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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神医弃妃 - 第660—6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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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0拉拢,九皇叔真阴险
  苏文清万分慎重的点头,九皇叔都提醒了,他当然不会笨得往崔家身上撞,他现在担心的是……
  “九卿,崔王两家这一次合作,万一崔家借机会拉拢王家,让王家倒向他们,那可就麻烦了。”
  苏文清可以肯定,崔家这次答应与王家合作,肯定也存在拉拢王家心思。
  崔家真阴险!
  王家倒向崔家?
  九皇叔摇了摇头,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两只猛虎为了共同的利益,可以暂时合作,因为合作是平等,可要这两只猛虎中的一只,像对方低头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是死崔王两家的人,也不会像对方低头,这是世家的骄傲。
  所以,九皇叔完全不担心王家会支持崔家,不然当初就会制止崔王两家的合作,不让他们越走越近。
  “文清,这一点你完全不需要担心,王家是永远不可能支持崔家和崔家手上的人,顶级世家只能有一个,崔王两家都自诩是九洲大陆第一世家,千百年来这两家为了这个头衔,从来没有停止过暗斗。
  如果王家倒向崔家那边,支持崔家手上的人,最后即便是成功了,论功行赏,王家也要居于崔家之下,毕竟无论王家再怎么做,也抵不上崔家的功劳。
  如果我是王锦凌,要么不涉足九洲大陆的权利之争,要涉足的话,就绝不会选择与崔家合作,相反,我会支持与崔家对立的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完全的压下崔家,成为世家之首。
  王锦凌是个一聪明、谨慎的人,拉拢王家的事情急不来,王锦凌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站队,当这片大陆大乱时,王锦凌自然会做出选择。”
  皇权之争,没有人可以真正的置身事外,尤其是手上握有巨大资源和财富的世家,站队是必须的,这个时候就是考验眼力的时候了,选对了人就可以平步青云,选错了则满盘皆输。
  苏文清很少服人,但九皇叔说的话他却是完全服从,九皇叔说王家不会支持崔家,他绝对相信。
  苏文清松了口气,将桌上关于赈灾的情报收了起来,又拿出一张绘了地图的纸,递到九皇叔面前:“这是进入玄霄宫的地图,惊云那边传了消息过来,他已经成功打入了玄霄宫,正在找九洲地图的下落。
  另外,玄医谷谷主把暄菲的脸医好了,现在的暄菲不说话时,看上去和凤轻尘一模一样。玄霄宫宫主夫人也和凤轻尘很像,步惊云听到宫主了叫他夫人以沫。”
  “以沫”这个名字搁以前苏文清还真不知道是谁,可现在他能不知道嘛,凤轻尘的母亲就叫陆以沫。
  苏文清可不认为,玄霄宫那个叫“以沫”的女人,是凤轻尘的母亲,要知道暄菲比凤轻尘还大半岁,陆以沫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年内生两胎。
  “以沫?”九皇叔冷笑一声,敲了敲桌面:“让步惊云派人查一查那位以沫夫人的身份,查到后不用报回来,想办法露给玄霄宫宫主知晓。”他和玄霄宫没有仇,他要的只是玄霄宫的九洲地图,所以……玄霄宫乱吧,越乱越好。
  “恐怕很难,当年凤夫人的来历,就无人知晓,只知道她是贱民,被凤将军看上娶为妻,然后陪着凤将军征战四方。”苏文清早就派人去查了,可惜没有结果。
  “查不出来,就让她自己说出来,让步惊云把凤将军和凤夫人的消息,露给玄霄宫宫主。”假的就是假的,哪怕装得再像,也会露出马脚。
  玄霄宫那个人女人,肯定不是陆以沫,如果她真是陆以沫,暄少奇就不会了来找凤轻尘了。
  只可惜,当局者迷,玄霄宫宫主想必是没有往这上面想,毕竟没有哪个人,会随便怀疑自己的妻子。
  没关系,玄霄宫宫主不往那上面想,他就来推一把。
  交待完苏文清后续的事情,如何操作后,九皇叔半刻也没停留,赶到与王锦凌约定的地方。
  王锦凌早早的等在那里,九皇叔到时,王锦凌已喝完第二壶茶,见九皇叔来,王锦凌拿出一个没用的杯子,倒了一杯水,递到九皇叔的面前:“茶凉了,九皇叔不要嫌弃才好。”
  明面上是倒茶给九皇叔喝,实际则是在告诉九皇叔,他来晚了,而九皇叔来晚的原因,他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二。
  这世间除了凤轻尘,还有谁能留得住九皇叔。
  “好茶。”冰冷的茶水,入口苦涩异常,九皇叔却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违心的赞道。
  这是在告诉王锦凌,他来得早与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一如既往的顺利,没有影响到他们合作。
  “九皇叔喜欢,多喝两杯。”王锦凌再次执壶,替九皇叔倒满,冷茶比冷水还要难喝。
  既然早与晚不重要,那你就晚点回去,我倒要看看,宗人府大牢里那些人,能为你拖多久。
  王锦凌笑容满面,根本看不出他的坏心思,典型的阴死人不常命。
  九皇叔就算急也不会表现出来,稳当当地坐在那里,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大雪过后,本王请大公子过府品茶。”
  大雪过后,他会从宗人府大牢里出来,玄霄宫他会亲自出手。
  “锦凌会祈祷,这场雪快停。”这话就是同意等到九皇叔出狱,再对玄霄宫出手。
  王锦凌虽然不喜欢九皇叔,但也不得不说,九皇叔的能力不凡,有他指挥玄霄宫的战役,他们的损失会更小。
  协议达成,九皇叔开始说自己的计划:“玄霄宫有他存在的必要。”也就是说,他不打算毁了玄霄宫,王锦凌如何看?
  “一个江湖门派,给点教训就好了,暄少奇不错。”留着就留着,把玄霄宫毁了,凤轻尘会觉得愧对暄少奇,玄霄宫存在没有关系,但宫主必须换人做,他不想把心思花在玄霄宫上面,没趣味的紧。
  王锦凌说暄少奇不错,绝不是夸他,而是说他这个人做宫主不错。
  在这一点上,九皇叔和王锦凌又达成了一至,他们都不打算毁了玄霄宫,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帮暄少奇清洗异己。
  这一场对付玄霄宫战役中,明面上得利最多的人,将会是暄少奇,当然最忙的人也会是暄少奇。
  九皇叔与王锦凌心照不宣的看了对方一眼,点了点头。
  两只狐狸默契十足,他们达成一致,要利用这次机会,逼暄少奇回玄霄宫。
  到时候他们一定还暄少奇一个表面光鲜,实则乱成一团的玄霄宫,让他慢慢忙,看他还有没有时间窝在凤府。
  两人达成了协议,九皇叔拿赈灾一事试探了王锦凌,王锦凌隐约猜到了九皇叔的意图,即没有同意也没有答应。
  九皇叔亦不再多说,喝完杯子里的冷茶后,九皇叔便走了,留下王锦凌一个人,看着夜空深思。
  他是不得不深思。
  就在刚刚,九皇叔将他的野心告诉了他,他就是想要装作不知道也不行。
  东陵九,难怪你能容忍皇上坐在那个位置上,原来你要的不是东陵而是整个天下。
  再创前朝盛世,东陵九,那个人会是你吗?
  王锦凌明白,今晚他别想睡了,九皇叔留给他的这个炸弹,足够让他失眠好几天了,因为前几天,崔家言谈中透露了拉拢王家的意思。
  王、崔两家可以暂时合作,绝对无法长久合作,王锦凌可不想自找死路,哪怕崔家步步退让,许出足已让人疯狂的条件,他亦不会点头。
  前有崔家许诺,后有九皇叔开口,看样子王家是逃不掉了。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四国建国不到百年,又要乱了,而这乱世之中,又有谁能真正逃开。
  王锦凌发现自己身上担子越来越重了,他是王家的掌权人,一个不慎,整个王家都将是万劫不覆,而他亦会成为王家的罪人。
  轰……火光冲天,就在九皇叔离开不到一刻钟,宗人府大牢方向,就燃起漫天的大火,火蛇冲向天空,将半个皇城都照亮了,大牢四周的百姓都被这火光给惊醒了,纷纷往外跑,大哭大喊……
  “走水了,走水了……”
  “救火,快救火。”
  ……
  静寂的夜,瞬间喧闹了起来,宗人府大牢里的牢头们,纷纷提水灭火,唯有皇上派来的四个护卫,一看这架势,第一时间不是救火,而是冲入大牢去看九皇叔在不在。
  九皇叔要是死在这场大火里,或者在这场大火中消失了,那么背黑锅的人一定是皇上。
  四人顾不得大火灼人,冲入大牢,当他们看到九皇叔安然的坐在那里,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九皇叔,请……”
  如此大火,还能震定如斯,九皇叔的气度让他们佩服。
  九皇叔抬头,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人,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不慌不忙的起身往外走。
  即便九皇叔什么也没有说,四个护卫还是羞愧的低下头,这场大火看上去,就像是针对九皇叔的阴谋,或者说,有人想要把九皇叔活活烧死……
  661大火,背后的深意
  大雪天起火,要说不是人为的鬼也不信,至于是哪个人做的,这就不是他们这种小虾米能管得的事情,他们只要监视九皇叔的行踪,保护九皇叔的安全就行了。
  皇上派来的护卫,明面上是保护九皇叔,实则是监视九皇叔,见九皇叔冲入火中,护卫连忙上前,紧跟在九皇叔的左右,将九皇叔护得紧紧的,以免大火伤了九皇叔,同时亦避免九皇叔借火遁走。
  九皇叔要在这场火中,受哪怕一点伤,他们都不要活了,护卫战战兢兢的护着九皇叔,火苗窜过来,护卫顾不得疼痛,挡在九皇叔的面前。
  九皇叔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一身锦衣缓步行走在为火丛中,从容高贵完全没有逃命的狼狈,不知是护卫的错觉还是什么,护卫总觉得,九皇叔所到之处,火苗都自动散开,九皇叔让出一条道,外面的人就看着九皇叔,一步一步从火海中走出来,半天没有反应。
  而他们不知,当他们离开后,数条黑影蹿入大牢,将这间牢房与外界相通的那个口子给封死了了,而这场大火将所有的痕迹都清除了了,哪怕是皇上也查不出,九皇叔是如何走出宗人府大牢的……
  宗人府大牢失火,九皇叔险些葬身火海,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就是想捂也捂不住,再说九皇叔也不会允许皇上捂,捂住了他岂不是白白受苦了,那大火烧起来的烟,也是呛人的。
  第二天早朝,数位大人联名上书,指责宗人府大牢管事失职,宗人府大牢被人纵火,烧了近八成,尤其是九皇叔所呆的片区,近乎全毁了。
  此次纵火明显是针对九皇叔,幸亏九皇叔福大命大才逃过此劫,众位大人上书请求皇上了彻查此案,到底是何人欲至九皇叔于死地。
  皇上一脸铁青,当场下令,要刑部半个月内查清纵火之人,并把宗人府上下官员全部撤了,换了自己的人上去。
  联名上书的几位大人再次开口,说此次纵火是针对九皇叔,纵火之人还没有找到,九皇叔的安危堪忧,大牢太不安全了。
  请皇上看在先帝的面子,看在九皇叔是皇上唯一仅存的亲弟弟面子上,肯请皇上让九皇叔回九王府,在九皇叔罪名未定前,他虽是犯人可也是亲王,九皇叔的生命不应该受到危险,最好把九王府的人放出来,让他们保护九皇叔。
  此时此刻,皇上再也无法保持风度了,这些人虽然没有明说,可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宗人府大牢突然起火,定与皇上有关,而他这个皇上,要把这唯一仅存的兄弟也杀人。
  皇上气得差点把折子砸在那大臣的脸上,他真是冤死了,虽说这件事看上去他得利最多,可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是要多蠢,才会用这么明显的杀招,可偏偏这群混蛋,嘴上半句怪他的话都不说,只摆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让他有话都没有地方说。
  皇上一肚子的气,早朝一结束就朝九皇叔所在的宫殿走去。
  是的,昨天一场大火,九皇叔从宗人府大牢出来后,直接杀进了皇宫,是笑非笑的对皇上道:“皇兄,在东陵恐怕只有皇宫,臣弟才敢睡。”
  一句话,把皇上气了个半死,望着九皇叔那张死人脸,皇上冷着脸,吩咐太监把九皇叔以前住的宫殿收拾出来,让九皇叔入住。
  让九皇叔住在宫里,总比让九皇叔回九王府的好。
  “朕这个九弟莫非是成精了不成?”九皇叔走后,皇上才对身边的太监道。
  这场火,起得太是时候了,就算今晚不起火,过几天宗人府大牢也会起一场火,可惜九皇叔抢了先机,这么明显的栽赃居然让他成功了。
  “皇上英明,九皇叔再精明还不是栽在您手上,这不……九皇叔不就乖乖地进宫了,在宫里九皇叔就是再有本事,也动不了半分。”太监狗腿的上前,恰当好处的拍着马屁。
  作为皇上的心腹,太监当然知道,皇上想要用一场大火,把九皇叔埋在宗人府的势力给清了,顺便栽赃九皇叔,让人以为火是九皇叔的放,意图抹黑皇上,结果……
  两兄弟想到一块了,不过九皇叔却快一步出手了,一场大火把皇上给绕了进去,虽说皇上达到清理宗人府探子的目的,可短时间内不能让九皇叔出事。
  宗人府莫名的一场大火,让九皇叔顺利的出了大牢,进了皇宫,而且皇上还要保护九皇叔安全,在九皇叔的罪名没有定下来前,九皇叔不能出事。
  凤轻尘早上起来,听到佟珏绘声绘的说宗人府大牢起火的事,半点也不担心九皇叔的安危,九皇叔在宗人府大牢来去自如,要说没有准备,那可真是有鬼了。
  “这场火起得恰到好处。”凤轻尘就着帕子擦了擦脸,笑道。
  “小姐?你是说?”佟珏呆呆站在那里,嘴巴张得老大,机械的接过凤轻尘手上的帕子,一脸吃惊的看着凤轻尘,以眼神寻问:小姐,是我想得那样吗?
  火是九皇叔自己放的?
  “把话给我吞回肚子里,天家的事你也敢乱猜。”凤轻尘警告地瞪了佟珏一眼。
  佟珏回过神,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笑了笑,一副我不敢的样子。
  凤轻尘这才收回视线,出言提醒佟珏:“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安全,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掺和的,出了事我也没有能力保你。”
  “佟珏明白,下次不敢了。”佟珏连连点头,见凤轻尘往外走,连忙上前一步,替她打起帘子。
  看佟珏如此殷勤,凤轻尘笑着受了,穿着厚厚的棉衣,朝外走去,同时想着宗人府大牢失火一事。
  别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却是知晓。九皇叔昨晚出现在她这里,离开没多久宗人府大牢就起火了,要说九皇叔什么都没有做,她是半点不信。
  九皇叔这个时候出招,一是宗人府大牢的秘密保不住了,他索性全毁了,同时给皇上找一个,把宗人府上下都换一遍的理由,也好方便他再次安插人进去。
  二是造神计划开始了,即使在宫里没有自由也不打紧,左右不过是几天的时间,皇上没法一直把他留在宫里。
  一场大火,九皇叔占尽了优势,凤轻尘暗赞一声高招。
  她很期待今天的义诊和施粥,九皇叔会如何利用这个机会造势呢?
  662义诊,大夫不需要 太多的感情
  今天是义诊的第一天,孙思行早早的就把要用的药物准备好了,药箱也再三检查过,保证不会出一点问题。
  云家派来的大夫也早早到了凤府,佟珏和佟瑶昨天就把义诊的摊子搭好,做足了宣传,一切都为配合凤轻尘的行动。
  天还没有亮,凤府的下人就出去了,在那里维持秩序,把病人按凤轻尘所说的重、急、轻、缓给分类,只待凤轻尘出现了,义诊就可以开始了。
  看到万事俱备,只欠她这东风,凤轻尘突然发现很囧,她此时此刻的作为,和那些做秀的官员有什么不同?
  同样一声令下,下面的人把一切准备好,她只要出席就行,也许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不是走走过场,她是真的去义诊。
  可即便如此,她能帮到的人也极其有限,大夫只有一双手,她可以拯救性命,却无法拯救命运。
  看病贵,看病难,看不起病一直是华夏医疗的痛,从古至今未成改变过。
  凤轻尘叹了口气,为自己的自私自利找了一个借口,慈善的心,她好像没有一颗慈善的心,所以……就别勉强自己了,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实在做不到,饿死自己拯救别人。
  草草吃了几口饭,凤轻尘拿出保温杯让佟珏和佟瑶装两杯热水,出门的时候,递了一瓶给孙思行:“热水,可以保持六个时辰,大夫要先照顾好自己。”
  “谢谢师父。”孙思行双眼亮晶晶的,脸颊也红扑扑的,看样子对今天的义诊很期待,凤轻尘看了孙思行一眼,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
  凡是参加过义诊的人,都不会再想去第二次,因为心里承受不了。
  真正看到那些病了却无钱医治的人,你绝对不会高兴自己可以医治她,而是想着这世间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病得快要死的人?而她能救几个?
  凡是参加过义诊,见到因为疾病拖垮一个家庭的事情发生,你就不会对义诊断有期待,因为……
  那画面太过惨烈。
  义诊是对心灵和良知的双重考验,而她最讨厌那种感觉,每一次心里都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每一次都让她有一种,不顾一切只为拯救天下病人的冲动,可是……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个大夫再厉害,她这一生能救的人也能数得清,真正能拯救百姓的是当权者,是坐上龙位上的那个人,可惜……
  在没有坐上那个位置时,也许还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可坐上那个位置后,只剩下争权、固权,不争的话你就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至于百姓的生死,又有多少人在乎呢?
  一切准备妥当,只在出门时遇到了一个小意外……
  暄少奇在门口等他,看他身上的积雪,想必等了很久,凤轻尘毫诧异的道:“少宫主,你怎么在这?”
  她可没有把人赶出去,凤府随便他住,只要他不再开口闭口说未婚夫妻的事就行了。
  暄少奇也很配合,并不拿婚约的事压凤轻尘,见凤轻尘拎着药箱,上前接了过来:“我陪你去义诊。”
  自然的举动,不容拒绝的姿态,让凤轻尘不由自主的松口,等到凤轻尘发现时,暄少奇已经拎着手术箱,走到马车边了。
  咳咳,暄少奇这举动太像手术助理了,不用白不用,以前都是孙思行给她提药箱的,今天孙思行有自己的药箱,所以……
  凤轻尘也就心安理得的合家欢了,横竖暄少奇听不懂拒绝,无论她同不同意,暄少奇都会按他想得做。
  暄少奇扶着凤轻尘上了马车,正准备跟着上去时,孙思行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居然快一步插了过来:“师父。”生生挤在两人中间,朝暄少大奇欠歉意的笑了笑,敏捷的爬上了马车:“师父,关于风……”
  孙思行钻进马车,一副有重要问题,要请教凤轻尘的模样,暄少奇摸了摸鼻子,默默地跟了上去。
  轻尘这徒弟怎么态度大变,昨天不是还打算收他的见面礼嘛,今天居然就灭捣乱了,不过这种小孩子的举动,他是不会看在眼里的。
  马车上,孙思行坐在中间,霸住了凤轻尘,完全不给暄少奇说话的机会,整个背部都挡在凤轻尘的面前,暄少奇连看一眼都不难。
  凤轻尘明白孙思行的想法,笑了笑一脸纵容,见孙思行拿冬日常发的病症来和她说,她也配合说了起来,说着说着……
  两人就真得是在说病情,而没有其他的心思,不过这些和暄少奇都没有关系。
  暄少奇的风度很好,对孙思行这种摆明防堵了动作,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瞒,待到了义诊的地方,暄少奇拎着药箱跟在凤轻尘的身后下车,完全没有摆少宫主的姿态,佟珏看了一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佟珏把义诊的地点选在城门口,当凤轻尘下马车看到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皇城门口对她来说,是一切屈辱的开始,对这个地方凤轻尘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她不喜欢用这种方法,来洗涮曾经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了痛苦。
  佟珏一路忐忑不安,就怕凤轻尘怪她自作主张,看到凤轻尘站在马车边不动,佟珏连忙上前解释。
  “小姐,这义诊的地方是苏公子挑的,苏公子施粥的铺子也在这里,小姐,你看……那边已经有人在排队等候了。”
  佟珏越说越小说,到最后整个人都低下头了,凤轻尘淡默地扫了佟珏一眼,她知道佟珏是为她好,可也不应该自作主张。
  “我不希望有下一次。”给你权利,并不是让你来摆布我的生活,有一个九皇叔就足够她头痛了,她可不想天天面对一群摆弄她人生的疯子。
  “奴婢明白。”佟珏松了口气,小姐这么说就表示不生气了。
  身后的暄少奇和孙思行都是明白人,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交给凤轻尘决定,见凤轻尘没有发脾气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在这城门口,凤轻尘经历过什么事,他们都清楚,之前九皇叔一次又一次,高调的带走凤轻尘走过这座城门,现在……就让凤轻尘自己完成最后一笔,来洗涮这座城门口,带给她的羞辱!
  凤轻尘远远就听到灾民在那里大喊:“真是好人呀,菩萨心肠,这粥筷子立下去都不倒,可比官府发的清清水水好多了。”
  “有粥有馒头,我们不会饿死了,不会饿死了。”
  “这才是真正的好人呀,那些人什么大善人,每次施粥就几碗清水。”
  “我呸,官府那发的是人吃的嘛,一股馊味,清得都能当镜子用。”
  “不知哪位大老爷这么好心,居然拿出这么稠的粥,这下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不知道,我看到派粥的人是苏家铺子的人,不过他们说不是苏老爷,他们家老爷也是受人之托。”
  “好人呀,天大的好人,老天爷你看看,这天下还是有好人的,施了粥都不说名字。”

  ……
  越走近议论声越大,无不说施粥的那人好,好人会有好报,施粥的场面也非常热闹。
  一切都很顺利,灾民们脸上也扬起幸福的笑。
  华夏的百姓一直都是一群最简单、最淳朴的人,官员们给他们一点点,他们就会把对方当场青天大老爷,官员们只要把原本的公平还给他们,他们就相信你是公正言明的大清官。
  他们要得一直都很少,那就是吃饱、穿暖,剥削少一点,可偏偏这么小的要求,也被这些官员残忍的剥削。
  施粥的队伍很和谐,即使再饿、再渴望那一碗热粥,也没有一个人插队,队伍有十几岁的孩童,他们穿着露脚趾的破草鞋,冻得瑟瑟发抖,却仍旧努力掂起脚,朝散发着热气的大锅里望去……
  那里有他们渴盼的一切!
  汉子、妇人,脸上露出一丝丝的喜意,在心里盘算着,这一碗粥和馒头拿回去,一家人能喝几口。
  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们身上披着厚麻袋,露在外面的脸布满了风霜,混浊的眸子,在看到施粥的摊子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就如同孩子看到心怡的糖果。
  灾民们纷纷叫着好,那一张张因雪灾而变得麻木的脸,也渐渐的生动了起来,那一双双了死寂的眸子,因这一碗热粥、一个馒头,而重新焕发生机。
  这画面是动态的,亦是静止的,看到他们因一碗热粥而感到幸福,凤轻尘一行人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别有用心来做善举,可看到这一幕时,心却被狠狠的撞击了,这画面让人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凤轻尘,见过太多惨烈的画面,她的心总比一般人冷硬一下。
  转头看到一脸震惊的暄少奇和泪流满面的孙思行、佟珏,凤轻尘走到孙思行的身边,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你个呆瓜,哭什么。”
  孙思行这个小呆瓜,天生就有悲天怜悯的医者心肠,看到这样的画面,他怎么能忍得住,可,如果这一点都忍不住,那看到义诊堂里面的情况,他要如何冷静的医治。
  医生,不能太多的感情,感情会影响工作。
  给读者的话:突然发现我写得有点偏激,咳咳……纯属臆想,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给读者的话:推荐狐姝新文《狐狸王爷的杀手妃》
  663意外,一碗热粥我的命是你的
  “师父……”
  孙思行红着眼睛,眼中闪着仁爱的光芒,凤轻尘隐约从他身上,看到神圣的光环,隐约有一层淡淡的光晕,将孙思行包裹住了。
  果然,是天生的医者,拥有常人没有的仁心,孙思行比她纯粹多了,可这样的纯粹的人,要怎样才能活下来呢?
  头痛呀!
  她曾经也这般纯粹,可惜现实将她的纯粹击碎。
  唉……凤轻尘叹了口气,拍了拍孙思行的肩膀:“别难过,他们很幸运,遇到了愿意施粥的人,想想那些活活饿死的人,你会发现……这世间没有最惨只有更惨,所以收起眼泪,因为这个时候眼泪没有任何用处。”
  曾经没有人保护她的纯粹,那么她就尽力去保护孙思行这的纯粹,让更多人喜欢上他的纯粹,直到……她护不了孙思行的那一天,而等到那一天,孙思行要么和她一样成长,要么就此陨落。
  孙思行却不知凤轻尘在想什么,听凤轻尘这么说,连连点头,一双黑眸干净的如同透明的水晶,能将这世间最肮脏的一切映衬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凤轻尘在他眼中,看到了黑着心肝的自己。
  孙思行反手拉住凤轻尘,急切的往里走:“师父,我们去义诊堂,那里应该有很多病人,这么冷的天,他们……肯定撑不了太久,早点过去,我们就能多救几个人。”
  孙思行斗志高昂,完全没有被影响。
  “好。”凤轻尘连忙了回恍惚的心神,跟在孙思行身后。
  一次施粥的善举把九皇叔推了出来,那么这一次义诊,她就尽力把孙思行推出来,这样……即使没有她,孙思行也能多一层保护。
  凤轻尘如是谋划着,至于孙思行的意见?小呆瓜要是知道她义诊别有目的,估计会厌恶她,所以还是别说的好。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确是残酷的,凤轻尘一行人还没走两步,就被一阵吵闹声给打断了。
  原来,施粥铺子那里出了事。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横冲乱撞把领粥的队伍打乱了,灾民们吓了一跳,眼见就要乱起来……
  苏家派来施粥的人反应极快,连忙出来把人群安抚好了同,让大家继续排队领粥,并且像众人许诺,他们准备的粮食足够,保证人人都能喝上一碗热粥。
  百姓被安抚好后,施粥的人准备质问那乱撞的汉子,却听到咚的一声,那人跪在粥摊前,而他身上背了一个老人。
  “给我一碗热粥,我的命就是你的。”一老一少,两人身上都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衣,露在外面的肌肤,冻得通红发紫,这两人比在场领粥的还要狼狈。
  施粥的人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给其他人发粥和馒头:“你们上前,别耽误其他人领粥了。”
  “求求你,给我一碗热粥,只要你们给我一碗热粥,我的命就是你的,求求你们了,求你们了。”跪在地上的汉子见状,不停的磕头,咚咚咚……那声音就像雷一样,敲打在众人的心上,疼的紧。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话是对人上人说的,对这些普通人来说,一碗热粥、一个馒头,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跪下来。
  黄金没有命值钱,再说为了那可笑的骄傲,牺牲自己的命可以理解,如果因为那可笑的骄傲,牺牲家人的命,那实在不划算……
  “求求你了,给我一碗热粥,救救我爹,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大汉见没有人给他热粥,一直不停的磕头,地上有一摊血迹,而施粥的人却不为所动。
  “师父。”孙思行拉了拉凤轻尘的衣摆,想请凤轻尘出面,凤轻尘摇了摇头,没有同意。
  她还不知这一幕,到底是真的,还不是苏文清提前安排的,毕竟要宣传起来,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真实发生一些震撼人心的事情来得冲击力
  “这位大爷,要不先给这人一碗粥吧。”
  “是呀,是呀,怪可怜的,他背上那老人出气多,进气少呀。”
  “再不喝点热的,这汉子受得了,那老人可受不了。”
  凤轻尘一直都觉得华夏的百姓真得很可爱、很善良,他们虽然容易被人蛊惑,可他们的心却是善良的,看到别人比自己更惨,就忍不住心生同情,只是……
  这样的同情要不得。
  任何人都应该遵守游戏规则,这个汉子情急,乱冲乱撞,打乱了施粥的队伍,一个两个还好,可人人都像他这样,只因为自己可怜,就破坏规则,那这粥还能继续按序领下去吗?
  在这里领粥和馒头的人,哪一个不可怜,哪一个不是饿了几天,哪一个不惨。
  果然,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我们家主子施粥并没图大家什么,只希望大家能安然度过这场雪灾,这位壮士抱着老父冲来粥铺,想要领粥不是不可以,可他必须和大家一样排队去领,不然大家都和这位壮士一样横冲直撞,那这粥摊我们也摆不下去了。”
  “我爹,我爹,求求你们救救我爹,只要你们救活我爹,我的命就是你的。”大汉如同溺水的抓住浮木,不停的哀求。
  美人流泪楚楚可怜惹人心疼,可只有见过的人才会明白,真正让人心疼的是铁汉的泪水,那流出来的不是泪,而是血……
  这一刻,这个汉子就给人铁汉流血的冲击力。
  “师父。”孙思行又扯了扯凤轻尘的衣袖,让凤轻尘上前帮忙,凤轻尘叹了口气。
  好吧,有一个这么善良的徒弟是福气,凤轻尘看不起气氛差不多,在孙思行耳边耳语的几句,孙思行先是疑惑,随即又点了点头,在凤轻尘的鼓励下,提下药箱朝施粥铺子走去。
  孙思行在那施粥管事面前说了几句,那管事听了后连连的点头,神情中透着恭敬,孙思行说完后,便站在一边,双手竖立,一副淡漠的样子,透着不凡的教养。
  施粥的管事上前,对跪在地上的汉子的道:“我家主子在这里施粥并不求回报,别说什么一碗粥,你的命就是我们的话,我家主子要你们的命,就不会来这里施粥了,主子只希望天下百姓吃饱穿暖,只要百姓好我家主子就高兴了。
  你父亲的情况不太好,我们派人把他送到义诊堂,我家主子派了大夫过来,如果你们当中有不舒服的,可以去义诊堂看诊,无论是诊费还是药费都不需要出,我家主子说了,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更多人吃饱、穿暖,不因没钱看病而死。”
  “好,好人呀,好人呀,我们只要吃饱穿暖不被饿死,我们不想活活冻死呀。”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整个施粥的场面好像被带动了起来一般,一个个默默的垂泪,喃喃的说着:“我们只是不想饿死。”
  “我们只是不想冻死。”
  ……
  “大家安静,大家安静,你们放心,远的我们管不到,可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我可以代表主子像你们保证,你们都不会被饿死,我家主子现在还没有能力帮助天下人,但依他的慈悲心肠,只要他看到了,就一定会帮,你们放心吧!”
  最后一句,语调猛得拔高,让在场的人都振奋了起来。
  “我们放心,我们放心,有这么浓的粥,有这么大馒头,我们饿不死。”
  “还有大夫,有大夫,有大夫在,我们也不怕。”
  “呜呜……大人,我家儿子前年跌伤了腿,可以来治吗?”
  “大人,我男人一直卧病大床,可以来治?”
  “大人,我女儿的脸烧伤了,可以来治吗?”
  领了粥的人,没领粥的人,都一个个开口问了起来,这么冷的天、这么恶劣的环境,谁也不敢保证,说自己家里没有病人。
  看一场病,可以把几年的积蓄都光花,可以让他们卖儿卖女,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当然要抓住了。
  “大家静一静,家里有病人,可以领到义诊堂来,我们主子请来的大夫是云家药铺坐堂大夫,还在太医院院首的亲传弟子,有他们在,你们不用怕。”
  一句“你们不用怕”让在场的人心都暖了:“青天大老爷呀,真是青天大老爷呀。”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咚咚咚……领粥的人一个个跪了下来,朝皇宫方向拜去,因为这里的人说,他们主子在那个方向。
  皇宫的方向?皇上?
  不……如果真是皇上,何必隐姓埋名,这一招真叫高,让天下百姓以为,为他们着想的人是皇上,可结果呢?
  九皇叔,你还真是时刻不忘阴皇上。
  施粥的现场一片火热,凤轻尘处在这个氛围中,也忍不住跟着了暖了起来,看着一张张洋溢着幸福的脸,凤轻尘发现自己的眼角居然有一滴泪。
  只要是帮助人,哪怕是有目的的也没有关系,到少他们这种行为,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给读者的话:今晚没了,半夜也没有了,大家别等了,早点睡吧……我有几个同学是学医的,我对面的邻居是医生,我偶尔也去旁听几堂医学院的课,我是打酱油的。
  664义诊,是一件有讲究的事
  施粥现场的气氛完全被调了起来,不管是领到粥的人,还是没有领到粥的人,都被这一幕给感染了,一个个跪下,朝皇宫的方向磕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每一个灾民都在感谢皇上,感谢东陵有一个好皇上,而当这一幕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估计会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凤轻尘唇扬微扬,带着一抹玩味的笑。
  要知道,现在皇宫里不仅仅住了皇上,还住了九皇叔。九皇叔果然早有预谋,这个男人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收起笑,一转身就与暄少奇的黑眸对了个正着,看到暄少奇那抹明了的笑,凤轻尘脸上的笑立马僵住了。
  这个男人不简单,幸亏他们不是敌人。
  “咳咳……我们进去吧,工作了。”凤轻尘尴尬的转移话题,暄少奇也不多说一句,笑着点头,提着药箱跟在凤轻尘的身后,尽职做好一个小医徒。
  佟珏站在身后,看着这一前一后往里走的两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和九皇叔走在一起,她家小姐按规矩要落后一步;和大公子走在一起,两人一般都是并肩而行;而和暄少奇走在一起,这个男人……
  却一直落后她家小姐半步到一步,站在她家小姐的左侧,像一个尽责的护卫,将她家小姐保护的滴水不漏。
  不管因为什么,这个男人对她家小姐却是没有半点恶意,还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义诊堂里的情况,和凤轻尘想得那样,非常的不好。
  一走进去,扑面就是一股难闻的味道,哪怕是大雪天也遮不住那酸臭的气味,地上只简单的铺了稻草,病人一个挨一个的躺在那里,情况稍好一点则坐起来,把位置让给其他人。
  有病人进来,不需要人说,他们便会自动的挤一挤,把位置空出来。
  凤轻尘进来时,云家派来的坐堂大夫已经在诊治了,药童也在后方煎药,一个药童要管几十个药罐,也亏得他们平时训练有素,不然弄错了药方,可就麻烦了。
  孙思行去了里屋,那里的病人情况最严重,孙思行正在医诊刚刚抬进来的那个老者,那老者的情况,凤轻尘远远看了一眼,基本上可以判断为:饿着了,冷着了,遇到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义诊堂里每一个大夫都很忙,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果是以往,凤轻尘肯定是放下药箱就动手,可今天不行……
  孙思行那个呆瓜,她给他准备好了舞台,可他偏偏不懂得抓住机会,白白让云家的大夫出了风头,真是……
  气死她了!
  义诊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情况下大夫都会挑病情较轻的人医治,这样即可以多医治几个人,又不用承担风险。
  病情严重的病人,别说义诊时,就是平进在医院也是能不接就不接,大夫要学会自保,要爱惜自己名声,那种快要死的病人,别说大夫了就是医院也不会收。
  病人要是死在你手上,就算不是你误诊,你也脱不了干系,义诊时犹为严重。
  要是你义诊时,病人死在你手上,病人家属肯定会怪罪你因没有收银子就不尽心,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身上,说你假仁假义,而你的名声也会因此受损。
  不是她不相信孙思行的医术,而是孙思行刚刚行医,他的未来一片坦荡,他的名声不能有一点损伤,他的手上也不能有病死的人,这会对他造成打击。
  第一次,凤轻尘义诊时没有直接医治病人,而是冲入内堂,把孙思行抓了出来,拖着他的衣领就往外走。
  “师,师,师父……”孙思行不敢反抗,只得一脸委屈的配合,生怕凤轻尘跌倒。
  到了外堂,凤轻尘松开孙思行,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威严,指着一地的病人,怒斥:“现在才知道叫师父,平时师父是怎么教你的?师父告诉过你,要尽最大的力救治最多的人,要用最少的药材,救治最多的病人,结果你做了什么?
  一进来就朝重症区跑?怎么?你医术高强很了不起?你有本事医好重症病人,这些小病小伤你就不放在眼里了?你知不知道,在你医好一个重症病人时,有十个普通病人病情会加重,有二十个病情严重的病人会变成重症病人。
  到时候,不仅造成医疗资源浪费,也会给病人家属带来无法承受的重担,病情严重的病人所花费的诊费,是普通病人的三倍不止,你认为一个普通的家庭,能负担的起一大笔药费吗?
  身为一个大夫,我们可以用医术赚取诊费,但一定要有良心,绝不能让病人把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重病,重病拖成绝症。”凤轻尘说得很快,但吐字清新,孙思行听得呆呆的,似乎无法理解。
  在他的思维里,救人当然是先救病重的人,他们拖不起,再耽误下去是会致命,而病情较轻的人可以等等,却没有想过,这一等会让病情较轻的人变成重病。
  小呆瓜眼睛一转,凤轻尘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孙思行的想法没有错,只不过,在医疗资源匮乏和大夫紧缺时,救治病情较轻的病人最重要。
  同样的一份药,同样一个大夫,只能救一个重症病人,可如果去救治病情较轻的人,却能救十个以上,按利益最大化原则,当然是去救十个病情较轻的人。
  虽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生命不应该这样去衡量,但……理论永远是理论,现实永远是现实,国家会花数千万甚至上亿去救一个国家领导,绝不会花同样的钱,去救一个乞丐。
  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就好比遇难时,我们一定会先救孩子和妇人一样,会把老人和男人留下,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值得救,而是当生存的机会不够时,我们要先给最需要的人。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了,凤轻尘也不想颠覆孙思行心中的善意,反正义诊时,她不会让孙思行去医治重症患者。
  凤轻尘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思行,你的医术师父信得过,但你的速度跟不上,你师父我可以同时给十个人包扎伤口,你能吗?”
  孙思行双眼放光,一脸崇拜的看向凤轻尘,听到最后一句,又黯然的摇头:“不能。”
  等的就是这一句。
  “既然不能,那你就要多练习,对于大夫来说,速度很重要,有时候只要你快一秒,你就可以多救一个人。
  思行,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可以提升你的速度,外面这些人大多是冻伤、风寒,他们就交给你了,至于里面那些病人,你放心师父会去看。”
  这是她第一次专挑病情严重的人下手,一般情况下,去义诊时,遇到重症病人,大家都不会接手,会立刻送往医院,那些病人说不定等不到药起效,就先死了。
  可现在……她宁可自己背上医死人的黑锅,也不能让孙思行的名声受损。
  “好。”听到凤轻尘亲自去医治那些重症病人,孙思行松了口气,他真怕师父不肯治。
  那些病人他看了,都是小病拖成了大病,要医治起来既耗费药材,又耗费时间。
  师父说得没有错,他一天最多只能医治三到五个重症病人,可却能医治上百个病情较轻的病人。
  见孙思行什么都不问,就应了,凤轻尘即高兴又担心,高兴孙思行的乖巧,担心孙思行这样会不会被人卖了,都帮人数钱。
  就拿暄少奇的事来说,一个晚上他的态度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要说没有人提点他,她都不信……
  耳根子这么软呀,以后没个厉害的女人帮他看着,他估计会穷死。
  叹气!凤轻尘指着佟珏道:“佟珏,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也多少会一些,照看好这里,协助思行医好这些病人。还有不许任何大夫帮思行,这些病人全部由思行负责。”
  “是,小姐。”佟珏不是孙思行,佟珏明白凤轻尘对孙思行的看重,当下保证道。
  “师父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孙思行也连连保证,见凤轻尘欣慰的点头后,孙思行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师父,我去看诊了。”
  “去吧,师父相信你,你可以的。”孙思行比凤轻尘还高,凤轻尘原本想要拍拍他的脑袋,结果只能拍肩膀了。
  她凤轻尘学医不以医立世,她的徒弟一定会成为以医立世医圣。
  看孙思行全心投入到医治的工作中,凤轻尘再次肯定自己的决定没有错,思行只需要专心医治病人就够了,其他的都交给她,她一定会给思行一片纯净的天空,让他只要潜心学医、医人。
  “我们也进去吧,里面的病人不能等。”凤轻尘示意暄少奇提药箱跟她走,心中默默的祈祷,今天的义诊和施粥能顺利一些。
  不过,这绝对是奢望,此时,正有一群官员从九门提督府里冲出来,他们的目标就是城门口施粥和义诊的摊子,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绝没有好事……
  给读者的话:很抱歉更晚了,今天早上刷牙时,直接吐出一口血水,吓了我一大跳,半天也止不住,也不知是哪里流血,只得去医院……所以,晚了。
  665姑娘,我们想知道你是谁
  提督府的人出动,这种事情凤轻尘和暄少奇绝对想不到,就算想到了也没有用,凭他们二人还没能力制止官府的行动。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里走,准备去医治那些病重却无银钱医治的人,凤轻尘默默祈祷,别出现什么病得快要死的病人,她不希望义诊的第一天,义诊堂就被人传出医死病人的消息,这个对他们太不利了。
  暄少奇默默地跟在凤轻尘的身后,没有半丝声响,凤轻尘都快忘了这个人存在,在一个转弯后,凤轻尘突然听到身后的暄少奇开口了。
  “你这样保护他,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你不能保护他一辈子。”暄少奇想了半天,才想到的说词。
  凤轻尘脚步一顿,怔忡了片刻,有些诧异暄少奇会开口说话,而且还是提醒她。
  暄少奇口中的“他”指谁,两人都明白,暄少奇会出说这样的话,也代表他喜欢孙思行,不然他不会管别人的事。
  这个男人很有风度与胸襟,孙思行今天的举动摆明了是给他添乱,他却没有放在心上,反倒关心他今后的发展。
  多一个喜欢孙思行是好事,凤轻尘没有回头,背对着暄少奇道:“我希望,这世间有一个单纯的医者。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给他一个简单的世界,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病人和医术,没有尔虞我诈。”
  说完这句话,凤轻尘便继续往前走,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算她护不了思行,还有其他人可以,她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替思行争取更多的保护。

  凤轻尘声音很轻很轻,可暄少奇听到耳朵里,却感觉无比沉重,看着凤轻尘的削瘦却坚强的背影,暄少奇明白,凤轻尘……
  曾经也是一个单纯的医者,只是现实容不得她单纯,现在,她遇到一个同样单纯的医者,她不希望现实将孙思行的美好给毁了。
  单纯的医者。
  轻尘,如果这是你要的,那么我也会替你尽一份力,保护好孙思行,给他创建一个只有病人和医术的世界,他的世界永远只有积极与阳光,黑暗与血腥都交给他们。
  两人各怀心思,来到重症区,重症区那里的酸臭味似乎更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病人特有的气息,让人无法喜欢。
  凤轻尘停在门口,将身上的披风脱下,这个时候暄少奇才发现,凤轻尘穿了一身白。
  一件奇怪的白袍将凤轻尘从对包到尾,不过凤轻尘穿在身上很好看,看上去比孙思行那个呆瓜圣洁多了。
  暄少奇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此时的凤轻尘就好像换了一个人,全身散发着严谨、肃穆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忽视她的长相。
  凤轻尘没有说话,从身侧的口袋里,拿出帽子带着头上,把所有的头发都包了进去,口罩、手套一样不缺,回头看了一眼暄少奇,把口袋里备用的那一套口罩、手套丢给了暄少奇。
  “带好,我不想多医一个病人。”这里面有没有传染病人也不知道,保护工作必须做好,要是自己都病人,那可真是搞笑了。
  暄少奇虽不知这有什么用,可看凤轻尘一脸严肃的样子,什么话都没有问,照着凤轻尘的方法,将帽子、口罩和手套带好。
  一身古袍,却带了一套外科医生的装备,很是不伦不类,可却没有一个人笑,凤轻尘在踏进去时,已经将智能医疗包启动。
  她最不擅长的内科,开始了!
  是的,凤轻尘不擅长内科,她擅长的是外科,内科对她来说是一项挑战,同时亦是一种突破。
  在现代医生分得很细,光内科和外科都有好几十种,每个人只专精自己的领域,但在这里不行,这里没有其他人的医生和她合作,她必须学习……
  不过,幸好她有智能医疗包在,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减少误诊,要知道大多数病人,都死在医生的误诊下。
  这么多病人挤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搞错他们的病症,这个时候病历就派上用场了,在古代是一人一病一药方,药方这种东西是要保密的,可她的不需要,她也早早的告诉了孙思行,药方不需要保密,如果有大夫向他请教问题,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不需要隐瞒。
  医术,不是藏着掖着能学好的,而是要共享,我华夏的中医为何日渐衰败,不就是因为那些医药世家,把医书视为珍宝,不给外人看更不传外人。
  好的医术无法谱及出来,这是华夏中医的悲哀,也是那些医药世家的悲哀,光有一两个传人能怎样,这天下病人这么多,一两个厉害的大夫能改变什么。
  除了涉及到智能医疗包秘密的事,凤轻尘从不介意把自己所知的医学知识说出来,与天下大夫共享,活到来学到老,大夫犹其是这样,只有不停的进修,才能让自己的医术更精湛。
  这里面的病人没有一个脸色好看的,光用眼睛看,凤轻尘也无法判断哪个人病得更严重,凤轻尘决定从左到右开始检查。
  凤轻尘拿出自制的病历,开始寻问病人的姓名、年龄,写好后,便着手检查,为了节省时间,凤轻尘直接用智能医疗包检查,而检查的过程中,凤轻尘没有避讳暄少奇。
  暄少奇这个人基本上没有好奇心,他只关心凤轻尘,并不会去探查凤轻尘的秘密,他尽职的跟在凤轻尘的身后,凤轻尘需要什么时,他就拿什么,刚开始还手忙脚乱,需要凤轻尘纠正,可时间久了后,他已经能熟练的取出凤轻尘需要的东西,并且……有时候不需要凤轻尘说,他就就知道要拿什么工具给凤轻尘。
  在检查到第十个病人后,凤轻尘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太顺利了。
  诧异地回头,看了暄少奇一眼,看他一脸平静,凤轻尘什么话也没有说,只继续工作。
  这世界不缺天才,明显暄少奇在学习方面极有天赋,当然不是指学医方面,只说他学习能力强。
  接下来的检查,凤轻尘在检查完后,会将病人的情况说出来,同时将医治的方法也说出来。
  不管是什么人,有一点医学常识,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她尽职的说出来,至于暄少奇能听懂几成,那就看他的造化,反正她也没有想过,把暄少奇教成大夫。
  暄少奇刚开始还没明白,直到凤轻尘第五次说起一个风寒的病人时,暄少奇才明白,凤轻尘这是把他当成孙思行在教,毫不藏私的把自己所知的,告诉他。
  凤轻尘这是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吗?心里有点小小的窃喜,暄少奇心里漾起阵阵涟漪,眼中的光芒也越发的柔和,双眼一直追逐着凤轻尘的身影。
  而那些病人,在听到凤轻尘讲解病情和医治方法时,灰暗的眸子也渐渐的清明了起来,他们虽然听不懂,可却明白……
  他们这是有救了,这个年轻的女大夫,让他们看到了生的可能。
  屋外,小药童端着药路过,听到里面清冷的女声,忍不住停下脚步,竖起耳朵来听凤轻尘讲解病情和医治方法。
  要知道,在药馆里每一个大夫都把自己医术看得紧紧的,平时处处防备这些小药童,生怕他们学地医术,取代了自己的地位,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以放过。
  渐渐的,重症房外,围了越来越多的人,除了药童还有送病人过来的家属,他们的目光都用来追逐凤轻尘,听她讲病情,讲述医治方法。
  这年头,会无私的把医术讲出来的大夫太少太少了,他们虽然不懂,但能学到一点是一点
  屋外围满了人,凤轻尘一门心思在医治病人,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暄少奇虽然发现了,却没有出面把人驱散,他知道轻尘并不介意让更多的知道这些。
  即使凤轻尘表现出一副现实,以利益为重的样子,可她的内心依旧是一个纯粹的医者,在面对病人时,她只有想着如何医治好病人,让病人摆脱病魔,而从没有想过利用病人谋利,从病人身上得到什么。
  这样的轻尘让人心疼,她在现实和理想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凤轻尘面对病人时的耐心与认真,深深地吸引了暄少奇,看她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蹲在病人面前,不顾病人身上脏乱,细心的检查病人的情况,暄少奇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凤轻尘小小的身子蕴含了强大的力量,她把希望和阳光带给了别人。
  此时此刻,在凤轻尘的眼中只有病人,她对每一个人的态度都一样,看着她不带一丝笑的容颜,看着她严谨认真的模样,暄少奇再次忽略了她的容颜与年龄,没由来的就相信她,相信她可以医好这些病人。
  凤轻尘用她的态度和专业的知识,让在场的病人从最初的怀疑到相信,相信这个年轻的女子,可以医好他们的病……
  同时,亦让他们想要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大夫到底是谁?
  666原谅,一点也不高兴
  凤轻尘像是不知道累一般,问病人的名字、年龄,一一记在纸上,包括病人的病情,也写详细记下来。
  暄少奇离得近,能清楚的看到凤轻尘额头的汗水,他想要拿帕子给凤轻尘擦一擦,可最终还是放弃了,他不想给凤轻尘造成困扰。
  低头,看到凤轻尘写的病历,暄少奇惊奇凤轻尘的巧思,病历是用炭笔写的,字很小不占地方但很清晰,也不用像毛笔字那样,要时刻准备好墨,还要担心字会糊掉。
  凤轻尘的字不像一般大夫那样龙飞凤舞,凤轻尘的字很清秀,干净的如同她这个人一样,只是上面写的药方,估计没有哪个大夫能看懂,那些药名他听都没有听过。
  写好病历后,凤轻尘将病历交给病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耐心十足的叮嘱道:“这张单子请拿好,病人太多我可能会记混,这单子上面写了我的诊断结果,我要看这张诊断结果开药。”
  凤轻尘很庆幸,古代的环境和食品安全还是很好的,并没有出现奇怪的病症,这里也没有传染病人。
  在古代风寒也能死人,所谓的重症病人,没有凤轻尘所想得那样可怕病,情也不是很严重,至少没有出现等不到药起效,就会死的病人。
  “谢谢,谢谢姑娘,姑娘你真是好人,真是活菩萨。”这样的话,不止一个说,凤轻尘听到后,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姑娘,不知能否将你的名字告诉我们。”
  “是呀,姑娘,你救了我们,我们却不知道你是谁?”
  不知是谁开的头,一个个都来问凤轻尘的名字,就是围在屋外的人也一个个伸长脖子,想要知道这个毫不藏私,将自己的医术讲出来的女子是谁。
  凤轻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并没有回话,只继续自己的工作。
  有医疗智能包在,她工作效率很高,医治重症病人的速度,和孙思行在外面医治普通病人一样,只不过孙思行比她更有亲和力。
  孙思行耐心好,对待病人比凤轻尘亲切,病人刚开始还有些怀疑,这么年轻的小大夫,管用吗?
  只是看在不要钱的份上,不好说罢了,可看到孙思行动手替他们清理冻伤,细心的替他们擦干净伤口时,一个个都双眼通红,这些伤口他们有家人,都不愿意碰,可孙思行这个贵公子模样的人,却毫不嫌弃他们。
  病人提问孙思行也耐心的回答,完全没有一般大夫的冷漠与高高在上,让人觉得份外温暖。
  凤轻尘检查完室内的病人后,就准备去配药,凤府的人早已把她的那些药给搬了过来,并且准备了专门的房间存放,屋外有护卫看守。
  “跟我去拿药。”凤轻尘将病历放在桌子上,对暄少奇道。
  人手短缺,暄少奇这个劳力就在面前,不用白不用。
  “好。”暄少奇乖的如同小跟班一般,两人一前一后朝屋外走去,屋外围观的人立马给退到两侧,给凤轻尘让出路来,一个个忐忑不安,低着头生怕凤轻尘骂他们。
  这个时候,凤轻尘才发现屋外居然围满了人,挑了挑眉,凤轻尘一句话都没有说,继续往前走。
  屋内并没有传染病人,虽说这些人呆在屋外也容易感觉病毒,可……她能理解这些人担心自己的家人。
  凤轻尘朝药房走去,这些人似乎习惯了追逐了凤轻尘,眼神一直落在凤轻尘的身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姑娘,我好像见过。”
  “是呀,是呀,背影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虽说知道凤轻尘的人很多,但真正见过她的普通百姓,大多是见到狼狈后的她,她每次光鲜亮丽出现在外面时,都有重兵保护,普通百姓也只远远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再加上……
  凤轻尘的医术,只在上层贵族中流传的多,普通百姓知晓的人很少,就算知道平日里也不会多说,认不出凤轻尘到是正常。
  听到有人说凤轻尘很熟悉,围观的人一个个陷入思考,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子,双眼放光差点跳了起来:“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凤姑娘,是凤姑娘。”
  “凤姑娘?哪个凤姑娘?”有人不解的问道。
  “凤轻尘,凤将军的女儿,就是那个跪在城门口,被人拿烂菜砸的女子。”一个中年妇女,大声的说道,而她一说完整张脸都胀成了紫红色。
  如果凤轻尘在的话,会发现她这句话,就像是病毒一样,在场有不少人都被传染了,一个个不安的看向身边的人。
  “啊……是凤姑娘,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我还拿臭鸡蛋砸她,这下,这下怎么是好。”
  “我也骂过她,还还还……朝她吐唾沫。”
  “我也骂,我也骂了她。”
  “这下怎么办,这下怎么办?”
  “凤姑娘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我们的气,不医我们家那口子。”
  “凤姑娘是好人呀,好人呀。”
  “我当初真是被狗屎胡了眼,我怎么就朝凤姑娘吐了口水呢,我这贱嘴。”
  啪……一个耳光响起,一个中年汉子,在自己的脸上重重的甩了一巴掌,看他瞬间就红肿的脸颊,可以肯定他这一巴掌打得极狠。
  “我当初还往凤姑娘身上扔了菜叶子,我这贱手。”
  啪……又是一巴掌。
  那凶狠程度,不像是打自己的手,而是打杀父仇人,当凤轻尘和暄少奇两人抱着一堆药过来时,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巴掌声。
  “怎么回事?”凤轻尘挑眉,冷声的问道,可惜声音太小,瞬间就被淹没了。
  “通通给我住手,要打要吵给我出去,别在这里打扰病人。”凤轻尘提高音量,这一次终于有人听到了。
  “凤姑娘,是凤姑娘。”
  “凤姑娘回来,快,快给凤姑娘请罪。”
  说话间,不管是那些自己打自己的人,还是不知情的人,都跪了下来,这一次他们跪的方向不是皇宫,而是凤轻尘所站的位置。
  “凤姑娘,我们该死……”
  “凤姑娘你大人有大量……”
  “凤姑娘,都是我们嘴贱,手贱……”
  ……
  你一句我一句杂乱无章,一个个哭着喊着嗓音又大,凤轻尘一句都没有听清,只觉得了耳膜都被刺穿了。
  再在这么下去,轮到她去看耳科了,凤轻尘眉头一皱,又呵了一句:“不要吵了。”
  可惜,她的声音大,这些人的声音更大,他们此时此刻只想求得凤轻尘原谅,用最简单的办法,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赎罪。
  呼……凤轻尘没折了,示意暄少奇开口:“交给你了,让他们安静下来。”
  暄少奇不负凤轻尘所望,用内力一吼:“凤姑娘说,不要再吵了!”
  呃……众人果然不再吵了,哭喊声嘎然而止,一个个嘴巴微张,呆滞的看着凤轻尘,脸上还挂着忏悔的泪水,巴巴的看着凤轻尘,等待到凤轻尘的宣判。
  “先起来再说。”凤轻尘不习惯被人当成佛一样供着,这种感觉不太好,因为她不是什么好人。
  “凤姑娘,你…你,你不和我们计较了?”离凤轻尘较近的大娘,大着胆子问道。
  “计较什么?”凤轻尘挑眉,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以眼神寻问暄少奇,暄少奇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有弄明白。
  这些人莫名其妙的跪在这里做什么,又是打、又是喊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闹出大事了。
  暄少奇才那一吼,不仅压住了在场人的声音,也传到屋外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不仅仅是孙思行,就是外面那些病症较轻的病人,也一一朝这边跑来。
  “师父,师……”孙思行双手还沾着血,止血钳还没有放下,就跑了过来,别看他瘦瘦弱弱的,这一暴发起来,居然比所有人都快。
  “这是怎么了?”一跑进来就看到一群人,跪在凤轻尘的面前,饶是孙思行也搞不明白了。
  这是要谢他师父吗?可他师父说了,对外不许说义诊与她有关,只说这义诊是施粥的人安排的,他们只是来帮忙。
  谁知道这是怎么了,凤轻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凤轻尘的眉头不自觉的紧皱,这些人真耽误时间:“好了,没事大家都散了,不要耽误义诊的时间。”
  她没兴趣知道发生了什么。
  “凤姑娘,你,你不生我们气了?你还愿意医治我们?”刚刚那大娘,又再次问道。
  “我生你们什么气?我什么时候说了不医治你们?”难道有人在这里散播不利他们的谣言?凤轻尘冷眼扫向人群,却没有发现异常。
  “真的?凤姑娘你还愿意医治我们,你不计较我们当初骂你,还,还往你身上扔菜叶子和吐唾沫的事,你真得不和我们计较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刚刚进来的人又闹了起来。
  “这个救我们的姑娘是凤姑娘?凤家那个凤姑娘?”
  “我就说眼熟,上次她不是跪在城门口,我,我有朝她丢鸡蛋,当时正好砸在她脸上。”
  “你这个老混蛋,你居然把鸡蛋砸到凤姑娘的身。”
  “我该死,我该死呀……”
  “凤姑娘,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对不起你……”
  “我们不是人,我们不是人呀……”
  667官兵,抄了这粥铺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局面,又再次闹了起来,更多人的跪在地上道歉,其他不知情的人,听到周边人的解释,明白前因后果也跪了下来:“凤姑娘高义,凤姑娘高义,以德报怨,凤姑娘高义!”
  在场的人当中,除了凤轻尘以外,每一个人都一脸激动,孙思行高兴的说不出话来,暄少奇也一副以凤轻尘为荣的样子,唯有凤轻尘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冷漠。
  “轻尘,你没事吧?”暄少奇发现凤轻尘凤轻尘不对劲,轻声地问了一句。
  “没事。”凤轻尘喃喃开口,唇角微动,发出一声轻笑,可她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看着跪在地上的百姓,看着这些自责的百姓,凤轻尘的眼神越发的冰冷。
  把义诊选在城门附近,不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嘛,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高兴。
  凤轻尘默默地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九皇叔,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吗?
  她曾受到的伤害与羞辱,与这些人无关,他们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再说他们的自责与后悔与她何干,没有他们的忏悔,她也可以活得很好。
  凤轻尘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开口时,语气平静、神情自然,半点也没有受这些人影响。
  “大家都起来吧。”
  众人没有动,但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看着凤轻尘,似乎不能理解她怎么能如此平静,他们当初可是狠狠地伤害过她。
  “都起来吧,过去的事就让它都过去,如果我真得放在心上,就不会来这里义诊。”虽说来这里义诊并不是她是想的,但来了就把话说漂亮一点好了。
  “凤姑娘,你,你人真好。”千言万语,就化为这一句,一干大老爷们,一干被大雪逼得没有活路的人,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抱头咧哽咽了起来。
  你人真好!
  对他们来说是发自内心的评价,对凤轻尘来说却是一种讽刺。
  她一点都不好了。
  “好了,天寒地冻的,在地上跪久了寒气会入体,都起来吧,别跪病了。”凤轻尘声音极淡,极冷清,可听在众人耳朵里却是关心。
  凤姑娘关心他们。
  众人终于不再坚持,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呜呜呜,那些曾经伤害过凤轻尘的人更自责了,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看凤轻尘。
  凤轻尘闭上眼,掩去眼中冷漠的笑,这样的道歉对她来说还有意义吗?
  也许,她曾怨这些人愚昧无知,任人煽动,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可这些人却依旧伤害她,可现在她真不在意,不在意这些人的想法。
  凤轻尘无视众人,侧身对孙思行道:“思行,回去工作,别丢下你的病人。”
  “师父,你没事吧?”孙思行一脸担心的看着凤轻尘。
  这些人与其说是给她师父道歉,不如说把他师父的伤口再次撕口,让他师父再痛一次,他虽善良,可心中自有一杆秤,除了父母外,师父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你师父我能有什么事,当初本就不是我的错,他们现在也像我道歉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就算不让它过去,她也不会和这些普通百姓计较。
  “嗯,师父你没事就好。”孙思行用力的点头:“那师父,我先去忙了。”
  离去前,眼神落在暄少奇身上,孙思行一脸纠结,崔公子说师父不想嫁给暄少奇,就算他认为暄少奇好也不行,他应该帮师父把暄少奇赶走,可现在师父身边只有暄少奇。
  孙思行犹豫了一下,还是郑重地对暄少奇道:“暄少主,麻烦你照顾好我师父。”一切以师父的安危为重。
  暄少奇愣了一下,看孙思行一脸严肃,亦郑重的点头:“你放心。”
  双方各自离去,一个往里一个往外,可还没有走出五步,外面又传来一阵喧闹声,伴随着这喧闹声还有乒乒乓乓的打砸声。
  “不要,不要呀,差爷求求你们,不要砸呀,不要砸呀,这是我们的命呀,我们的命呀。”
  “差爷,求求你,不要呀,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馒头呀,这可是真正的馒头呀,不要踩呀,不要踩呀。”
  “啊……不要倒,不要倒,这是要我们的命呀!这是逼我们去死呀!”
  打杂声和哭喊声传了过来,一听这声音大家就知道出事了,凤轻尘连忙转身,将手中的药全部放到孙思行手上:“思行,里面的病人我都写好诊断情况,还有开什么药,你按我写的发药,如果搞不定,等我回来,我出去看看。”
  凤轻尘如同旋风一样,就往外跑。
  “我也去。”暄少奇学凤轻尘,把药放孙思行手上一放:“拿好,别砸了。”
  说完,也跟着跑了出去。
  “快,去看看,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给我们喝的粥和馒头,让人给砸了,快去看看。”
  屋里的人也知道出了事,一个个往外跑。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呀。”孙思行抱着一大堆药,气得跳脚,可这个时候哪有人理他,孙思行没办法,只得抱着一堆药,先进屋子安抚病人。
  凤轻尘和暄少奇出来时,就看到官兵如同饿狠一般,抡起长枪朝粥摊砸去,地上全是白粥和被踩得稀巴烂的馒头,有百姓冲上前去阻拦,这些人也不管不顾,一枪就砸过去,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啊……大爷,我求求你了,不要砸呀,不要砸呀,你要出气,就打我吧。”
  “官爷,这是我们的救命粥呀,你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啊啊啊……我跟你们拼了,老子跟你们拼了,我们这么多人,就指望这些白粥和馒头活下去,你们凭什么砸了,你们凭什么砸了。”
  “这是要我们的命,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
  百姓哭着、喊着、求着,官兵却不为所动,一脸讥讽,手下动作越发的快:“一群刁民,敢在大爷面前问凭什么,凭什么?就凭大爷这身衣服,大爷今天就是砸了,你们又能拿我如何?”
  “吃吃吃,我吃死你们,官府少你们吃的,还是少你们喝的了,大人早就开仓赈灾了,你们这群吃里爬外的家伙,吃了官家的还敢吃这来路不明的白粥。”
  “谋反,你们这是聚众谋反,听到没有。”
  “砸,给老子砸了,谁让你们摆摊施粥的,你们经过官府允许了吗?假仁假义的东西,全部砸了,谁敢反抗,都给我抓进牢子里去。”
  官兵们蛮横的如同土匪,他们把手无寸铁的百姓,当成敌军来打,根本不顾他们的生死。
  嘭……血花四溅,染红了众人的眼,也染红了那雪白的雪……
  “住手,给我住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佟珏冲出来,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冲上前想要和那些官兵拼了,却被凤轻尘给拦住了:“别去。”
  “小姐?”佟珏不敢相信,这话从凤轻尘的嘴里说出来,她家小姐的嫉恶如仇呢?她家小姐的侠义心肠呢?她家小姐的果绝狠勇呢?
  “你去也没有用,没看到那些官兵是有备而来的吗?我们上前能做什么?粥和馒头都被他们砸了,我们上前也只会加剧冲突。”暄少奇看凤轻尘不想解释,便替她开口了。
  他不希望这个小丫鬟误会凤轻尘,再说,官不与兵斗,他们冲上前与官兵撕打,就算没有错也会变成有错。
  “小姐,我……”佟珏一听立马明白了,一脸歉意地看向凤轻尘。
  什么都被砸了,他们再冲上前又能做什么,又能保住什么?
  这些官兵明显就是来闹事的,他们砸够了自然会走,他们再冲上前,只会让这些官兵更嚣张。
  凤轻尘没有说话,只是拦住其他欲与官兵起冲突的人,如果是以前这些人肯定不会把凤轻尘的话放在眼中,可现在不一样。
  凤轻尘开口了,即使他们再不愿意也会乖乖地停下脚步,只是他们的心里恨呀。
  “凤姑娘……”九尺汉子,在看到地上浓稠的白粥和稀巴烂的馒头,流出了泪。
  “别去,去了也没有用,让他们砸,砸完了就会走。”凤轻尘没有安慰他们,只开口道。
  “呜呜呜……”流泪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一个个凶狠地看着官兵,却没有一个上前,更多人则是盯着地上的粥与馒头。
  这白粥又香又稠,他们都舍不得一口喝掉,都想着留一点回去给爹娘喝,那馒头又大又软,他们好多年都没吃到这么香的馒头了。
  “老天爷呀,你这是不让我们活呀。”
  “老天爷呀,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你们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不愁吃喝的官老爷,他们不懂饥饿的味道,不懂被饿死有多么痛苦。
  凤轻尘看到百姓没有冲上前与官兵起冲突,稍稍安下心来,这样就不会有人员伤亡了。
  “去,把那些人带出来。”转过身,不客气的吩咐暄少奇。
  让他把那些与官兵起冲突的人拉回来,那些人被官兵打得头破血流,血……将地上的馒头与白粥都染红了,可他们却不觉得痛,麻木地与官兵拉扯。
  白粥没了,馒头没有,他们活下去的希望没有了,既然不让他们活,他们还要这条命做什么,拼吧,拼吧,和这些官兵拼了……
  给读者的话:不要太高兴哦!九九会出来的,相信我吧!
  668绝望,有多大本事出多少力
  数千、数万人死亡的惨状,暄少奇见过,可却没有今天这一幕来得震撼……
  这些为了白粥和馒头与官兵拼命的人没有死,可他们的样子却比死人更可怕,他们神情麻木,眼中除了绝望什么都没有了。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这些人现在的情况就是这般,他们在等,等着被活活的饿死了。
  这些官兵砸了施粥铺子,不让灾民领这口救命的粮食,就是把他们活下去的希望给毁了,他们除了死没有别的选择。
  大雪封了路、封了山、封了河,他们除了靠人施舍外,再也没有别的活路了,可偏偏官府却把他们唯一的路给封了。
  他们只是想要活着,哪怕像狗一样舔食地上的白粥,他们也要活下去。
  他们只想活下去,这也是有错吗?
  “我们只想要活着,活下去,这也有错吗?”一个白发老者,被暄少奇从混乱的人群中拉了出来。
  老者瘦骨嶙峋,好像幽灵一般,整个人佝偻成一团,那眼中的悲戚,让凤轻尘的心狠狠一痛,这个老者的年纪,和她爷爷差不多,她无法想象自己的爷爷变成这个样子,她会如何?
  也许会疯掉吧。
  这些人是想官逼民反吗?她偏偏不反,让他们找不到错。
  凤轻尘深深地吸了口气,平息心中的怒火,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佟珏,拿这块令牌去找翟世子,让他派兵过来处理这里的情况,找到翟世子后立刻去肃亲王府,求见肃亲王,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天子脚下,这些官兵都目无法纪,那么其他的地方吗?其他地方的灾民呢?他们还要不要活?”这些人挑战了她的忍耐极限,哪怕她再冷情也看不下去了。
  她明白这些官兵蛮横打砸的目的了,这些人砸了粥和馒头还不走,就是想要引起百姓的愤怒,到时候百姓一闹事,他们就有理由,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把在场的每一个抓入大牢。
  不管你有理没理,只要你与官兵发生冲突,有理也会变成没理,如果是以前她也许会闹起来,可现在……
  吃多了亏,她要是再栽跟头,她就是猪了。
  佟珏走后,凤轻尘又对身边几个,看上去还算健壮的人道:“你们几个,冲进去把受伤的人带出来,记住,千万不要和官兵动手,他们打你,你躲,躲不过就忍。”
  说这样的话很窝囊,可想到后果你就会明白,兵打官即使官无理,你也有罪。
  “凤姑娘,我们听你的。”这些汉子,愤怒到失去了理智,要不是有凤轻尘在,他们肯定和这些官兵拼命了。
  这样的信任对凤轻尘来说是一种压力,她不能对不起这些人的信任。
  “去吧,告诉他们,他们不会饿死,老天爷不让他们活,那施粥的人一定会让他们活,那个人……虽然没有与天斗的本事,可他心中有百姓。”
  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特别有份量。
  “那个给我们粥喝的人是谁?不是凤姑娘吗?”身后有妇孺问道。
  “不是,我还没有那个本事,好了……先别说这些了,你们快帮忙救人,白粥和馒头还会有的。”凤轻尘指挥身后的人,将受伤的人抬到一边,并进行简单的止血和包扎。
  “我们也可以帮忙吗?”衣衫褴褛的妇人,和面黄肌瘦的孩子,一个个看着凤轻尘,似乎不相信他们也能帮忙。
  官府的人说他们这种人只会乞讨而食,他们是废物,只会浪费官府的粮食,他们一无事处官府还要花钱养他们,他们早就该死,有一口热粥喝就应该谢天谢地。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用,原来他们还能帮忙。
  “当然,天助自助者,我们一定可以挺过雪灾,雪灾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凤轻尘的声音似有一股魔力,让在场的人都相信,她的话就是真理。
  只要挺过这场雪灾,他们就不怕了。
  兵分两路,还有力气的人则冲到战场中,把受伤的人抬出来,当他们踏入战斗圈,脚下踩到白粥和馒头时,他们的心在滴血,一个个拳头紧握,极力克制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别打了,别打了,各位官老爷,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不喝粥、我们不吃馒头。”
  “求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一群汉子蜂拥而上,扑倒在官兵脚下,他们不与官兵打,只挡住官兵,好方便其他人把伤员救走。
  妇人和孩子则在一旁接应,把人抬进去,在云家几个大夫和药童的帮助下,帮忙包扎伤口,安抚受伤的人。
  众志成城,共度难关。
  混乱的局面渐渐得到控制,那些官差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不闹事,一个个不知所措。
  这下怎么办,上面可是交待了,要他们逼这些灾民闹事,逼得他们和官府的人动手,可现在这些灾民不动手,他们怎么办?
  冲进去打吗?
  这是一个好办法。
  官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了咬牙,拿起兵器就往义诊堂里冲。
  “暄少奇,拦住他们。”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凤轻尘就可以肯定了,这些官兵摆明了就是来闹事,就是要逼灾民动手。
  越是如此,他们越是不能动,一旦动手就坐实了罪名。
  “好。”暄少奇是个聪明人,官差这种反常的行为,他要是不明白那就是白痴了,只是……在不杀死对方的前提下,他也挡不了多久。
  对方人多势众,而他又不能下狠手。
  “砸,用雪砸,你们……得空的人,都给我去抓雪,用雪砸那些官兵,别让他们冲进来。”凤轻尘也很急,这是城门口,按理翟东明的应该很快就会到,可就怕佟珏找不到翟东明,翟东明不在,其他官将肯定不会参与这种事情。
  “好,大家听凤姑娘的,用雪砸,砸死这些狗娘养的。”
  不就是人多嘛,灾民的数量不会比官差少,这些官差毁了他们的希望,灾民们恨不得吃这些官差的肉、喝这些官差的血。
  凤轻尘说用雪砸,他们就用雪砸死这些人,这大雪的天,吃的一点都找不到,可雪却是不缺,低头一抓就是一大把。
  哗啦啦……哗啦啦。
  雪花漫天飞舞,灾民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软趴趴的雪花硬是让他们砸出石头的气势。
  官差们被砸得晕头转向,一个个“哎哟”“哎哟”的大喊,密集的雪花形成一道瀑布,将官兵阻拦在外,灾民们一个个接力,身后的人负责去抓雪,前面的人就负责砸,他们一边砸一边骂,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
  他们不想和官差起冲突,他们不想打官差,他们是逼到没有办法了,他们真得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哪怕有一点办法,他们也不敢与官差斗。
  凤轻尘站在一侧,什么话也没有说,她心里难受,真得难受。
  她亲眼看到什么叫官逼民反,什么叫走投无路,什么逼到绝境,什么绝望……
  这天下,到底还有多少人,活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中。
  “别难过了,他们遇上你,已是幸运。”暄少奇不知道如何安慰凤轻尘,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遇上我,才是不幸。”凤轻尘的眼中有泪水在打转,可却没有流下来。
  暄少奇不知道,赈灾的事情是她想出来,要不是有今天的赈灾,这些灾民也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不会被官差逼迫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暄少奇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又恢复平静:“没有遇到你,他们活不了几天,是你救了他们。”
  不管有什么目的,凤轻尘确确实实的是在赈灾,让这些快要饿死的人,有一口饭吃,让他们不至于麻木的等死。
  官府给灾民的粥他看过,所谓的粥还没有白米汤浓,有的还散发着臭味,根本无法下口,与其喝那样的东西,还不如抓两口雪吃,来得舒服。
  凤轻尘沉默了,暄少奇说的没有错,不管九皇叔做了什么,他确确实实是让灾民们吃饱了,在这个粮食紧缺的时代,九皇叔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
  即便是捞政治资本,九皇叔也是下了血本,他是真的想要帮这些灾民度过雪灾,不然他只要施粥便行,完全没有必要再准备一个馒头。
  是她想太多了,明明告诉自己要冷心冷情面对天灾,面对受灾的百姓,可一看到他们悲惨的处境,就忘了自己是谁。
  就算她可怜这些灾民又能怎样,她有多大的本事?她能救十人、百人,她能帮上万、数十万灾民吗?
  她不能,所以……她没有资格对九皇叔救灾的事指手画脚,也没有必要自责,她尽力了。
  “是我想太多了。”想明白了,凤轻尘的心平静了下来,转身加入救治伤员的行动中,替伤情较重的人处理伤口。
  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便行,天下大事就交给那些男人们,她相信日子会一天一天好起来的。
  屋内是井然有序的医治工作,屋外却是另一片天地,当翟东明带兵赶来时,没有看到他预想的流血画面,而是看到提督府的士兵,被雪给挡住了去路,一个个被雪砸得哭爹喊娘。
  这事好玩了!
  翟东明冷笑一声,朝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669泣,为什么不早一点来
  “抓起来!”
  翟东明的声音,在这种大雪中乱飞、战斗激烈的氛围中,显得非常弱小,至少提督府的那些官兵,就没有注意到,当他们发现时,他们已经被翟东明手下的兵,按住跪在地上。
  提督府的官兵对付那些不敢还手的普通百姓还行,和翟东明手上,这些上过战场的兵对上,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提督府的人,奉命办差,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大家都是兄弟,有事好说。”在皇城,向来只有他们拿人的份,什么时候被人拿过,提督府的官差不干了,嚷嚷了起来。
  虽说皇城的官多、兵多,可平日大家都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偶有摩擦也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这还是第一次,官差办差被另一波人给拿下,这算个什么事。
  “提督府的人?奉谁的命?办什么差?”翟东明嚣张的一抬腿,军用的大靴子正好踩在说话那人背上,翟东明倾身向前,纨绔十足。
  “你……是谁?”那官差原本还有几分气性,可看到翟东明那毫不在乎的姿态,知道这人不能得罪,当下语气就变了。
  “啪……”翟东明一巴掌打在那人的头上:“没回答我的问题就算了,还敢问我是谁?你不想活吗?可以,我成全你。”
  翟东明从靴子处抽出一把短刀,这一招还是学凤轻尘的,凤轻尘那个女人,好像全身上下都放着可以杀人的东西。
  闪闪发亮的刀子,抵在那人下巴处,翟东明并不直接动手,而是来回笔划着,邪恶的威吓对方:“你说,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啪……那官差吓得脸上发白,整个人趴在地上,像一条死鱼,接着一股尿骚味传来。
  呃,真没胆。
  翟东明有一只脚踩在他背上,因这官差一动,翟东明也跟着往前栽倒,差点就要跌在那官差尿湿的地方,幸亏他身后的侍兵发现及时,拉了翟东明一把,只是……
  这一动,把翟东明帅气、霸王的行形给毁了,翟东明恼了,脚一抬换了一个位置,直接踩在对方的脑袋上,居高临下的问道:“说,奉谁的命,办什么差?”
  他大爷的,差点他就趴在尿上了,丢人。
  “提督大人有令,让我们抓拿叛党。”那官差被翟东明踩得连话都说不清了,哽着一口气,才把这话说清楚,只盼翟东明高抬贵脚。
  “早说不就没事了,踩脏了本将军的鞋。”翟东明一脸嫌弃,拿出一声白巾,擦了擦鞋子,然后将那白巾塞到那官差的嘴巴里:“拖下去,看好了,别让他死人。”
  “唔……唔……”官差拼命的挣扎,用力往前蹬,如果他此时能说话,他一定会说:“大人,你至少告诉我你是谁?”
  可惜,翟东明哪里会理会这种小虾米,这要是提督大人来还差不多。
  “去,告诉里面的人,本世子来了,让他们住手。”翟东明依旧一副纨绔、流氓的样子,嚣张不可一世,下额抬得老高,时刻都用鼻孔看人。
  咳咳……不是他要傲慢,实在是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凤轻尘。
  当初,凤将军的死因他爷爷明明知情,却瞒了下来,凤将军明明于国有功,最后却成了战败之将,这对凤将军来说太不公平了,凤将军没有得到他应有荣誉。
  翟东明知道这件事后,就觉得对不起凤轻尘。
  他不会傻傻地说什么,要他爷爷给凤将军报仇,把害死凤将军的人都处死,可至少要还凤将军一个公道,让他以英雄的名义死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责骂。
  前去喊话的人是翟东明的亲兵,他自是知晓如何说,才会让凤轻尘停手:“凤姑娘,世子爷到了,外面的人都被拿下了,你们可以停手了。”
  翟东明来了?
  凤轻尘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即又继续穿线,只对正在砸雪的人道:“住手,我们的救兵来了。”
  啪……
  明明是一群没受过教训和训练的普通百姓,可此时他们却表现出军人才有纪律,凤轻尘一声令下,哪怕他们再想砸出手中的雪,也乖乖的收了回来。
  在这里,凤轻尘的命令比军令还要管用,凤轻尘拯救了这些处在绝望中的灾民,给了他们生的希望。
  呼啦啦……半空中用雪砸出来的瀑布在没有后续的助力下,掉了下来,落在地上,积成一座小雪山。
  “呸呸呸……”翟东明离得近,吃了一嘴的雪,恼得要死,也就忘了对凤轻尘的愧疚,大大咧咧的冲进去,连凤轻尘在哪都没有看到,就大声骂道:“凤轻尘,你怎么回事,老子千辛万苦顶着大雪冲来救你,你就这样迎接……”
  呃……
  最后一个“我”字,翟东明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发现,他被人围观了。
  数百双眼睛,或麻木、或防备、或绝望、可怨恨,齐刷刷的盯着翟东明,翟东明被看得毛骨悚然,身上的纨绔气息瞬间消退,心里各种忐忑表面却佯装镇定,僵硬的站在原地,任这些灾民打量。
  我的娘呀,我怎么感觉到了狼窟,这些人的眼神怎么像是要吃了我一样,翟东明泪流满面,一脸期盼的看着凤轻尘,希望凤轻尘快来解救他……
  可惜,凤轻尘没有发现翟东明求救的眼神,就算发现她也不会管,直到凤轻尘完成手上的缝合,站起来看向翟东明时,翟东明才找到了声音,只是这一次他不敢大声:“凤轻尘,发生什么事了?”
  “如你所见,提督府的人出动官差,对一群灾民动手,灾民们不敢反抗,退守在此,只能用雪抵挡那些官差。”凤轻尘简单的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言词中自是偏向灾民。
  事实上,灾民们的确没有动手,之前在外面和官差对打的人,都是又饿又老的人,他们本身就饿得没有力气,哪是官差的对手,他们在外面都是被官差打。
  翟东明刚刚也看到了那些官差的样子,和灾民们相比,那些官差根本就不叫受伤,灾民中有十几个人被打得头破血流,一身都是血。
  “提督府的人怎么会对灾民出手?”翟东明扫了一眼义诊堂里的情况,他可以肯定这里不存在什么叛党,如果叛党长成这样,那皇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哼……”凤轻尘冷笑:“因为,我们在这里施粥义诊,我们给灾民准备的粥比官府的稠,我们为了让灾民吃饱,多加了一个馒头,结果……就因为我们在这里施粥,提督府的人就说我们假仁假义,我们聚众谋反。”
  最后四个字,凤轻尘咬得特别重,嘲讽意味十足。
  只要聚众就是谋反,那天下人都不要活了。
  “什么?提督府那群猪脑子,居然因为这个就打杀灾民?他们的脑袋被猪屁骨给挤了嘛?”翟东明气怒,可又不怎么敢相信。
  不能怪他多心,实在是这事有点扯,提督府的人怎么可能会因这个白痴的原因,对灾民下手,可凤轻尘又不像骗他的样子,一时间翟东明万分的为难。
  爷爷说得没有错,他确实笨,事情都没有弄清楚,他就瞎掺和进来,结果搞得自己进退两难。
  翟东明一脸无辜,求救地看向凤轻尘,似乎在说:轻尘,你可别害我呀,我可是跟着你走。
  “世子爷,我凤轻尘对天发誓,刚刚所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提督府的官差一来就砸了粥铺子,把白粥和馒头撒了一地,那群人宁可把东西给砸了,也不给灾民吃。
  你知不知道那些白粥和馒头,对灾民来说可是救命的粮食,可那些官差却不顾灾民的死活,动手就砸,灾民们上前想要抢救那些吃得,官差却动手打人,把他们按在地上,逼他们舔地上的粥。
  翟东明,你们这些官差是人,灾民也是人,就算你们奉命办差,也不应该不顾别人的死活,糟蹋别人救命的粮食。
  翟东明我不知道这件事谁对谁错,我只希望同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老天爷已经不让他们活了,难道皇上还要逼死他们吗?他们也是东陵的百姓,也是皇上的子民,皇上就不保护他们吗?”
  最后一句话已是诛心了,在场的人当中也只有凤轻尘敢说,而随着凤轻尘这一句话,刚刚还拼命拿雪砸人的灾民们,一个个都跌坐在上哭了起来。
  翟东明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凤轻尘这话太有煽动性,别说灾民了就是他听着心里也难受。
  这个时候,翟东明身边的亲兵走了进来,附在翟东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翟东明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凶狠的光芒,待到亲兵退下去后,翟东明朝所有的灾民,郑重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来晚了!”
  啊……
  这句话,就如同钥匙一般,灾民们原本还只是低声哭泣,听到这一句话,一个个放声大哭。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你早点来我们的馒头还在,我们的白粥还在,我们也不会饿死。”
  “呜呜呜……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不早一点来。”
  只要再早一点,他们就不用挨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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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2
摘要:小王子是一个超凡脱俗的仙童,他住在一颗只比他大一丁点儿的小行星上。陪伴他的是一朵他非常喜爱的小玫瑰花。但玫瑰花的虚荣心伤害了小王子对她的感情。小王子告别小行星,开始了遨游太空的旅行。他先后访问了六个行星,各种见闻使他陷入忧伤,他感到大人们荒唐可笑、太不正常。只有在其中一个点灯人的星球上,小王子才找到一个可以作为朋友的人。但点灯人的天地又十分狭小,除了点灯人他自己,不能容下第二个人。 [点击阅读]
少年,你懂的!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2
摘要:序做正版的自己文>桃李情深这本书是我结束2011年高考的夏天开始动手准备的。当时我以超过专业分数线一百多分的成绩被北京电影学院数字电影技术专业录取,成为亲友眼中的另类。似乎在一部分人眼中,高招完成的并不是按自己“真实志愿”录取。清华招办主任于涵老师告诉我,在实行考后报志愿的省份中,考生根据往年各大学各专业分数线来填报专业的现象尤其突出。感觉这些人像在商场里用返券一样把分数用到极致。 [点击阅读]
怪诞心理学
作者:佚名
章节:62 人气:2
摘要:有人曾经问我:你从事的这项研究到底能有什么用呢?但我从没有因诸如此类的怀疑或非议而动摇过。我始终坚守着这样一个信念:只要能够满足人们的好奇心、能够给人以些许的启迪、能够让我们从一个新的角度去解读我们置身其中的这个社会, [点击阅读]
我把一切告诉你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2
摘要:第一篇:徒手打市场,两年成百万新贵一、撞进报社1994年开春,北京城。我从化工大学即将毕业,满怀希望冲进人才市场,放眼一望,嚯,茫茫然,学子们挤满了招聘现场,却发现满场只招化工专业一人!班里还有百八十人嗷嗷待哺呢,咱专业学问和心气都拼不过他们,得,赶紧转行吧。主意拿定,我踏上了曲折的应聘之路。虽然专业差,没经验等客观条件让咱屡战屡败,但我不胆怯,依旧猛打猛冲。碰巧,一家市场类报社招编辑。 [点击阅读]
春秋我为王
作者:佚名
章节:701 人气:2
摘要:在晋国都城新绛数里之外,耸立着一座夯土墙环绕的坚固小城,此城名为赵氏之宫,乃是晋国六大卿族之一,赵氏的私邑。这儿却还有一个流传更广的名字:下宫!七十多年前那嘲下宫之难”,杀得人头滚滚、血灌井田,赵氏满门被灭,只幸存一个赵氏孤儿。随后赵氏孤儿绝境复起,这座被摧毁的城邑也恢复了些许元气,幸存的隶臣们都感慨这是先祖的恩德泽被。 [点击阅读]
沉香豌
作者:佚名
章节:79 人气:2
摘要:第1章陈婉早晨是被隔壁院子打孩子的声音吵醒的。她家住的这爿地块是整个济城人口最密集的区域,一色的晚清民国宅子,却早已没有了百多年前的古雅风貌,除了原有的居民,还有部分老房子划给了附近的印染厂作家属区。旧时官绅富户家的宅第现在居住的是济城最下层的民众,一个院子通常有好几家人并居在一起,谁家说话大声些隔壁便能听见,所以此时刘家婶婶巴掌拍在孩子屁股上引来一阵哭嚎的同时,四邻八里的劝解声, [点击阅读]
童年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2
摘要:它讲述的是阿廖沙(高尔基的-乳-名)三岁到十岁这一时期的童年生活。小说从“我”随母亲去投奔外祖父写起,到外祖父叫“我”去“人间”混饭吃结束,生动地再现了19世纪七八十年代俄国下层人民的生活状况。外祖父开了家染坊,但随着家业的衰落,他变得吝啬、贪婪、专横、残暴,经常毒打外祖母和孩子们,狠心地剥削手下的工人。 [点击阅读]
股市晴雨表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2
摘要:已故英国经济学家威廉·斯坦利·杰文斯以其毫不造作的个人品质使作品具有很高的可读性,他曾经发表一个理论揭示了商业恐慌与太阳黑子之间的联系。他给出’一系列数据,最早可追溯到十七世纪初,这些数据表明两种经济现象之间具有明显的巧合性。由于缺少可信的太阳黑子数据,他出于人的常情和偏好而降低了二百年前那次特别不光彩的商业幻灭的重要性。 [点击阅读]
苏肉难寻
作者:佚名
章节:170 人气:2
摘要:第一章来,介绍一下,我叫苏栩,大家都喊我苏苏,孤儿一个,一个很冷很冷专业的稍微大龄的女硕士生,近来有点花痴倾向。不能怨我,孤儿院的老院长成天在电话中苦口婆心的教导我说:“苏苏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老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背锄禾日当午了,你要抓紧时间,在学校里找一个男朋友,将来一起在北京工作……”老爹的训话都是从我背锄禾日当午开始, [点击阅读]
输赢
作者:佚名
章节:123 人气:2
摘要:引子一位老人带着爱犬行走在乡间小路,看着沿路的风景,突然间,老人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人世。他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只是茫然地向前走着。走了一段路程,只见前面高耸着大理石的围墙,围墙的中间是流光溢彩的拱门,上面装饰着各种珠宝,门前的道路由金砖铺就。老人兴奋不已,他想自己终于到了天堂。他带着狗走到门前,遇到了看门人。“请问,这里是天堂吗?”老人问道。“是的,先生。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