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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实验的第一阶段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们依然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访问我们的虚拟实验室。正因如此,我们在媒体上公布了初步的研究成果。上一次拍摄的照片“小鸡为什么要过马路”引起了不错的反响,于是我们决定再拍摄一张引人注目的照片。这一次,我们找了一名演员扮作小丑,让他躺到了著名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使用过的躺椅上。为什么要选择弗洛伊德呢?原因就在于他对幽默很感兴趣,而且在1905年就这个主题发表了一篇经典论文——《笑话及其与潜意识的关系》。
弗洛伊德的基本心理模型有一个核心的概念,那就是我们都有性爱和攻击的想法,但社会不允许我们公开表达这些想法。结果它们就被压抑到了潜意识之中,只有在我们偶尔说溜嘴时才会泄露出来,比如在睡梦中或者在接受某种形式的心理分析时。
在弗洛伊德看来,笑话是心理宣泄的一种形式,可以避免让我们的心理变得过度压抑,换句话说,笑话可以帮助我们对付那些让我们感到不安的因素。讲笑话或因听到某个笑话而发笑的简单行为可以透露出很多潜意识信息,这使得弗洛伊德想到了这么一句话:“雪茄可能就只是雪茄,但笑话却永远都不仅仅是笑话。”我们都知道,在弗洛伊德的眼中,雪茄常常是阴茎的象征,所以我总觉得他为自己的名言勾勒的画面非常有趣。
关于弗洛伊德对幽默心理学的贡献,学术界存在很多争议,有一派学者指出:“要找到一个智商中等以上,但没有弗洛伊德了解幽默的人会极其困难。”m还有一组研究人员用下面这段话对幽默的“优越性”理论做了描述:
假设S认为J是一个笑话,在这个笑话中,S觉得A是赢家,而且/或者B看起来是笑柄。那么,S对A和/或A的,行为'看法越正面,而且/或者对B和/或B的,行为'看法越负面,S从J中能够获得的快乐就越多。
弗洛伊德博物馆位于北伦敦,这位心理大师的晚年就是在那里度过的。这座建筑里有很多藏书和艺术品,当然,还有弗洛伊德那知名的躺椅。这张5英尺长的躺椅显然是19世纪90年代的一名患者为表达谢意而送给他的。在典型的治疗过程中,患者会躺在这张躺椅上,而弗洛伊德会坐在一把大扶手椅上。他发明了很多方式去探讨潜意识的活动。有时候他会让患者谈谈他们的梦境。另外一些时候,弗洛伊德会说出某个特定的单词,然后让患者告诉他自己想到的第一个单词是什么。那把躺椅已经成了弗洛伊德了解人类心理的象征,所以把它作为我们为笑话实验室拍摄第二张宣传照片的背景简直太合适了。英国科学促进会联系了博物馆方面,他们很高兴地得知馆长已经特批我们的小丑可以躺在这张最为著名的躺椅上拍照了。
2001年12月一个寒冷的早晨,笑话实验室的工作团队和小丑一起来NT博物馆,然后被领进了弗洛伊德的办公室。房间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其中一面墙前面全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弗洛伊德的大量藏书和手稿。房间里四处可见埃及、希腊和罗马的古董。那张著名的躺椅就位于房间的一角,旁边就是弗洛伊德的大型真皮扶手椅。
摄影师抵达后,我们各就各位。我们的小丑小心翼翼地躺在了躺椅上,我则拿着一个有纸夹的写字板坐到了弗洛伊德的大扶手椅上。坐在全球最著名的心理学家曾坐过的椅子上,对面的躺椅上躺着一个戴着巨大蓝色假发、涂着夸张笑脸、穿着超大号红色鞋子的人,这绝对又是一次超现实的笑话实验室时刻。摄影师们很喜欢这种布局,所以拍得很起劲儿,也很开心。为了让画面多几分写实感,一位摄影师问我是否可以为小丑进行一次非正式的心理诊疗。虽然我不是弗洛伊德学派的心理学家,但很乐意尝试一把。我问我的“患者”有什么问题,那位思维敏捷的小丑立即说他很不高兴,因为人们总不拿他当回事儿。
虽然弗洛伊德宣称自己是一名科学家,但他的很多观点都没有被充分验证过。即便如此,提交到笑话实验室的很多笑话显然都可以佐证弗洛伊德的想法。我们收到了不少与没有爱情的婚姻所带来的压力有关的笑话,也有很多笑话是关于不和谐性爱的,当然了,还有死亡:
我已经跟同一个女人相爱了40年。如果我老婆知道了,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一名患者对精神病医生说:“昨天晚上我跟岳母一起吃饭时说溜嘴了。我本来想说‘请把黄油递给我好吗?’结果我说的却是‘你这头蠢牛,你把我的一生全给毁了’。”
一名男子去医院做检查。经过几周的测试后,一名医生来看他了,还说自己带来了一些好消患和一些坏消患。
“坏消患是什么?”这名男子问。
“我们觉得你恐怕是得了一种非常罕见的绝症。”医生说。
“啊。天哪,这下完了”这名男子说,“那么好消患呢?”
“嗯。”医生回答说,“我们将会以你的名字为这种病命名。”
提交的某些笑话让我们得以探讨弗洛伊德的理论。通常来讲,老年人对衰老可能带来的影响都比较担心,那么,与年轻人相比,他们会不会觉得有关记忆力衰退之类的笑话比较可笑呢?弗洛伊德肯定会说应该如此,可是我们手头掌握的证据是否支持这种观点呢?我们仔细浏览了笑话实验室的档案库,并从中选出了几则以衰老给生活带来的困难为主题的笑话,比如下面的这一则:
一对老夫妻去另一对夫妻家用餐,吃完饭后,两位妻子起身到厨房去了。
两位老先生开始聊天,其中一位说道:“昨天晚上,我们去了一家新的餐厅,发现的确不错。我强烈推荐你有机会也去一次。”
另一问老先生问:“那家餐厅叫什么名字啊?”
第一位老先生想了老半天,最后终于说:“你给自己爱的人送的那种花叫什么来着?你知道……红色的,而且有刺。”“你是说玫瑰(rose)吗?”“没错。”第一位老先生回答说。然后把头转向厨房喊道:“罗丝(Rose)。我们昨晚去的那家餐厅叫什么名字?”
还有下面的这一则:
一位已近70高龄的老先生怀疑他的老伴快聋了,所以决定测试一下她的听力。于是他走到了客厅的另一端,然后闻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没有回应。于是他走到了客厅的中间再次问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还是没有回应。于是他走到了老伴的身边大声说道:“现在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老伴回答说:“我已经说了三次了,我能听到!”
我们的研究结果正如弗洛伊德所预测的一样。年轻人并不喜欢此类笑话。平均而言,年龄不足30岁的人中只有20%觉得这些笑话非常有趣,但在年龄不低于60岁的人中,50%都觉得这些笑话很好笑。结论不言而喻:那些能让我们产生最强烈紧张感的人生问题会让我们发笑。
我们在不经意间又做了第二个实验来验证这一点。我们的笑话审读专家艾玛·格林宁工作做得不错,那些粗俗的笑话都被她从网站上删除了。然而,她还是不小心漏掉了一条:
一名男子找到了牧师,然后说道:“我感觉很糟糕。我是一名医生.已经跟好几个患者上过床了。”牧师露出了关切的表情,为了安慰那名男子。牧师说道:“你并不是第一个跟自己的患者上床的医生,而且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或许你不必有那么大的罪恶感。”
“你不明白,”那名男子说道,“我是一名兽医。”
这是一则典型的弗洛伊德式笑话,围绕一种最基本的社会禁忌展开,也就是人兽交。有趣的是,这则笑话在评比中获得了很高的分数,大约55%的人都觉得它很好笑。事实上,相对于女性而言,男性觉得这则笑话更好笑,而丹麦人觉得这是他们看到的最好笑的笑话。至于从中可以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就留给你们自己去思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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