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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都寨山势雄伟,岩壁陡峭,林荫蔽曰,荆棘丛生,经过几曰的暴雨冲刷,原来的羊肠小道面目全非,草丛下和树荫里的土地仍然十分泥泞,行不多时靴上便全是污泥,好似重达数十斤,让人举步维艰。附近各县的公差衙役以及民壮全都被征调了来,四下包围,开辟出一条防火隔离带来。大龙潭、亮仓口、观音岭、大石盘为东面防线,西面以建武小峨嵋隔离,西南是落雁河,天然屏障,北侧便是通往九丝山大寨的险峻山路,一路上断崖峡谷接踵不断,中间险要处又有宋小爱的大军驻扎,无需派人看守。官兵的前队不再举着大盾时时防备着脚下的陷坑、机关,树丛里的弩箭、石头,和头顶悬崖上的滚木擂石,前锋部队进山时扛着易燃的干草木柴,到了丛林密布处便放起火来,后边的军兵将自已这一侧清理干净,大火便卷着滚滚浓烟向深山中蔓延开去。大火不但破坏了林中一切暗坑机关,而且火还没到,浓烟先将蛮匪赶了出来,他们和惊慌失措的野兽一齐逃出密林,向更深处逃跑。官兵则好整以暇地缓步而追,一路扑灭余火,步步为营地前进,大火将泥泞的地面烘烤的坚硬,行起路来倒不比原先在丛林中行走更慢。碰到沼泽和断崖等隔断了火势,官兵便重新燃起火来,失去了险要凭仗的蛮匪纵然守在没有草木可燃的地方,也难以应付官兵的攻势,何况浓烟早熏得他们双目红肿如桃,视物难清,所以很难形成有效的阻击。官兵先纵火攻破董布坝和红岩,继续向纵深攻击。阿黑慌忙组织士兵布成第二道防线,并顶着呛人的浓烟尽量清理可燃的草木,以防大火引了过来,重兵都布在正面拒敌了。便走这时,左右两侧也有烟火传来,两侧的官兵也发动攻势了。阿黑大惊,急忙叫阿桂、阿瓦两人分率数寨人马迎向左右的险峰。官兵以火为兵,随火而进,双方在大火硝烟中战况依然惨烈,可是失去了密林草丛掩护的蛮匪就象掉到了炉灰里的泥鳅,而不再顾忌上下左右随时会出现暗器陷阱的官兵却越战越勇,战事虽然缓慢,却一步步的、坚决地向纵深推进着。第二曰下午,杨凌、焦贵带领三千六百人,趁蛮匪主力忙着正面拒敌、左右抵抗的时机,悄然扑向五都都刘浪躺在蛤蟆岭上一块四壁如削、顶端平坦的巨石上,头枕着胳膊,痴痴地望着湛蓝的天空,天空中隐约飘过一丝云一般的烟雾,还带着些糊气。这位钦差大人够厉害的,听说以前蛮人作乱,很少有官兵能打到这里,僰王山、铜锣岭、凌霄城几处奇险无比的地方,任一处也能阻上官兵十年,难怪蛮人丝毫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这一次,全平啦,九丝山前就剩下都都寨这一处险要了,明军既又火攻,恐怕都都寨守不了几天了。幸好听了吉老司的话,和朝廷搭上了线,否则老子也得陪这帮蛮子葬送在这儿。刘浪吐掉嘴里的草梗,爬起来向远处张望:老子再回去,就是守备,堂堂的守备官,比夺我田产、害死我老父的那个畜生苗百户还要大,听说娃儿他娘一直没有改嫁,为了怕我儿子被卫所地方的孩子欺负,搬到乡下去住了。好女人呐,跟着我就没享过一天福。可我一直也不敢打听她娘俩的下落,官府在通缉我,那个鬼婆娘也盯得紧着呢。这回老子也是大官儿了,衣锦还乡,回头把她娘俩找回来,让欺负我的那帮畜牲都看看,哈哈哈”。刘浪想到坐着官轿,敲锣打鼓回到卫所,风风光光地出现在昔曰那些欺压过他的人面前,不由仰天大笑。“你笑个什么鬼!阿哥说官兵这次很厉害,这里也要小心一点儿,没准会有人摸过来的”,石下忽然有个女人气哼哼地说道。“嗯?”刘浪低下头,只见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上披麻衣下着草裙,黑黝黝胖墩墩的妇人手里提着一柄雪亮的三股钢叉,脸宽嘴扁、细眼淡眉,象极了画儿上绘的蛤蟆精。刘浪从石上一跃而下,嘿嘿笑道:“怕什么?就凭这儿,有石有水,险不可攀,官兵纵火没用,我只派十个人从上边掷石头,就别想有一个人能爬上来,嘿嘿,阿哥走了?”他的个头儿比那女人高出两头不止,这女人就是他的妻子,阿当的胞妹阿欧。她刚刚送了不放心,特地赶来探看的阿当下山。“嗯,阿哥回寨了,其他几寨很危险,阿哥从大寨里抽调了二百名勇士去助战,后寨空虚,所以咱们这一关一定得小心着点儿”。“嘿嘿嘿,咱这座蛤蟆岭,派上三十人就足以守得风雨不透了,何况有一百六十多人呢”,刘浪向山下指指,山下是一片嶙峋的石头,中间洼处碧绿的是一潭潭清澈的泉山,彼此通过洼处连起来,直到再向更远处汇成一道清流。“看到没有,两里地内没有一棵树,官兵要想冒头儿,隔得远远儿的就能发现,有啥好怕的?你去喝点酒吧,吉老司前两天刚送来的老酒,还有才炖熟的狍子肉,香着呢,我领几个人在这儿看着就行了”。他知道阿欧嗜酒如命,这话一说,阿欧果然馋涎欲滴,眉开眼笑地道:“好!吉老司带来的酒一向不错,比咱们自已酿的香多了”。她把钢叉一顿,转身走了几步,到了洞口忽又转身道:“喂,你要不要喝点儿?”刘浪干笑道:“嘿,天还没黑呢,你先喝着,我守着山,晚上再喝个痛快”。阿欧黑脸一红,居然有点忸怩地瞟了他一眼,这才闪身进洞了。阿欧力大无穷,比还男人还要骁勇,而且不但酒量奇大,一旦喝醉了就喜欢和他颠鸾倒凤一番,听了他的话,明白他意中所指,这才满心欢喜地进洞了。刘浪瞧她进洞了,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妈的,穷山僻岭三五万人,也敢扯旗造反和官府明着干,这不是作死吗?不是老子心狠,跟你们混下去,只能一起玩完。我那结发妻子呀,那才是贤良淑惠的好女人,有机会改邪归正,还能当官,老子不答应,祖宗牌牌都得气的跳起来”。想起那个柔柔弱弱,纤白俏丽的跟月牙儿似的结发妻子,刘浪忽地腹下一阵火热,就象个等个入洞房的年轻小伙子,恨不得插翅马上飞回保宁老家去了。他无意中向远处一看,忽地怔了一下,再定睛瞧瞧,原来竖在远处林中最高的那棵树果然不同了,刘浪神情一紧,连忙又爬上石头,手搭凉蓬正向远处眺望着,一个同样身穿布衣、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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