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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自漫漫景自端 - 第十章茶与酒的涟漪(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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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茶与酒的涟漪(十四)
  他的烟才抽了没几根。只是因为他开着车子出大门的一刻,他忽然的心慌。他急忙停了车。他是按时吃药的,但是情绪太激动。他努力的让自己平静,再平静……他下了车,站在雨里,让清冷的雨,给他带来一些镇定。他急需要的。懒
  他想了很多。想怎么回家去,怎么跟外公说,还有cookie,还有……他想那么多,就是没想到,她忽然出现在他面前。那一瞬间的感念,他没法儿形容。但绝不是欣喜。他看得到,她带着回家的那欣喜和雀跃,一扫而光。她冷静里带着些许急躁,沉稳里含着几分凶狠,那个样子,他看了觉得心悸;而从后视镜里见到的佟铁河追出来……佟铁河是极妥帖细致的人,也不想有一日,能他穿着拖鞋和浴袍来到户外——他们……
  惟仁深深的吸着气。
  这就是,一对吵架的夫妻吧。
  他默默的看着自端。只是,这绝不是普通的吵架。这就是他预料中的,惊涛骇浪的一波而已……从佟铁河开始的。
  他似是不该就这样遂了她的性子,一踩油门带着她绝尘而来;看不清佟铁河脸上的表情的,可是那奔出来的姿势,他知道那是什么。
  惟仁定了定心神。他走过去,坐到自端的身边。自端没有抬头。白皙的手指,仍是扣在长椅上。惟仁看到,她的左手上,缺了一点儿什么。那一点点闪耀,以前看了,总觉得刺目。可是这会儿没了,竟然刺心。虫
  “阿端,走吧。”惟仁托起了她的手臂。
  她没动。
  “我送你回家。”他说。一手握着盛药的纸袋,一手托着她。她现在病的七荤八素,最重要的,是让她先休息。别的,他不管。
  她挣了一下,手臂还是在他掌握中。她转过脸来。惟仁看着她的眼睛。
  回家?回哪里去?哪儿是她的家?
  她说:“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她坐在这里。
  嘴上说着要想想,可是,她的脑子却不转动。
  想想……她要想的。就是要想。
  惟仁握着她手臂的手,一丝也没放松,他说:“这儿冷,你要想,车上想。阿端,”他顿了顿,“这里空气不够好,你……病着,别在这里多停。听话。”
  她摇了摇头,“让我……再想想。”
  这儿冷嘛?似乎是的,走廊上的窗子都开着,通透极了,晨风冷飕飕的吹着。冷。身上冷。心里更冷。往日里,她一发烧就会犯迷糊,今天却不……真是,在这样一个日子里,老天爷真的不给她机会糊涂了。

  那好,就不糊涂了。
  “你到底要想什么?”惟仁清凌凌的目光,带着一股让人安定的力量。他语气平和,然而不容拒绝,“不管你要想什么,阿端,听我的,不要在这里想。”
  她嘴唇微颤。
  那个可怕的念头……让她头脑卡壳、心跳紊乱的可怕的念头……
  她说不出口。
  她只是默默的看着惟仁。
  看着看着,好像惟仁变成了透明的。
  她眼前,什么都没有了。
  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一点点灼痛,慢慢的扩散开,沿着她的左臂,一寸一寸的,到了她的心脏……心跳竟慢慢的平稳下来。
  “我……”她只吐出这一个字。
  她做不到。
  惟仁看到她这样,便没有再犹豫。他用力拉起了她。凭着他的力气,几乎是半拖半拽的,将她塞上了车。他气息有些不稳。少有的烦躁,让他在开车门上车之前,迫着自己深深呼吸。
  “我不回家。”她忽然说。转过脸来。她看得出来,好脾气的惟仁,也已经快要被她逼疯了——她心里一疼,说:“惟仁,麻烦你,把我送到愚园吧。”
  她现在,只能麻烦他了。
  麻烦。
  惟仁心猛的一缩。他没看她。只是团起的手,伸过来,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下。她额头很烫。这个丫头,自己的身体,好像从来就没在意过。她是个麻烦。他愿意被这麻烦缠着。可是他现在,不能说这样的话了……
  “愚园又是什么地方?”他问。如果她愿意,他想把她揣在自己的衣兜儿里。他得送她去她想要去的地方。他的关心,他的爱护,不能逾距。
  她抿了抿唇。说了个地址。
  惟仁点点头。不陌生。
  半小时后,惟仁将车子直接开进了小区里。自端辨别着方向,她沙哑的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冒着字词,左,右,前面……惟仁把车停在了8号公寓楼前。他看着小区的环境,很清幽。自端就要下车,惟仁知道她的意思,只是说:“我送你上去。”
  他实在是不放心。
  自端没再坚持。到了这里,她开始觉得支撑自己的那股子气,慢慢的在抽离。她靠着记忆,她按着密码。
  惟仁距她始终只有两步之遥。那是随时伸出手,就能将她托住的安全距离。他的脚步,随着她越来越迟滞的步子移动。
  那只盛药的袋子,她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又一眼。

  身体里似乎是有一股子热在涌动。她眼眶周围也渐渐热了起来。鼻子塞着吧,她觉得这会儿她喘气都有些困难。喉咙也疼,胸口更疼。哪儿都疼。四肢百骸像是有什么在啮咬。她捏紧了纸袋。
  就是一场感冒。
  她只要吃药,睡觉,醒过来,就好了。
  她想的太入神,并不知道,站在她身边的顾惟仁,眼神里渐渐的生出了紧张……
  开门的时候,正巧对门的邻居出门晨练,自端和惟仁回头。看到自端,那年轻人笑着打招呼,叫她景老师。自端打起精神,客气的寒暄,其实并不记得是谁。对方看出来,介绍自己是法学院的老师,然后微笑着说,只见着有人来装修,景老师都没上来过。自端点头。那人又说了几句话,才告别。
  打开门,这是不大的一个单位。不到80平。是学校分的房子。虽然位置很偏僻,面积也小,她还是申请了一套。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看来是有先见之明的。祖父那边不能回,父亲那边不可回,母亲那里……到底还有这么个地方落脚。
  自飒说过,说她太乖了,离家出走,连个在外面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当时,她没有说话。她不是没有。而是……如果她有一天,离家,她最先做的肯定是去找姐姐……那是她设想的,她能找到荫庇的地方。她原来是那么想的。
  想错了吧。
  胸口的疼又加重了几分。
  惟仁跟在自端身后进了门,打量着这屋子。屋子里一切都是新的,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松香味。
  自端在沙发上坐下来。
  惟仁看到。他正站在厨房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还好一应俱全。只是所有的东西看上去都没有启封。他卷起了袖子。
  自端刚要说什么,惟仁摆手,说:“你坐会儿,我烧点儿水……你这儿的饮水机都没开封……还不如烧水来的快……水壶呢?”他已经进了厨房。
  自端坐在沙发上。
  她在这里。暂时,她是安定的。这么想着,她渐渐的放松下来。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绵软。她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抱着靠垫,想着,要起来洗个澡,要吃点儿东西,要吃药……洗干净了,肚子饱了,吃了药,就去睡觉……再醒过来,她就有力气了。
  有了力气,她不怕任何事情。不怕……
  惟仁找到了还装在纸盒子里的水壶,打开电磁炉,调试了一下。洗干净水壶,盛了水,放到电磁炉上去。看了一会儿,他才从厨房出来。

  “阿……”他刚张开口,就只见自端歪在沙发上。抱着靠垫,已经睡过去了。他往卧室去,从柜子里抽出一条棉被来,过来给她盖好。她睡的沉了。他想把靠垫抽出来,她缩了一下胳膊,抱的更紧,他于是另取了一个,给她垫在颈下。还好沙发宽大,她不会睡的特别不舒服……他叹了口气。
  想起在东京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么看着她。看着她的睡容。她,在睡梦中,也没轻松过。
  可是阿端,你不该是,轻松下来了嘛?
  他按着膝盖。疼。身上也疼。心里也疼。最疼的,是看着她,有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伸手过去,替她掖着被角。
  裤袋里的电话在震动。他拿出来,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他站起来,走到厨房去。水已经开了,他一边关了电磁炉,一边接听了电话,对方只是“喂”了一声,他便听出了究竟,顿了顿,他回手关了厨房的门,轻声叫道:“容阿姨。”
  ………………
  自飒从车子上下来,根本也顾不得跟佟家的司机说什么。她一身凌乱不堪的样子,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进她住的小区,小区的保安只是敬了礼,没有和平常一样和她打招呼。她也不在意。醉酒归来的凌晨,有无数个,这就是她。别人怎么看她,她才不在乎。
  就不在乎。
  她加快脚步。
  她得赶紧回去。
  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找阿端。。
  她必须尽快的见到阿端。她的心神全都集中在这一个念头上,没有留意,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背后接接近了她。她意识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那人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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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自飒反常的没有叫出声。她的腿被那人勾在臂弯间,看到他的衣襟,下意识的,她伸手抓住,她的心在空了两拍之后,突然的猛跳起来……张着嘴巴,她仍是喊不出声来,只是,眼泪,忍了很久的眼泪,竟然,大滴大滴的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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