雇他需要信赖的事,我也就无需信赖他。也许他的过去没有暇疵,也许很不少。从他保证人的推荐书看来,确是不错;不过,可以这么说,我一向对推荐信是采保留态度的。好在,我这个人没什么隐虑,也不怕人勒索。”
  “没有秘密?”玛波小姐言中有意地问:“赖菲尔先生,你在业务上总不会没有一点秘密吧?”
  “反正不是贾克森能得到的。不会。贾克森这个人,可能有些巧言令色,但我怎么也看不出他会是个杀人凶手。我看,他不是那块料。”
  他顿了顿,突然又说:“你有没有想到,要是我们退得远一点来看这桩邪门的事,白尔格瑞夫,他所说的事,以及其他的情形,我看都是本末倒置了。我才是该被谋害的人呢。”
  玛波小姐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角色选的不对,”赖菲尔先生解释说:“谋杀案中的遇害者常是些什么人?有钱的老头子。”
  “有好多人都希望他让位,好拿他的钱,”玛波小姐说:
  “对不对?”
  “嗯——”赖菲尔先生想了想说:“我至少可以举出五。
  六个人在伦敦看到泰晤士报上登出我的讣文,是一滴眼泪也不会掉的。可是他们也不至于非得要我的老命。何苦呢?我随时都可以死。事实上,好多蠢材还真想不通我竟然能活到现在。连医生都觉得很意外。”
  “不过,你的生命意志是强的。”玛波小姐说。
  “我想你觉得很奇怪,是吧?”赖菲尔先生说。
  玛波小姐摇了摇头。
  “喔,那倒不是,”她说:“我认为那是很自然的事。人到将要失去它的时候,会觉得生命值得珍惜,也更有情趣。也许,不该如此,但却是实情。年轻、力壮、身体又健康的时候,生命展现在你的眼前,活着一点也不重要。容易闹自杀的是年轻人,失恋,有时甚至纯粹出于焦虑与忧郁。只有老年人才认识生命的可贵与兴趣。”
  “哈!”赖菲尔先生嗤鼻说道:“听听两个老帮子这份酸劲!”
  “怎么?我说的没有道理吗?”玛波小姐质问道。
  “呃,对,”赖菲尔先生说:“当然有道理,不过,我说我才该是遇害者,你又认为不对吗?”
  “那得看谁害了你会得到什么好处了。”玛波小姐说。
  “说实在的,没有人。”赖菲尔先生说:“除了我说过的,一些商界的对手,连他们,这我也说过,要想看我寿终正寝,还有一阵子可等的呢。我也还没糊涂到留下一大笔财产来给亲戚们去分割。政府课了税之后,留给他们的会少得可怜。这,我多年前就安排好了;转让、设置信托基金之类的,都作好了。”
  “拿贾克森来说,你过世之后,他不会沾到什么光吗?”
  “他一分钱也得不到。”赖菲尔先生很得意地说:“我给他的薪水比别人出的多了一倍。这是因为他得忍受我的怪脾气;
  他也很清楚,我要是死了,他就落个输家。”
  “华德丝太太呢?”
  “她也一样。她是个好女子。第一流的秘书,有头脑,性情好,了解我的性情,即令我大发雷霆,她也毫不动声色,我不给她面子,她也不在乎。她就像个照管暴躁、哭喊的小孩子的保姆一样。她有时候也惹我不痛快,可谁又没惹我呢?她并没有什么超人之处,其实在各方面都是个很平庸的女人,不过,我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了。她一生颇多坎坷。嫁了个没出息的男人。我看她向来不会判断男人。很多女人都不会。碰到不得志的男人,心就软了。总认定所有男人都需要女人的体谅。只要娶了她,就会振作起来,飞黄腾达!当然,这种男人绝作不到的。好在,她那不中用的男人死了,一天晚上在外头喝多了酒,给汽车撞死了。伊淑有个女儿要供养,她又回去当秘书了。她跟着我有五年了。打一开始,我就对她说清楚了:别指望我死后她能得到什么。在她受聘之初,我就付给她极高的薪水,其后每年加薪四分之一以上。不论人们多善良、诚实,我们也不该信任他——这也是我告诉伊淑别对我的死有什么寄望的原因。我多活一年,她的薪水就有增加。如果她每年多存点钱——我想她已经在这么作——等我伸腿瞪眼的时候,她也该是个很富有的女人了。我自愿负责供她女儿求学,并给她设立了一个为数不小的基金,她成年之后可以支用。因此伊淑-华德丝该没什么后顾之忧了。我告诉你,我的死对她的财务来说,可是一笔损失呢。”他认真地看着玛波小姐说:“这一切她都非常了解。伊淑,她是个很识大体的人。”

  “她跟贾克森还合得来吗?”玛波小姐问。
  赖菲尔先生敏捷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注意到什么罗?”他说:“不错,我想贾克森是喜欢到处闻腥的,特别是最近,他也盯上她了。当然,他人长得蛮帅,可惜也于事无补。首先,他们两个身份不同。她比他高了一点,也只一点点而已。要是高出很多,反倒没关系,可是她这种中下阶层的人,很怪异。她母亲是个老师,父亲是银行出纳员。我看,她是不会去上贾克森的当的。我敢说,他倒是看准了她那笔积蓄了,可是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嘘——她来了!”玛波小姐说。
  他们两个都看着伊淑-华德丝自旅馆的小路上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看,其实她是个挺好看的女子,”赖菲尔先生说:“可就是一点风韵也没有。真不懂是怎么搞的,长得挺不错嘛。”
  玛波小姐轻叹了一声,这种叹惜,无论是多么老的女人,看到任何坐失的良机,都会有感而发的。在玛波小姐的人生中,有许多字眼用以形容伊淑所欠缺的:“不够吸引男人”、“不性感”、“缺少撩人的眼神”。其实,她头发清柔,皮肤细致,棕色的眼睛,身材也挺好,笑容可掬,可惜就是缺乏那种男人在街上见到要再回头的韵味。
  “她应该再婚才是,”玛波小姐轻声地说。
  “本来就是嘛,她会是个好妻子的。”
  伊淑-华德丝来到他们身边,赖菲尔先生稍带造作地说:
  “你总算来了!在忙些什么呢?”
  “今天上午好像大家都在打电报,”伊淑说:“而且,还有人在退房间呢——”
  “怎么?要走了?就因为出了命案?”
  “我想是吧。倒霉的提姆-肯道着急死了。”
  “这怎么能怪他。这对年轻夫妇也真是倒霉。”
  “我知道。我想他们接手经营这家饭店也是挺不容易的事。他们一直担心作不好,其实,作得挺不错的。”
  “嗯,干得的确不错。”赖菲尔先生也同意。
  “他很能干,也肯吃苦。她呢,是个好女孩子——也长得狠漂亮。他们夫妇像黑人一样地苦干。当然了,这儿的黑人才不苦呢。我看见一个黑人,修剪椰子树就能赚一顿早饭,然后又回去睡觉,一睡就是一整天。生活真惬意。”
  “我们正在谈这儿出的凶案呢。”他又说。
  伊淑-华德丝显得有些惊讶。她转身望着玛波小姐。
  “我看错了她,”赖菲尔先生以一向的坦率的口吻说:“我向来不喜欢老太太们。打不完的毛线,扯不完的是非,可是这个老太太与众不同。她有眼睛有耳朵,而且会善加利用。”
  伊淑-华德丝歉窘地看了玛波小姐,然而玛波小姐却似乎并不介意。
  “他这是在恭维你,你知道吧。”伊淑替他解释说。
  “我很明白,”玛波小姐说:“我也知道,赖菲尔先生是享有特权的,至少他自己以为如此。”
  “什么意思——特权?”赖菲尔先生问。
  “想不客气的时候就不客气。”玛波小姐说。
  “我不礼貌了吗?”赖菲尔先生颇感意外地问:“冒犯之处,还请你包涵。”
  “你并没有冒犯我,”玛波小姐说:“我是很能容人的。”
  “不要挖苦人了。伊淑,搬把椅子来。也许你能提供我们一些意见。”
  伊淑走到木屋露台上搬了一把帆布椅过来。
  “我们继续讨论,”赖菲尔先生说:“我们是先谈到已死的老白尔格瑞夫,还有他那些说不完的故事。”
  “啊呀,老天,”伊淑说:“我见了他,是能躲就躲的。”
  “玛波小姐就比你有耐性多了。”赖菲尔先生说:“我问你,伊淑,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个凶手的故事?”
  “喔,有的,”伊淑说:“好几次呢。”
  “他到底是怎么说的?你好好想想看。”
  “这个——”伊淑停下来想了想。“麻烦的是,”她歉然地说:“我没有很留心听他说。因为那就像他常说的那个烦死人的什么罗德西亚有只狮子了。又烦又长,久而久之,我就不听了。““那就说说你记得的吧。”
  “我想好像是从报上登的一桩谋杀案说起的,白尔格瑞夫少校说他有一次不是常人都能碰到的经历。说是他会面对面地碰见了一个杀人凶手。”

  “碰见?”赖菲尔惊叫一声,“他确实用了‘碰见’这个字眼了吗?”
  伊淑有点被问糊涂了。
  “我想是呀,”她犹疑地说:“要不,他就是说,‘我可以指出一个凶手给你看’。”
  “到底是哪个呢?两者是不同的呀。”
  “我也不敢确定。我想,他说他要拿一张照片给我看。”
  “这还差不多。”
  “后来,他又说了好多浴室艳尸那个案子。”
  “别说那个案子了,我们大家都知道。”
  “他提起下毒的人,也说那个艳尸本来长得很美,一头红发。他说,世界上女人下毒的恐怕比大家知道的要多得多。”
  “这我看倒是挺可能的。”玛波小姐说。
  “他还说毒药是女人的武器。”
  “好像有点离题了嘛。”赖菲尔先生说。
  “当然了,他说故事总是会离题的。听的人也就不听了,只应着‘是呀’、‘真的吗?’或是‘怎么会呢?’”“他说要给你看的是张什么照片呢?”
  “我不记得了。也许是报上看见的吧。”
  “他没有拿那张生活照片给你看吗?”
  “生活照片?不是的。”她摇着头说:“不是什么生活照片,这我是知道的。他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看起来决不像个凶手。”
  “女的?”
  “你看罗,”玛波小姐也叫了起来。“愈来愈糊涂了。”
  “他说的是个女的?”赖非尔先生问。
  “是呀。”
  “那张照片是张女人的照片?”
  “是呀。”
  “怎么会呢?”
  “可是真的呀,”伊淑一口咬定说:“他说:‘她就在这岛上。我会指给你看,然后再把整个故事告诉你。’”赖菲尔先生嘴里咒骂了一句。对已死的白尔格瑞夫少校发表看法时,他措词是不加矫饰的。
  “依我看,”赖菲尔先生说:“他说的多半没有一句是真的!”
  “我也有点怀疑了。”玛波小姐喃喃地说。
  “这么说来,”赖菲尔先生说:“这个老糊涂虫见了人就先说打猎的故事。刺野猪了,射老虎、猎大象,还有什么狮口徐生之类的,其中一。两个也许是真事,好几个都是瞎编的,其余的又都是别人的经历!然后,他开始扯谋杀的事,一椿接到另一椿上去。这还不够,他还说得像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其实,十个有九个都是自电视或报纸上东拉西凑来的。”
  他颇表不满地对伊淑说:“你承认自己是没用心听的,你可能根本听错了他所说的事。”
  “我敢打赌他说的是个女人,”伊淑顽抗地说:“因为,当然,我心里想过那个女人会是谁。”
  “你认为会是谁呢?”玛波小姐问。
  伊淑双颊泛红,显得有些发窘。
  “喔,其实我也没有——我是说,我不愿意说——”
  玛波小姐也就没有再坚持。她觉得,有赖菲尔先生在场,她是很难问出伊淑-华德丝心中到底有什么疑影的。这只有在两个女人私下说悄悄话的时候才套得出来的。当然,伊淑-华德丝也可能在说谎。玛波小姐自然没有明说,她只把这种可能记在心底,却不会去相信。第一,她认为伊淑-华德丝不该是个说谎的人(虽然这也很难说),再说,她也看不出这有什么扯谎的必要。
  “可是你却说,”赖菲尔先生的箭头指向玛波小姐了:“你说他跟你讲了一个凶手的故事,还说有一张那个男人的照片要拿给你看。”
  “是呀,我想是的。”
  “你想是的?你起先是挺笃定的呀!”
  玛波小姐毫无所惧地反唇相顶地说:
  “一字不差地重复别人的谈话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人总是很容易认定别人的话就是那个意思的。然后跟另外的人说时,又选了自己认为正确的字眼。不错,白尔格瑞夫是跟我说过这个故事。他说告诉他这件事的人是个医生,而且给他看了那个凶手的照片;但是,如果我该说实话的话,我得承认,他实际上对我说的是,‘你要不要看一张凶手的照片?’当然我认为他指的就是他说的那个凶手了。但是我们不能不承认;有可能——虽然是很小的可能,终究是只能——
  他心中的一种联想,使他把过去拿给人看过的一张照片,跟最近在这里拍的一张他认定是凶手的照片,混在一起了。”
  “女人!”赖菲尔先生气极败坏地鼻孔又嗤了一声后:“都一样,包括你们两个,都一样!永远拿不准。什么事情都永远弄不清。现在,”他没有好气地说:“我们该怎么办?是艾芙琳-希林登,还是葛瑞格的太太幸运?整件事情是一团糟。”
  随着一声略带歉意的轻咳,亚瑟-贾克森已站在赖菲尔先生的身旁。他出现得那么静悄,竟没有人注意到他。
  “先生,该是您按摩的时候了。”他说。
  赖菲尔先生立刻光起火来。
  “你这么偷偷地溜过来,吓得我半死是什么意思,我听都没听到你走过来。”
  “非常抱歉,先生。”
  “我今天不想按摩了,反正一点用也没有。”
  “啊呀,先生,您快别这么说,”贾克森一副标准仆役的神色,陪着笑脸说:“您要是耽误下来的话,很快就会感觉不对劲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轮椅推走了。
  玛波小姐站起身来,向伊淑笑了笑就朝海滩走去。
或许您还会喜欢:
朗热公爵夫人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0
摘要:泰蕾丝修女地中海一岛屿上,有一座西班牙城市。城中有一所“赤脚穿云鞋”的加尔默罗会修道院。泰蕾丝女圣徒,这位名见经传的女子,一手进行了宗教改革,创立了一个新教派。这修道院中一切规章,从宗教改革时期严格保持至今,一成不变。这件事本身可能已使人感到非同寻常,但却是千真万确的。经过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战争时期的荡涤,伊比里亚半岛和欧洲大陆的修道院几乎全部被毁或遭到激烈冲击。 [点击阅读]
末日逼近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萨莉!”哼了一声。“醒醒,萨莉!”“别……闹!”她含糊地应道,这次加大了嗓门。他更用力地推。“醒醒,快醒醒!”查理?是查理的声音,是在叫她。有多久了呢?她慢慢清醒过来。第一眼瞥到的是床头柜上的闹钟。两点一刻。这会儿查理不可能在家,他应该在值班的。等看清了他的面孔,萨莉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出事了。丈夫脸色惨白,鼓着眼睛,一手拿着汽车钥匙,一手还在用力地推她,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点击阅读]
机器岛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如果旅行开始就不顺,恐怕到末了都会磕磕碰碰的了。至少下面的这四位演奏家理直气壮地支持这种说法。现在他们的乐器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呢。原来,他们在附近的一个火车小站不得已乘坐的那辆马车刚才突然翻到路旁的斜坡上了。“没人受伤吧?………”第一位飞快地爬起来,问。“我只是擦破了点儿皮!”第二位擦着被玻璃碎片划得一道道的面颊说。“我也是受了点擦伤!”第三位应道,他的腿肚流了几滴血。总之,问题不大。 [点击阅读]
杀人不难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0
摘要:英格兰!这么多年之后,终于又回到英格兰了!他会喜欢这儿吗?路克-菲仕威廉由踏板跨上码头的那一刻,这么自问着。在海关等候入境的时候,“这个问题躲在他脑子后面,可是当他终于坐上列车时,又忽然跑了出来。他现在已经光荣地领了退休金退休,又有一点自己的积蓄,可以说是个既有钱又有闲的绅士,风风光光地回到英格兰老家。他以后打算做什么呢?路克-菲仕威廉把眼光从列车窗外的风景转回手上刚买的几份报纸上。 [点击阅读]
杀死一只知更鸟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HarperLee-ToKillAMockingbird杀死一只知更鸟哈珀·李著PARTONEChapter1我哥哥杰姆快满十三岁的时侯,肘关节被扭断过。后来伤好了,他也不再担心今后玩不了橄榄球了,就不大为自己的伤感到不自然了。他的左臂比右臂稍短,站立或行走时,左手的手背与身体成直角,大拇指和大腿平行。这些,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只要能传球,能踢球就行了。 [点击阅读]
权力意志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与动物不同,人在自己体内培植了繁多的彼此对立的欲望和冲动。借助这个综合体,人成了地球的主人。 [点击阅读]
杰罗德游戏
作者:佚名
章节:39 人气:0
摘要:十月的微风在屋子的周围吹拂着,杰西听到后门不时地嘭嘭作响。秋天里门框总会膨胀,必须猛地一拉才能关上。这次,他们把这给忘了。她想,在他们沉醉于爱河之前,得让杰罗德回去关上门,不然的话,嘭嘭的撞门声会让她发疯的。接着她又想,考虑到眼下的情景,那会多么荒唐,会整个儿破坏情绪的。什么情绪呢?这可是个好问题。 [点击阅读]
校园疑云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0
摘要:1这是芳草地学校夏季学期开学的那一天。午后的斜阳照在大楼前面一条宽阔的石子路上。校门敞开,欢迎着家长和学生。门里站着范西塔特小姐,头发一丝不乱,衣裙剪裁合身,无可挑剔,其气派和乔治王朝时期的大门十分相称。一些不了解情况的家长把她当成了赫赫有名的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本人,而不知道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照例是退隐在她的那间圣洁的书房里,只有少数受到特别优待的人才会被邀请进去。 [点击阅读]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作者:佚名
章节:57 人气:0
摘要:1864年7月26日,东北风呼呼地叫,一艘典雅而华丽的游船使足了马力,在北爱尔兰与苏格兰之间的北海峡海面上航行。英国国旗在船尾桅杆的斜竿上飘动,大桅顶上垂挂着一面小蓝旗,旗上有金线绣成的“E.G.”两个字母(是船主姓名(Edward&Glenarvan(爱德华·哥利纳帆)这两个字的第一个字母),字的上面还有个公爵冕冠标记。这艘游船叫邓肯号,它属爱德华·哥利纳帆爵士所有。 [点击阅读]
梦的解析
作者:佚名
章节:72 人气:0
摘要:我尝试在本书中描述“梦的解析”;相信在这么做的时候,我并没有超越神经病理学的范围。因为心理学上的探讨显示梦是许多病态心理现象的第一种;它如歇斯底里性恐惧、强迫性思想、妄想亦是属于此现象,并且因为实际的理由,很为医生们所看重。由后遗症看来,梦并没有实际上的重要性;不过由它成为一种范例的理论价值来看,其重要性却相对地增加不少。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