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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化险为夷
敌军的骑兵队离去了,周瑜反而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望了眼城中的骚乱,依据着动静的大小来判断己军是否已得手。入眼之处,从潘阳城传来的厮杀,确实杀声阵阵,可情况似乎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料。在他想来,早前埋伏下来的眼线,如今成为内应,按说当黄盖与韩当二将领着大军,从内应府中杀出,守军皆在城墙上守城。攻下太守府,不是什么难事。以江东精兵的动作,此时的潘阳城,早该处处是烽火才是啊。可眼前的景象,只有城东一带有火光蔓延。
周瑜皱起了眉头,心想,“黄盖韩当本不应无能至斯啊?莫非城中有了准备?”周瑜刚起这个念头,又再次否定了:“不可能!城中的内应早在年前便准备了。不可能被发现的。”只是,眼前的情景,又怎么解释呢?
“莫非是他~”周瑜眼眸爆出一丝利芒,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清风两袖的文士身影。那飘逸的衣衫,随风飘动。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来。
“被他洞穿了么?”首次,周瑜心里产生出,一丝不自信来。
“来人!速去地洞口询问战事情况如何!”周瑜唤来手下,打听城中的情况去了。若是情况不妙,只能收兵。周瑜不是孙策,这三万大军,他是万万不敢尽全力去拼的。江东初定,若是失去了这这股武装力量,孙家在江东还能不能立足,恐怕有心之人都能明白。
“江东,折损不起啊!”长叹一声,本来就对出兵豫章有些犹豫的周瑜,最终选择了放弃。“一切,都待伯符回来再说吧。”此刻,周瑜不再看战场,他的视线,投向了北方——
此刻东城的黄盖与韩当,正在苦思着如何突破守军的防线,将战果扩大来。刚出地道时,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江东兵们相信,凭着他们手中的武器,攻下太守府,将是轻而易举之事,然而,事实告诉他们,有刀有枪,也不是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的,当那个身材颀长,眉疏目朗,颧骨高耸,两颊清瘦、身高却有着八尺左右(按现代的尺度),慈面而留有精短的髯须,双眸精光的文人出现后,情况就改变了。就在十字路口,他们遭遇到了最顽强的抵抗。拦住他们的敌人,人数并不比他们多多少,然而令他们所料不及的是,打黑枪、放黑炮的事,不是面前的敌人,恰恰是那些毫无抵抗能力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老百姓们。这一切,都发生在他们开始放火烧房子之后。
街区的老百姓,全反了,他们人人手拿扁担柴刀,纷纷从家里面冲出来,见人就咬,见神就叼。“全都疯了!”江东兵们,生出无力之感。
“杀啊!将这些江东狗全都赶出豫章去!”
“滚吧,该死的江东猪,这里不欢迎你!”群情激昂的百姓们,相互召唤着,跟随着潘阳守军,拼命将地洞口的敌人,挤出去!
有一人,就会有十人,由十人将发展成百人千人,纷纷走出家门的百姓,就像滚雪球一般,聚集在南荆军的周围。。开始,守城的将士们,还心存戒备地防备这些老百姓,唯恐他们也是内应。可亲眼看到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打砸扁江东兵的老乡后,他们的心,变了。他们不再视这些人为可疑的对象,只会发疯地一同上去,将该死的敌人刺个千疮百孔。将那位可敬的老头的遗骸,给抢回来。
那个老头为什么这么疯狂呢?因为江东兵烧了他的家,那可是他的家啊,一家子赖以生存的口粮啊!全毁了!
这可悲可敬的一幕,就像瘟疫一般,迅速地传播到所有的乡亲中,他们愤怒了,他们开始走出家门,不再因为惧怕死亡,而放弃捍卫自己的家园。更何况,跟着大部队走,人的胆气也随之高涨。杀吧,尽情地杀吧。只有将这些贪婪的侵略者,赶出家门去,自己那虽小,但却是唯一的家。才能保护下来。
鲁肃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相反,他是一个很懂得因势利导的智士,他并没有因为百姓的自告奋勇,而沾沾自喜,反而,他高声呼声:“乡亲们,打仗,是军人的事,这里危险、你们都退到后面去吧。本太守答应你们,一定打退敌人,还你们一个太平的家园。”
越是这样说,乡亲们越是坚定了自己的心,手中的武器就更握的紧了。东城包围圈,就像蚕食着大蛋糕一般,越来越小,也越发的紧密起来。
黄盖与韩当二人,见势不妙,更加的苦恼来。这次带来的士兵虽然多,然没有足够的空间,军势施展不开来。却是呈现进退两难的境界。想冲出包围圈,那是不可能的了。因为通往各处的路口,尽被守军给堵上了,冲冲不出去,杀又杀不尽。要是有弓弩手就好了,可惜,这次因为是地道潜伏进来的,为了适应巷战,都带的刀盾兵,却是失策了。并且守军也有弓弩手,压制着自军全冲不出去,只能龟缩在围墙中。
就在黄盖韩当二位主将进退维艰的时候,周瑜的传令兵来了。带来了都督的最新指示:“若事不可为,暂退!”
良久,二人才心有不甘地下令全军撤退,临走时还一把火烧了内应的大宅院。这个耗时半年的豪宅,就毁在了熊熊的火焰中。
而乐进廖化的骑兵,却是起不到作用了。
“乐将军、廖将军,你们怎么回来了?卫将军他呢?”鲁肃见到乐进廖化,本才松了一口气的心,又揪心起来。
“他们在与江东军对峙,将军见城中危急,先命我二人领骑兵回来了。。眼下城中情况怎么样?”疲累的乐进,没有顾上喘口气,先急问了来。一旁的廖化也是胸膛起伏地点点头,看着鲁肃。
“还好、敌人退了,二位将军,”鲁肃朝他二人施了一礼:“肃知诸将已经疲累,然将军危急,还望二位将军不辞辛劳,护卫将军安全。南荆的基业,可全系在将军身上了。”
乐进与廖化对视一眼,拱手道:“必护得将军周全!”再次翻身朝城外奔去。
至此,鲁肃的心可算是平稳了下来。
战后的工作有很多,但是在敌人没有离去的时候,所能做的,只有妥善地将各方将士的尸体,安置好。这点,双方是有共识的。在黄盖与韩当领军返回后,周瑜便不再打算再行攻城。而是派了一员偏将作为使者,与张和协商,用俘虏交换回他们江东将士的尸体。
“俘虏?”张和听到使者的言词,有些意外,什么时候,他们逮住自己人了?
面对着不解,那名使者将经由说了出来:“将军可还记得瀑布口之战?在那里,我军生擒了贵方数十名军将,一直留在军营里好生招待着呢。今日我家都督有心双方罢战,欲换回我军将士遗体,还望将军得以成全。“
“换什么换!一群贪生怕死的小人,换他作甚?”帅帐之中,乐进感到老脸烧得厉害,那些投降的俘虏,便是他的部下,他又如何能不羞愤有加?
“不!是我们的人,就一定要救!回去告诉你家都督,我同意了。”张和挥挥手,让使者走了。
“将军!哎——”乐进气愤的,连头都别过去了。一方面他是恼羞成怒,一方面他又何尝不想救出那些兵将?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兵啊。
在古代,好像投降无罪。战争中,只要军中将领一死,全军也就散了。所以曹孟德等诸侯,经常一俘虏就是上万上千的降兵。
张和的南荆军,柴桑的军制还属于征兵制度,因为钱粮的原因,月俸制还没有实行,颇有点一国两制的味道。
“他们也是人,是人就会怕死,这是与生俱来的。无可厚非。咱们还是多体谅他们家中老母的辛酸吧,拉扯大一个儿子,不容易啊!”张和说到这里,忽然有些想念自己的父母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因为自己的突然失踪,而日夜憔悴?想来还有大哥在,他们总能撑过去吧?
闪电,真是一种很奇异的物质呢。
场中诸将沉默不语了,周围的战士也深深地伤感着,这些天战场上的厮杀,昔日不少的同伴相熟,已与黄土长久相伴了。
“都是同袍兄弟,一水相依。来、咱们把他们好好安葬了吧。不能让他们暴露在荒郊野地,终日遭受风雨侵袭。”
“好!”将士们轰然一声,在将军们的带领下,开始动手干起来。防御方面,自有那骑兵营与弓弩兵挡着,江东兵是不敢再战了。骑兵营经此役折损了五百多骑,确是伤了元气,好在弓弩兵不少,鲁肃将守城的弩兵派来了不少,有好几千人呢,防备住敌人,绰绰有余了。
周瑜得到张和的答复后,在看见南荆军开始掩埋自己的战友,也亲自领人前来了,他不能落了军中的士气。
“卫将军!”
“周都督?”
周瑜与张和,终于在战场上,面对面地相逢了。
此方战罢,那方登场。湖口之战,因为孙策的到来,形势有了变化,湖口守军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主公的魅力,可见于斯。
“丢!不就是龟孙子来了么?有什么好高兴的?”甘宁骂咧咧地与典韦聊到。
典韦呵呵地朗笑了声,提起双铁戟,翻身上了马,朝城门驰去。“江东小儿,谁敢与某一战!”
噤声——城头上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所有的人都将眼睛投向了小霸王孙策。孙策的面色纹丝不动,他们的心,这才稳住了。
“此人是谁?”孙策没有立时应战,而是将眼睛扫向了太史慈与程普。他并不愚蠢,在有着与自己相同战力的太史子义坐镇下,还有敌将敢于单挑寻衅,不是太史慈未战,便是敌将武艺太高强,已将子义击败了。
“此人姓典、名韦,字不晓,乃用戟高手。”太史慈简言意明答道。其中的辛酸,在他那一丝颤动中,表露无遗。
果然!孙策的眼眉更加地皱了。敌人挑衅,自己应战、还是不应?“战!江东男儿,只有战死的汉子,没有缩头的伪娘!”孙策还是毅然选择的战斗,不愧是霸气十足的孙伯符啊!
孙策不是用戟高手,他善使战刀,手中握着的那柄古绽刀,正是其父孙坚用以成名的祖传宝刀。
“某孙策,闻太史子义所言,他败于汝之手,孙某自问亦不是汝对手,然!“孙策嘹亮的嗓音,传遍整个城池上空,诸人清晰可闻。
“然——”这里,他不禁又提高了几分中气。“江东好男儿!没有畏死的汉子!今日若死在阁下之手,只恨学艺未精湛也。”
“汝要战!某便战!”一催马儿,枣红的战马,便腾空而起,飞奔向前冲去。
“主公!”城头上的江东军将们,纷纷惊呼起来。他们都被孙策一去不复返的坚定之色,感受到了那视死如归的语气。他们的心弦扑通地被拨动了一下。便忍不住地出声高呼来:“是汉子的就随我来!”
“决不能让主公一人犯险!冲啊——”这些愣头青们,便在将军的带领下,冲出城去、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好愚蠢的男人啊!
本应一场单挑的决斗,演变成一场大混战,这是双方主将都没有预料到的,但既然开打了,那就打吧。好战分子的甘宁自然是不甘于人后的,“咱们豫章汉子,就有孬种么?英雄连被人瞧不起了,怎么办?”
“杀!杀!杀!”
于是甘宁动了,他的大军也出动了。全军压上的威压,果然不同凡响!战场上腾起的尘烟,昭示着,今天注定有一场大斗战,要出现在这不知名的小县城外。
这场战斗,杀的是天昏地黑,血流成河,双方的弓弩手都拼命地拉弓射箭,落在头上的箭矢,如同下雨一般,分分钟夺取无数人的性命,在沙场上,每一条人命,都珍贵无比,但又是最不被人重视的。你说人类,是不是很愚蠢?
典韦与孙策的战斗,便是在这长混战中,发生的。没有多余的言语,二人兵兵拍拍开始干架起来。战不止数十合,太史慈赶到了。就在孙策独木难支时,他准确地插入其中,为孙策化解了险险的一击。只有同样用戟的人,才深深的明白,对方,是何等的可怕!
甘宁晚了一步,被程普挡住了。没能及时赶上与小霸王一战,被迫与程普单打独斗起来。
董袭的武艺并不弱,然而江东的武将同样不少,在厮杀一阵杂兵之后,他遇上了同样武艺不凡的武将——陈武。这就有些吃力了。陈武的勇猛,熟读三国演义的看客们都明白,董袭绝不是他的对手。败落,是迟早的事情。然而、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武力,便可以解决一切事情的。
一个意外,出现时,往往令人难以意料到。流矢,这个号称武将头号杀手的宿命,便落到陈武的左臂上。咻——
一支精短的弩箭,准确无误地插在了陈武的左肩上。他负伤了。
趁你病要你命,董袭的攻势更加的凌厉来。双方的态势,忽然调转了。陈武迫于无奈,只得边战边退,尽力防守来。
这真的是流矢么?远处二百步外,王平将右手上的弩弓,脱离了眼睛的视线,垂直了下来。转而递给了一旁的弩兵,望后背一探,抽出利刃,跟着部队,冲入了战斗中。
暗箭伤人,真卑鄙啊!那名弩兵,沮丧地摇摇头,感叹着自己的这位头领,跟着他,是不是有些丢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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