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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神医弃妃 - 1380—13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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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80回京,有一千种方法让你求死不能
  只是没人给秦宝儿医病,步惊云就急成这样,那么他呢?
  是不是要把那些人全部杀人,才能解恨?
  蓝九卿没有出声,只是冷眼看着,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的笑,待到步惊云说完时,蓝九卿才冷冷地道:“后天,我要看到结果。”
  说完,理也不理步惊云,转身下山!
  玄情阁虽然没落了,可它好歹也是四大玄字门派之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对付玄情阁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可是……
  蓝九卿做到了。
  只两天的功夫,他便调集人手,直接攻入玄情阁内部。
  玄情阁建在水上,背靠青山,如同仙境,可这仙境此时却像是修罗地狱,湖水被鲜血染红,湖面上飘着一俱一俱尸体,而原本安静的玄情阁,此时也充满了喊杀声。
  和上次来玄情阁不同,这一次蓝九卿直接从外围杀了进来,一路走来,手中的长剑不知收了多少性命,剑上的血从抽来就没有干过。
  蓝九卿像是在宣泄什么,明明不需要他主功,他却和暗杀堂的人一起,冲在最前面与玄情阁的人厮杀。
  同样的地方,上一次蓝九卿避开外人闯进来,这一次却是直接杀了进来,屋内依旧是只有玄情阁阁主,可这一次的情况却和上次不同。
  “主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看到蓝九卿,玄情即愤怒又恐慌。
  “清理门户。”蓝九卿手中的剑没有停,直接朝玄情的面门刺去,玄情早有防备,脚尖一点,一个旋身便避了过去。
  “清理门户?你是我玄情阁的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清理门户,我敬你是蓝氏后人,叫你一声主子,别以为我怕了你。”看蓝九卿直接杀进来,玄情也知道双方撕破脸了,也懒得说好话。
  “我不需要你怕,我今天要清理蓝氏门户。”蓝九卿招招凶狠,剑剑直取命脉,玄情也不遑多让,手中的红绫如同蛟龙,朝蓝九卿心口、四肢飞去,大有取蓝九卿性命的意思。
  听到蓝九卿的话,玄情脸上闪过一抹讥讽:“什么蓝氏门户?不过是破落的皇族,叫你一声主子,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蓝氏早已不存在,蓝氏血脉也被四国清理干净,你以为手上有九州令牌,就是前朝皇室后人吗?清理门户?我看你是看我玄情阁人少势微好欺负。要清理门户,怎么不见你去清理玄霄宫,玄月宫,偏偏对我玄情阁动手。”
  玄情越说越愤怒,她原本是真心想要依附蓝氏,可和玄霄宫、玄月宫的宫主一通信,才发现这两人什么都不知,蓝氏也没有找过他们。
  蓝氏摆明了柿子挑软的捏,玄情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她们玄情阁虽小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想到这里,玄情下手更狠了,手中的红绫似活得一般,直接朝蓝九卿的左肩处飞去。
  这一击,蓝九卿很容易避开,玄情也没有想过这一击能伤蓝九卿,她只想趁蓝九卿避开时,跃到蓝九卿的身后,从后面攻击蓝九卿,或者把打斗的方位改变一下,她现在被蓝九卿逼到一个死角,不利于伸展,可不想……
  蓝九卿根本没有躲的意思,明知被红绫击中,肩骨必碎,蓝九卿还是无所畏惧的迎上前。
  “你这个疯子。”玄情察觉到蓝九卿的意图,脸色一变,想要收回攻势,可是晚了……
  啪的一声,红绫打在蓝九卿的肩骨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见,同一时刻蓝九卿的剑,也送入玄情的体内:“疯子又如何?我赢了。”
  “你……”玄情一脸扭曲,眼睛往外凸起,嘴巴一张,一大口血水顺着嘴角往外流,低头看着刺入自己腹部的剑,玄情一脸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杀我?”
  “要你死很容易,现在你活着还有用。”蓝九卿将剑抽了出来,玄情本能的捂住伤口,拔腿就想跑,可不想,蓝九卿的剑比她快一步……
  只见数道剑光闪过,蓝九卿和玄情之间扬起一片血雾,待到血雾落下时,玄情也咚的一声倒地上,她的四肢各有一处伤口,现在还在流血。
  “你……”玄情全身都在颤抖,她在害怕,眼中布满惊恐之色,这个时候她才想到,初见这个男人,这男人气势有多强,而她居然笨得以为蓝氏已经没落了,破不急待的想要寻找更强大的力量。
  “我不取你的性命,因为你还有用。别妄想耍花招,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蓝九卿一脸厌恶,手中的剑随手一指,便落在玄情的眉心:“九州地图在哪?”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玄情眼神闪烁,不敢看蓝九卿,眼睛落在他受伤的左臂上。
  被红绫击中,蓝九卿的左臂无力地垂下,整条手臂都被血染红了,可这个男人却哼都不哼一声,好像这伤不是伤在人身上一般。
  玄情再次感到这个男人的可怕,更加坚定,不肯把九州地图说出来。
  没有九州地图做倚仗,她只有死路一条。
  “再问你一次,说不说?”蓝九卿的剑,从玄情的眉心一路往下划,血从眉心漫开,一路到鼻梁,鼻尖。
  就在玄情以为,蓝九卿想要她的脸,划成两瓣时,蓝九卿停下了。
  剑尖抵在玄情的上唇,轻轻一个用力,便听到剑尖与牙齿相碰的声音,声音很轻,玄情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无视心中的害怕,玄情再次死咬着不松口。
  她现在没空去想,蓝九卿怎么知道她手中有九州地图,她只想着要如何活下去。
  蓝九卿嫌恶地看了玄情一眼,手腕一动,只听见咔嚓声响起,待到蓝九卿将剑收回,玄情便痛苦地吐在地上,张嘴吐出一颗颗森白的牙齿。
  “我,不知道,你,有,本事杀了我。”没有牙齿,玄情说话透风,可蓝九卿并不在意,玄情不说,他有是办法让玄情说,不过……
  算玄情倒霉,撞倒他心情不好,又赶着回京。
  “来人。”蓝九卿朝屋外喊了一声,屋外两道黑影闪了进来,恭敬地跪在蓝九面前,而蓝九卿看也不看他们,淡漠的吩咐道:“去,找几乞丐来,招呼好阁主。”
  说完这话,蓝九卿便头不回地往外走,玄情一听面如死灰,疯狂的地上扭动:“我说,我说,九州地图在……”
  可惜,蓝九卿已经不想听,他还要忙着,安排人接手玄情阁,然后回京!
  1381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
  三天,只用了三天的时间,蓝九卿便拿到九州地图,同时让玄情阁阁主换人。
  三天的时间,要灭掉玄情阁不可能,但三天的时间推另一个人坐上阁主之位,却不是什么难事。
  这世间从来不缺想要上位的人,在女人堆里也一样,玄情阁内并不是玄情一人独大,盯着阁主位置的人很多,而蓝九卿挑了一个聪明的女人合作。
  里应外合下,要拿下玄情阁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玄情阁后续事务,蓝九卿不愿管,把所有的事务丢给新任阁主,便告知步惊云,他要先行一步。
  “师兄,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吗?”临出发时,秦宝儿找到蓝九卿,一双美目含泪。
  蓝九卿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道:“你会骑马吗?你能日夜赶路吗?露宿风餐的日子你能过吗?你什么都不能,你凭……怎么跟我一起走。”
  “师兄我……”她是什么都做不到,可之前不是说一起上京嘛,为什么又把她抛下。
  “惊云没有告诉你,我赶着回京?”蓝九卿发现自己的定力越来越差了,以前面对宝儿,他还能耐着性子陪她说话,可现在不行……
  如果苏文清没有骗他,那么此时的凤轻尘必定是非常绝望,甚至把自己的心关起来了,他要尽快赶回京,凤轻尘需要他。
  “有。”秦宝儿点了点头,知道蓝九卿是做大事的人,只能压下心中的不舍,说道:“师兄,你路上小心,你的伤……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步惊云会陪你去江南,江南有可以医治你心疾的大夫,待你心疾好了,你便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我也算对得起师父的交待。”没有心疾的困扰,有些事也可以有提,蓝九卿觉得自己拖太久了。
  再拖下去,就像步惊云所说的,只会让两个女人受伤。
  “嗯。”秦宝儿轻轻地应了一声,一脸甜蜜,可惜蓝九卿已转身离去,根本没有看到。
  蓝九卿再次交待步惊云,让步惊云去江南找谷主与孙思行后,便骑马上路了,虽然步惊云担心蓝九卿肩上的伤,可蓝九卿下的决定,步惊云也改变不了。
  九皇叔带伤赶路,凤轻尘则在凤府安心养病,大半个月过去了,虽然依旧放不下,可终归想开了一些,凤轻尘的情绪没有之前那么低落,身上虽不见长肉,可总算没有瘦下去,春绘四美婢终于能笑出来了。
  这大半个月发生了不少的事,洛王被圈禁,舟王被训斥,看这架势这两人似乎都绝了继承皇位的可能。
  之后,皇上不知抽哪门子疯,居然封未满周岁的八皇子为睿王,让人一度怀疑,皇上这不会是想立八皇子为太子吧?
  八皇子母亲是皇贵妃,是后宫第一人,身份尊贵,可是八皇子才多大呀,立这么小的皇储于国不利呀,可皇上没有提起,其他人也不敢提,因洛王一事,现在提到立储皇上就发飙,有好几个舟王派系的文官,都被皇上找理由给杀了。
  当然,这些都和凤轻尘无关,凤轻尘这段时间在家养身子,日子过得和老人没有什么两样,外面的腥风血味似乎与她半点关系也没有,她每日静看云卷云舒,周身散发着宁静淡泊的气息,让凤府上下一度怀疑,凤轻尘这是看破红尘了,可没有人敢上前问。
  这些事情中,只有一件与凤轻尘有关,那就是司丞因犯了事,被撸了军权和官职,现在正闲赋在家,因为这事让凤轻尘得到了司家十八骑。
  有司家十八骑做凤府护卫,凤轻尘觉得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至于司丞?
  明知自己是中了别人的局,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司丞也只能认栽,再加上司大帅也希望,司丞能有时间去江南治病,司家人便没有继续动作。
  “父亲,我不甘心。”这是司丞的心声,可当他听到司大帅说:“你以为这里面,只有洛王的手笔吗?真正出手的是那位,他把皇城外的驻军交给你,我便疑心他怎么会如此信任我们,要知道我们和凤轻尘走得近,他怎么可能不多想,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兵权至少还有命在,那位没有赶尽杀绝便是仁慈。”
  翟东明在玄医谷治病的事,虽然隐秘,可皇上要查肯定也能查出一二,司大帅深知皇上多疑的性格,猜到这里面有皇上的手笔,更是不敢妄动。
  司丞听到父亲这么说,即使再不满,也只能把司家十八骑送给凤轻尘,然后拿着凤轻尘写的信,去江南找玄医谷谷主。
  司丞离去的那天,一张脸臭得吓人,那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时不时就往凤轻尘身上刮一下:夺人所爱,小人也。
  和司丞相反,凤轻尘则心情大好,一想到司家十八骑到手了,凤轻尘连吃饭都能笑出来,至于被司丞骂两句小人,凤轻尘不痛不痒,她又不是锦凌,不用太在乎名声。
  也因这事,凤轻尘高兴了好几天,只不过,这份喜悦在安平公主到来,消散了。
  凤轻尘左手虽然没有打石膏,可却用钢板做了固定,平时有人来访,她是不见的,可是安平不主不同。
  即使她是废后之女,可她要和亲北陵,皇上也不会找她麻烦,牵连她,不过最后几个月,该给的尊贵皇上还是会给的,毕竟女儿和儿子不一样。女儿不会夺他的皇位,反倒能帮他分忧。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安平公主就像变了一个,身上的骄横之气没了,取而代之是说不出的落寞与苍凉,完全没有之前的张扬与鲜活。
  皇宫真是个好地方,什么样的人都能养出来,再笨的人也能学乖。
  凤轻尘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招呼安平公主落坐:“公主请坐。”
  安平公主是恨凤轻尘的,可现在的她和凤轻尘抗衡的本事,她只能服软。
  压下心头的屈辱,压下心头的恨意,安平公主咬着唇说道:“凤轻尘,我今天来找你,是要求你一件事。”
  “求我?公主求人就是这个姿态?”不是凤轻尘拿侨,而是她没主动找安平公主麻烦,安平公主就该偷笑了。
  现在安平公主主动撞到她头上,她要不刁难一二,又怎么对得起安平公主这两年,对她的“厚爱”。
  “凤轻尘,你想怎么样……别以为,我母后和皇兄出事,你就可以踩在我头上,我还是公主。”安平公主握着拳,即使气得想要杀人,却生生忍住了。
  显然,这段时间这样的话,她听多了。
  “公主,你说错话了,是废后。”
  “凤轻尘,你……”
  嘭的一声,安平公主一拍桌,站了起来,恨恨地看向凤轻尘,凤轻尘半点不惧,缓缓抬头,与之对峙……
  风水轮流转,皇帝的女儿又如何,求到她凤轻尘头上,也等乖乖低头!
  1382跪,公主你这是闹哪样
  皇帝的女儿也分得势与不得势的,安平公主得宠时可以嚣张、可以跋扈,可她现在没有这个资格。
  四面相对的那一瞬间,安平公主想到自己是为什么而来,当下变了脸,跌坐在椅子上,等到她回过神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她背后竟汗湿了一片。
  现在的她,哪有底气和凤轻尘叫板,更不用提她今天是来求人的。
  “凤……”安平公主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开口,她希望凤轻尘能给她一个台阶下,可是……
  凤轻尘就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单手捧着茶杯,慢悠悠地品着茶,好似不曾发现安平公主的尴尬。
  泪珠在眼眶打转,安平公主几次想要拂袖离去,可一想到昏迷不醒的皇兄,安平公主又忍了下来。
  抬头看向凤轻尘,发现凤轻尘根本没有看自己,又气愤的别过头,如此反复,就在凤轻尘以为安平公主要放手,安平公主站了起来,走到凤轻尘面前,咚的一声跪下了:“凤轻尘,我求你,求你救救我皇兄。我知道我之前做过很多伤害你的事,那些事和我皇兄无关,你要报负就报负我吧,我皇兄他什么都不知情,他也没有伤害你,只要你肯救我皇兄,我可以死在你面前。”
  安平公主一脸泪水,说到最后几乎哭岔气,怎么也停不住,好像要把这段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如此大起大落,没有崩溃已属不易,凤轻尘懒得为难她,将茶杯一放:“安平公主,起来吧,你这个样子传出去,我合府上下都要陪葬。”
  公主下跪,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起,不过她受都受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没想过害你。”安平公主抽咽了一句,不过也确实站了起来,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这样跪过。
  “我知道。”安平公主还没这个脑子,要换作瑶华公主,她还会信。
  “那,那你现在能帮我,去看看我皇兄吗?”安平公主擦掉脸上的泪,虽然觉得丢脸,可却不想就此放手。
  她皇兄还等着凤轻尘去救,现在可不是顾面子的时候。
  “公主,你看到的,我的手受了伤,就算我有能耐也无法医好洛王的伤。”凤轻尘抬了抬自己的左手,表示力不从心。
  她承认,在这一点上她感激洛王,可要不是洛王逼她,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怎么办?难道我皇兄就这样等死吗?”安平公主一听,张嘴又哭了出来,脚一软又要跪下,却被凤轻尘先一步挡住:“公主,你还是别跪了,我真的受不起,要传出去了,皇上为了面子也得削我一顿。”
  “我不管,你不肯去救我皇兄,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发现凤轻尘怕她跪,安平公主跪得更高兴了,大有长跪不起的架势。
  凤轻尘拦了一下没拦住,也就任她跪,只是很不给面子的道:“公主想跪就慢慢跪吧,我不奉陪了。”
  凤轻尘转身就走,她不过是说说罢了,她才不怕安平公主跪在这里,这是安平公主自己要跪的,倒霉的也是安平公主。
  怎么回事?凤轻尘不怕她跪?
  安平公主一脸错愕,想也不想就爬了起来,一把抓住凤轻尘:“凤轻尘你不能这样。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去救我皇兄,不然,不然……”

  凤轻尘看安平公主“不然”半天也说不出来,很好心的接话:“不然怎么样?死在这里吗?”
  “我……”安平公主犹豫一下,随即咬牙道了:“好,如果你要我死,才肯救我皇兄,那么我现在就死。”
  话落,便松开凤轻尘,朝一旁的梁柱撞去,凤轻尘看那冲势与力道,便知安平公主是玩真的。
  这么笨,连装模做样都不会,安平公主怎么在皇宫活下来的?
  在安平公主撞上梁柱前,凤轻尘用完好的用力拉住安平公主:“好了,要寻死别在凤府,晦气。”
  报着必死的决心的一撞,没想到没有死成,安平公主有片刻的迷茫,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可听到凤轻尘的话,安平公主气不打一处来:“凤轻尘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直接说,你不是要我死嘛,我现在要死你又拦。别以为我母……母亲不在,你就可以任意欺负我,凤轻尘我告诉你,我是东陵的公主,只要不想我随时可以捏死你。”
  “这才像你嘛,皇室公主看不顺眼就该喊打喊杀。”凤轻尘绝不承认,她是受不了安平公主寻死觅活的样子。
  身为公主,安平确实可以骄傲。
  “你你,你……你以为我想对你喊打喊杀呀,这都要怪你。”安平公主心里憋着一口气,便不管不顾的把心里话说出来:“凤轻尘你以为本公主愿意挑你的错,你之前要不是我皇兄的未婚妻,我才懒得理你,就凭你那样,本公主连看一眼就觉得脏了眼睛。
  你自己也不想想,你之前那个样子,除了哭就是哭,你哪一点配得上我皇兄,有资格做洛王妃。你明明是我皇兄的未婚妻,身份高贵,可却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不敢见人,被人欺负了就知道哭,我好心给你撑腰,你却拉着我说算了。
  算了?你凭什么说算了,你知不知道你丢得不仅仅是凤府的人,还有我皇兄的脸,我皇兄让我照顾你,我也尽力照顾你,给你撑腰,可是你呢?
  成天到晚除了哭什么也不会,你爹娘死了是不错,可你要天天挂在嘴边干嘛,你不烦我还烦呢。你爹娘死了是很可怜,可至于天天说嘛,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惹人讨厌。
  为了你,我被父皇骂,被母后骂,被那些女人挤兑,可你呢?明明告诉你了,你是我皇兄未来的妻子,谁欺负了你,你就打回去,可你还是那样……
  呜呜呜……你说,你哪一点配得上我皇兄,皇兄有你这样的妻子,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你根本不配做我皇兄的妻子,嫁人给我皇兄只会给我皇兄抹黑。既然你配不上我皇兄,我为什么要让你活着,我要你死有错吗?”
  凤轻尘木然地站在原地,面对安平公主的指责,她无法反驳,曾经的事……她记得并不多,可也知道安平公主并没有夸大。
  那时的凤轻尘,确实没有资格做亲王妃。
  唉,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也正是因为此,她一直没有对洛王和安平公主下杀手了……
  1383能救,找个大夫过来
  安平公主越说越伤心,见风轻尘没有出声的打断她,索性一股脑,把心中的话全部倒了出来。这次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凤轻尘,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你要一直那么没用下去也就算了,可偏偏不是……你明明就很能干,却装得那么无能懦弱,害我皇兄这么多年一直被人笑话。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皇兄这几年一直被人唾骂,也无法用联姻带来助力,任何一个世家小姐,一听到要屈居你之下,当侧妃人家就不同意。
  你后来和九皇叔在一起,他们那群人还来嘲笑我皇兄带了绿帽子,说你看不上我皇兄,才故意惹我皇兄讨厌,好让我皇兄解除婚约。
  呜呜呜……凤轻尘,我讨厌你,我恨你,都是因为你,我皇兄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要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说我皇兄了,明明是你没有资格成为洛王妃,凭什么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皇兄头上。”安平公主说到最后,泣不成声,身子一抽一抽,凤轻尘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她接收了这个身子,自然要背负这个身体曾经做的事,曾经的凤轻尘,她不想评价。
  一个孤女,根本没有资格做洛王妃,可皇后却硬是给了她这个尊荣,凤轻尘没有与之匹配的身世,也没有这个底气,在贵族圈子倍受排挤那是肯定的。
  安平公主的指责没有错,可也不全面,曾经的凤轻尘也不想这样,她也想做好,可她没有那个能力,安平公主的撑腰根本帮不了凤轻尘,安平公主每次给凤轻尘撑腰后,那群人背后就会用更狠的手段欺负凤轻尘。
  以前那个凤轻尘太弱了!
  凤轻尘递了一方帕子到安平公主面前:“好了,别哭了,我跟你去看洛王。”
  总归,洛王当时是为护她而受伤,而以前的种种她不想再提了,曾经的凤轻尘赔上一条命,洛王也赔上了他的前程。
  谁对谁错又怎么说得清,不过是命运使然。再说她现在要关注的也不是这些,她的目光是远在北陵的族人。
  东陵的人与事,她已经不看在眼里了。
  “你,你说什么?你肯跟我去看皇兄?你肯帮我皇兄治病?”安平公主接过帕子,吃惊地看着凤轻尘。
  她刚刚不顾一切的指责凤轻尘,就是认为凤轻尘不会同意,可不想,凤轻尘居然答应了,她也太好说话了。
  要换作是她,她肯定不会同意,说不定还趁机踩两脚,当初她做的那些事,要是凤轻尘没本事,早就死了一百遍了。
  凤轻尘点了点头:“公主去梳洗一下,我去拿药箱。”她不是圣母,她心冷的时候可以对任何人下杀手,包括自己。
  “为,为什么?我和母,母亲差点害死你,皇兄也绑了你,还把你的手弄断了,你为什么还肯救我皇兄。”凤轻尘不答应,安平公主觉得凤轻尘太狠,可现在凤轻尘答应了,安平公主又觉得不真实。
  凤轻尘怎么会这么好,她的脾气明明不好,曾经还在大街上杀了好几百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以德报怨。
  “因为我是大夫。”而且她该报的仇也报了。
  皇后死了,洛王毁了,安平……这么笨,没有皇后与洛王撑腰,根本不足为惧,再说她还需要安平在北陵帮她,卖安平一个好也没有什么。
  单纯的为救洛王而去?她也想,可她是凤离嫡女,很多事情她必须有自己的算计,至于九皇叔?
  她依赖他太久也太多了,这一次的意外让她明白,她能依靠的依旧只有自己,只有不去希望才不会失望,也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凤轻尘手受伤,即使不爱带下人,这一次也带上了佟珏和佟瑶,当然……还有司家十八骑。
  被人绑了一次,她现在很怕死,也不敢把自己的安危交给别人,司家十八骑的实力她清楚,也知道司家十八骑的为人,她现在最信任的便是司家十八骑。
  毕竟,握在自己手上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
  安平公主看凤轻尘的排场,比她这个公主还大,只哼了一声,便什么也没有说。
  谁让,她有求于凤轻尘。
  安平公主没有带凤轻尘去洛王府,而是把凤轻尘带到一条小胡同,现在洛王就被圈禁在此。
  胡同逼仄阴暗,别说马车就是马都进不去,两人并排都无法走,安平公主和凤轻尘只能把马车停在胡同外。
  这胡同很适合伏杀,在这里遇到刺客,连跑都跑不了,司家十八骑先探查了一番,才示意凤轻尘进去。
  “哼,做作。”安平公主还是没有忍住,出言讽刺。
  凤轻尘不屑和个小女孩起口舌之争,当作没有听到,让安平公主有那么一点不安,直到凤轻尘大步朝胡同里走去,安平公主才松了口气,并暗暗告诫自己,在皇兄的病没有好之前,不能再说凤轻尘的坏话。
  洛王被囚禁在一个二进的小宅子,有四个侍卫看守,安平公主让人给了四个侍卫不少银子,才说动这四个侍卫同意,让他们进去看洛王,不过司家十八骑要留在外面。
  凤轻尘眉头微皱,安平公主一见便自己上前,希望这四个侍卫能通融,可这一次侍卫不给面子,坚决不让司家十八骑进去。
  开玩笑,这十八人一看就不凡,万一杀了洛王,或者把洛王劫走了,他们九族都惨。
  “凤轻尘,你的护卫不能进去,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有事。”安平公主说服不了侍卫,只能来说服凤轻尘了。
  她还需要这些侍卫照顾皇兄,不能得罪这些侍卫,日后她嫁去了北陵,她的皇兄也不知会怎么样,宫里的人惯会捧高踩低,到时候她皇兄都不知有没有一顿饱饭吃。
  “真的不能带侍卫进去吗?”凤轻尘没理会安平,而是问向那四个侍卫,那四个坚定地摇头:‘不能。让你们进去已是冒险了。’
  “那么,凭这个呢?我能带护卫进去吗?”不知何时,凤轻尘手上多出一枚令牌,看守的侍卫一看,立马变脸,唰的一下就跪了下来。
  “看样子,可以进去了。”凤轻尘满意地收回令牌,示意十八骑开门,安平跟在后面,脸色晦暗不明,心中升起千百种心思,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凤轻尘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她拿捏的人,她想要皇兄活得好一点,还得求凤轻尘……
  1384苦肉计,进不了凤府
  看到躺在床上,枯瘦如柴,没有一丝生气的洛王,凤轻尘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也无法高兴,她没有报复后的快感。
  凤轻尘一脸平和,可佟珏、佟瑶却做不到,两女看到洛王这个罪魁祸首,恨不得一刀宰了他,要不是凤轻尘用眼神制止这二人,恐怕这两人真会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凤轻尘上前,给洛王做检查……
  洛王后昏迷不醒的原因,是后脑的淤血,凤轻尘检查了一下,发现淤血并不严重,在太医的医治下,淤血已慢慢散开,如果太医一直医治下去,洛王很早就能醒了,可偏偏……
  这世界很现实,洛王毁了,哪还有人会正眼看他。
  洛王犯了事,洛王府群龙无首,他身边服侍的人也被皇上打发了,这样的情况下,派来医治洛王的都是一些刚入太医院的小太医,医术精不精湛也不说,给洛王的药也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样的情况下,洛王的病没有越来越严重,就该庆幸了。
  按说,要快速医治好洛王的病,最见效的办法便是动手术,依洛王后脑的淤血最,只需要做血肿腔穿刺引流术就可以,可惜凤轻尘的左手,现在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根本做不来开颅手术。
  凤轻尘从药箱,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药给安平公主,让安平公主按量给洛王服用。
  虽然用药见效慢,而且极可能留下后遗症,但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凤轻尘,谢谢你。你放心,我进宫后就去跟父皇说,不需要你陪嫁北陵。”安平公主捧着药,眼眶又红了。
  这一次却是感激的眼泪。
  这段时间她求救无门,那些太医、大夫一听是医治洛王,连面不肯见,如果不是到处碰壁,她也不会去求凤轻尘。
  天知道,要去求凤轻尘,她有多大的压力。
  “不用了,我正想去北陵。”凤轻尘淡淡地拒绝。
  安平公主以为,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嫡长公主嘛,她去求皇上,皇上会应才有鬼,更何况……
  要不是皇上默许,皇后哪敢下懿旨,让她陪嫁北陵。
  安平公主却认为,这是凤轻尘怕她为难,勉强一笑:“凤轻尘你别担心我,虽然父皇对我不如从前,但我去求她,他总会同意,毕竟,毕竟……我要嫁去北陵。”
  安平公主摸了摸泪,心里一片冰冷。
  凤轻尘父母双亡很可怜,可她现在比凤轻尘还可怜,她在父皇的心中,只剩下和亲的价值了。
  “没有必要,我本身就要去北陵,你不会以为我是不想让你为难,才这么说的吧?安平公主……你想太多了。”凤轻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安平,转身就往外走。
  安平公主被凤轻尘甩了面子,心里委屈的要死,原本想要骂凤轻尘两句,可一想到她还想要求凤轻尘,便生生忍下来,只是嘟囔了一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
  我也没有稀罕你喜欢。
  “喂,你等等我。”安平公主见凤轻尘出去了,立马追了出来,一点也不客气的道:“凤轻尘,我知道你手上九皇叔的令牌,他们都不敢惹你,你用手上令牌,命令他们好好照顾我皇兄行不行?”
  虽是求人,可语气却没有多少求人的姿态,估计是看凤轻尘好说话,安平又横了。
  这姑娘典型的吃软怕硬。
  这一次,凤轻尘连白眼都懒得翻,回头看了安平一眼,继续往外走。
  她能来看洛王一眼,已经是对得起天地良心了,还想要她为洛王说话,让洛王过得好一点,她真想看看安平公主脑子里是不是长得草。
  她凤轻尘长得,就像以德报怨的圣母吗?
  尼玛,几次要她的命,还派人强暴她,她没有反击并不表示她不放在心上,安平公主这是多天真来着?
  她真想上前摇一摇安平公主,让安平公主醒一醒。
  就算她不计较过去的事,可也不至于犯贱,把安平公主当成朋友,为洛王出头。
  “喂,凤轻尘你什么意思,你答不答应?”安平公主提起裙摆,跑了几步,拉住凤轻尘。
  她现在是明白了,凤轻尘这个人看着冷,实则心软得很,只要缠一缠就会妥协,为了皇兄能过上好日子,安平公主不介意凤轻尘把她面子往地上踩。
  “凤轻尘,算我求你行不行,难不成你要我跪下来求你?”
  “凤轻尘,你到底答不答应吗?我又不让你为难,你只要说一句,让他们照顾好我皇兄,一日三餐准时送,别让我皇兄吃冷菜剩饭就行,要知道我皇兄会变成这个样了,都是因为你。”
  “凤轻尘……”
  “拦住她。”凤轻尘甩开安平公主,对十八骑命令道,十八骑立刻将安平公主拉开。
  “凤轻尘……”
  安平公主开口,就凤轻尘打断了:“安平公主你别得寸进尺,就算我曾经给洛王殿下带来了麻烦,这两年也还清了。想想这两年,你和皇后加害过我多少次,想想…我曾救过洛王的事。安平公主,我不欠洛王什么。”
  ……
  事后,安平公主安静了,再也没有来缠凤轻尘,不过凤轻尘却知道,安平公主去求皇上,给她一个女官的品级,好让她到了北陵不受人欺负,不过皇上并没有答应。
  面对安平公主的举动,凤轻尘好气又好笑。难不成安平公主以为,给她一点好处,她就会感恩戴德,不计前嫌,对安平公主和洛王死心踏地?
  她凤轻尘真不是这样的人,也没有善良到那个地步。
  换位思考,如果她落到洛王那个境地,安平公主会放过她,会照顾她吗?
  不会……
  日子又悄悄地过去了十天,左岸依旧没有踪迹,豆豆也无影无踪,王锦凌偶尔会来凤府看望凤轻尘,可并不久留,说说话喝喝茶便走。
  苏文清最近天天往凤府送东西,大到珠宝字画,小到吃食布料,无一不是精细的物件,凤轻尘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便让管家收起来。
  精心养了一个月,凤轻尘依旧没有胖回来,不过眉眼间的郁色却消散了,整个人都透着宁静与平和的气息,完全不像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管家即高兴又忧心。
  高兴凤轻尘越发的成熟稳重了,忧心凤轻尘小小年纪,那心态比老人还要平稳。
  九皇叔一路快马加鞭,当他到达京城时已是半夜,一路风尘仆仆,身上都有一股馊味,这是以前的九皇叔不能容忍的,可现在他不仅容忍了,还顶着这副尊容去凤府,可他……
  居然被人拦在凤府外!
  1385无言,我的左手断了
  九皇叔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被挡在凤府门我,而挡他的人还是司家十八骑。
  什么时候凤府归司家管了?
  九皇叔心有疑惑,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冷冷地说道:“让开。”

  “主子有令,属下不敢不从,肯请王爷不要为难属下。”司家十八骑,不……现在应该叫凤家十八骑,不卑不亢地守在凤轻尘的院子外,一字排开,将九皇叔所有的路都挡住了。
  “主子?哪个主子?”九皇叔和十八骑打过交道,自然明白这十八人都有多倔,又有多傲。
  九皇叔身子微侧,将受伤的左臂隐入黑暗中。
  真要动手,也不能让对手发现他的弱点。
  “凤府的主子,我们的主子。”司家十八骑有问必答。
  “凤轻尘?”九皇叔眉头紧皱。
  看样子,他不在的这一个月,皇城发生了不少事,而他通通都错过了。
  “是。”
  “什么时候的事?”
  “数天前。”
  接下来,九皇叔又问了几句,不过十八骑却一副不肯多说的样子,只说他们现在的主子是凤轻尘,没有凤轻尘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去。
  暗卫看到九皇叔被十八骑挡住,早就想要出来,可又怕他们出现,会让主子说他们不负责,只能咬牙忍住,直到九皇叔和十八骑要交手,暗卫才慌忙跳出来。
  “主子息怒,属下来迟,肯请主子责罚。”暗卫一现身,便横在九皇叔和十八骑中意,免得双方打起来。
  “本王不想见你们,让开。”九皇叔一张死人脸,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暗卫吓得不行,十八骑也暗叫倒霉,他们根本不想和九皇叔打,他们只是劝九皇叔明天再来,凤轻尘是个女子,他们也不好进去禀报。
  “主子,凤姑娘刚刚睡下,您看?”暗卫硬着头皮劝说。
  “什么时候,你们能做本王的主了?”九皇叔的声音越发的寒了,十八骑已感觉到,九皇叔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杀意。
  即使不想与九皇叔对上,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得不抽剑防备。
  “主子,凤姑娘她……”暗卫快哭了,可话还没有说完,九皇叔一脚就踹了过来:“让开。”
  “王爷,请不要为难我们。”十八骑虽忌惮九皇叔,可依旧寸步不让。
  “扫本王的路,该死。”满怀期待,心中迫切的想要见到凤轻尘,却被人一再阻挡,九皇叔的耐心告罄,直接与十八骑打了起来。
  半夜,刀剑相撞的声音响起,除非凤轻尘睡死了,不然她不可能听不到,在九皇叔与十八骑刚开打时,凤轻尘就惊醒了。
  “这才一个月,又有人打我的主意?”凤轻尘冷笑,随意披了件衣服便起身下床。
  凤轻尘没有点灯,右手握了一把匕首,小心地打开门,正准备出去时,就听到司家十八骑的话:“王爷,再打下去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大可试试。”九皇叔如同杀神,周身寒气逼人,好像和面前的人有仇一样,每一招都像是泄愤一般。
  “九皇叔?”凤轻尘身形一顿,愣在门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喊:“住手。”
  十八骑暗道一声庆幸,九皇叔的脸依旧阴沉得吓人,不可手中的剑却是收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一种走来的凤轻尘。
  完好无缺,很好。
  黑暗中,凤轻尘看不真切,但她能感受到九皇叔的目光,心中一片酸涩,眨了眨眼,掩去眼中的情绪,一脸平静地走了过来。
  “凤姑娘。”十八骑见凤轻尘走过来,客气地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拦九皇叔是职责,插手九皇叔和凤轻尘的事,那就是找死。
  暗卫也机警,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生怕九皇叔拿他们出气。
  屋外,只剩下皇叔与凤轻尘两人,九皇叔眼神炽热,凤轻尘一脸平静,四目相对,九皇叔身形一怔,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九皇叔连忙忽视心中的不安,开口道:“轻尘,本王回来了。”
  “王爷平安回来就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九皇叔,请……”凤轻尘转身带路,却是把九皇叔还到书房。
  转身的刹那,凤轻尘眼中的泪光一闪而逝,咬着唇不肯表现出一丝异样。
  九皇叔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却没有说出来,跟着凤轻尘到了书房,坐下后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凤轻尘,好像要把人看穿一样。
  他不明白,凤轻尘这是什么意思,气他?怨他?可都不像……
  凤轻尘没有半分不自在,在九皇叔审势她时,她也打量一下九皇叔。
  胡子拉茬,眼圈青黑,脸颊消瘦,看样子这一个月过得不太好,再看九皇叔的坐势,笔挺英武,但有些别扭,凤轻尘的眼神自然地就落到他受伤的左手上。
  没办法,职业习惯。
  两人静坐半晌,凤轻尘知道她要不开口,九皇叔定不会主动开口,比忍功她不及九皇叔许多。
  “受伤了?”凤轻尘打破沉默,心里亦有一点悲凉。
  她还真成了这个男人的专属大夫,一有伤就来找她,也不看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嗯。”九皇叔应了一声,眼神依旧锁定在凤轻尘身上。
  瘦了,憔悴了,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这种改变,让九皇叔心慌,总感觉他抓不住了。
  凤轻尘无力去猜九皇叔的心思,说了一句等一下,便回房拿药箱,同时命令人准备热水。
  “把衣服脱了。”凤轻尘将药箱放在桌上,转身对九皇叔道。
  “手受伤了。”九皇叔没有动,看上去尽有几分可怜的样子。
  “我知道,要不要我让下人来帮忙?”她倒是想帮九皇叔把衣服脱了,可是……
  她比九皇叔好不到哪里去。
  “不要,你来脱。”他迫切的要证明,凤轻尘没有变。
  她倒不介意帮九皇叔脱一下衣服,但是:“你不知道我的手断了吗?”
  凤轻尘指着,自己一直垂在身侧的左臂。
  “痛不痛?”九皇叔声音略略压低了一声,沙哑地让人心颤,凤轻尘就感觉自己的心尖猛得一跳,痛得她呼吸一窒,差点就哭了出来。
  这个时候,才来问她痛不能,会不会太迟了?
  1386不妥,凤轻尘很生气
  痛不痛?
  痛,失望的时候,心痛的快要死掉了。被洛王绑走后,迟迟等不到救援,最后只等到王锦凌来救她。
  天知道,那一刻她多么希望,出现在她面前的九皇叔。
  天知道,她醒来的那一刻,没有看到九皇叔的身影,有多么失落。
  可这些,她都不能让凤府的人知道,她只能一个默默承受。
  九皇叔现在才问,还有什么意义?
  看到九皇叔眼中,毫不掩饰的愧疚与心疼,凤轻尘想笑,可她笑不出来,只能哑着嗓子说道:“现在不痛了,好得差不多了。”
  凤轻尘别过脸,不去看九皇叔眼中的心疼和自责。
  太晚了!
  “很抱歉,那时候不在你身边。”九皇叔伸手,将凤轻尘拉到自己的怀里,附在凤轻尘的耳边,低声说道。
  “放开我,你身上有伤。”凤轻尘略略避开,怕压到九皇叔身上的伤。
  “一点小伤,不要紧。”九皇叔单手搂住凤轻尘的腰,不容凤轻尘退缩,下额抵在凤轻尘的头顶上:“轻尘,,本王很想你,很想。”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凤轻尘闭上眼,任这个声音钻入自己的脑海。
  “我也想你。”可在我最想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现在……我已经可以一个人面对了,也能接受我今后不能握手术刀的事实。
  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安慰,也不需要你的怀抱了。
  察觉到凤轻尘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伤怀,九皇叔放下身段,轻声说道:“轻尘,子洛的事情本王很抱歉,本王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过去的事情他无法改变,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许诺未来。
  凤轻尘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只说:“你身上有伤,我先帮你包扎吧,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身上的伤不急,让本王抱抱你,这些天,本王很担心你。”只有抱着凤轻尘,他才能确定凤轻尘没事。
  “以后有的是时间,还是先看你的伤,你这么急着找我,不是为了身上的伤吗?”不然,九皇叔怎么会一进城就来找她,他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做。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是为身上的伤来找你?皇城不缺大夫。”九皇叔隐含怒意,为凤轻尘疏离。
  苏文清说得没错,这一次凤轻尘真生气了。
  “我知道皇城不缺大夫,不过你身上的伤,似乎很严重,还是先看看伤口再说。”靠得近,还痛闻到九皇叔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味和一股很不好闻的异味。
  “你眼中只有伤口,没有我吗?”九皇叔很不高兴,凤轻尘习惯的哄道:“是因为你受伤,我才担心。”
  这话让九皇叔笑颜逐开,趁机说道:“本王有分寸,这点伤要不了命。不过是为了赶回来,一直没有管,伤势加重了。”
  为了让凤轻尘心疼,他不仅没有管左肩上的伤,平时还照样用左手拉僵绳,左臂可谓是伤上加伤,没有三五个月,怕是养不好。
  “让我看看。”凤轻尘从九皇叔怀中挣出,示意九皇叔坐下:“把衣服脱了。”
  “帮我。”九皇叔笨拙的抬起右手,表示自己办不到。
  凤轻尘白了九皇叔一眼,没有再和九皇叔计较,拿起一把的剪刀,对着九皇叔的衣服剪了起来,九皇叔终于露出今晚第一笑,头靠在凤轻尘的胸前:“轻尘,能看到你真好,本王以为这次,再也看不到你了,没想到本王还能活着回来。”
  既然用了苦肉计,九皇叔不介意再多两句,加深此计的效果,他真怕凤轻尘不理他,再加上宝儿的事,他心虚。
  “别乱动,伤到了我不管。”凤轻尘故作凶狠,九皇叔唇角的笑意却越发的灿烂:“本王信你。”
  和冷静自持的凤轻尘相比,他这可面对这样的凤轻尘。他宁可凤轻尘对他大骂或者拳打脚踢,也好过冷漠疏离。
  凤轻尘眼神微暗,扫了一眼无法抬起来的左手,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也信九皇叔,就因为太相信了,把一切都交给九皇叔,才会身陷困境而无能为力。
  “轻尘,你怎么了?”九皇叔察觉到凤轻尘的变化,抬头问道,而此时,凤轻尘已收起低落,应了一句:“没事。”
  衣服很快快就剪掉了,露出九皇叔受伤的左臂。
  “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凤轻尘眼露寒光,此时的她没有一丝小女儿情态,只站在医者的立场,评价九皇叔这伤。
  九皇叔左肩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异味,伤口呈红黑色,周围有不少脓血,外面那层皮直接粘在衣服上,撕下来带起不少的腐肉。
  九皇叔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便别开眼。“本王也不知,这几天一直忙着赶路,没有去管。”
  凤轻尘拿镊子戳了一下,九皇叔的眉头就不受控制的动了一下。
  伤口很痛,钻心般的痛,凤轻尘这一戳,痛得九皇叔差点咬到舌头,好在他习惯受伤,只是面色微变。
  “你是从来就没有管这伤口吧,伤成这样还骑马,你不想要你的手了吗?”凤轻尘查看了一下伤口,忍不住开口训斥:“你知不知道,你的左手即有可能保不住。”
  凤轻尘一看周围坏死的组织,两条眉毛差点打结了,伤到了骨头,伤口腐烂的程度也远远超出预计,九皇叔是想要废掉自己的左手嘛。
  “保不住便保不住,本王在你有危险时,无法陪在你身上,这伤也算是有难同当。”九皇叔毫不在意的说道,把凤轻尘气得不轻,仔细一看,发现九皇叔伤口的完全没有处理的痕迹,眼中一片冰冷。
  原来,这个男人打着这个主意。
  “那我真是要谢谢你,出门在外还不忘记我。九皇叔,你可知我左手用的药,是谁给的?”凤轻尘左手,将镊子丢到托盘里,冷笑。
  “谁给的?”不会有人坏了他的计划吧,那可真是该死了!
  “苏文清,苏大公子。玄医谷谷主亲配的续筋黑玉膏。”这药虽然珍贵,九皇叔肯定不缺,可九皇叔的伤口,完全没有上过药的痕迹。
  “苏文清?”原来是他坏本王好事,找死。
  “文清说这药是谷主为你特制的,你离京前刚好送来一批,你身上就带来了,还让我不要担心你,有这续筋黑玉膏在,即伤筋断骨百日内也能好。”凤轻尘一脸嘲讽地看着九皇叔,看九皇叔的脸色越来越看,凤轻尘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好心地劝说道:“王爷,下次受了伤记得尽快抹上谷主给的药,谷主是说抹上药后百内能好,而不是百日后再抹药,你这种受了伤不给伤口上药的行为,很幼稚。”
  拿自己的身体来算计她,让她心软,亏九皇叔想得出来!
  1387吵架,谁都有脾气的
  诚如安平公主所说,凤轻尘这个人确实面冷心软,只要掐准了她的弱点,那么凤轻尘就特别好说话。
  凤轻尘很在乎自己手上的病人,对求上门看病的人,哪怕曾经有小恩小怨,凤轻尘也不会带私人感情,她会尽到一个大夫该做的一切,有什么恩怨等病好了再算。
  如果是以往,九皇叔用苦肉计被拆穿,凤轻尘嘲讽一番后,定会给九皇叔包扎,让九皇叔在凤府修养,毕竟九皇叔是实打实受了伤,就算是用苦肉计也下足了本钱。
  可今天?
  凤轻尘却管不了这些,她满脑子就是九皇叔算计她。
  这不是第一次,可这一次却让凤轻尘最愤怒。她不是不讲理的女人,她虽然气九皇叔没有及时出现,可也不会因此大哭大闹,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九皇叔身上,可是……
  九皇叔却算计她,在路上就算计她。知道她生气、她伤心,不是想着如何哄她,而是用自己的伤,来让她愧疚,让她心疼……
  这个男人,连感情都可以算计这么清楚,他还有什么不能算。
  "九皇叔,我的手受伤了,无法你清理伤口,皇城不止我一个大夫,你请便。”凤轻尘转身,将药箱关上,不愿意再看九皇叔。
  “轻尘……”九皇叔轻声唤了一句,带着些许的委屈:“轻尘,本王担心你,怕你……”
  “够了。”九皇叔的每一句话,凤轻尘都觉得虚伪至极,转过身指着门口道:“九皇叔,门在那里,恕我不送了。”
  “轻尘,本王受伤了。”九皇叔知道自己把事情办砸了,心中暗自懊恼。
  “那又如何,王爷不是说小伤嘛,又不会要你的命。”凤轻尘冷着一张脸,看九皇叔的眼神不再是平静,而是漠然,见九皇叔皱着眉不肯动,凤轻尘提步往外走:“王爷不走,我走。”
  “轻尘,本王受伤了!”九皇叔起身,一把拉住凤轻尘,一个旋转凤轻尘再次跌入九皇叔的怀抱:“轻尘,别走。是本王错了,本王给你认错。”
  “放开我。”凤轻尘根本不听,用力挣扎,九皇叔却越握越紧:“不放。”放了,就真进不来凤府了。
  “怎么,九皇叔嫌我左手废了不够,现在还在废了我的右手吗?”九皇叔失措下,根本没有控制力道,凤轻尘只觉得右手腕疼得厉害,就算没有伤到筋骨也肯定淤青了。
  “本王只是不想你走。”九皇叔稍稍松手,眼中闪过一抹歉意。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王爷需要的是大夫,我不是一个废人,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凤轻尘晃了晃左手,提醒九皇叔她现在的境遇。
  她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医生生涯毁了,可却不得不承认,她今后都不能再握刀了,即使能行医又如何。
  “轻尘,别这么说自己。是本王不好,本王不该离京,不该把你一个人留下。”九皇叔放任左臂的伤不管不顾,何尝不是因为心中那份自责。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再说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没有保护我的义务。”
  “轻尘,你这是什么意?和本王撇清关系?”九皇叔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骄傲如他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冷言冷语。
  凤轻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脸平静的陈述:“现在,我的左手彻底废了,以后再也不能握刀了,这样的我无疑是个废人。”
  如同以前的凤轻尘配不上洛王一样,她其实也配不上九皇叔,不然她的处境不会这样的尴尬。
  命运从来都是公平的,也从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给了她凤离嫡女的身份,便夺走她引以为傲的双手,凤离嫡女又如何,这个身份并不会给带她至高无上的尊荣和权势。

  “轻尘,本王从来不觉得你是废人,本王会想办法医好你的双手。”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他会一直去寻找,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不用了,握不了刀我一样可以做大夫。”凤轻尘拒绝了:“我的人生,我自己会安排。王爷肩上的伤还是极早医治的好,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夜深了,我也该睡了。”
  凤轻尘再次推开九皇叔,这一次九皇叔没有再拦,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凤轻尘没入黑夜,消失在他面前。
  嘭的一声,九皇叔将书房那张大桌砸碎,碎片刺入手中,鲜血淋漓,九皇叔却连眉都不皱一下。
  这一次,他真的发现,凤轻尘离他却来越远了,不管软硬凤轻尘似乎都不吃。
  他这步棋,似乎走错了。
  不过,没关系,凤轻尘是他的,这步棋走错了,那便走下一步棋。
  九皇叔让人送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当天晚上……据说,苏家主事苏文清遭遇刺杀,苏府连夜请了几个大夫入府,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来,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第二天,请旨去皇陵的九皇叔回来了,当天便进宫复旨,被皇上留在宫中,直到傍晚才回府。
  “凤姑娘,主子一回府就昏倒了,请凤姑娘去看看主子吧。”暗卫趁无人时,跪在凤轻尘面前,轻声恳求。
  “是你的意思还是九皇叔的意思?”连她的感情都能算计进去,九皇叔真是高手。
  “主子昏迷不醒,是属下擅自做主。”暗卫将头埋得极低,不敢看凤轻尘。
  “是吗?什么时候你能做九皇叔的主了?”不得不说,九皇叔对自己够狠。
  明知是九皇叔的苦肉计,可凤轻尘还是忍不住担心,那样的伤居然还进宫、喝酒,九皇叔不要命了吗?
  “属下……属下实在不忍。姑娘,主子他…他…”
  “他什么?你似乎忘了,你现在保护的人是谁?你是受九皇叔的命令来保护我的,还是来监视我的?”以前她不在意,任暗卫将她的情况报告给九皇叔,可现在她介意。
  她要有自己的生活。
  “十八骑出来。”凤轻尘无视苦苦哀求的暗卫,将十八骑招来:“把我身边的暗卫揪出来,我不需要有人在暗中监视我。”
  “是。”
  “姑娘恕罪,我们没有监视你。”不等十八骑动手,暗卫便自动跳了出来,跪在凤轻尘面前请罪。
  “既然没有,那么你们就化暗为明,我不需要暗卫。”把这些暗卫送回去,他们只有死路一条,这些暗卫怎么说也保护她一两年,凤轻尘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
  “多谢姑娘。”暗卫都是聪明人,知道自己小命保住,那个替九皇叔说话的暗卫,则暗叫倒霉,自己给凤轻尘送上一个处理暗卫的把柄,不知九皇叔会不会气得杀了他。
  不过,不怕,有凤姑娘保他们,暂时死不了,估计也不用回去重新训练!
  只可怜了九皇叔,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和凤姑娘和好了。
  1388情痴,左岸回来了
  九皇叔从皇宫出来便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几次都传出病危的消息,整个九王府都被暮气笼罩。
  去九王府探病的络绎不绝,甚至皇上都下旨,给九皇叔赐了不少好药材,要求太医院的太医,尽全力医治九皇叔,不能让九皇叔有事。
  不是皇上好心,而是……九皇叔好好的进城、进宫,一出宫就病倒了,可真有个三长两短,皇上脱不了干系。
  九皇叔怎么好好的病了,而且还病得整个京城都知晓,九皇叔这玩得又是哪一出?
  王锦凌带着满腹疑问去九王府探病,结果发现……九皇叔是真得病,而且病得真不轻。
  “你真得病了?”冷静自持的大公子,差点跳了起来。
  没办法,九皇叔有多阴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还以为九皇叔又要做什么,没想到真是生病,这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本王是人,会生病不是很正常吗?”九皇叔冷冷地反问,即使一脸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也没有在王锦凌面前弱了自个儿的气势。
  “别人生病很正常,你生病……我真没有想到,我以为你这是要陷害皇上残害手足呢。”王锦凌更想说,他从来没有把九皇叔当人看,他一直把九皇叔当妖孽。
  九皇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别说王锦凌就是他那好皇兄也不信,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外人不信才好。
  “对了,你生病轻尘怎么没有过来?”王锦凌绝不承认,他这是刺激九皇叔,他只是好奇。
  九皇叔的脸色立马变了,冷冷地瞪向王锦凌:“王锦凌,本王不想见到你。”
  王锦凌笑了,那如沐春风的笑能瞬间安抚人心,可九皇叔越看越火大,再次重声:“王锦凌,滚……”
  王锦凌连屁骨都不挪动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九皇叔:“我当九皇叔你为什么病呢,原来是这样……怎么?和轻尘吵架了?要不要我去给你当和事佬。”
  落井下石确实不是君子所为,可要看对象,对象是九皇叔,那就没有必要君子了。
  王锦凌觉得全身都舒畅,连凤轻尘要去北陵的事,他此刻都能不担忧了,有什么比九皇叔吃瘪更高兴呢,他可没有忘记,九皇叔是如何拿凤轻尘刺激他的。
  风水轮流转,东陵九也有今天。
  “王锦凌,记住你是君子。”他是傻了,才会让王锦凌去当和事佬,这次轻尘被洛王绑走,出力最大的可是王锦凌。
  依凤轻尘有恩必报的性子,她对王锦凌的好感有增无减。
  “我一向君子。九皇叔,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要不是君子,你以为轻尘还会理你吗?”他是君子,九皇叔自然是小人了。
  “记住你自己的话,继续做你的君子,凤轻尘是本王的,谁也抢不走。”九皇叔霸道的宣称。
  “是与不是,不是你说了算。现在谁不知道凤轻尘要陪嫁去北陵,外界都在传,你是因凤轻尘要去北陵而怒气攻心,卧病在床,九皇叔你可真是一大情痴。”王锦凌劝说过凤轻尘,他可以出面保凤轻尘,不会让凤轻尘陪嫁去北陵,奈何凤轻尘打定主意,说什么也要去北陵。
  没办法,王锦凌只好从九皇叔这里下手,他想不明白,北陵有什么值得凤轻尘非去不可?
  原来他以为凤轻尘是为九皇叔去,毕竟九皇叔当初可是从他手中,抢走了北陵走私的路线,九皇叔明显对北陵感兴趣,可随后一想,凤轻尘不是那样的人。
  她去北陵,应该了自己有关吧?
  王锦凌隐约猜到了什么,可不敢往深处想,那个可能太可怕了!
  “去北陵,并不代表会永远留在北陵。”
  “九……”王锦凌刚一开口,就被九皇叔打断:“本王不会告诉你。”
  “果然小人。”知道再问也没用,王锦凌不再多言,起身,慢悠悠地拂平衣服上的折子:“九皇叔你慢慢养病,我约轻尘品茶,先行一步了。”
  虽说有些意气之争,可他高兴,九皇叔就慢慢生闷气吧,最后气倒在床起不来,坐实那情痴的名声。
  所谓的品茶不过是随便一说,不过王锦凌还是去了一趟凤府,他不知道九皇叔和凤轻尘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九皇叔生病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和凤轻尘提一句也好。
  “你们家姑娘呢?”王锦凌在花厅坐下,看凤轻尘还未到,便问了一句。
  “大公子请稍候,我家公子正在与左公子说话。”佟瑶甜甜一笑。
  “左公子?左岸回来了?”
  是的,左岸回来了,带着一身伤回到凤府,同时也带来一份天大的机密。
  “把孙正道头颅送到凤府的,居然是谢家,谢家这是什么意思?”凤轻尘气得一拍桌子:“为了让南陵锦凡高兴,就拿我出气,谢家果然有本事。”
  凤轻尘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谢家人拖出来打一顿。
  谢家太过分了。
  为了打击她,为了打击思行,居然把孙正道夫妇的尸骨挖出来,让他们死也不得安宁。
  “我已经让人把孙先生夫妇的尸骨送到江南,交给孙思行,由孙思行处置。”左岸一脸苍白,毫无血色,一看就知是失血过多。
  “辛苦你了,我代思行谢谢你。”这件事他们查了许久,甚至九皇叔也动用人脉去查,却没有一丝痕迹,最后还是左岸查到了。
  毕竟,谁也想不到,谢家为了打击她和思行,居然花费人力物力去查孙正道夫妇的下落。
  “不必,我也是……咳咳,帮思行。”左岸说一句话,就咳了两次,直接咳出血来,凤轻尘不敢再留他:“你伤得不清,快去房,大夫快来了。”
  “不急。”左岸摆了摆手,凤轻尘却很坚持:“身体要紧,这些东西我自己慢慢看,有不懂的地方我再问你。”
  左岸略一考虑便点了点头,不过他并没有回房,而是去看他弟弟了,这事凤轻尘当然不知晓,她正沉浸左岸带来的情报中,而越看她越心惊。
  南陵锦凡和西陵长公主居然把手伸到东陵,这两人野心也太大了。
  还有谢家,难怪八皇子未满周岁封王,没有引起朝中人的弹骇,原来谢家不知不觉中,已掌握不少朝中力量。
  甚至谢家和南陵锦凡、长公主都早早有往来,谢家这是要做什么?
  窃国吗?
  凤轻尘越看脸色越难看,隐约觉得谢家找孙正道,并不是为了打击她和思行那么简单,难道……
  和她的身世有关?
  1389过继,恣意妄为
  谢家找孙正道和她的身世有关?
  这个念头一闪,凤轻尘便把它拍飞了。
  她真是有被害妄想症了,一出事就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上,明明知晓她身世的人并不多,居然还能往上面扯,真是的……
  凤轻尘摇了摇头,提醒自己别胡思乱想,便将左岸带来的资料收了起来,正准备放入智能医疗包时,屋外响起了脚步声,凤轻尘顿了一下,就听到佟珏道:“小姐,大公子来了。”
  锦凌?
  凤轻尘看了一眼手上的资料,犹豫片刻还是拿在手上,去见王锦凌了。
  “轻尘……”王锦凌还想着,要怎么和凤轻尘解释,他突然跑来凤府的事,可不想刚开口,就听到凤轻尘道:“锦凌,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找你。”
  说话间,凤轻尘已经把下人挥退,让十八骑守在门外,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出什么事了?”王锦凌颇为担心地看了凤轻尘一眼。
  “没事,只是左岸带了一些消息给我,我觉得这些东西对你有用。”她欠锦凌那么多,害王家数次为她牺牲,也是时候回报王锦凌和王家了。
  “什么东西”王锦凌接过凤轻尘手上的情报,翻阅了起来,当他看完时,漂亮眉毛打了个结:“谢家,这是要谋反吗?”
  他从来都没有小看过谢家,哪怕谢家依附皇上,他也不认为谢家败落了,能王家相提并论的家族,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可他不曾想过谢家居然隐藏的这么深。
  染指皇权,对世家来说可是大忌,尤其是从这些信息上来看,谢家所谋不小,要是这份情报暴露出来,皇上绝不会放过谢家。
  “也许吧,谢家不是一直想要谢皇贵妃生个皇子嘛,之前因为八皇子生而带疾被皇上厌弃,谢家也放弃了谢皇贵妃。而后又因为皇上宠爱八皇子,又成为了谢皇贵妃的助力,八皇子封王谢家功不可没。”谢家当初可是费尽心机,要谢皇贵妃生个皇子,说他们不图那个位置,那绝对是骗人的。
  “也许不仅仅是东陵,谢家所图谋的东西不小,谢家的势力分散的很广。”王锦凌随意翻了两页,指着某中一段道:“你看,谢家在西陵和南陵也不小的势力,甚至北陵也有他们的人,谢家这张网铺得很大。”
  “谢家确实不简单,到处都有他们的人,皇上清洗了这么多次,都没有把谢家的钉子清掉,谢家隐藏的真深。”王家都被剪了七七八八,唯有谢家保存得最完整。
  “谢家确实好本事,不过那位左公子手段更高,这样的情报都能收集到。”王锦凌对左岸是极度不满的,要不是左岸突然消失,凤轻尘根本不会被人绑,可看到这些情报,王锦凌又稍稍消气了。
  要拿到这些消息,左岸怕是九死一生,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到的。
  “左岸几乎去掉了半条命,他为这些东西是豁出了命。”而左岸要什么,凤轻尘很清楚,她在考虑是不是把那个孩子,认做凤府的孩子。
  凤轻尘话还没有说出来,王锦凌就替她安排好了:“对了,前段时间家中有人说,在清远村看到一凤姓人家,似乎是凤将军的族亲,家中有一孩儿,辈份和你一样,你看是不是过继到凤府。”
  这样,左岸的弟弟就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以活在阳光下,不用再担心有人查那个离的身份。
  至于凤府那个爵位,当然也是落到那个孩子身上,不过左岸和凤轻尘都不在意什么爵位,他们在意的左岸的弟弟,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锦凌,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你安排吧,尽快把这事办成,下个月我就要去北陵,等回来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数。”如此一来,左岸的弟弟就变成凤府大少,想必左岸也会满意。
  “定不负轻尘所托。”王锦凌笑着应下,又细细与凤轻尘商量了一些细节,然后才指着孙正道的事问道:“轻尘,我觉得谢府去查孙正道夫妇的下落,颇为稀奇,你看看是不是要往深里查。”
  要说谢家为了帮谢皇贵妃,去找孙正道这个杏林国手出来,可为何找到他的尸骨后,还要开棺取头颅,这事做得太诡异了。
  “我也觉得很奇怪,感觉这是谢家在试探什么。”可是她和孙正道之前并不熟,她不明白谢家要查什么。
  “这件事,我让人继续查一查,能查到最好,查不到咱们也多个心眼,防着一点,另外你以后离谢皇贵妃远一点。这个女人很聪明,但并不表示谢家每一个人都聪明。”在王锦凌看来,谢家所做的事,真是昏了头。
  “好,我会注意的。”
  “你自己当心一些,我也会让人盯着谢家。”王锦凌边说边将桌上的情报整理好,递到凤轻尘面前:“这些东西收好,别让人发现了。”
  凤轻尘没有手,反手推给了王锦凌:“这些东西你拿着。”
  “嗯?”王锦凌诧异的挑眉,他可是明白这些东西有多重要。
  凭这些情报,无全可以将谢家连根拔起。
  “这些东西对你更有用,我知道王谢两家一直有争执,而你不会让谢家衰败下去,这些东西在你手上,可以发挥更好的作用。”先不说王谢二家多有联姻,就算没有这份交情,王锦凌也不会让谢家没落下去。
  没了谢家,王家一家独大,皇上早晚要对王家动手。
  王谢两家互相牵制,也互相成为对方的保命符。
  王锦凌没有拒绝:“轻尘你太理智了,这样得很辛苦。”
  其实,凤轻尘要把谢家毁了,他也不会阻止,虽然会惹上一些麻烦,可轻尘高兴就好。
  “人活着,就不可能那么恣意。”快意江湖什么的,适合孤家寡人,她和王锦凌都背负着自己的责任,不可能肆意妄为,他们所做的决定,关系到很多人的生命。
  “轻尘你辛苦了。”王锦凌由衷的说道。他虽可以帮凤轻尘,可终归不是凤家人,有些事要凤轻尘一个人撑起来。
  “要说辛苦,你比我更甚。”王家家主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任性肆意的代价,是大批批的人命,王锦凌为她任性一次,王家就要损失一次。
  “我是男人。”本就该挑起家族兴衰的重担,凤轻尘不同……
  “等我那弟弟长大,我就把这责任丢给她。”凤轻尘苦中作乐,想到即将过继的凤府大少,凤轻尘心情大好。
  虽然那奶娃还太小,可总算有个盼头不是,再说奶娃哥哥还在,她也多了一个免费的帮手,以后左岸肯定会像老黄牛那样,任劳任怨。
  看到凤轻尘狡黠的笑,王锦凌默默为左岸默哀。
  可怜的左岸,遇到凤轻尘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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