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高尔夫球场的疑云 - 9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在客厅里,我发现检察官正忙着盘问老花匠奥古斯特。波洛和局长两人也在场,一个微笑着向我打招呼,一个彬彬有礼地点点头。我悄悄地在一个坐位上坐下。阿于特先生费尽心机,盘问仔细到了极点,但是得不到任何举足轻重的情报。
  奥古斯特承认那副干活用的手套是他的。他在搬弄樱草属植物的时候戴着这副手套,因为这种植物对有些人是有毒性的。可他说不上最后一次戴这副手套是什么时候。当然他不会想到它。手套放在哪儿?有时候放在这个地方,有时候又在另一个地方。铁铲倒总是放在那小小的工具棚里的。那棚上锁吗?当然。那钥匙又放在哪儿呢?Parbleu①,①法语:当然。—一译注。
  那是插在门上的。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偷。谁又会想到来了一伙匪徒或刺客呢?这类事在于爵夫人住着的时候是从来没有过的。
  阿于特先生示意他已问完了话,那老头儿退出时,一路上嘀咕不停。我想起波洛一再提到过花坛上的脚印,因此当他提出证词时,我仔细地审视着他。要不他与这桩罪行毫无干系,要不他就是个最出色的演员。正当他要走出门口时,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Pardon①,阿于特先生,”我喊道,“你能允许我向他提个问题吗?”
  “当然罗,先生。”
  我得到了支持,就转向奥古斯特问道:
  “你的靴子是放在哪儿的?”
  “在我脚上,”老头儿不高兴地粗着嗓门,“还能放在哪儿呢?”
  “那么晚上你上床的时候呢?”
  “在我床底下。”
  “又是谁把靴子擦干净的呢?”
  “谁也没有。干吗要擦干净?难道我还得像年轻小伙子那样到处去炫耀吗?星期天我穿星期天穿的靴子,不然……”他耸了耸肩膀。
  我摇着头感到气馁。
  “嗳,”检察官说,“我们进展不大。无疑,我们在得到圣①法语:请原谅。译注。
  地亚哥的回电之前无法采取行动。有人看到了吉罗吗?说实在的,那家伙很不礼貌。我很想派人去叫他来——下,并且”
  “你不用派人到远处去了。”
  他平静的语调把我们吓了一跳。吉罗就站在外面,从打开着的窗户往屋里瞧着。
  他轻捷地一跃,进了房间,走向桌子。
  “鄙人在此,听候吩咐。请原谅我没有早点儿来报到。”
  “一点不……一点不……”检察官颇有些不知所措地说。
  “当然,我只不过是一名侦探,”吉罗继续说,“我对审问是一窍不通的。要是我负责审讯的话,我不会打开窗户进行的。随便什么人站在外面对审讯的情况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没关系。”
  阿于特先生恼怒地涨红了脸。显然,负责这——案件的检察官和侦探之间根本就没有好感,因为一开头两人就相互顶撞。不论怎么说,总是这么一回事。在吉罗看来,所有的检察官都是蠢材;而对素来一本正经的阿于特先生来说,这位来自巴黎的侦探的漫不经心的举止只能使他生气。

  “Ehbien①,吉罗先生,”检察官尖刻地说,“不用说,你的时间是利用得非常出色的!你已经把刺客的姓名都准备告诉我们了吧?还有他们现在的确切地点?”
  吉罗先生对这番挖苦话无动于衷,回答说:
  ①法语:好哇。——译注,“起码我知道他们是打哪儿来的。”
  吉罗从口袋里取出两样小小的物件,把它们放在桌上。
  我们围拢过去。这是两样很简单的东西:一个香烟头和一根没有点过的火柴。侦探吉罗转身对着波洛。
  “你看得出什么名堂吗?”他问道。
  他的语调中有一种几乎令人难以容忍的味道,我不由得臊红了脸。可是波洛却不动声色,他耸了耸肩膀。
  “一个香烟头和一根火柴。”
  “那告诉你什么呢?”
  波洛摊开两手。
  “它们什么也没告诉我。”
  “啊!”吉罗满意地说,“你没有研究过这些东西。那不是一根普通的火柴——起码不是本国货。在南美可很普通。幸好没有点过火,要不然我就没法辨认啦。很明显,两个家伙中的一个丢了烟蒂,又燃上了一支,这当儿一根火柴从盒中掉了出来。”
  “那么另外一根火柴呢?”波洛问。
  “哪儿来的另外一根火柴?”
  “那人点香烟用的那根。那根你也找到了吧?”
  “没有。”
  “也许你搜查得不到家。”
  “搜查得不到家……”这当儿那侦探似乎气得要发作起来,可是他竭力克制着自己。“我看你爱开玩笑,波洛先生,不管怎么说,有火柴也好.没有火柴也好。这烟头就足够啦。
  这是一支南美的香烟,用止咳的甘草纸卷的。”
  波洛躬了躬身子。局长说:
  “那烟头和火柴可能是雷诺先生的。可别忘了,他从南美才来了两年。”
  “不对,”吉罗信心十足地说,“我已搜查过雷诺先生的物件。他抽的卷烟和用的火柴是另外一种。”
  “这些外来人来到这里,竟然不带一件凶器,不带手套,也不带一柄铁铲,可是这些东西却垂手而得。这一点你不感到奇怪吗?”波洛问道。
  吉罗微微一笑,很有些高人一等的样子。
  “毫无疑问,是奇怪。说实在的,要不是我掌握的证据,这是不可思议的。”
  “啊哈!”阿于特先生说,“屋内有同谋!”
  “或者在屋外。”吉罗带着一种诡秘的微笑说。

  “可是总得有人开门让他们进来呀。我们总不能认为他们运气特别好,发现门半开着等他们进来呀?”
  “门是专为他们打开的。从外面开也一样方便哪——只要有钥匙。”
  “可是谁有钥匙呢?”
  吉罗耸耸肩。
  “说到这点,有钥匙的人说什么也不会承认的。可是有几个人可能会有钥匙,比如说,儿子杰克?雷诺先生。的确,他在去南美的路途中,但他也许把钥匙丢了,或是被人偷去了。再说还有那花匠——他在这里已好多年啦。年轻的仆人中有的可能有情人,弄到钥匙的模印,再仿做一把也不费事。各种可能性多着哩。还有一个人,根据我的看法,非常可能有钥匙。”
  “谁?”
  “多布勒尔夫人。”侦探说。
  “嗯,嗯!”检察官说,“原来你也听说啦,是吗?”
  “我都听说啦。”吉罗冷静地说。
  “有一件我敢说你还没有听说过,”阿于特先生说。这回他很得意有机会显出他知道得比吉罗多。于是他立即把前天晚上那位神秘来客的事重复讲了一番。他也谈了给“杜维恩”开的支票,最后递给了吉罗那封署名“贝拉”的信。
  “一切非常有趣。可是毫不影响我的分析。”
  “那你的分析呢?”
  “暂时我不想说。记住,我的侦查还刚开头哩。”
  “有一件事你得告诉我,吉罗先生,”波洛突然说,“按照你的分析,门是被人打开的,但没有说明为什么要让它继续打开着。在他们离去时,把门随手关上不是很自然的吗?如果有个警官恰好走来,他有时候是这么做的,来看看是否安然无事;要是这样,他几乎马上就会发现他们,并把他们抓住。”
  “呸:他们忘啦。我敢对你说,这是个失误。”
  这时,使我很吃惊,波洛说了他前一天傍晚对贝克斯讲过的几乎是同样的话: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让门继续打开着是出于事先的计划,或是出于必要。任何分析不承认这一事实必然一事无成。”
  我们大家非常惊愕地望着这个小个子。他被迫承认对那根火柴一无所知,这一点我原以为一定使他感到羞辱。哪里知道,这会儿他照常沾沾自喜,竟然毫无愧色地给吉罗发号施令哩。
  那侦探捻着胡子,有点开玩笑以地睨视着我的朋友。
  “你不同意我的看法,嗯?唔,你对案件有什么特别的看法?让我们领教领教。”
  “有一件事在我看来是重要的。你说,吉罗先生,难道你不感到这起案件有什么相熟的地方?难道不使你回想起什么吗?”
  “相熟?使我回想起?我不能立即说,不过,我并不这么想。”
  “你错啦。”波洛安详地说,“以前曾发生过一起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案件。”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啊,这个,很遗憾我一时记不起来,但是我会回忆起来的。我本来倒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哩。”
  吉罗不信地哼着鼻音说:
  “关于戴面具的人的案件多的是。我可不能把所有的细节都一一记住。罪行总有些相似之处。”
  “这里头有个独特的手法呐。”波洛突然带着说教的口吻对我们在场的人说起来,“我现在对你们讲的是犯罪心理学。吉罗先生很明白,每个罪犯有各自独特的手法。他还清楚,当警察被找来侦查时,比方说,一起盗劫案,他们通常只需根据犯罪者所采用的特殊手法对犯罪者作出精明的推测。(贾普也会对你这么说的,黑斯廷斯。)人是一种没有独创见解的动物。在他日常的体面生活中,在法律的范围内是因循守旧的.超乎法律范围之外时也是同样如此。如果一个人犯了一桩罪行,他犯的其它罪行将跟第一次的罪行非常相似。那个英国杀人犯用在浴缸中淹死人的手法连续把他的几个妻子除掉就是一例。如果他改变一下他的手法、可能到今天他还不会被人发现哩。可是他顺从了通常人类天性的支配、理由是既然他有——次成功了。那以后也会成功,结果由于缺乏创见而付出了代价。”
  “这一番理论的要点是什么呢?”吉罗嗤笑着说。
  “就是说,当你处理两起在设计和实施方式上十分相似的案例时,你会发现在背后策划的是同一个头脑。我正在寻找这个头脑,吉罗先生,并且我会找到的。这里我们有一个真正的线索——一个心理上的线索。对烟头、火柴梗,你可能一清二楚,吉罗先生,可是我,赫尔克里?波洛懂得人的心理。”
  奇怪的是吉罗仍然无动于衷。
  “给你引上路,”波洛往下说道。“我还想给你指点一下你可能还没注意到的——个事实:雷诺夫人的手表在悲剧发生的那一天快了两小时。”
  吉罗直瞪着眼。
  “也许这表一向走得快。”
  “事实上。是有人对我说这表快了。”
  “那很好呀。”
  “不管怎么说,快两小时可太多啦。”波洛轻声说,“还有花坛里脚印的问题。”
  他向开着的窗户点点头。吉罗急忙跨了两大步,朝窗外看去。
  “我可看不到有什么脚印呀?”
  “没有,”波洛说,一面把桌子上的一堆书迭齐,“是没有脚印。”
  这会儿,吉罗恼羞成怒,一脸杀气。他向作弄他的那个人跨进两大步,但就在此时,客厅的门开了,马尔肖宣布道:
  “秘书斯托纳先生刚从英国来。让他进来吗?”
或许您还会喜欢:
夜城2·天使战争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0
摘要:圣犹大教堂是夜城唯一的教堂,我只有在生意需要的时候才会去。这间教堂距离到处都有敬神场所的上帝之街很远,独自耸立在一个极为安静的角落里,远离夜城一切华丽亮眼的霓虹。这是间不打广告的教堂,一间毫不在意路过的人们愿不愿意进入的教堂。它只是默默地待在原地,以防任何不时之需。圣犹大教堂以迷途圣人之名而建,是一幢非常非常古老的建筑,甚至可能比基督教本身还要古老。 [点击阅读]
夜城3·夜莺的叹息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夜城里任何形式的能量都有,不过想要在这里成为电力供货商的话,不但需要稳定的能量,还得要不受外界干扰才行。不管怎样,夜城中形形色色的霓虹灯光总是得要有电才能运作。身为一座大城市中的小城市,夜城拥有许多能量来源,包皮括某些不合法甚至不自然的能量,比方说活人血祭、囚禁神祇、折磨理智,甚至是吸收了能量力场的小型黑洞。还有一些十分浩瀚恐怖、诡异奇特的能量来源,以人类心智无法承受的方式运作。 [点击阅读]
夜城5·错过的旅途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0
摘要:夜城老是给人一种时间不够的感觉。你可以在这里买到所有东西,但就是买不到时间。由于我有许多事情要办,又有许多敌人在身后追赶,所以只好急急忙忙地穿梭在夜城的街道之间。我很惊讶地发现来来往往的人潮都跟我保持一种比平常还要遥远的距离,看来若非我母亲的身分已经流传开来,就是大家都听说了当权者公开悬赏我的项上人头。为了避免卷入无妄之灾,于是众人纷纷及早走避。 [点击阅读]
夜城6·毒蛇的利齿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0
摘要:伦敦中心附近藏有一个可怕的秘密,有如毒蛇缠绕在其中:夜城。一个黑暗堕落的地方,一个大城市中的小城市,一个太阳从未照耀也永远不会照耀的所在。你可以在夜城中找到诸神、怪物,以及来自地底深处的灵体,如果他们没有先找上门来的话。欢愉与恐惧永远都在打折,不但价格低廉,也不会在橱柜中陈列太久。我是个在夜城出生的人,而打从三十几年前出生的那天开始,就不断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名叫约翰·泰勒,职业是私家侦探。 [点击阅读]
夜城7·地狱债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0
摘要:夜城,黑暗而又神秘的领域,位于伦敦市内。不论是诸神与怪物,还是人类与生灵,都会为了许多私密的理由来到这个病态的魔法境地,追求其他地方无法提供的梦想与梦魇。这里的一切都有标价,商品不会太过陈旧。想要召唤恶魔或是跟天使做爱?出卖自己的灵魂,或是别人的灵魂?想将世界变得更加美好,或是纯粹只是变得大不相同?夜城随时敞开双臂,面带微笑地等着满足你的需求。 [点击阅读]
夜行观览车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0
摘要:观览车,意指“摩天轮”。兴建期间,附近高级公寓发生惊人命案这群斜坡上的住户,都衷心期待摩天轮落成后,明天会更加闪耀……01晚上七点四十分——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呢?远藤真弓眼前的少女名叫彩花,这名字是她取的。少女一面高声嘶喊,一面挥手把书桌上的东西不分青红皂白全扫落到地上。不对,手机、大头贴小册之类她喜欢的东西部避开了。 [点击阅读]
夜访吸血鬼
作者:佚名
章节:18 人气:0
摘要:——代序姜秋霞安妮·赖斯是美国当代著名的小说家之一,她1941年出生在美国新奥尔良,1961年与诗人斯坦·赖斯结为伉俪,1964年获旧金山州立大学学士学位,1971年获加州大学硕士学位。她在成名之前做过多种工作:女招待、厨师、引座员等等,经历十分丰富,为她的写作奠定了充实的基础。 [点击阅读]
大师与玛格丽特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0
摘要:暮春的莫斯科。这一天,太阳已经平西,却还热得出奇。此时,牧首①湖畔出现了两个男人。身材矮小的那个穿一身浅灰色夏季西装,膘肥体壮,光着秃头,手里郑重其事地托着顶相当昂贵的礼帽,脸刮得精光,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得出奇的角质黑框眼镜。另一个很年轻,宽肩膀,棕黄头发乱蓬蓬的,脑后歪戴一顶方格鸭舌帽,上身着方格布料翻领牛仔衫,下身是条皱巴巴的自西眼裤,脚上穿一双黑色平底鞋。 [点击阅读]
大西洋底来的人
作者:佚名
章节:100 人气:0
摘要:阴云密布,狂风怒号,滔天的大浪冲击着海岸。海草、杂鱼、各种水生物被涌上海滩,在狂风中飘滚、颤动。一道嶙峋的峭壁在海边耸起,俯视着无边无际的滔滔大洋。一条破木船搁浅在岸边,孤零零地忍受着风浪的抽打。船上写着几行日文。孤船的旁边,一条被海浪选到沙滩上的小鲨鱼,发出刺耳的哀叫。在任暴的风浪里,野生的海带漂忽不走,有些在海浪里起伏深沉,有些被刮到海滩上,任凭酷热的蒸腾。 [点击阅读]
大西洋案件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0
摘要:珍-玻波小姐坐在窗前瞧着前面,好久以来她已不再欣赏这片原是茂密的花园。但是什么也没去做。雷库克的藉口总头头是道,不是天气太干燥,就是太潮湿,或是泥土泡了水。雷库克自己栽花种菜的原则很简单,泡几杯浓浓的甜茶做为提神用,秋天来时扫落叶,夏天时种植他喜爱的鼠尾草和紫苑花。凭良心说,他喜爱他的主人,也迁就他们的喜好,对于蔬菜他知道得很清楚,什么是上好的香薄荷或是甘蓝菜绝不会弄错。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