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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最灿烂的阳光 -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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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野大宅中的气氛很凝重,凝重得让人透不过气。"牧野组"里所有比较重要的头目都聚集了起来,满脸严肃地坐在客厅里,等待牧野流冰的下一步指示。
  明晓溪缩在客厅角落的一张大沙发里,她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痛,甚至连耳朵都开始"嗡嗡"地轰鸣。她感到全身无力,只想能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她希望没有人来打搅她,不要听到那么多声音,不要看到那些她永远不想看到的事情。可是,牧野流冰不由分说地就把她塞到这张沙发里,他的表情,他的目光,让她明白现在不是她抗议的时候。所以,她只能抱住自己快要裂开的脑袋,呻吟着命令自己做一个安静的瞎子、聋子和哑巴。
  牧野流冰面色铁青地巡视在场所有的人,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很摄人:"为什么赤名大旗能逃掉。"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作答。
  "说!"他一声低吼,就象笼中的猛虎,吓得众人冷汗直流。
  "牧野组"中资历较老的一个长辈沉吟着开口:"这次行动,已经把-日兴社-大半势力都挑掉了,就算赤名大旗能留住一条狗命,对大局也毫无妨碍。"
  "住口!!"
  牧野流冰一掌拍在茶几上,上面的茶杯都震到地上,摔得粉碎。
  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难道忘了是谁杀死牧野英雄的?难道忘了是谁恶毒地羞辱-牧野组-?是赤名大旗那条老狗!!只要他一天不死,牧野组就没有一个人能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他一天不死,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耻笑牧野组!!"
  牧野流冰的话象一个强力的火种,引爆了在座绝大多数人的斗志,他们愤怒地喊着:
  "不杀死赤名老狗,我们就不是人!"
  "他××!是谁泄露了风声?!怎么会让赤名老狗跑了?!"
  "×××!要是让老子知道是哪个杂种放赤名大旗跑的,老子就把他一片片撕开吃了!"
  牧野流冰冷电一样的目光盯在一个面色紧张的大汉身上:
  "山本,你说。"
  那个叫山本的男人顿时双腿发抖,牙关打颤:"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牧野流冰双目猛瞪,向站在他身后的保镖一挥手:"打断他一条腿!"
  "是!!"一个大汉轮起根铁棒凶狠地向山本走去。山本转身想逃,却哪里逃得掉,冲上来两个人就把他制得牢牢的。大汉将铁棍高高举起,凶光毕露地瞪着他,大喝道:"选择吧!左腿还是右腿?!"
  "不要啊!"山本拼命想把腿蜷起来,但他哪里是别人的对手,只听"啪"一声巨响,铁棍已经硬生生打在他的腿上:"卡嚓"一声脆响,他的腿骨应声而断!
  "啊!!"山本倒地惨呼,豆大的冷汗象暴雨一样狂落。
  拿铁棍的大汉冷笑:"老规矩,不选择就打断你的右腿。"
  "说,还是不说。"牧野流冰象看一个畜生似的瞟了痛得死去活来的山本一眼,冷冷地扔给他一句话。
  "说!我说!"山本这次连犹豫也没有,大声地急呼:"是西门前辈让我阻击赤名大旗的时候放他一条生路。"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西门三条的身上。西门三条可算是"牧野组"中现在资历最老的一个前辈,平日里大家对他都很敬重。
  "西门前辈。"牧野流冰的声音很轻,轻得象那种最薄的刀子:"山本说得对吗?"
  西门三条的面部神经开始抽搐,他看看周围,昔日的兄弟们如今都用一种厌恶仇恨的目光瞪着他,抬头再看牧野流冰,这个冷血的"少年人",却正用一双他一生中从未见过的最冷酷的眼睛盯着他,用最冷酷的语气对他一字字地说:"你也不想说吗?放心,今天我不急着收拾你。等杀了赤名大旗,我再慢慢跟你算帐。"
  西门三条眼中露出极端恐惧的神情,他见识过牧野流冰对付敌人的手段,那种残酷是他所难以想象的。而逃出牧野流冰的手心,又实在不是他的能力所能完成的。他颤抖着问:"如果……如果我承认……"
  牧野流冰冷笑:"如果你能节省大家的时间,我可以只要你的一只眼睛和一只手。"
  西门三条手脚冰凉,面色惨白地说:"只要还能活,我就很感谢社长手下留情了。……不错,赤名大旗答应我,只要他能接手-牧野组-,我便可以坐上社里的第二把交椅……我一时贪心,所以才让山本放走赤名大旗……"
  "赤名大旗现在在哪里?"牧野流冰目光如炬。
  西门三条苦笑:"我的确不知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也不用再说谎话。"
  牧野流冰仔细瞟了他一眼,然后扔给他一把匕首:"你可以动手了。"
  西门三条从地上拣起匕首,颤巍巍地向自己的右眼刺去——
  "叮"!
  一个小石子破空飞来,恰恰打在西门的手上,将匕首震落在地。
  "够了!"明晓溪再也忍不住从沙发中站起来。她今天看到的、听到的已实在超出了她的忍耐范围,她无法再超然事外,无法再无动于衷,无法再自欺欺人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了。如果说山本的腿被打断,她还可以用"没想到"来打发自己,但是如果西门三条的眼睛和手再当着她的面被毁掉,她一辈子也无法内心平静了。
  牧野流冰扫了眼她手中的弹弓:"你要做什么。"
  明晓溪揉揉自己抽痛的脑袋,瞧着眼前突然有些陌生的牧野流冰,叹了口气:"他既然都已经坦白认错了,你可不可以就不要再惩罚他?"
  牧野流冰神色不变,目光转向浑身颤抖的西门三条:"你说,可不可以?"
  冷汗象急流一样在西门三条的脸上奔淌,他颤颤巍巍地爬到地上拣起被明晓系打落的匕首,然后勉强站稳身体,惨笑道:"明小姐,你不用为我说情,社长给我的惩罚已经很轻了,我没有怨言。"
  明晓溪倒抽一口长长的凉气,连五脏六腑都沁满寒意。
  她环顾四周,发现除她以外所有的人仿佛都觉得眼前发生的事再自然不过,再正常不过。他们的表情无动于衷、麻木冷漠,对伤害别人的身体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有很多人的眼中还带着兴奋和满足。她忽然觉得自己跟这里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对这里的气氛是那样难以忍受,以至于她无法忍受再在这里多停留一秒钟。
  她抓起自己的东西,强忍住浑身的颤抖,大步向门外走去。

  "晓溪。"牧野流冰叫她。
  明晓溪略一犹豫,却没有停止脚步。
  "晓溪!"牧野流冰的声音中多了几分火气。
  明晓溪眉头一皱,脚步更快。
  "拦住她!!"牧野流冰命令守在门口的几个大汉。
  大门立刻被人墙挡住了,几个粗壮的大汉努力挤出勉强的笑容:"呵呵,明小姐,社长请您等一下。"
  明晓溪的面色微微一变,她回身凝注着已站起身的牧野流冰,忽然低声说:"让我走,我要回去。"
  黑眸透出寒光,他的回答语气僵硬:"不行,你这几天都必须留在这里。"
  明晓溪听闻,不怒反笑。她轻轻笑了一阵,终于又望住象冰一样冷漠的牧野流冰,一直望到他的眼底:
  "我不想在这里跟你说话,能不能换个地方。"
  ******
  露台上的空气象死一样沉寂。
  明晓溪窝在竹椅里,奋力同要将她撕成碎片的头痛做斗争,她咬紧牙,不想让一丝呻吟泄露出来。
  牧野流冰在沉默了很长时间后,终于开口:"这几天很危险,你就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明晓溪痛苦地闭上眼睛:"你还是让我走吧。我现在一分钟也不想多留。"
  "你!……"他强压住火气,扭过头不看她。
  明晓溪闭着眼睛苦笑:"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是害怕赤名大旗抓住我,来威胁你对不对?放心,赤名大旗不会那么傻,他不会傻到想用一个女人来要挟你。"
  她笑了笑,又苦涩地说:"即使他真有那么傻,我也不会那么笨就让他捉住的。即使我真有那么笨,我也会自己想办法,你不用管我。……这样总可以了吧,你能不能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明、晓、溪……"牧野流冰瞪着她,眼中似乎喷出火来:"你就是这样想的?!"
  她感到他愤怒炽热的目光都快把她脸上的皮肤烧焦了,却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依然在轻轻地苦笑:"不然,你让我怎么想……"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去风间学长的画展?只是为了见一见老朋友?还是为了找一个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你和-日兴社-发生的一切事情毫无关系?"
  牧野流冰闭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明晓溪的声音低得象叹息:"这么做,似乎也是理所应当、无可厚非,只是顺便利用一下别人而已嘛……但是,我却很心痛。风间学长应该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吧,你这么做……"
  她终于睁开眼睛,她的脸看起来那么苍白,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可怕,就仿佛有一股火焰正在她心里燃烧:
  "冰,让我走吧,我的心很乱,让我安静地把事情好好想一想……"
  风吹着露台上的青藤,"啪啦啪啦"乱响,听起来象绝望的心跳。
  牧野流冰忽然站起来,向露台外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就是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他身上的衣服穿得很薄,被寒风吹得抖动起来。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种惊心的孤独,有种让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一双温热的甚至有些发烫的手臂犹豫着,从背后环抱过他的身子。接着,抱得更紧些,似乎想把她所有的热量都传递给他。
  有了这些温暖,他的身子却开始不可抑制地发抖,抖得象个怕冷的孩子。
  一个细细的声音紧贴着他的后背响起:
  "对不起,我说的话可能伤到了你……我的意思并不真的是那样……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原谅我……"
  他的身子一点一点开始回暖,他轻轻拂上她的手臂,轻轻地问:
  "你……还是我的吗?"
  他的语气虽然全力试图保持平静,但克制不住的颤抖,依然泄露了他的紧张和脆弱。
  明晓溪温柔地扳过他的身子,温柔地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落下一个温柔的吻。那个吻虽然轻柔,但却象烈火一般烫,一直烫到牧野流冰心底最冰凉的角落……
  她凝注着他,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忽然微微一笑:
  "我可能对你生气,可能对你发脾气,却不可能不喜欢你……"
  ******
  天色渐渐黑了的时候,明晓溪终于离开了牧野大宅。虽然在牧野流冰的坚持下,她身后远远地跟上了十个大汉,但不管怎样,能回到自己的公寓安静地休息,明晓溪已经感到很满意了。
  只是,她却感到自己越来越不舒服,头痛得都要炸开了,双腿软得象面条一样。刚才在牧野流冰面前,她还能强力支持,可是如今,公寓近在眼前,她全身的力气却象被完全抽光了似的,连站也站不住了。
  忽的又一阵头痛袭来,她头蒙眼花,双腿无力地就要瘫软下去……
  正在这时,旁边出现一个人影,一把扶住她!
  明晓溪大惊,难道赤名大旗果真行动了?!她拼命挣扎,然而此刻的她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量也使不出来。
  黑暗中,来人沉声道:"晓溪,是我。"
  温暖亲切的声音,坚定有力的扶持,清秀熟悉的气息……明晓溪忽然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牧野组"负责保护她的大汉们此刻也冲了上来,他们挥舞着刀棍一类的家伙,对站在明晓溪身旁的人大喊:"放开她!否则我们就砍死你!"
  明晓溪对他们摇摇头:"你们走吧,他是我的朋友。"
  等到"牧野组"的大汉们又退回了远处的汽车里,明晓溪才回过头,惊喜的望着扶住她的人,轻声呼唤:
  "学长……"
  明明上午的时候才见过他,为什么只是过了几个小时,她再看见风间澈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见到风间澈,就如同见到了一个多年不见,却时时念挂在心上的亲人。在这一瞬间,她所有的感情,所有想要隐藏的情绪都好象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港湾。即使不说话,即使只是象这样看着他,她的心绪也会渐渐地安宁下来。
  风间澈的眉头却深深皱起来,因为就算隔着衣服他也能感觉到她的身子比烙铁还烫。他瞪着明晓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发烧?!"
  "我发烧了吗?"明晓溪疑惑地摸摸自己的额头,啊,真的很热,难怪她一天都这么不舒服。
  "吃药了没有?"风间澈紧张地问她。
  明晓溪眨眨眼睛:"吃药?"
  风间澈瞪她半晌,然后叹息:"算了,早该想到你是个笨丫头……"

  她打断他的话,想到了她原本第一个就该问的问题:"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在等我吗?有什么事情吗?"
  风间澈凝视着她,目光中有浓浓的担心:"我不放心你,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样了?会不会还是不舒服,有没有看过医生。不知道今天发生那么多事情,你能不能受得了。"
  凉凉的水雾升腾上明晓溪的睫毛。她不敢说话,怕只要一张嘴,满腔的酸楚、委屈、感动、痛苦就会象决堤的洪水一样,无法收拾。
  "晓溪,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望着她忽然显得有些凄楚的表情,他的心骤然揪成紧紧的一团。他伸出双臂准备抱起她,向外走去。
  "不要!"明晓溪急忙推开他,大声地阻止。而完成这些动作,却用掉了她最后的一分力气。
  疼痛,象一把大铁锤在猛击她脑袋的疼痛,让她呻吟着再也支持不住了。
  "晓溪!"风间澈慌忙搂住她险些瘫软在地的身子,急得心都痛了:"不要再说了,去医院!"
  她从他的怀抱中,艰难地仰起苍白如纸的小脸,虚弱地连微笑都做不出来了:
  "我很没用,对不对?居然会生病……那么多的事情,我都解决不了,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却偏偏会拣这个时候生病……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给大家添麻烦……可是……"
  泪水冲破了她最严密的防守,落下她湿润的睫毛。在暗淡的月光下,那颗泪水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
  她把头依在风间澈的怀中,不愿让他再看见更多的泪水。哽咽的声音,碎碎地,低低地从他怀里飘出来:"可是我好难受……我的头好痛……每个地方都很不舒服……我很痛……学长……我是不是会死……"
  "胡说!"风间澈生气地打断她语无伦次的低泣:"你不过是生病了,怎么变得这么没有志气!吃点药,打个针,最多输几瓶液你就会好起来。等你变得脑袋清楚了,身体有劲儿,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的!"
  "真的吗?学长你没有骗我?"明晓溪轻轻地问:"只要我身体好起来,什么都可以解决吗?"
  风间澈凝注着她,他的眼睛明亮得象一抹阳光:"是的。"
  她忽然展颜一笑,不知怎的,他的这句话一下子给了她无限的信心,病痛似乎也没有方才那么难以忍受了。
  ******
  仿佛是一瞬间——
  巨变陡然发生!
  刚才还很寂静的公寓周围,突然疾驶来十几辆灯光如炬,喇叭轰鸣的汽车,它们疯狂地向明晓溪和风间澈站立的地方冲过来!
  "明晓溪!你这个臭女人!!"
  一个声嘶力竭的尖吼划破夜空!
  明晓溪叹息着向来人看去,果然,在浩浩荡荡下来的三四十个人中,最张扬跋扈的一个,就是她的"老熟人"——没有眉毛的赤名杏!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日兴社"在"牧野组"的打击下屡受重创,可能是因为今天早上"日兴社"遭到了灭顶之灾,赤名杏和她身后的大汉们神态都已近乎疯狂。赤名杏瞪着她的样子,好象她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时,"牧野组"的十个大汉也神经紧张地拿着家伙跑了过来,将明晓溪和风间澈保护在中间。
  一个好象叫寿田的领头大哥轻轻对明晓溪说:"明小姐,我已经将情况通知社长了,估计他们马上就到。赤名杏带的人比咱们多,你们还是上楼先避一下比较安全。"
  "可是,你们……"明晓溪担心。
  "咱们打架打的多了,相信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下咱们。"寿田很有信心。
  明晓溪还在犹豫的时候,只听"砰"地一声枪响,伴着赤名杏疯狂地大笑,让人不寒而栗。
  赤名杏吹掉手枪上冒出的青烟,轻蔑地嘲笑:"明晓溪你这个臭女人,你们在商量什么?想逃跑对不对?告诉你!这次你们一个也别想溜走!"
  "日兴社"的大汉们也一个个把枪掏了出来,凶恶地对准"牧野组"的大汉们。
  "哈!哈!"赤名杏斜眼瞅着明晓溪:"臭女人!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来呀,看看到底是你的拳脚厉害,还是我的子弹厉害!"
  明晓溪不屑地看她一眼:"秃眉女,你终于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了吗?居然还拿枪,你为什么不干脆背个火箭炮算了。"
  赤名杏气得发抖:"你,你居然还敢叫我秃眉女?!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明晓溪悠悠一笑:"第一,你本来就是秃眉女,你的眉毛这一辈子也长不出来了,你的脸丑得就象是个光溜溜的鸭蛋!"
  赤名杏快气疯了,她握枪的手上下乱颤。
  明晓溪悠悠地瞥她一眼,接着说:"第二,我不相信你会一枪打死我。如果只是为杀死我,你们根本不用来那么多人,只需要找一个杀手偷偷摸摸地躲在暗处,找机会对我来一枪就可以了。所以——"
  她语声故意顿了顿,赤名杏果然忍不住追问道:"所以什么?"
  明晓溪缓缓地说:"所以,你这次来是为了活捉我的。对吗?"
  赤名杏瞪大了眼睛。她瞪得象铜铃一样的眼睛配上光秃秃的眉毛,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和滑稽。
  明晓溪又说:"我还知道,你要活捉我,是为了——"
  赤名杏竟又忍不住问道:"为了什么?"
  明晓溪轻笑:"是为了想要把我当人质,来要挟牧野流冰。所以在你出发前,赤名大旗一定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在冲动之下杀掉我,因为活着的我,比死掉的我有用的多。我说得可对吗?"
  赤名杏已经说不出话了。
  明晓溪奇怪地看着她:"你觉得,我对牧野流冰真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你这样千辛万苦来抓我吗?据我所知,现在有很多人在找你,你的情况应该也很危险才对呀。"
  赤名杏都快哭出来了,这段时间她东躲西藏的,日子过得好辛苦,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么多罪嘛。
  这时,赤名杏身后钻出一个瘦弱的男人,明晓溪一看见他,心知坏了,他正是对她已经很了解的还比较"聪明"的西山。
  西山凑到陷入"悲伤"情绪中的赤名杏跟前,小心翼翼地说:"小姐,你千万别上当,她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救兵。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是早点动手完成任务比较重要。"
  一语惊醒梦中人!
  赤名杏怒目圆睁:"明晓溪你这个臭女人!竟然想骗我拖延时间?!我才不会上当!告诉你,今天能活着把你捉回去最好,如果你胆敢反抗,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明晓溪大吃一惊:"你为什么那么恨我?"
  "废话!你抢了我的牧野流冰,我恨不得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吃了你的肉!"赤名杏愤怒地大喊。
  明晓溪很奇怪:"自从我见到你的第一次,你就口口声声说是我抢了牧野流冰。你认为如果没有我,他就会是你的吗?"
  "那当然!"赤名杏毫不犹豫:"我跟牧野流冰青梅竹马,如果没有你,他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
  "咦?你们是青梅竹马?你们认识很长时间了吗?"明晓溪追问。
  "我们已经认识十九年了!"赤名杏骄傲地说。
  明晓溪感叹:"那么长时间啊,咦,不对呀,流冰好象还没满十九岁,你怎么会认识他十九年了呢?"
  赤名杏翻个白眼:"他还没生出来,我就摸过他妈的肚皮,还不算认识他?"
  "哦,这样啊。"明晓溪点头,忽然又觉得不对:"那这么说,你应该比他还大喽?"
  "那又怎么样?!"赤名杏怒目以对。
  明晓溪急忙摆手:"没什么呀,现在不是还很流行姐弟恋吗?你的感情很有时尚感呢。"
  "真的吗?"赤名杏两眼放光。
  明晓溪诧异:"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年轻,一点也不显得比牧野流冰大。"
  "真的吗?"赤名杏欣喜地摸摸自己的脸:"我看起来很年轻吗?"
  明晓溪微笑:"真的。不信你拿出镜子来照照。"
  赤名杏居然真的把手枪塞到口袋里,然后掏出一面小镜子,美美地照了起来。
  "牧野组"和"日兴社"的大汉们都险些绝倒,天那,世上居然会有这么苯的人。只不过,"牧野组"的人当然不会出声提醒她,能毫发无伤地等援助的人到来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为什么"日兴社"的人也不再提醒赤名杏了呢?(嗯,据在场的"牧野组"大汉们估计,可能是他们看到赤名杏这幅笨蛋像,已经彻底对"日兴社"的前途死了心,不愿意更多得罪"牧野组"的人,也可能是赤名杏平日里作威作福太过嚣张,得罪了太多的帮内兄弟。)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都眼睁睁地看着新来的二十多辆汽车静悄悄地停下来,下来五十多个手持着枪的大汉,却没有一个人提醒对镜自怜的赤名杏。甚至,有很多"牧野组"的大汉已经静悄悄地溜走了,消失在黑暗中。
  赤名杏拿着镜子照啊照,略有失望地说:"我的确很漂亮,只是眉毛……"
  明晓溪轻轻一笑:"你不觉得没有眉毛看起来很有前卫的感觉吗?就象……"她的声音忽然一顿。
  "就象什么?"赤名杏急迫地问。
  "就象一条母狗!"
  一个冷得象寒冰一样的声音响起,惊得赤名杏全身的血液都似已骤然凝结了起来!恐惧充满了她每一个细胞!
  她猛地扭头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啊!!来人可不正是一脸残酷的牧野流冰?!
  赤名杏象突然掉进了一个最可怕的噩梦,她发现自己身后带来的人已经跑的跑,散的散,剩下的七八个也是垂头丧气摆出一副准备投降的架势。而明晓溪那里,却来了一大堆手拿着枪的大汉,他们一个个都把枪对准了自己。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身处极度恐惧中的赤名杏已经完全疯掉了!!
  她不要命地冲向明晓溪,疯狂地嘶吼:"你这个臭女人!你又在骗我!你骗得我好苦!!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此刻的明晓溪全身都要虚脱了。
  天知道她是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坚持下方才那么长时间的对话。现在一放松,她觉得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在痛苦地尖叫,千万把大锤在猛烈地敲击她的脑袋,冷汗不停地滚落。
  她勉强睁开眼睛,似乎看见赤名杏正一脸扭曲地挥舞着枪向她冲来,似乎看见所有的"牧野组"大汉们都把枪对准了疯狂的赤名杏。
  赤名杏象豹子一样直直地冲过来,目光涣散,青筋暴出,她狂吼的声音已经撕裂:"我要杀了你!我要你死!"
  有人开枪了。
  明晓溪十分真切地看到子弹打在赤名杏的身上,溅起一丛鲜血,那鲜血红得象五月的鲜花。
  又有人一声接一声地开枪了。
  子弹一颗颗打在赤名杏的胸膛、肩膀、小腹,鲜血象喷泉一样涌出,那鲜血红得让明晓溪喉咙干哑,喘不过气。
  "不要!不要再开枪了!"
  明晓溪拼着最后一点残余的力气,扑出保护她的人群。
  她扑向疯狂的赤名杏,伸出双臂试图保护她。在赤名杏扭曲的脸上,她看到的却是几分钟前那个对着镜子"臭美"的女孩儿。不管那个生命有多少瑕疵,那毕竟是一个鲜活的灵魂,没有人有权利剥夺它。
  明晓溪扑出的角度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枪声嘎然而止。
  空气显得异样的死寂。
  在肉体的痛苦中,明晓溪的神志已有些不清楚,恍惚间,她好象感受到了赤名杏此刻那种濒临崩溃的、锥心刺骨的仇恨和疯狂。
  赤名杏就象是个厉鬼,她嘴角淌着火红的鲜血,瞪着火红的眼睛,她手中颤抖的枪仿佛是她人生最后的诅咒,是她生命最后的挣扎。
  明晓溪只觉得全身一阵热,又一阵凉,难受得她一点也反应不过来。她的双腿好象再也支撑不住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往地上滑。她的眼皮沉重得象灌了铅,一直一直想合上。她清醒的最后一个意识,是赤名杏手中的枪。
  那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象一张狰狞的嘴……
  "砰"!
  "砰!砰!"
  "砰!砰!砰!"……
  一声枪响引爆了连绵不绝的枪声,整个夜空都被惊醒。
  明晓溪的神志已经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她的眼睛死死地闭着,只感到痛苦象海浪一样一潮强过一潮将她席卷。在黑暗中,她感觉有人紧紧地抱着她,象用他整个生命一样珍惜地抱着她。他的拥抱让她觉得是那么安心,那么平静,好象她终于可以甜蜜地睡去了。
  再往后,她只能朦胧地听见有人在痛苦地大喊,有人在痛苦地呼唤……
  至于那悲伤的内容,她已经一点也听不清楚了……
  黑暗的深渊带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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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已故英国经济学家威廉·斯坦利·杰文斯以其毫不造作的个人品质使作品具有很高的可读性,他曾经发表一个理论揭示了商业恐慌与太阳黑子之间的联系。他给出’一系列数据,最早可追溯到十七世纪初,这些数据表明两种经济现象之间具有明显的巧合性。由于缺少可信的太阳黑子数据,他出于人的常情和偏好而降低了二百年前那次特别不光彩的商业幻灭的重要性。 [点击阅读]
苏肉难寻
作者:佚名
章节:170 人气:2
摘要:第一章来,介绍一下,我叫苏栩,大家都喊我苏苏,孤儿一个,一个很冷很冷专业的稍微大龄的女硕士生,近来有点花痴倾向。不能怨我,孤儿院的老院长成天在电话中苦口婆心的教导我说:“苏苏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老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背锄禾日当午了,你要抓紧时间,在学校里找一个男朋友,将来一起在北京工作……”老爹的训话都是从我背锄禾日当午开始, [点击阅读]
输赢
作者:佚名
章节:123 人气:2
摘要:引子一位老人带着爱犬行走在乡间小路,看着沿路的风景,突然间,老人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人世。他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只是茫然地向前走着。走了一段路程,只见前面高耸着大理石的围墙,围墙的中间是流光溢彩的拱门,上面装饰着各种珠宝,门前的道路由金砖铺就。老人兴奋不已,他想自己终于到了天堂。他带着狗走到门前,遇到了看门人。“请问,这里是天堂吗?”老人问道。“是的,先生。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