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福尔赛世家三部曲3:出租 - 第一卷 第四章 古墓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有些人家,里面的灵魂已经被时间带走了,而把遗下的躯壳留在伦敦无人过问。但是湾水路的悌摩西家却不完全如此,因为悌摩西的灵魂还有一只脚跨在悌摩西的身体里面,还有史密赛儿保持着屋内的气氛不变;屋子一天只开两次窗子透空气,经常仍旧是樟脑和波得酒的气味。
  在福尔赛家人的想象中,这所房子现在颇有点象中国丸药盒子,层层迭迭装着丸药,而最下面的一层就是悌摩西。现在人都见不到他了——至少家族中有些人是这样说;那些人都是由于旧日的习惯或者心不在焉时,偶尔有一次把车子开到门口,来看这位在世的叔父。这些人里面有佛兰茜——她现在已经完全从上帝手下解放出来(她坦白地自称信仰无神论);有尤菲米雅,——从老尼古拉手下解放出来;有维妮佛梨德?达尔第——从那位“名流”手下解放出来。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人人都解放了,或者自称如此——他们说的解放,恐怕并不完全是一样东西。
  有这个缘故,所以索米斯在“画店巧遇”后的第二天早上向巴丁登车站走去时,根本就没有打算见到悌摩西的肉身。当他站在那座小房子前面新刷白了的台阶上,全身被正南的阳光晒着时,他的心微微动了一下:这座房子过去曾经住过四个福尔赛,而现在只有一个象冻蝇一样仍旧住着;这所房子过去索米斯曾经走进来无数次,走出去无数次,把一捆捆的家族闲话或者卸掉,或者背走;这是一所“老年人”的房子,属于另一个世纪、另一个时代。
  史密赛儿的出现使索米斯嘴边浮出一点淡淡的友情;他看见史密赛儿仍旧穿着一件高到腋下的束胸,原因是一九○三年前后她们出外看见的时新装束,一直被裘丽姑太和海丝特姑太认为不象样子,所以现在史密赛儿还是穿得和往日一模一样;史密赛儿——在佣人里面真是个宝,现在再看不见这种人了。她这时一面向索米斯回笑,一面说:“怎么!是索米斯先生,好久没看见您了!您好吗?悌摩西先生知道您来,一定非常高兴。”
  “他怎么样了?”
  “在他这样年纪,也算得相当的精神了;不过,当然啊,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呢。上次达尔第太太来的时候我还跟她说过:福尔赛小姐、裘丽太太和海丝特小姐要是看见他吃烤苹果时仍旧那样馋法,一定喜欢。可是他耳朵很聋。我总觉得,这是上帝保佑。否则在那些空袭的日子里,我真不知道把他怎么办呢。”
  “哦!”索米斯说。“你们当时把他怎么办的呢?”
  “我们就把他丢在床上,把电铃通到酒窖里,这样只要他一按铃,厨娘和我就能够听见。千万可不能让他知道外面在打仗啊。当时我就跟厨娘说,‘要是悌摩西先生打铃,不管他们炸成什么样子,我总要上去。我那些女主人要是看见他尽是打铃,没有人来,准会晕了过去。’可是他在空袭的时候睡得非常之稳。那一次白天的空袭,他又正在洗澡。真这是安姑太在世时的正式称呼,因为她是长女。
  是上帝保佑,否则的话,他说不定会看出街上的人都朝天上望呢——他是时常看窗子外面的。”
  “对啊!”索米斯咕噜了一句。史密赛儿变得有点贫嘴了。“我只是过来看看有什么事情要照应。”
  “是啊。别的事情倒没有,只是餐厅里有点老鼠味道,弄得我们没法想。奇怪,餐厅里一点吃的没有,怎么会有老鼠,悌摩西先生在大战前不久就不下楼吃饭了。老鼠真是可恶的东西;谁也不知道它们下次从哪儿钻出来。”
  “他起床不起床呢?”
  “起床;他早上总要在他那张床和窗子中间活动一下,并不是为了换换空气,这是危险的。他而且一个人很舒服;天天要把遗嘱拿出来看。这在他是最大的安慰——那个遗嘱。”
  “史密赛儿,我要看看他,如果不碍事的话;他说不定有话要跟我说呢。”
  史密赛儿束胸上面的一张脸红了起来。
  “这真是太难得了!”她说。“要不要我陪您在屋子里转一转,先派厨娘上去告诉他?”
  “不用,你上去告诉他,”索米斯说。“我可以一个人在屋子里转转。”
  人不好在别人面前显出伤感,而索米斯现在就觉得在那些充满旧日回忆的屋子里走一转,准会有感触。史密赛儿兴孜孜离开之后,索米斯就走进餐厅,用鼻子嗅一下。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老鼠,而是木头开始腐烂的味道,所以他把护壁板察看一下。在悌摩西这么大的年纪,值得不值得把壁板漆一下,他可没有把握。这间餐厅一向是全幢房子最时髦的一间;索米斯唇边只浮起一点隐约的微笑。橡木的半截护壁板,上面是深绿色的墙壁;天花板上一道道仿制的梁柱,从上面用链子垂挂着一张沉重的架灯,那些画都是悌摩西六十年前有一天在乔布生拍卖行买来的,真是便宜货——三张斯尼德的静物,两张淡着色的钢笔画,画的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相当漂亮,上面的签名是“J.R.”——悌摩西一直认为这两个字母说不定会查出是“约舒亚?雷诺兹”的缩写,可是索米斯尽管欣赏这两张画,却发现只是约翰?罗宾生的手笔;还有一张靠不大住的摩兰德,画的一匹白马在钉上蹄铁。深红天鹅绒的窗帘、十张深色桃花心木的高背椅子、深红色天鹅绒垫子、土耳其地毯、一张大桃花心木的桌子,和这间小屋子很不相称:这就是索米斯从四岁时候所能记得的屋子,到现在不论身体或者灵魂都一点没有变。他特地看看那两张钢笔画,心里想:“拍卖时我要买这两张。”

  他从餐厅走进悌摩西的书房。连过去进来过没有他都不记得了。室内从地板到天花板都是排列的书,索米斯带着好奇看着。一边墙上好象全是教育用书,都是悌摩西的出版社在四十年前出版的——有时候一种书留了二十部之多。索米斯看了看书名,打了一个寒噤。中间的墙壁和他父亲在公园巷书房里放的那些书简直一模一样,从这些他忽然有了个幻想,好象詹姆士和自己顶小的兄弟有一天一同出门,买了人家的两套旧书似的。第三面墙他走近时比较兴奋。敢说这些书该是悌摩西自己喜爱的了。不错,那些书全是做样子的。第四面墙全是挂着厚帘幕的窗子。一张附有桃花心木读书架的大椅迎着窗口放着,读书架上面一份折好的《泰晤士报》,颜色已经有点黄了。报纸的日期是一九一四年七月六日,悌摩西就是从这一天起开始不下楼,好象预备大战到来似的;现在这份报纸仿佛还在等他。屋角上是一架大地球仪;这是一个悌摩西从没有见过的世界,原因是他一直认为除掉英国之外,任何地方都靠不住,而且他对海洋总是厌恶;他在一八三六年一个星期天下午,曾经同裘丽、海丝特、斯悦辛和海蒂?却斯曼一同在白里登码头搭上一条游船,在海上晕得非常厉害;这全怪斯悦辛,他总是异想天开的玩,不过总算他也晕船了。这件事情索米斯全都清楚,过去分别从这些人嘴里听到至少有五十遍。他走到地球仪面前,用手转了一下;地球仪发出隐隐的吱吱声,转动了有一寸光景,一只死去的“长脚爹爹”跃进他的眼帘,就在纬度四十四度上。
  “乔治说得对,真是古墓啊!”索米斯想。他从书房里出来,上了楼。在楼梯转角地方,他站下来看看那只放蜂鸟标本的盒子。这是他童年最喜欢的,现在看上去还是一点不旧,用几根铅丝吊在潘巴草上面。他想,要是把盒子打开,恐怕这些蜂鸟不但不会唱歌,而且整个儿都会垮掉呢。这东西不值得拿去拍卖。他忽然想起安姑太来——亲爱的老安姑太搀着他的手站在盒子前面,说:“你看,小索米!这些蜂鸟多漂亮、多美丽啊!”索米斯记得自己当时回答:“它们不会叫啊,姑姑!”那时他只有六岁,穿一身假黑丝绒的衣服,淡青的领子——这套衣服他记得很清楚!安姑太!鬈鬈的头发,瘦瘠的、和善的手,尖尖的鼻子,严肃的、衰老的笑容——一位了不起的老太太,安姑太啊!他上楼走到客厅门口。门外两侧挂的是那些小肖像。这些,他一定要买回来!画的是他的四位姑母,他三叔斯悦辛青年时候和他五叔尼古拉童年时候的小像。这些全是一位常和他家来往的年轻女子画的,时间约在一八三○年前后,那时候小肖像很时髦,而且很耐久,就象是画在象牙上似的。他常听到家中人谈起那位女子:“亲爱的,真有才气;她对斯悦辛很不错,可是没有多久就害痨病死了;我们常常谈起——她就象济慈。”
  对了,就在这儿!安、裘丽、海丝特、苏珊——简直是个孩子;斯悦辛,天蓝的眼睛,红红的两颊,黄头发,白背心——跟真人一模一样;还有尼古拉,一只眼睛朝天,就象爱神。现在想起来,尼古拉叔叔始终都有点这种派头——一直到死都很了不起。是啊,这个女子当初一定有些才气,而且小肖像总有它自己的一块冷清园地,不大受到艺术变迁的竞争大流影响。索米斯打开客厅的门。屋子有人打扫过,家具也没有盖上,窗帘拉开,好象他那些姑母仍旧住在这里耐心等待着似的。他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等悌摩西死了——为什么不能说?等他死了,把这座房子象卡莱尔的故居一样保存起来,放上一块牌子,对外开放,可不正是下一代的责任吗?“维多利亚中期住宅——门票一先令,附送目录。”说道地话,这应是最完备的了,而且在今天的伦敦可能是最古老的了。它十足代表那个时代的趣味和文化,这就是说——只要他把自己送给他们的这四张巴比松派油画带回去,

  收进自己的藏画里就行了。沉静的天蓝色墙壁;红花和凤尾草图案的绿窗帘;生铁炉架子前面的针织屏风;桃花心木的古玩柜,玻璃后面放满了各种小玩意儿;玻璃珠的脚垫;书架上有一排放的是济慈、雪莱、骚塞、库柏、柯勒律治的诗集,拜伦的《海盗》(但是拜伦别的诗都没有),以及维多利亚时代的诗人作品;暗红天鹅绒镶宝橱,放满了家族的遗物:海丝特用的第一把扇子,他们外祖父的鞋扣子,三瓶浸制的蝎子;一根颜色很黄的象牙,是他的叔祖爱德加?福尔赛做贩麻生意时从印度寄回来的;一张黄色的纸条竖在那里,上面全是春蚓秋蛇,天晓得写的什么!还有墙上挂满的这些画——一律都是水彩,只有那四张巴比松油画是例外,所以看上去仍是外国人派头,而且真假很难说——许多鲜明的、插图性质的绘画,“数蜜蜂”、“搭渡船去呀”,两张佛里西风格的画,全是些指套戏法和箍裙的题材,是斯悦辛送的。许许多多的画,都是索米斯过去带着傲慢的兴趣看了无数次的;一批油光刷亮的金框子倒很难得。
  还有这座小三角式钢琴,收拾得洁无纤尘,照旧严封固扃;还有裘丽姑太的贴满干海藻的簿子。这些金脚椅子,比外表结实得多。壁炉的一边是那张大红缎子的长沙发,过去总是安姑太坐在这儿,后来是裘丽姑太,都是迎着光坐着,身子挺得笔直。壁炉的另一边是室内唯一的一张真正舒服的椅子,背光放着,这是海丝特姑太坐的。索米斯把眼睛眯起来;他好象看见她们仍旧坐在这里。啊!连那股气息也还没有变,各式各样的料子、洗过的花边窗帘、紫薄荷袋子、干制过的蜜蜂翅膀。“对啊,”他想,“再没有这样一个人家了;应当把它保存起来。”他们看了准会好笑,可是要找一个始终不走样的上流生活标准,要谈起居生活上的讲究,这要超过今天不可以道里计——今天这些地道车和汽车,这样永远冒着烟气,这些跷着大腿、光着脖子的女孩子,腿子一直露到膝盖,后心一直露到腰(如果你肯留意的话;这很投合每一个福尔赛的鬼心眼,可是完全不合他们的上流女子标准),还有吃饭时两只脚钩着椅子脚,开口就是那些俚俗的话和狂笑——一想到芙蕾和这些女子交往,他就不禁胆寒;还有那些眼带凶光、能干的、年长一点的妇女,她们很能安排生活,但也使他看了胆寒。对啊!他的这些老姑母,尽管脑筋闭塞,眼界不宽,连窗子也不大开,至少还保持着风度和典型,至少对过去和未来是尊重的。
  他带着相当抑郁的心情关上门,轻脚悄板上了楼。上楼梯时,他把卡莱尔(1795—881),英国文人,故居在伦敦采尔西区采因街二十四号。一个地方张了一下:哼!东西放得齐齐整整,还和上世纪八十年代时一样,墙壁上糊的是一种黄色的油漆纸。上了楼之后,他望着四扇门蜘蹰起来。悌摩西住的哪一间房呢?他倾听一下,耳朵里听到一种象是小孩子在缓缓拖着竹马的声音。这一定是悌摩西的房间了!他敲一下门,史密赛儿开门出来,脸上通红。
  悌摩西先生正在散步,她没法子引起他的注意。索米斯先生如果到后房间来,就可以从门里望见他。
  索米斯走进后房,站在那里观看。
  这位硕果仅存的老一辈福尔赛已经起床,走路慢得真可以,精神完全集中在散步上,在床脚和窗子中间约有十二英尺的一段距离之间来回走着。方方的脸,下半部由于不再光脸的缘故,已经长满了白胡子,不过尽量剪得很短,下巴和额头望上去一样宽,头发也和胡子一样白,鼻子、两腮和额头则是苍黄。一只手拿着一根长手杖,另一只手提着纯毛睡袍的边,袍脚下能看得见他卧床很久的脚踝和套着纯毛拖鞋的脚。他的神情就象生气的小孩子,全神贯注在自己没有到手的东西上。每次转身时,他总要拄一下手杖,然后顺手一拖,就好象表示自己还能不倚靠手杖似的。

  “他看去还很强健,”索米斯小声气说。
  “是啊,先生。您该看看他洗澡的样子——真是有意思;他的确洗得很开心呢。”
  这几句话声音说得相当大,使索米斯顿有所悟。悌摩西已经回返童年了。
  “他对事情一般还有兴趣吗?”索米斯问,声音也高起来。
  “当然;吃饭和翻他的遗嘱。看他把遗嘱翻来翻去,真是有趣,当然并不看它;有时候他会问起公债的价钱,我就写在石板上给他看,写得很大。当然,写的总是一样的价钱,就是一九一四年他最后看到的价钱。医生在大战爆发时关照我们不要让他看报纸。开头他可真闹得厉害;不过不久也就习惯了,因为他也知道看报很费神;几位姑太太——愿上天保佑——在世时,他常说自己最善于保养精神,的确如此。他在这件事情上,常拿几位姑太太开心;您还记得,索米斯先生,她们总是那样的活络。”
  “我要是进去,会是怎样情形?”索米斯问。“他会不会记得我呢?你知道,我是在海丝特小姐一九○七年去世后,替他立遗嘱的。”“哦!是吗,”史密赛儿半信不信地回答,“我可说不准。我想他说不定会记得;这大的年纪还有这样精神,真不容易。”
  索米斯走进门框里,等悌摩西转过身来,高声说道:“悌摩西叔叔!”悌摩西回身走了一半路,停下来。
  “呃?”他说。
  “索米斯!”索米斯鼓足喉咙喊,手伸了出来,“索米斯?福尔赛!”
  “不是的!”悌摩西说,把手杖在地板上重重捣一下,照样散步。
  “好象没有用处,”索米斯说。
  “是啊,先生,”史密赛儿回答,有点沮丧;“您看,他还没有散完步呢。他永远是一次只做一件事。我猜他今天下午会问我您来看了煤气没有,跟他讲清楚可着实费事呢。”
  “你想要不要弄个男人来照顾他?”
  史密赛儿双手举了起来,“男人!不行,不行。厨娘跟我完全照顾得了。屋子里来了一个生人,他会立刻发神经的。姑太太们向来就不喜欢家里用男人。而且,我们都把他看得很了不起呢。”
  “我想医生总来吧?”
  “天天早上来。诊金是特约的价钱,因为经常要来;悌摩西先生已经很习惯了,根本不理会他,只把舌头伸出来一下。”
  “看见这个样子使我很难受,很伤心,”索米斯说,转身要走。
  “唉!先生,”史密赛儿焦急地说,“您不能这样看。他现在不能烦神,就可以过得非常快活,的确快活。就象我跟厨娘说的,悌摩西先生比从前更象个男子汉了。您知道,他不散步洗澡时,就是吃饭,不吃饭时,就睡觉;就是这样。身上没有一个地方痛,心里没有一点记挂,什么都没有。”
  “嗯,”索米斯说,“这话有点道理。我要下去了。噢,我要看看他的遗嘱。”
  “我要等到一个时候才能取出来,先生;他把它放在枕头下面,醒着的时候会看见我的。”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我替他立的那一张,”索米斯说;“你哪一天张一下上面的日期,告诉我知道。”
  “好的,先生;不过我敢说就是那一张,因为您记得,我和厨娘都做了见证,上面还有我们的签名呢,我们就做了这一次。”
  “对,”索米斯说。他也记得。史密赛儿和厨娘剑痕都是正式见证,但是遗嘱上并没有给她们留下什么,为了使她们对悌摩西的死无所希企。他完全承认这件事情做得简直小心过头,但是悌摩西要这样做,而且说到底话,海丝特姑太已经给了她们不少啦。
  “好吧,”他说;“再见,史密赛儿。好好招呼他,哪个时候他留下什么话,你把它记下来,告诉我。”
  “好的,索米斯先生;我一定照做。今天碰见您来,真是新鲜。厨娘听到准会高兴得跳起来。”
  索米斯跟她握握手走下楼。在那只帽架跟前足足站了有两分钟之久,过去把帽子挂在上面不知有多少次呢。“就这样子整个儿完了,”他想着,“完了又重新开头。可怜的老头儿!”他侧耳细听,盼望悌摩西拖竹马的声音说不定会从楼梯间传下来;或者说不定会有什么鬼魂从楼梯栏杆上面露出一张衰老的脸,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怎么,亲爱的索米斯吗!我们刚才还说有一个星期没有看见他呢!”
  没有——一点没有!只有一股樟脑味,和门上面透进扇形窗格的日光照出的灰尘。这所古老的小房子!真是一座古墓!他转过身来,走出大门,赶火车去了。
或许您还会喜欢:
教父
作者:佚名
章节:45 人气:2
摘要:亚美利哥·勃纳瑟拉在纽约第三刑事法庭坐着等待开庭,等待对曾经严重地伤害了他的女儿并企图侮辱他的女儿的罪犯实行法律制裁。法官面容阴森可怕,卷起黑法衣的袖子,像是要对在法官席前面站着的两个年轻人加以严惩似的。他的表情在威严傲睨中显出了冷酷,但是,在这一切表面现象的下面,亚美利哥·勃纳瑟拉却感觉到法庭是在故弄玄虚,然而他还不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的行为同那些最堕落腐化的分子相似,”法官厉声地说。 [点击阅读]
狼的诱惑
作者:佚名
章节:74 人气:2
摘要:“彩麻,你能去安阳真的好棒,既可以见到芷希和戴寒,又可以和妈妈生活在一起,真的是好羡慕你啊!”“勾构,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的,你也可以到安阳来看我呀。记得常给我写信,还有打电话。”“喂,各位!车子马上就要出发了。”长途客运站的管理员冲我们叫道。“你快去吧,否则可要被车子落下了。”“嗯,我要走了,勾构。我一到妈妈家就会给你打电话的。 [点击阅读]
癌病船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2
摘要:第一章处女航一父母及幼小的弟弟、妹妹,四个人正围着一个在梳妆的少女淌眼泪。这是一套两间的公寓住房。父母住一间,三个孩子住一间。当然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有一张桌子。孩子们每天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埋头苦读。大女儿夕雨子,已经十三岁了。但她却无法继续学习下去。她得了白血病。开始时觉得浑身无力,低烧不退。父母整天忙于自身的工作,无暇顾及自己孩子。父亲大月雄三,是个出租汽车司机。 [点击阅读]
老人与海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1961年7月2日,蜚声世界文坛的海明威用自己的猎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整个世界都为此震惊,人们纷纷叹息这位巨人的悲剧。美国人民更是悲悼这位美国重要作家的陨落。欧内斯特·米勒尔·海明威(1899—1961年),美国小说家。1899年7月21日,海明威出生在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郊外橡树园镇一个医生的家庭。 [点击阅读]
肖申克的救赎
作者:佚名
章节:37 人气:2
摘要:肖申克的救赎献给拉斯和弗洛伦斯·多尔我猜美国每个州立监狱和联邦监狱里,都有像我这样的一号人物,不论什么东西,我都能为你弄到手。无论是高级香烟或大麻(如果你偏好此道的话),或弄瓶白兰地来庆祝儿子或女儿高中毕业,总之差不多任何东西……我的意思是说,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是有求必应;可是很多情况不一定都合情合理的。我刚满二十岁就来到肖申克监狱。 [点击阅读]
裸冬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2
摘要:刚刚度过了数月新婚生活的红正在收拾饭桌。昨晚丈夫领回来一位同僚,两人喝酒喝到深夜,留下了遍桌杯盘,一片狼藉。蓦地,红抬起头,四个男人蹑手蹑脚地偷偷闯进屋来!红骤然激起杀意,抓起桌上的牙签怒视着来人。她一眼就看出这四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不是打家劫舍找错了门,也不是找自己的丈夫寻衅闹事,而是专门冲着她本人来的!未等红顾及责问他们,这四个家伙早已蜂拥扑来。 [点击阅读]
4号解剖室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外面一片漆黑,我恍恍忽忽地不知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慢慢地我听到一阵微弱而富有节奏的声音,这是只有轮子才能发出的嘎吱嘎吱声。丧失意识的人在黑暗中是听不到这么细微的声响的。因此我判断自己已经恢复了知觉,而且我从头到脚都能感受到外界的存在。我还闻到了一种气味——不是橡胶就是塑料薄膜。 [点击阅读]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作者:佚名
章节:34 人气:2
摘要:茨威格(1881-1942),奥地利著名作家、文艺评论家。1881年生于维也纳一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剧照(20张)个富裕的犹太工厂主家庭。青年时代在维也纳和柏林攻读哲学和文学。1904年后任《新自由报》编辑。后去西欧、北非、印度、美洲等地游历。在法国结识维尔哈伦、罗曼·罗兰、罗丹等人,受到他们的影响。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以后,发表反战剧本《耶雷米亚》。 [点击阅读]
七钟面之谜
作者:佚名
章节:34 人气:2
摘要:第一章早起那平易近人的年轻人,杰米·狄西加,每次两级阶梯地跑下“烟囱屋”的宽大楼梯,他下楼的速度如此急速,因而撞上了正端着二壶热咖啡穿过大厅的堂堂主仆崔威尔。由于崔威尔的镇定和敏捷,幸而没有造成任何灾难。 [点击阅读]
人豹
作者:佚名
章节:39 人气:2
摘要:神谷芳雄还只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公司职员。他逍遥自在,只是在父亲担任董事的商事公司的调查科里当个科员,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工作,所以难怪他忘了不了刚学会的酒的味道和替他端上这酒的美人的勉力,不由得频繁出入那家离京桥不远、坐落在一条小巷里的名叫阿佛洛狄忒的咖啡店。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