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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神医弃妃 - 第300—3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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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0刺杀,我还想找你麻烦
  十六个护卫,八人用来对付余下的人,其余八则和两个丫鬟一起,给还有一口气的人补一刀。
  “住手,住手。”官差的首领远远看到这一幕,拔腿就往前冲。
  人死光,就死无对证,他要留下活口……
  留活口?
  太天真了,她凤轻尘下了这么狠的手,又怎么会留下活口来指证她呢。
  想要活口?下次早点来吧。
  “拦住他。”凤轻尘不管外面的人如何做,她只负责下命令。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她相信肃亲王府的侍卫明白这个道理。
  没有让凤轻尘失望,肃亲王府的侍卫将人拦住了,没有凤轻尘的命令,绝不会放行。
  原本肃亲王府的这些侍卫,对于要听从凤轻尘一个女子的命令很排斥,可今天他们见识凤轻尘杀伐果断、狠辣无情的一面,当下明白他们的新主子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听从她的命令不会辱没了自己,可惜身为女儿身,无法上战场。
  “小姐,全部处理好了。”最后一道哀嚎声落下,丫鬟上前恭敬的给凤轻尘汇报。
  “嗯,放行。”
  凤轻尘的命令落下,那群官差才得已上前,看到尸横了遍地,血流成河的画面,胆小的已经变脸了,有几个躲在墙角吐了起来。
  “卑职赵怀诚见过凤轻尘。”越怀诚便是这群官差的首领,见到这样的画面脸色非常的难看。
  这简直就是打他的脸,在皇城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
  “原来是赵大人,失敬。”凤轻尘没有下马车的意思,甚至连打开车门的意思都没有,摆明不待见对方。
  姓赵,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位赵大人,应该与孙翌谨有婚约的那个了赵家有关,出身寒门可混不到这个职位,也不没胆子出来管这事。
  赵家人,完全没有结交的必要,直接得罪到死就行了。
  “卑职不敢,卑职今日是办公差而来,还请凤小姐配合,随卑职到提督府走一趟。”这话就是要拿人,而拿谁那就不用说了。
  凤轻尘装作没有听明白:“赵大人客气了,这些乱民惊扰了我的马车,我已经命人将他们处治了,不好意思呀,赵大人你来晚了,我的侍卫越俎代庖。
  我的侍卫抢了赵大人差事实在不应该,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清理就交给赵大了,赵大人可以看看有没有活口,如果有活口的话,正好可以审上一审,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胆大包天的敢指使乱民,惊扰我忠义侯府的马车。”
  不得不说皇上封得那个爵位还是很好用的,虽然光有爵位没有实权,可行走在皇城你要没有一点头衔,那就真是一包子,任人拿捏了。
  如果可以赵怀诚真想吐一口血,这个女人也太能颠倒黑白了,她杀人还有理了,赵怀诚强压下怒气,谦卑的道:“凤小姐,你指使侍卫当街杀人,行径恶劣,请凤小姐不要为难卑职,随卑职走一趟,有什么事见了提督再说。”
  只要进了提督府,凤轻尘就别想出来,提督大人是皇后的娘家人,连九皇叔的面子都不会卖,就算九皇叔疏通关系,把凤轻尘捞出来,也晚了。
  救一个要费时费力,可毁一个只要一瞬间。
  “指使侍卫当街杀人?赵大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的侍卫杀人,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指使侍卫当街杀人了?”凤轻尘声音一沉,隐隐透着肃杀之气,赵怀诚吓得一怵,身形不稳的后退一步,心中震惊这一个女子,怎么有这么吓人的气势。
  别说他了,就是凤轻尘身边的那十六个侍卫也吓了一跳,凤轻尘这种杀气,只有在战场上磨砺过的人才有,难道凤小姐上过战场?
  不应该呀,难道真是将门虎女,凤小姐继承了凤将军的本事?
  “凤小姐,这些人死在你的马车边上。”赵怀诚硬着头皮道,本以为这是一个邀功的好差事,却不想变成这个样子,恐怕没有人能想到,凤轻尘会胆大至此,狂妄至此。
  “哼……”凤轻尘冷笑一声:“死在我的马车边上,就是我指使侍卫当街杀人,赵大人你这官职到底是怎么来的,不审不查就定我的罪,谁给了你这个权利?
  赵大人你给我听好了:这些乱民意图行刺我,我的侍卫将他们击杀是为了自保,我现在正式报官,有人要刺杀我。
  要不是我的侍卫还算能用,等你们提督府的人来,我就成了死尸一俱,赵大人你最好给我一个交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之脚下居然有人明大妄为的行刺侯府千金,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半点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中。”
  凡是扯上皇上就是大事,凤轻尘半点不客气拿皇上说事,她这一招是学皇上的,有事皇上拿她顶杠,她借用一下皇上名号也不算什么了。
  “凤小姐……”赵怀诚大汗淋漓,他身后的官差也一个个木然发呆不敢做声。
  怎么做声呀,这凤小姐说杀人就杀人,眼也不眨,她身边十六个侍卫一个个如虎似狼,他们哪有胆挑衅呀。
  凤轻尘当作没听到,对身边的侍卫命令道:“霍山,协助赵大人,查看这群刺客中是否还有活口。”
  从乱民到刺客,凤轻尘这是要将事情定性了,虽然她说了并不算,可这话也就代表,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滥杀百姓,她杀的是刺客,她只是自保,反正死无对证,她不会让人找出活口来指证她。
  至于物证?那种东西去哪里找……
  如果有人不服气,想闹大的话她亦奉陪,反正债多不压身,一件事也是事,十件事也是事。
  霍山是翟东明给得侍卫中的小头目,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人长得大块头可心思却是细腻,为人谨慎,凤轻尘颇为欣赏。
  “是。”霍山上前一步,站在赵怀诚的面前,赵怀诚只感觉一座山压下来。
  他们这群在京中混的官差,大多是走荫庇的路子,一个个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平时吓唬一下老百姓,欺压一下寒门小兵可以,在这群血性的汉子面前完全不够看。
  “赵大人,你可以要好好查,我还等着找一个活口,好查出幕后主指者。”做了亏心事自然心虚,凤轻尘这话一出,赵怀诚就双腿打颤。
  难道凤轻尘手上有证据,知道幕后主使之人是谁?
  301胆大,这才是凤轻尘
  霍山见赵怀诚那孬样,打从心底不屑,出身好果然就是好,这样的人也能混成九门提督的差爷,而他们这些在沙场拿命拼的人,却只能是个下等兵,每往上一步都要拿去换……
  霍山见赵怀诚半天不动,直接将人拎了起来,丢到尸体的正中央:“赵大人,让你的人把尸体一字排开。”借着凤轻尘的余威,霍山不客气的指挥这些娇兵们。
  官差们面有菜色,一个个看着赵怀诚,希望他们大人能强硬一些,他们平时从来没有做过他这样的事情,这种下等的事情,一直都是让寒门士兵去做的,他们威风八面、百姓闻之色变的差爷,怎么可以做这种苦力活。
  可惜,他们赵大人自己都熊了,哪有余力管他们,众官差无奈只得上前,捏着鼻子去抬尸体。
  凤轻尘坐在马车内虽然看不到,可听这声音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指望这群手不能提、肩不能抬的官差,就是到天黑他们也没办法将这尸体排好,最后还是凤轻尘的侍卫动手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那些官差只不过抬几俱尸体,就将自己弄得一身是血,全身是汗,一个个累得直喘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些人是他们杀的。
  凤轻尘这群侍卫杀了这么多人,又将尸体一一摆好,身上也只沾了几滴血,而且一个个精神十足,双眼犀利如狼,随即都可以再次战斗。
  尸体摆好后,凤轻尘就让赵怀诚一个个检查。
  “赵大人,可有活口。”她要把赵怀诚最后一条路逼死,他今天在这里说了没有活口,那就别想再找一个所谓的“活口”来指证她,要是有活口的话,没关系她可以把“有”变成“没有”。
  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双手既已染血就妄想成佛。
  赵怀诚真是骑虎难下,怎么答都要得罪一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装傻到底,把自己的目的摆出来:“凤小姐,今天这事死伤太过惨重,还请凤小姐随卑职走一趟,卑职只是奉命办事,凤小姐有事请跟提督大人说。”
  “赵大人说得没有错,我要查幕后黑手,的确是应该和提督大人说上一句,既然如此……”凤轻尘故意顿一顿,在赵怀诚满心期待时,话锋一转:“既然如此,就请提督大人去一趟九王府,九皇叔正王府等着我,我要是去晚了九皇叔可就要生气了。”
  不是说她是九皇叔的女人嘛,流言能伤她,她当然也能利用流言了,反正她的辩驳没有用处,她认了还不行。
  “凤小姐,请别为难卑职。”额头上的汗珠啪嗒的往下掉,赵怀诚却不敢去擦。
  “为难?赵大人说笑了,既然提督大人没空去九王府,那我再问你一句,这群刺客中可有活口?”凤轻尘咄咄逼人,气势十足,好吧,这是仗势压人,仗九皇叔的势嘛。
  每一次都被九皇叔利用,现在有机会让她利用回来,她要放过就是傻子。
  赵怀诚气得不行,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九皇叔压他,可恶。
  提督大人不卖九皇叔面子,那是因为提督大人是皇后的弟弟,有皇后和洛王保他;可他不是,他也不敢得罪九皇叔,可他要开口顺着凤轻尘的话说,就是得罪皇后了。
  赵怀诚这伙总算是明白,什么叫自己挖坑埋自己了。
  “怎么?赵大人回答不出来?又或者不愿意回答我的话,既然如此,赵大人就随我一起去九王府,我相信九皇叔定能让赵大人明白,霍山……”这是威胁,直接而赤罗的威胁,她叫不到提督大人,还叫不动他赵怀诚一个小官爷。
  识实务者为俊杰,他竖着进九王府,一定会横着被人抬出来,那九王爷他绝不能进,赵怀诚梗着脖子,艰难的道:“凤小姐,卑职刚刚查看了一遍,没有活口。”他不敢说这一群人是刺客,也不敢说是乱民,只好随便混弄一下。
  “可惜了,我还希望能找个活口,查出幕后主使者。”凤轻尘的语气中没有半分可惜的味道,也不追究赵怀诚的和稀泥,她达到自己想要地目的就行了。
  “唉,赵大人你要是早点到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抓住两个活口。”凤轻尘这纯粹就是酸人,越怀诚都红到脖子了,他这是羞的,也是气的,被一个闺阁女子随便拿捏,传出去他不用混了,赵怀诚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赵怀诚不说话,凤轻尘也不在意,只做惋惜状:“赵大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希望你早日查出幕后主使者,不然我连出门都不敢了。对了,赵大人你要是查到了幕后主使者,直接去九王府说一声就行了,我没兴趣知道。”
  说完,就吩咐霍山把路清出来,她要继续走……
  按理,她这个样子应该回凤府整休一番,可她说了要去九王府,怎么能调头,只好将就着到孙府再做打算,反正她和孙家熟得很,孙正道应该不介意让她避个祸。
  当然,去孙府前,这马车还要是在九王府门口停一停,做戏要做全套。
  凤轻尘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把整个烂摊子都丢给赵怀诚,赵怀诚这伙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上前把凤轻尘从马车上拽下来,强行押到提督府。
  这个时候正好有不长眼的官差上来寻问:“大人,这些尸首怎么办?”
  用他们的行话讲,是调哪个倒霉蛋来处理,却不想他撞到枪头上,赵怀诚不能拿凤轻尘怎么办,还不能拿这群手下怎么办吗,当下不客气地咆哮道:“什么怎么办?一个个愣着干嘛,还不快点动手,把这些尸体给我丢到乱葬岗去。”
  对面街角,黑衣银面的男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本以为凤轻尘会在这里吃亏,没想到凤轻尘完全不给人英雄救美的机会。
  待到凤轻尘嚣张策马离去时,这男子才悄悄地转身。
  “凤轻尘,这才是你!”
  ……
  皇城大街上发生这么恶劣的流血事件,根本瞒不住,凤轻尘前脚到孙府,御史的折子、告状的折子就如同雪花片一样飞到皇宫。
  皇上震怒,一拍案桌,当下命禁军拿人……
  九皇叔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同时亦收到皇上要拿人的消息,无可奈何的笑了一声。
  凤轻尘,你还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就会给本王找麻烦。
  “来人呀,替本王更衣。”
  他要进宫!
  302善后,谁捅的篓子谁负责
  一到孙府,孙正道看到凤轻尘一行人的样子,连忙把人安顿好,将凤轻尘领到了书房,完全不给她和孙思行、孙夫人说话的机会。
  不是孙正道大惊小怪,实在是凤轻尘身边那十六个侍卫的样子太吓人,身似虎、眼似狼,一看就知道他们刚刚杀了人,身上一股子煞气,让人退避三舍。
  孙正道担心凤轻尘出事,可当孙正道问清发生什么时,当下抚额,一副头痛至极的样子。
  他错了,凤轻尘哪里会吃亏,吃亏的都是不长眼犯上她的人。
  “轻尘,你怎么就这么轻狂,你知不知道当街纵凶杀人那可是死罪,到时候没有人可以保得住你。
  你在大街上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就是瞒也瞒不住,这件事情肯定没有办法善了,你就不能用别的法子吗?
  就算不行你杀一两个震慑一下就好了,杀这么多人会引起民愤的,皇上就是想漠视也不行。”
  同时,内心深处又有一丝丝的欣慰与窃喜,不愧是凤离一族的血脉,凤轻尘体内流着了凤离一族的血,骨子里依旧有凤离一族的傲气与尊贵。
  面对这种小人算计,就应该杀人儆百,这样的事情,要是放在前朝,可不是打杀几百个乞丐就可以了结的。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凤离一怒,尸横遍野。
  挑衅凤离一族权威者,杀无赦!
  凤离一族的贵女就应该高高在上,就应该杀伐果断,这才不会辱没了“凤离”二字,可现在不是前朝,“凤离”二字不仅不能保护凤轻尘,反倒是她的催命剂。
  “我本就没有打算隐瞒,瞒什么?”凤轻尘不以为意,惬意的品着茶,悠闲的样子让人嫉妒。
  孙正道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高兴。
  这份从容,这份气度,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可是……
  凤轻尘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个的忠义侯之女。
  “轻尘,皇上寿辰在即,见血光是件极不吉利的事情,皇上他定会不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凤轻尘现在还没有骄傲狂妄的本钱。
  “不满就不满,我又没有奢望皇上放过我。”皇上要是会放过她,就不会任流言肆起了。
  真当她是白痴嘛,如果没有皇上的授意,她和九皇叔的传言怎么会闹得满城风雨,今时不同往日,以前面对流言她无能力,也没有人帮她平息流言,可现在不同……
  有大公子、翟东明,甚至九皇叔在,他们要平息这样的流言很容易。
  “你有应对之策?”孙正道紧张地看着凤轻尘。
  凤轻尘没有回答,意味深长地看着孙正道:“你很担心我出事?”
  平时不觉得,可一旦涉及到她生死时,她发现孙正道就会很正意。
  咳咳……孙正道不自在的别过头,有些尴尬:“你是我儿子的师父,我能不担心嘛,你要出了事我儿子也讨不得好。”
  “如果你真担心,就不会让你儿子,拜我这个名声极臭的人为师。”从古至今,名声对一个人来说都极其重要,而在这个以孝义仁德治天下的世界,名声更加的重要。
  名声高的人,杀人放火都是可以被理解,而名声差的人,做错一点什么事,都不会被人原谅,甚至做了好事,也得不到一句好。
  还有这年头的人,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名声极差的人交往,就好比王锦凌游学,想要认识他的人能从街头排到街尾,而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和她这个烙上“婚前失贞”的女子成为朋友,偶尔有之也只是一些妇人,一些想要她帮忙的妇人。
  师父的名声和威望,对徒弟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师父在外名声佳,徒弟都会被人重视,师父的外声差,徒弟也会被人轻视了去。
  如果孙正道真在意这些,就不会将孙思行送来给她当徒弟,她不说并不表示她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就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当初让思行拜你为师,是看重了你的医术,我不是拘泥于世俗的人。”孙正道这话不假,可终归有些底气不足。
  凤轻尘也不再追问,就在孙正道松了口气,以为避过一劫时,凤轻尘朝孙正道露出一个,我知道你没说真话的笑,惊得孙正道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妖孽呀!这就是妖孽,估计也只有九皇叔那种心思百转的人能制服她。
  孙正道在内心哀嚎,却不敢表现出来,再次问道:“轻尘,这件事你可有脱身之法?”
  孙正道不在乎死得那些人,只在乎凤轻尘会不会因此出事,因那些人而死,太不值得了。
  “脱身之法?那关我什么事,既然有本事捅出篓子,就得要有善后的能力,那些乱民当街辱骂当朝权贵之女,本当该死,我杀了就杀了。”特权不用,过期作废。
  “这篓子不是你捅的吗?”杀了人还能如此理直气壮,放眼东陵只有凤轻尘一个。
  凤轻尘没好气的瞪了孙正道一眼,漫不惊心的一眼,却让孙正道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朝自己扑来。
  “捅篓子的人是九皇叔,可不是我。你放心九皇叔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他就不是九皇叔了。”
  “你就这么肯定,九皇叔会出手?”孙正道不明白凤轻尘哪来的自信,她难道不知,最是无情帝王家嘛,和帝王家的人讲情,那是疯了。

  在权势面前,亲生父子都可以自相残杀,她一个外人算什么。
  “事关他的颜面,当然会了。”看似是她杀人,可实则却是引起高层的角逐,她要是因这件事情获罪,那就代表九皇叔输了。
  孙正道恍然大悟,紧绷的脸终于松驰了下来。“你说得对,事关九皇叔的颜面,他不会拿你出来顶罪,不然的话,为了几个乱民丢了性命太不划算。”
  “放心,我很宝贵我这条小命,凤家就我一个人,我死了凤家也就没了。”凤轻尘一直渴望有一个家,前世一直漂泊,今生好不容易有一个家,她怎么舍得丢下。
  孙正道双眼一红,连连点头:“你说得没错,整个凤氏一族就一个人了,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死了凤氏一族的血脉也就断了。”
  当年凤离一族何等的辉煌,不说旁系血脉,光直系血脉就有数千人,可今天呢?
  偌大的凤离一族只剩下这么一个孤女。
  每每想到这里,孙正道心里就满是悲痛。
  凤离一族,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下……
  凤离一族,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重现昔日的尊荣……
  303入宫,这件事要严肃对待
  凤轻尘自认还算有识人的眼光,她能看得出孙正道对她的关心不是假装的,还有孙正道眼中的悲伤,虽然极力隐藏她还是看到了。
  孙正道和她父母的交情应该不错吧。
  凤轻尘暗想,却没有打算继续问下去,有事情知道的越多,要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大,她现在自保都有问题,哪里能力掺和太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孙正道愿意说时自然会说。
  “孙太医,李想怎么样了?”与其去考虑那些解决不了的事情,不如把眼前麻烦一一清除。
  李想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李想不除她无法安心。
  李想!
  说到此人,孙正道就一肚子的怨气:“有什么怎么样,不就是那样,天天在皇宫人参燕窝的养着,不肯喝药,直嚷嚷着什么中药太苦不是人喝的,还有什么找个西医来给他缝合,天天用脚在地上画着一些缺胳膊少腿的字,鬼也看不懂。”
  孙正道就没有遇到过这么难伺侯的病人,皇子皇孙也没有他娇气,天天说他们这群什么“中医”没用,只会治死人。
  孙正道是君子,不会骂脏话,不然他真想把李想祖宗九代都骂个遍,中医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可治死人他却是明白的,这简直就是对他医术的污辱。
  咳咳,凤轻尘打断孙正道的抱怨,她对这个不感兴趣:“他的伤势恢复得如何?”这才是凤轻尘关心的。
  “不错,皇上让太医院的人给最好的药,他外伤严重,没有伤到肺腑,即便不喝药也没有太大的妨碍,现在已经能轻声说出话了,不过他能说话了,反倒没有告你的状。”把人折腾的半死不活,还能让人抓不到把柄、吃闷亏,这也只有凤轻尘能做到了。
  大夫这个职业有什么真不错。
  “长进了,却不是什么好事,这样的人活着真是一个祸害。”李想装病的事情,只有他自己和蓝九卿知道。
  李想非要说她谋害他,那他装病的事情也瞒不住了,欺君可是杀头大罪,皇上现在不追究,可并不表示以后不追究。
  “你想把他怎样?如果你想他死,我今天就可以下手。”孙正道没有说笑的意思,他看得出来,凤轻尘是真想杀李想。
  “不用,就算我想要杀李想,也不会让你动手,你的命比他值钱多了。”孙正道要动手,皇上定能查出,她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交情,能让孙正道为她卖命,但她绝不会这样的做。
  “是我想左了,只是担心这个人会对你使阴招,要是他在皇上面前乱说一些什么,引起帝王的疑心就不好了。”孙正道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刚认识凤轻尘时,只想着看在她是凤离后人的份上,能帮就帮一把,可后来慢慢地接触下来,他慢慢地把凤轻尘放到主子的位子上了。
  凤轻尘轻敲着桌面,眉头微皱:“李想是一定要除的,但用不着因为那样一个人,而做无谓的牺牲,我会好好想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九皇叔拿李想来威胁她,如果她能先把李想给灭了,九皇叔就没有可以威胁她的东西了。
  震天雷,她真不想动手去做。
  孙正道没有开口,他相信凤轻尘心中自有盘算
  可惜,凤轻尘到夜幕降临,还没有想到好法子,便将此事先放上一放,只叮嘱孙正道,尽量别让李想的伤好得太快,她还需要时间好好的谋划一番。
  孙正道满口答应。
  见天黑,凤轻尘也不宜在孙府呆太久,和孙思行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孙思行去给孙夫人拆线,将一些细节和注意事项,边做边教给孙思行。
  为人师表,当然要对担起传教授业的职责,离去时,孙思行要跟凤轻尘一起回府。
  他不是笨蛋,看到凤轻尘侍卫的样子,派人出去打听了一下,便将凤轻尘将街杀人的事情给打听出来了,知道凤轻尘出事了,不放心凤轻尘一个回凤府,便决定跟过去。
  凤府连个能担事的男子都没有,出了事就只有凤轻尘一个弱女子出面顶着,终归会太累。
  “放心,师父不会有事。”凤轻尘拍了拍孙思行的肩膀,心里暖暖的。
  她这个傻徒弟还真是呆,也不知孙正道那只狐狸,怎么就把儿子养得这么正直,明知有危险还往上凑,一点也不懂得什么趋利避害。
  孙思行执意要跟随,直到凤轻尘摆出师父威严呵斥,孙思行才退下。
  借着月光,坐着马车回到凤府,远远就看到凤府外,被重兵层层包围住了了。
  车夫机警的将马车赶入一条巷子,同时庆幸凤小姐在路上,就让十六个侍卫回了肃亲王府,他们即便走在路上,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小姐,凤府被官兵包围了。”丫鬟也算是有胆识,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没有慌。
  “去打听一下,哪位大人带兵。”凤轻尘更不慌,要是没有这一出才叫慌。
  “是。”
  等待是一种煎熬,这话只能放在别人身上,放在凤轻尘身上完全不适用,凤轻尘秀气的打了哈欠,没心没肺的等着,一刻钟后丫鬟小跑步回来:“小姐,是卫将军,凤府没有损失,请小姐你不用担心。”
  “知道了,继续前行,你们进来替我重新梳妆一下。”卫将军这是来请她进宫的,把守着凤府想必是不会让她进去了。
  进宫不能失礼,再说她今天又不是进宫说委屈的,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只会让皇上生厌。
  两个丫鬟的动作很快,当马车来到凤府大门口时,两个丫鬟已经替凤轻尘挽了一个宫髻,上了一层薄薄的脂粉,在烛光的照射下,明艳动人。
  马车一停下来,就被重兵包围住,卫将军走在人前,很客气的对凤轻尘道:“凤小姐。”
  这完全就不是对待犯人的态度,让他身后的兵差也明白,这凤小姐不简单。
  “不知卫将军找轻尘何事?”凤轻尘没有攀交情的意思,规则有明暗两种,表面上她没有必要和卫将军交好,这样反倒有利于卫将军照顾凤府和凤府其他人一二。
  “卑职奉皇命请凤小姐入宫。”派他前来是双方博弈后的结果,派他来一个是不会伤了凤轻尘,二个是一定能请到凤轻尘。
  皇宫里不少人还是担心凤轻尘趁机跑了,毕竟凤轻尘犯得事情太大了,却没有想到,凤轻尘真正是胆大包天了……
  她就这么笃定,自己不会有事吗?
  304问责,不过是小孩子气性
  卫将军在凤府外等了两个时辰,越等越没了信心,他也怀疑凤轻尘跑了,犯下那样大的错了,不跑还留在皇城做什么,等着被皇上斩首嘛。
  凤家就她一个人,她跑了也不存在牵连无辜之说,再说依轻尘和翟世子的交情,凤轻尘要跑太容易了,却没有想到凤轻尘不仅没有跑,还大大方方回来。
  不得不说,凤将军的女儿果然了得,这分气魄不是一般闺阁女子能有的。
  凤轻尘一点也不把这重兵包围阵仗放在眼中,笑着问道:“皇上请我入宫?卫将军可知是何事?”凤轻尘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卫将军知道也不拆穿,斟酌了一下语气,才道:“凤小姐,皇上宣你进宫,和白天发生的那件事情有关,有不少大人聚在议事殿,皇上大怒。”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透露了许多的消息。
  议事殿是商谈国事的地方,说明凤轻尘当街杀人这件事情被严肃对待了,有人想要借这件事,捞取一些好处。
  有不少大人在,皇上大怒却用这种平和的方式把她带入宫,说明她暂时不会有危险,保她的人也不少,皇上也没有要她命的意思。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话放在凤轻尘身上一点也不错,谁能想到半年前,在城门门口孤弱无助,只能孤身一人闯皇宫凤轻尘,今天犯下这么大的事情,却能得到那么多大臣的帮助。
  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凤轻尘单手支着脑袋,唇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只请我一个吗?我的护卫和侍女呢?”作为一个主子,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日后谁还会替她卖命。
  就好比,九皇叔这次要保不住她,九皇叔身边的人也会心凉,连自己亲口承认的女人出事了,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奢望九皇叔在他们出事后,保护他们呢。
  凤轻尘这是把九皇叔逼到一个不得不出手的地步。
  “皇上没有交待。”卫将军卖了凤轻尘一个天大的面子。
  皇上管得是天下大事,怎么会管侍女和护卫的死活,依律当然是将下人全部拿下,丢入大牢,可这些人是凤轻尘的人,卫将军也乐得卖一个面子。
  “既然如此,还请卫将军准允我的的丫鬟和护卫进府,你们派一个人替我赶车吧。”凤轻尘懒懒地道,却给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小姐。”两个丫鬟跪在马车前,执意要陪凤轻尘前去。
  “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依旧是那副漫不惊心、薄情冰冷的样子,却让两个侍女双眼一红,泪珠就掉下来。
  下人就是下人,必要的时候要替主子顶罪,替主子死,这是她们应该做的。凤轻尘如此保她们,让她们心里暖暖的,这世间在乎下人生死的主子太少了,她们为主子死,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们并不怨。
  “好了,不用再说了,卫将军麻烦你把人带进去,我们这就进宫,别让皇上等急了。”这一次进宫,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害怕,除了东陵子洛那一派的人,想必没有哪个会死咬着她不放,就是皇后对别院发生的事情,也是乐见其成的。
  卫将军将车夫和两上丫鬟送了进去,至于所谓的护卫在哪,卫将军很聪明的没有问,那些个护卫来头也是不小的,轻易惹不起。
  进宫的路异常顺利,卫将军一行人真是请她入宫,完全没有押解的意思,到了宫里也没有禁卫军上前,太监依旧收了她的礼。
  凤轻尘越发的相信,这事就是雷声大雨点小,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文武大臣分列左右,神情肃穆,皇上高高在上,隔得太远凤轻尘看不清皇上表情,九皇叔与太子也在。
  凤轻尘挑了挑眉,她发现太子最近好活跃,以前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的太子,最近频频插手政务。
  凤轻尘不敢多打量,乖乖进殿,依礼参拜,皇上黑沉着一张脸,没有叫凤轻尘起来的意思,凤轻尘也没有多说,乖乖的跪着,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皇上这个人她虽然接触得不多,但也知他表现出来的喜怒,不一定是他真实的想法,怒气外显反倒不是真正的生气,只不过吓一吓臣子罢了。
  皇上发怒,只要一个眼神,就足已让她背部冒冷汗。
  议事殿静悄悄的,皇上不说话,众大臣也不说话,凤轻尘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凤轻尘就这么等着,一直等着,在心中默默数着,皇上什么时候会破功,完全没有心急如焚的样子,衣衫清爽如旧。
  当凤轻尘数到三百五十二下时,皇上终于开口了:“凤轻尘你可知罪。”
  “臣女不知。”凤轻尘依旧伏跪在地上,没有皇上的开口,她不能起身,也不能抬头,说话难免嗡声嗡气。
  “啪……”皇上将桌上数十份奏折朝凤轻尘头上砸去,凤轻尘对危险特别敏感,可却强按奈住身子,不让自己避开。
  啪,奏折全部砸在凤轻尘的头顶上,凤轻尘吃痛,下一秒就感觉一道湿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关顶往下流。
  鲜红的血,浸透了凤轻尘的黑发,痛得凤轻尘直皱眉,九皇叔的眼眸也跟着一收,很细微的动作,就是站在他对面太子也没有发现。
  这个时代虽然有纸,可纸张粗糙、厚实,奏折外又有木板当封面,份量十足,数十份奏折砸下来,那重量可想而知。
  啪嗒,啪嗒,血往下流,染红了她的衣衫和放在前面的双手,凤轻尘却像是没有发现一般,依旧静静地跪着。
  皇上满意的点头,这才是为人臣子的态度:“凤轻尘,不过半天的时间,朕就收到数十份弹劾你的折子。”
  “皇上息怒。”凤轻尘说话间,便跪直了,一直这样趴在地上,会加速血流,失血过多对身体不好,她需要止血,就算止不住血,也要试着减缓血流的速度。
  “息怒,你让朕如何息怒,你恶行累累,劣迹斑斑,要不是众位大人指名道姓,朕还真不敢相信,你一个女子居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依皇上的本意,杀了凤轻尘平息一下民怨就是,不过众位大臣也说得有道理,那些乱民今日敢拦凤轻尘的车马,来日就敢拦帝王的御坐,绝不能增长那些刁民的气焰。
  凤轻尘是要受点教训,但却没有必要杀了,让她长点记性就好了。
  再加上……事情远不如表面那般简单,皇上高高拿起,不过是借这件事与九皇叔博弈罢了。
  政治就是各种妥协,他之前因为宇文元化的事情,颜面大失,也损失了不少保皇党,这一次他要讨回这个颜面,同时将自己的安插到重要的职位上去。
  可以预料到的是,皇上的寿辰过后,东陵的官场将会有一场大震动,而这场震动说不上好与坏。
  趁乱才能好摸鱼,不乱的话如何得利。
  这一点,很多人心里都有数,皇上在谋划的同时,大家都在谋划,如何在接下来的大乱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至于凤轻尘这个导火线,众人却不是那么在意。
  “皇上息怒,臣女实在不知,臣女到底犯下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以至于让众位大人同时弹劾臣女。”凤轻尘再次伏跪下去,语气平静,隐约有几分质问的样子,伏跪在血泊里的身子,连颤抖一下都没有。
  让弹劾凤轻尘的御史们很是佩服,王公大臣遇到这个阵仗,哪个不是哭爹喊娘,可偏偏凤轻尘不惊不惧,还理直气壮的辩驳,要知道凤轻尘犯下的错,那可是死罪。
  “不知,既然不知,那就好好看看,难不成这些大人都诬蔑了你不成。”皇上这一下是真怒了,凤轻尘要是承认了,也就是一顿罚,看在九皇叔、王谢二家的面子,他终归不会要凤轻尘命,可她偏偏不承认。
  离皇上最近的九皇叔,将皇上的表情尽收眼底,这世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皇上,九皇叔明白,皇上这一次是真怒了。
  没有犹豫,一直不曾开口的九皇叔,向前一步,也不看凤轻尘,只飘飘的道:“皇上息怒,凤轻尘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气性难免大了一点,还请皇上别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什么?
  小孩子?
  气性大?
  饶是见惯了风浪的文武大臣们,也被九皇叔的话给咽住了,一个个像是见了鬼一般,看看九皇叔,又看看跪在原地完全不影响,一本正经的看奏折凤轻尘。
  众位大人默默低头,不再说话。
  九皇叔还真是敢说,就凤轻尘这年纪,放在一般人家都是孩子他娘了,如果没有城门口那件事情,凤轻尘和洛王顺利大婚,这伙也怕是有身孕了。
  就这样,还小孩子,有这么大的小孩子吗?
  至于气性大,凤轻尘这不仅仅是气性大,那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了,当街杀人不说,还顶撞皇上,这可都是要人命的事情,这气性可不是一般的大。
  九皇叔这维护的意图,未免太明显了。
  九皇叔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保凤轻尘吗?
  众人心思百转,议事殿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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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5发芽,帝王的疑心
  九皇叔说了这句话后,很淡定地退回原位,皇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九皇叔,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寒光,那样子好像是看到猎物弱点的猎人。
  可,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不到最后谁也不知。
  九皇叔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寒光。
  众位大人拿不准轻重,不敢轻易开口,太子想了一下,上前一步,打破这份安静:“父皇,儿臣认为皇叔这话说得是。凤小姐被人如此诬蔑,气性难免大了一点,任何一个女子被人当街辱骂,都做不到不生气,儿臣倒认为凤小姐这是赤子之心,有将门之风。”
  “太子和皇叔这话实在有欠公允,凤小姐已经十六了,不是孩子,为人臣子者,可不能因气性大就随意杀人。
  要知道凤小姐荣宠都是父皇给的,她如此行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如此骄纵是父皇允许的,到时候那丢得可是父皇的脸面。”东陵子洛不急不缓的说着,说话时看凤轻尘的眼神,布满杀意。
  凤轻尘老神在在,一本正经的看着奏折,同时调整呼吸,试图减缓血流的速度。
  看皇上这架势,一时半刻怕是不会放她回去了,她头顶上的伤可不轻。

  皇上那一砸,可是没有手下留情。
  有人开头,身后的人当然要往前冲了:“皇上,如今南陵、西陵和北陵皇子、公子都在我东陵皇城,还有其他几个大城的少主也在皇城。
  凤轻尘如此骄狂实在是丢尽我东陵的颜面,一句气性大就掩盖凤轻尘杀人事实,其他公侯府的世子和小姐们,还不得有样学样,还请皇上严惩凤轻尘,以儆效尤。”说话的当朝国丈大人,皇后的父亲,有趣的是他是太子少保。
  让洛王的外公做太子少保,可见皇上根本没有想过让太子继位,也容不得太子有自己的心腹大臣。
  “皇上,臣倒觉得洛王和国丈大人这话有失公允,我东陵国的公侯小姐行事,何时要看其他三国九城的脸色了,太子和皇叔的话说得在理,将门女子不懂那些花花肠子,凤小姐听到那些流言会大怒也是人之常情,凤小姐是性情中人。
  依臣之见,还请皇上彻查此事,一群乞丐居然当街围攻凤小姐的马车,这背后定有人指使,光凭那些乞丐怎么有这般大的胆子。在皇上的治理下,我东陵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这乞丐是从哪里冒出来,实在是让人觉得蹊跷。
  凤小姐是皇上亲封的忠义侯之女,那些乞丐不把凤小姐放在眼中,就是不把皇上您放在眼中,这可是等同于谋逆。臣恳请皇上严查此事,以儆效尤。”
  说话的是当朝左相,朱相因通敌叛国之罪被杀后,这位杜大人就荣升为当朝左相,他这一番话不仅将凤轻尘的罪名给推干净,还把事情升级了,而且狠狠的打了国丈的脸。
  左相的话一落下,右相和御史们又开始反驳了起来,御史们引经据典,就差没说凤轻尘是毒妇与恶妇,不仅如此还直接说将门后代无教养,粗鄙不堪。
  此言一出,武将们不干了,说凤轻尘就说凤轻尘,怎么扯到他们的孩子了,在皇上留下一个无教养、粗鄙不堪的印象,他们的孩子以后还能有出息嘛。
  武将不善言词没有错,可他们胜在嗓门大,咆哮一声就将那些文臣的声音给盖住了。
  所谓的议事,实际上就是各位大臣吵来吵去,政见不合在大殿上吵架那也是常有的事情,皇上虽然头痛但也没有制止,这种事情又不是一两次了,皇上已经习惯了。
  九皇叔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淡漠旁观的样子,好像挑起这架的人不是他一般。
  另一个淡定的人,就是跪在殿前的凤轻尘了,完全一副局外人的样子,事实上众位大臣吵架的重心,也从凤轻尘身上偏离了,现在变成对双方子女教养的问题了。
  文臣说武将不会教养后代,把后代养得一个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懂打杀,完全不懂孔孟礼仪。
  武将不干了,大大咧咧的说:“你们文臣会养孩子,怎么养出一个不知廉耻,婚前与人通奸,没明没份陪在一个野男人身边的女子,怎么就养出一个趁表嫂病重,与表哥私通的女子。”
  不用点明,大家也知道,这两个女子一个是安国公府的容清秋,另一个则是晋阳侯的江玉秀。
  文臣哑口,一张脸胀得紫红,只能指着武将的鼻子骂他们口出秽言、粗俗无状。
  武将才不理会,嘿嘿一笑,一脸得瑟。
  两拨人吵得差不多时,凤轻尘也将奏折看完,她学过速读,看东西的速度很快,但是……
  竖排繁体无标点的文,她真心看得累,所以速度慢了一点,再加上这些个大人,奏折写得花团锦簇,可重点只有一两句,凤轻尘看得真是腻味。
  “皇上。”凤轻尘将奏折一一摆好,双手捧过头顶。
  很重,没多久凤轻尘就感觉手酸,好在她毅力强,能坚持住。
  “看完了?”皇上的语气比之前平静了许多,看得出来众位大臣吵架也是有用处的,至少皇上对凤轻尘的怒气少了许多。
  “回皇上的话,臣女看完了。”捧奏折的双手开始摇晃了起来,皇上也懒得和一个小女子计较,让太监把奏折收了上来,凤轻尘松了口气,乖乖地伏跪在血泊中。
  皇上没叫她起来,她不能起来,她不是进宫来诉委屈的,但也不能藐视皇家权威,给皇上面子,皇上才会给她里子,越是高位者越在乎自己的面子。
  “你可知罪?”皇上很满意凤轻尘的态度,为人臣子就是要这样的态度,处处挑衅皇上的权威,饶是气度再大的皇上,也容不下此人。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李世民那种气度,能容得一个时常指责他的臣子,再说李世民也只容得一个魏征,再多他亦容不下。
  “皇上,众位大人文采斐然,妙笔生花,可臣女实在不知,臣女罪在哪,众位大人见臣女当街杀人,便指责臣女的不是,臣女不知众位大人,到底有没有查清楚,臣女为何杀人?
  皇上,臣女在大街上,被一群乞丐围攻,臣女见状立刻让护卫拿些银钱打发了,却不想那些乞丐根本不要银钱,不仅如此,在明知臣女身份的情况下,还围攻上来。
  那些乞丐个个会武,而且这世间有不要银钱的乞丐吗?臣女就算是再笨,也知这乞丐不是一般人。臣女实在没法办法,只好让护卫出手,并命令他们不得伤害无辜,却不想那群乞丐不依不饶,非要置臣女于死地,臣女别选拔只好让护卫下杀手。
  如果不是臣女的护卫拼死一战,不是官差及时赶到,臣女怕是横尸街头了。臣女死没有关系,可臣女实在担心,那些人今日可以潜入我东陵皇城,目无法纪当街刺杀臣女,他日也许就能潜入皇宫,刺杀皇上。
  臣女死不足惜,可皇上乃上九五之尊,绝不能有半点差池,臣女的父母从小就告诉臣女,皇上是乃是旷世名君,在皇上的治理下,东陵定能让四海臣服。哪怕是天下人死尽,也不能让皇上受哪怕一丁点儿的损伤,臣女斗胆肯请皇上彻查此事,将那祸害除去。”
  这天下最怕死的人就是皇上,这天下最贪权的就是皇上,这天下最喜欢听好话的人,也是皇上。
  她的话直白明了,正符合九皇叔所说小孩子心性,也符合左相和众武将所说的直接无心计。
  不想征服世界的帝王不是好帝王,明显皇上有这个野心,凤轻尘拍马屁的话,让皇上通体舒畅,可后面的话却让皇上提高警觉。
  皇上的儿子都成年了,可皇上还年壮,如果没有意外,要等皇上死至少是十几二十年,十几二十年这个变数太大了,皇上不相信他的儿子等得及,其实他的儿子也真不及。
  凤轻尘这话戳到了皇上最在乎的事情,皇上无法容忍有人盯着他的位置。
  皇上面上不显,可心中却是起了防备心,凤轻尘的提醒无不道理,他是从夺嫡中走出来,当初他能杀兄杀弟,他的儿子当然也能弑父了,皇位的诱惑力,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皇上的怒气从凤轻尘的身上,转移到太子和东陵子洛的身上,凌厉嗜杀的眼神,从太子和东陵子洛身上扫过。
  成年后没有回封地,依旧在皇城的皇子,只有这么两个,当然也不排除,那些在封地的皇子,借此次贺寿的名义,行谋逆之事。
  太子与东陵子洛抬头,坦然的面对皇上的打量,虽然他们背后衣衫早已湿透,但面上却敢表露出半分,只敢在心中暗暗责怪凤轻尘。
  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帝王的疑心向来极重,皇上一直都担心众位成年的皇子盯着他的皇位,凤轻尘这番话无疑是让这颗怀疑的种子发芽了……
  东陵皇子们未来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而其中又以权势最大,威望最高的东陵子洛为最……
  306笨蛋,不懂得心疼自己
  怀疑的种子已经发芽,很长一段时间,或者说在皇上死之前,太子和洛王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一但逾越就会被皇上怀疑上,一旦怀疑上,不管有没有证据,都只有死路一条。
  同样,那些即将进城的皇子,也要低调再低调,绝不能生出半分不轨之心,皇上最在意的就是他屁骨下的那把椅子,他绝不能容忍有人窥视。
  凤轻尘一番话,把众位皇子都束缚住了,这是九皇叔没有想到的结果,一言定邦,一言安邦,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这话用在凤轻尘身上,最是恰当不过。
  凤轻尘这个女人巧舌如簧,总能将不利的一面扭转为有利的一面,这种急才只有在她面临生死时才会出现,难怪她不惧怕进宫。
  有他在,皇上定不会不问就定罪,而只要给凤轻尘说话的机会,她就能将罪名推干净。
  反正凤轻尘将围攻她的人都灭口了,逼得那些官差亲口承认没有活口,手段狠厉了一点,但却是最聪明的法子,行走皇城最要不得就是心软,心软的代价是自己的命。
  凤轻尘不仅将罪名推干净,还把自己和凤父凤母摆到忠君爱国的位置上去,对得起皇上亲封的“忠义”二字。
  皇上现在关心的不是凤轻尘这件事,而是他那些儿子的野心……
  果然,如凤轻尘所预料的那般,皇上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借凤轻尘这件事情,以雷霆万钧之势,当场撤掉一批官员,提拔了忠于皇上的人上去,甚至有几个和皇子走得近的武将也倒霉了。
  至于罪名,一句“莫须有”能杀人,皇上要罪名,底下的人自然会奉上罪名,身居高位者,就没有一个干净的,这些人要庆幸,皇上寿辰在即,不然的话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皇上,这是不相信任何人了,面对皇上的举动,没有人敢说半句,一说就是有不轨之心了,太子和东陵子洛,还有那些即将进京的皇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被一一拔除。
  众位皇子捶胸顿足,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怎么就这么倒霉,想当皇上有错吗?
  不想当皇上的皇子,不是一个优秀的皇子,他们是皇上的儿子,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靠得这么近,他们怎么可能不争。
  要知道,皇上和王爷的差距那可不是一星半点,九王叔就算权势再大,很多事情也只能按皇上的意思办,再说了皇上有那么兄弟,可活下来的也只有一个九皇叔。
  众皇子争皇位也是没有办法,不争就是死路一条,而罪魁祸首凤轻尘,却是得了天大的便宜。
  皇上用九皇叔那句话,说凤轻尘气性大,受了委屈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罚她闭门思过一个月。
  咳咳……这哪里是惩罚,这明明就是奖赏。
  一个月的时间,皇城的流言也平息,皇上的寿辰也结束,她奉旨闭门思过,就不用担心众位皇子找碴了。
  当然,经过这件事情,众位皇子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找凤轻尘麻烦,可堂堂皇子要欺负一个臣女,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敢要凤轻尘的命,让凤轻尘受点皮肉之痛,那总是可以的吧。
  凤轻尘这算是因祸得福,顶着一脸的血,凤轻尘磕头谢恩,便离开议事殿。
  众人都羡慕凤轻尘的好运,羡慕她的皇宠,可有谁知她心中的怨恨,走出宫殿,凤轻尘才敢去碰自己的伤口,伸手一摸,便是满手的鲜血,凤轻尘闭上眼,轻叹了口气。
  她和这个皇宫八字不和,每一次来都要受点伤才行,今天这个伤还真是让她意外,她没有想到皇上,会气得将奏折往她头上砸,当然就算她知道,她也只能生生受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话古今中外都通用,律法是上位者控制平民百姓用的,律法在权贵面前,只是一张废纸,在皇上面前连废纸都不如。
  进出宫都有太监带路,凤轻尘因为身上的伤一直在滴血,没有皇上的命令,太监也不敢擅自做主将她带去包扎,只能挑小路走,以免凤轻尘这个样子,冲撞了宫中的贵人。
  好巧不巧,凤轻尘还真冲撞了贵人,太监看到前面,提着宫灯不急不缓走来的人,脸色一白,连忙跪下:“奴才参见九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居然是九皇叔,凤轻尘半个身子处在阴暗处,没有人看到她眼中的讽刺和脸上的不屑。
  见凤轻尘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反应,连忙拉了拉她的裙摆,示意她跪下来,凤轻尘这才反应过来,双腿一曲就准备跪下,九皇叔却适时一抬手:“免礼。”
  “谢九皇叔。”太监起身,连忙把凤轻尘拉到一边,给九皇叔让路:“奴才不知九皇叔在此,无意冲撞九皇叔,还请九皇叔恕罪。”
  这条种小路极偏,一般只给宫女和太监走,引路的太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九皇叔,吓得脸都白了。
  “退下去,这里有本王在。”九皇叔摆明了是在这里等凤轻尘,哪里会管小太监。
  “是,九皇叔。”小太监一溜烟的跑了,心中暗暗猜想,原来传闻是真,九皇叔和凤小姐之间真有私情。
  按压住心中八卦的泡泡,小太监连忙跑回自己的住处,将这事和自己同一个房间的小太监说了起来。
  这小太监又和自己相好的宫女说,宫女又给宫女说,最后传到后宫各位主子的耳朵里,至于后宫那些女人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后宫那些女人,想要拉拢凤轻尘的心思更加的坚定了……
  昏暗的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就如同笼罩上一层朦胧的面纱,随风摇摆的火星,将两人的影子吹开,隐约透着一股让人不易察觉得疏离。
  烛光下凤轻尘那张血脸显得份外可怖,之前领路的太监就吓了一跳,凤轻尘微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样子,九皇叔站在她面前也不言语,只盯着凤轻尘头顶上的伤口看,心微痛。
  凤轻尘不在乎的自己的伤,就这么站着,任鲜血直流,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一如初见时的九皇叔。
  九皇叔微微叹息了一声,还说不是孩子,这气性真和孩子一样。
  这么狰狞的伤口,为了赌气居然可以不在意,还真是不懂得心疼自己,这样的凤轻尘叫他怎么放得下心……
  307破相,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伤口一直滴着血,凤轻尘却倔强的一句话都不说,可她终归不是铁打的,没多久身子就有些摇晃。
  可即便如此,凤轻尘还是不说话,紧咬牙关,连呼痛都不肯。
  九皇叔再次叹了口气,好吧,他败了,败到凤轻尘的手上,凤轻尘不心疼自己身子,他心疼行不行。
  将宫灯放在脚边,九皇叔拿手一块雪白的帕子,上前替凤轻尘擦拭脸上的血。
  凤轻尘别扭的避开,却被九皇叔给强拉了过来,凤轻尘闭上眼,连看九皇叔一眼都懒得。
  九皇叔的动作很轻,就好像羽毛轻轻拂过面颊,凤轻尘打了个轻颤,身子绷得紧紧地,不多时,九皇叔就将凤轻尘脸上的血擦拭干净了。
  九皇叔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继续擦拭凤轻尘头顶上的血,想要看清她头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那一砸太快太重,九皇叔知道凤轻尘的伤在头顶上,却不知有多重,这伙擦了半天也没见止住血,当下有些心急,手上的动作加快……
  “嘶……”凤轻尘扛不住痛呼出声,,心中暗骂,九皇叔这不是来报仇的吧。
  九皇叔连忙回手,想来又有些气不过,在凤轻尘左侧头顶上轻敲了一下:“笨蛋,痛要说出来。”
  被皇上砸的一头是血,却哼都不哼一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凤轻尘是铁打的。
  “说出来?说出来又能如何?皇上还会安慰我不成,这伤口还能消失不成。”也许真是气性大了,凤轻尘这话夹枪带棒的,这也就是九皇叔,换了任何一个人怕是会气死。
  “说出来,至少别人知道你痛,也会多一分怜惜,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太倔强了不讨喜。”九皇叔的声音有些飘渺,明明是在看凤轻尘,可那眼神却没有焦距。
  会哭,会叫,懂得诉委屈,当然就更受宠一些,可是……
  他们哭给谁看,叫给谁听,凤轻尘和他一样,无父无母。
  “九皇叔也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我哭给谁看?我就是哭死皇上也不会怜惜我一分,既然眼泪没有人看,就没有哭的必要,九皇叔若没有别的事情,轻尘就此告退了。”凤轻尘后退一步,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欠了欠身就越过九皇叔,往宫外走去。
  九皇叔站在原地不动,凤轻尘从他身边走过,飞扬的裙摆,从九皇叔的衣摆上滑过,凤轻尘没有察觉。
  九皇叔回过头,刚好看到这一幕,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一把拦住凤轻尘:“你头上有伤,本王让人替你包扎。”
  差点就把大事给忘了,凤轻尘这个人总是有办法,让人忽略她的狼狈,忽略她身上的伤,无论处在多么被动的局面,凤轻尘都能从容有度。
  “多谢九皇叔的好意,不用了。”凤轻尘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想九皇叔握得更紧了。
  “你的伤,需要处理。”天太黑,凤轻尘的头发又沾了血,一块一块的,他一时看不清凤轻尘到底伤在哪里,不知心里总是会有一些不安。
  凤轻尘闭门思过一个月,而这一个月他亦很忙,很多事情顾虑不来。
  “轻尘自己就是大夫,这伤轻尘自会处理。”伤在头顶上,肯定是要将那一块的头发剪掉才能清理上药,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
  找外面的大夫,绝不会允许她这样,所以凤轻尘出来时,也没有让太监带她去包扎伤口。
  “伤在头顶上你要如何处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随本王来。”说完,也不给凤轻尘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凤轻尘带到宫殿。
  “这是本王的宫殿,先皇所赐,本王成年前一直住在这里,至今还保留着。”九皇叔也不管凤轻尘想不想知道,自顾自的说。
  “当年,本王在皇宫里,曾得太子的母亲照拂,太子的母亲是个极善良的人,只是不适合这皇宫,早早的去了。”这就是九皇叔对太子颇为厚待的原因。
  凤轻尘只听不说话,不多时就有宫女打来温水,绞了帕子给凤轻尘净面,按理这个时候九皇叔应该回避,可九皇叔却像是不知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凤轻尘知道,九皇叔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大大方方的接过帕子,将脸上和手上的血擦拭干净。
  凤轻尘知道自己一时半刻走不了,看着自己一身粘糊糊的,再加上头顶上的伤口也需要清理,便直接对九皇叔道:“九皇叔,轻尘想要换一身衣衫。”
  潜台词是她想要沐浴。
  “带凤小姐去浴池。”九皇叔很干脆,在凤轻尘走之前,又提醒了一句:“小心服侍,别让伤口沾了水。”
  凤轻尘脚步一顿,九皇叔忘了她是大夫吗?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他交待。
  说是浴池,可凤轻尘觉得九皇叔的浴池,比泳池也小不了多少,一池水此时还冒着白烟,凤轻尘心中那叫一个嫉妒呀。
  有权有势真好。
  “小姐,这浴池引得是天然温泉水,对身子极好,小姐多泡泡对身体有益。”九皇叔殿中的宫女和九皇叔一样,不怎么说话,说话时声音也很冷。
  凤轻尘也没有打探九皇叔隐私的想法,褪去衣衫、滑入浴池,在宫女的帮助下,小心的将长发洗净,终于将那难闻的血腥味去掉了,凤轻尘一身清爽的走出浴室。
  九皇叔不在殿中,太医和医女已在殿中等侯多时,那太医凤轻尘看得有些面生,却没有多问,乖乖地坐在那里,等太医和医女动手。
  凤轻尘额头上的伤口只有铜钱般大,但却极深,整一个血窟窿在头顶上,太医还好,那医女看得却是全身打颤,正好这个时候九皇叔出现。
  “怎么了?”冰冷的声音,隐含质问,吓得太医手一抖,就往那血窟窿里面一戳。
  “啊……”凤轻尘痛得直想哭。
  她再次肯定,九皇叔这是报复,报复她之前的利用。
  九皇叔加快脚步上前,一把将太医拉开:“伤口怎么这么深。”
  看到那伤口,饶了是九皇叔也吓到了,额头上那一块的皮肉直接削掉,都可以深一小截手指进去。
  凤轻尘也不用担心剪掉头发的事,伤口处的头发早就掉没了,日后能不能长出来还是一个问题。
  这样的伤,放在男子身上都算是破了相,更不用提女子,凤轻尘头顶上的伤口就算好了,也会秃一块,她以后要怎么办?
  九皇叔眼中一寒,闪过一丝不明的杀意……
  308真与假,又有谁知
  九皇叔的怒气太明显了,太医和医女跪在九皇叔脚边,战战兢兢,说话都不利索了。
  凤轻尘眼皮一抬,嘲讽的道:“不深怎么可能流那么血,你当我血多呀。”
  伤口两次吃痛,都是因为九皇叔,凤轻尘怎么不恼。
  九皇叔眼神一暗,看着烛光下如同秋水一般平静的凤轻尘,心中一痛。
  他终究是伤了她!
  九皇叔后退一步,又恢复平日的冷静与疏离:“安太医起来吧,本王知道你擅长医治外伤,凤小姐就交给你了,本王要凤小姐完好如初。”
  安太医苦着一张脸,只能应是,心中却暗自苦恼,那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完好如初,九皇叔却是没心管这些,丢下这话,大步朝宫外走去,脚步急切,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
  望着九皇叔的背影,凤轻尘轻笑一声,闭上眼掩去眼中的讥讽。
  事后再来表关心,晚了。
  当九皇叔在别院拿她当筏子时,就应该料到会有今天,想要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中怒火压下,凤轻尘一脸平静:“安太医,别把九皇叔的话放在心上,这伤我明白,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算留下疤,那也是我的事情。”
  对于头顶上这个伤,凤轻尘倒不是很在意,平日用头发遮一遮就好了,伤在头顶上总比伤在脸上的好。
  再说伤了就伤了,就算完好如初,那个伤口依旧在,再高明的大夫,也抚不平曾经受过的伤。
  安太医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松了口气。
  总算有个明理的人。
  ……
  “老九急忙出去,就是给凤轻尘找太医,他还做了什么?”皇上一脸深思,哪怕是到这一刻,皇上依旧不相信,九皇叔对凤轻尘有真情。
  灰衣太监跪在中央,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回皇上的话,九皇叔除了给凤小姐找太医,别得什么事也没有做,而且九皇叔还让凤小姐在浴池沐浴。
  那浴池是九皇叔极宝贝的一个地方,引得是天然温泉水,那温泉水对身体极好,太子曾开口想在那浴池沐浴,也被九皇叔给轻轻地带过了。
  “这么说来,老九他这是真上心了。”在人后,皇上半点也不掩饰自己对东陵九的厌恶。
  “这个,奴才不好说,只觉得九皇叔这么做,要么就是急过头,要么就是故意的。”底下的太监是皇上的心腹,他懂得皇上的想法,当下将皇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朕这个九弟了一向精明,真亦假,假亦真,就是朕也看不透了。”皇上私心的希望东陵九能对凤轻尘上心,可又不相信一个女人,能让九皇叔误大事。
  这么多年,皇上在东陵九身上都找不到弱点,凤轻尘是第一个,是东陵九第一个暴露出来的弱点,可偏偏这个弱点太明显了,明显到让皇上无法相信。
  太监没有说话,只将头埋得更低,九皇叔是皇上心中一根刺,皇上一直想要除了,可始终找不着好的机会。
  凤轻尘是一个机会不错,可皇上始终不信九皇叔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乱了分寸。
  今天在议事殿中,他那一砸不见九皇叔有半分动静,让皇上越发地肯定,凤轻尘不过是一个靶子,可转身九皇叔亲自截人、请太医,却又让皇上怀疑起来。
  “九弟呀九弟,朕越来越看不懂你了。”皇上从来没有低估九皇叔,他从不相信九皇叔所做的一切,都是凭本性,九皇叔的一举一动定是有深意。
  直到后来,皇上才明白,低估对手是很愚笨的事情,可高估对手更是愚不可及,他就是太高估九皇叔,才会失了先机,最后一败涂地。
  就在这个时候,有太监来报说九皇叔急忙出宫,朝北陵国使者凤谦殿下的住处奔去,皇上转念一想,就明白九皇叔要做什么了,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九皇叔快马加鞭的赶回宫。
  宫里早已落锁,可九皇叔不是别人,他有进出宫门的自由,皇上也没有阻拦。
  可当九皇叔拿着从北陵凤谦,那里讨来的伤药,赶到宫殿时却发现凤轻尘走了,九皇叔握着药瓶,看着空空的宫殿,视线落在凤轻尘之前坐过的那把椅子,苦笑!
  我这是在做什么!
  啪……
  药瓶掉落在地,药膏洒了一地,宫殿里弥漫着清幽雅致的雪莲花香味,久久也没有散去……
  不愧是九皇叔亲自挑选的太医,安太医医治外伤确实是好手,凤轻尘都感觉不到痛,安太医就将她的伤口包扎好了,眼见宫里要落锁了,凤轻尘接过安太医递来的药,就急忙出宫了。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排禁卫军在等着她,说是奉皇上的旨意护送她回凤府,同时留在凤府保护她,或者说监视她。
  从明日起她就要在凤府闭门思过,依皇上的意思,不仅她不能出门,就是连上门探视她也不许。
  凤轻尘没有多说,默默地接受皇上处罚。
  难怪九皇叔急巴巴的拉她来找太医,原来皇上背后还弄出这么一手,皇上这是在防谁呢?
  登上马车,披星戴月的朝凤府赶去,马车刚停下来,就听到凤府外一阵吵闹,隐约听到什么“宁国公府”“晋阳侯夫人”“求见凤小姐”一类的话。
  而禁卫军明显的不同意,对方也不肯退让,双方就这么僵在这里,凤轻尘不想再惹事,可这终归是她家,在马车里坐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让她下车,当下打开车门道:“出什么事?”
  “奴才冒犯了凤小姐,请凤小姐恕罪,奴才半夜登门,是请凤小姐出诊的。”见风轻尘出面,两个穿着体面的管事连忙跪了下来,还有一锦衣公子爷,挤开禁卫军朝凤轻尘走来。
  “让开,我是宁国公世子,你们胆敢拦我。”
  “世子爷,卑职奉皇上旨意,送凤小姐入府。”禁卫军不卑不亢,身子一动借着巧劲将宁国公世子撞开。
  可惜宁国公世子,不是什么文弱书生,四大公国爷都是靠军功封爵的,家里的孩子大多喜武厌文,宁国公世子后退两步,便站稳了。
  “我只求凤小姐救人,并没有冒犯意思。”宁国公世子不知白天发生的事情,只当这是皇上对凤轻尘的荣宠,不过因为救人心切,语气有几分不快。
  禁卫军面无表情,不肯退让半步,双方就这么僵持着,隐约有动手的架势……
  凤轻尘本就头上有伤,这伙只觉得吵得头更痛。
  救人?半夜三更找她救什么人,宁国公府要找大夫,大可以找太医,找到她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309难产,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凤轻尘揉着太阳穴,见双方居然动起手来,连忙呵道:“住手。”
  安国公府的麻烦还没有解决,她可不想再惹上一个宁国公府,她惹麻烦的本事,似乎不弱……
  禁卫军手一顿,宁国公世子钻了个空子,立马走上前,对凤轻尘作揖:“凤小姐,在下失礼了。”
  “世子爷。”凤轻尘从马车上下来,落落大方的还礼。
  宁国公世子一心只记挂家中的娇妻,哪里注意到凤轻尘身上的伤,一见凤轻尘就急忙道:“凤小姐,我娘子难产,产婆束手无策,命悬一线。晋阳侯夫人是我娘子的姐姐,她说凤小姐你医术了得,如果这世间有人能救我娘子,非凤小姐你莫属,肯请凤小姐你出手救我娘子一命。”
  因为心急,一番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可好在将事情交待清楚了。
  “难产?这个我恐怕帮不上忙,我不是产婆。”凤轻尘抚额,她长得像妇产科大夫吗?她脸上写了妇产科大夫二字吗?
  她不会接生好当了,而且术业有专攻,她擅长的是外科,外科呀!
  宁国公世子一听,只当凤轻尘不愿意,更急了:“凤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夫人,我给你跪下来。”
  说完,身子一矮就真要跪下去。
  “万万不可。”凤轻尘连忙避开,朝身边的禁卫军使了个眼色,那人也是个聪明的,连拖带拽的将人拉了起来。
  开玩笑,她今天受宁国公世子这一跪,来日必定是麻烦,他夫人活下来还好,要是死了定会怪罪到她头上,更何况她还没有答应救人。
  这一刻,凤轻尘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医院的太医,个个医术了得却不愿意往前冲了,枪打出头鸟呀!
  尼玛,给勋贵之家的人看病,那就是提着脑袋的活,医好了是你份内的事情,医不好那就是掉脑袋的事。
  再说,她还是待罪之身,就是她愿意帮宁国公世子救她夫人了,也得过禁卫军那一关。
  不出凤轻尘所料,禁卫军不同意,只说皇上要凤轻尘闭门思过一个月,这一个月不得外出。
  凤轻尘听到禁卫军统领严词拒绝,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心里反倒堵得难受。
  她倒是想救人,可实在不愿意掺和权贵之间的事情,宁国公世子夫人的情况她没有看到,她也不擅长妇科,去了也不一定能帮上忙,再说救人这种事情,一个做不好就是得罪人的事。
  万一她去了,宁国公世子夫人还是出事,这宁国公世子怕是会恨上她。
  唉……大夫难做,给权贵看病的大夫更难做。
  虽说这不算见死不救,可凤轻尘心里依旧不舒服,歉疚的对宁国公世子道:“世子爷,实在对不起,轻尘此时也是待罪之身,轻尘有心无力,还请世子爷另请高明。”
  她知道东陵医术高明的大夫有很多,但是难产这样的事情,男大夫却是不方便的救治,就算那大夫将人救了过来,日后那妇人也无苟活。
  “凤小姐,我求你了,如果保不了孩子,你只要救我娘子就行了,凤小姐,我不能没有她……”宁国公世子爷双眼泛红,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铁骨铮铮的汉子,这眼泪说掉就掉,别说凤轻尘了就是禁卫军那些个大老爷们,眼睛也发酸。
  宁国公世子夫妇的感情好,皇城人人皆知,别说国公府这样的勋贵之家了,就是一般小官小吏也是妻妾成群,可宁国公世子却只守着世子夫人一个,即便世子夫人成婚五年也没有身孕,宁国公世子也不离不弃。
  凤轻尘内心很挣扎,医生的道德让她做不到袖手旁观,一个不好可就是一尸两命。
  她双手染血,杀起人来眼也不眨,可她并不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菅的人,她只杀该杀之人,只有面对病人时,她才有医者仁心。
  宁国公世子见凤轻尘动容,又再次恳求:“凤小姐,我求求你了,我只想要我娘子活着,只要你能救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宁国公世子夫人是个有福的女人,她喜欢看到别人幸福。
  “好。我去。”凤轻尘用力地点头,不顾禁卫军的阻拦,随手夺过一匹马跃了上去:“这位大人你请放心,我凤轻尘绝不会潜逃,只要宁国公世子夫人无事,我立刻就会回府,皇上要我回府闭门思过一个月,也是从明天开始算起,此时我还没有入凤府,不算违背皇上的旨意。”
  禁卫军统领见状不再强拦:“我等护送凤小姐前去,皇上要是知道凤小姐为救人而耽搁入府时间,想必也不会怪罪凤小姐。”
  宁国公在皇上面前还是有几分情面的,他们也不敢把宁国公世子得罪到死,皇上要怪罪下来,那也是宁国公的事情。
  “多谢了。”凤轻尘也不矫情,扬起马鞭策马在黑夜中前行。
  早一刻到,多一份胜算,既然决定掺和这件事情,就要尽力做到最好。
  宁国公世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禁卫军道谢,立刻上马,跟在凤轻尘身后朝宁国公府走去。
  宁国公府灯火通明,凤轻尘一入府就看到晋阳侯夫人也在,见到凤轻尘来,晋阳侯夫人就好像找到主心骨一般:“轻尘,你终于来了,这下心柔就有救了。”
  “世子夫人情况怎么样?”凤轻尘没空和晋阳侯夫人寒暄,示意她带自己到产房去,边走边寻问病人的情况。
  “很不好,世子夫人身子很弱,再加上怀得是双生子,羊水都快流干了,人也没有力气了,孩子却怎么也生不下来,这都痛了一天一夜了。”女人生产就是鬼门关前走一趟,晋阳侯夫人的身子,就是因为生产时伤了身子,好多年都没有调理回来。
  凤轻尘点头:“有没有出现血崩,肚子里的孩子情况如何?”
  “没有出现血崩情况,孩子还有气。”不过也不太乐观了。
  “我明白了,你让下人准备好干净的水和烈酒,再给我一套干净的衣服,我要换衣服。”骑马狂奔,这一身衣服脏得紧,世子夫人的情况怕是要剖腹产了……
  “好,我这就安排。”这个时候凤轻尘才发现,晋阳侯夫人身边有一个年纪四十的贵妇,看她的打扮应该是宁国公夫人,凤轻尘连忙停下脚步:“国公夫人,轻尘失礼了。”
  “凤小姐客气了,深夜请你前来,是我们国公府打扰你了。”国公夫人是个很慈爱的妇人,让凤轻尘心生好感。
  能养出宁国公世子那样一个痴情种,宁国公夫人当然不会差。
  一代有好妻,三代有好子,娶个好妻子比什么都重要,安国公府就毁在当家夫人没教养上。
  “夫人客气了,救人要紧,请恕轻尘失礼。”凤轻尘一直绷着一张脸,朝国公夫人点了个头,就大步跟丫鬟去换衣服了,待到凤轻尘再次出来时,就看到她将衣袖扎了起来,裙摆直接撕掉了,头发也盘了起来。
  “这样方便做事。”凤轻尘随意解释了一句,就冲入产房。
  “夫人,你用力呀,用力呀。”
  “夫人,你可千万不能睡,小少爷还没有出来,你再坚持一下。”
  稳婆的嗓门很大,产妇的声音和蚊子一样,根本听不清,不用看凤轻尘也明白,产妇的情况很不好。
  产房里挤满稳婆、丫鬟,密不透风,又闷又热,再加上血气冲天,这产房的味道比牢房好不到哪里去。
  凤轻尘脸上闪过一抹不满,这是大夫的本能。
  “让开。”凤轻尘伸手将人推开,稳婆和丫鬟最初不让,好在国公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进来了,传了国公夫人的话:“这位是凤小姐,是世子爷亲自请来的大夫,你们都听凤小姐的安排。”
  稳婆和丫鬟连忙点头,世子夫人完全是靠人参吊着气,这个时候有人接手,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黑锅有人背了。
  稳婆的想法凤轻尘怎么不知道,只是她懒得去管,检查了一下瞳孔和心跳,凤轻尘松了口气,还有一口气在,这就是好事。
  凤轻尘虽然不是妇科医生,可妇科基本的知识她还是懂得,挥退稳婆后,凤轻尘检查了一下产道。
  虽然十指全开,可这位世子夫人身形娇小,再加上孩子太大,根本生不出来,最让人头痛的是,肚子里有两个孩子。
  呼……凤轻尘看着世子夫人那大得出奇的肚子,心里明白这世子夫人补过头了,产前吃得太好了,营养都被孩子给吸收了,以至孩子太大生不下来。
  胎儿太大对母体来说极为危险,更不用提母体本身就娇弱,此时除闻剖腹别无选择,只是这世子夫人有气无力的样子,也不知母体能不能受得了。
  “你们出去。”凤轻尘挥退所有的产婆和丫鬟,只留下国公夫人的大丫鬟:“去问你们夫人,你们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羊水都快流干了,大人小孩子都保太难了,可要保一个她能做到。
  取舍,取舍。
  大夫不是万能的。
  “是。”大丫鬟面色如水,很是稳重。
  这样的情况下,大家都明白,能保住一个就算是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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