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谍海 - 第十五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我早就该知道的。”秋蓬说。
  她尽量喝一点陈年白兰地来振奋一下摧毁的神经,一面微笑地望望唐密,望望葛兰特先生,又望望亚伯特。亚伯特正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品脱啤酒,笑得嘴都合不拢来。
  “秋蓬,你把一切情形都告诉我们罢。”唐密极力劝她说明一切经过。
  “你先说。”
  “我没有多少好说的。”唐密说。“我发现那发报机的秘密,纯粹是偶然的。我以为可以脱身的,可是海达克太精明了,我瞒不了他。”
  秋蓬点点头说:
  “他立刻就给斯普若太太打电话。然后她就拿着一把锤子,跑到大门口的车道上等着,她离开牌桌大约只有三分钟。我倒的确注意她回来的时候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但是,我并没有怀疑她。”
  “那以后,”唐密说。“就是亚伯特的功劳了。他像一只猎狗似的一路闻到‘走私者歇脚处’,我也用鼾声发出求救信号,他立刻就听懂了,然后,他就去将这消息报告葛兰特先生。他们两个那天夜里很晚才赶来。我再用鼾声和他们联络,结果商量好,我还是暂时不动,以便等到他们的船到时,一网打尽。”
  葛兰特先生又附带说明了他那部份的经过。
  “海达克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们弟兄就占据了‘走私者歇脚处’。今天晚上,就抓到了他们的船。”
  “那么,”唐密说。“该说你的了。”
  “这个,我自始至终都是个傻瓜。这里的人我都曾怀疑,就是没怀疑到斯普若太太身上,我确实感到自己受威胁,仿佛是处在险境一样。有一次,我偶然听到那个提到那月四号的电话。这个感觉就在听到那电话以后才有的。那时候有三个人。我认为普林纳太太和欧罗克太太最危险,其实是大错。真正危险的人物是那个毫不惹人注意的斯普若太太。”
  “我一直糊糊涂涂,一直等到他失踪以后才明白。这一点唐密都知道。当时,我正和亚伯特计划一套办法,于是,东尼·马斯顿就从天而降。起初,看样子仿佛是没有什么,正是平常追求德波拉那一类的年轻人。不过,有两件事让人不得不用点脑筋。第一,我同他谈过话以后,我愈来愈相信,我以前没见过他,他也没到我们家去过。第二,他虽然似乎知道我在利汉顿的一切活动,他却以为唐密在苏格兰。那似乎是有问题的。他要是知道我们的情形,他就该知道唐密的情形。因为,我的行动多多少少是非官方的活动,因此,这一点,我觉得奇怪。”
  “葛兰特先生对我说,到处都有第五纵队的活动,他们专门挑最不像是有这种活动的地方来从事活动。因此,他们何不派一个人假装是德波拉一伙的,来骗我们呢?我不敢确定,但是,我仍然是够机警的,所以,我就编了一个彼此通消息的密码,当然啦!我们实在的密码是一个名信片,但是,我对东尼撒了一个谎,告诉他那个‘孤蓬万里,万里鹏程’的密码。”

  “于是,他就上钩了,这是我早就希望的结果。今天早上我收到一封信,这样一来,他的马脚就都露出来了。”
  “我已经事先统统安排好了,只要打一个电话给裁缝,说不试样子就好了。那就是通知鱼已上钩了。”
  “啊!”亚伯特说。“我并不觉得怎么奇怪。我搭了一个面包坊的货车赶去。我们在大门口倒出一堆东西。大概是茴香……,也许是气味像茴香的东西。”
  “后来”秋蓬接着说“我就走出逍遥宾馆自投罗网了,当然啦,面包坊的货车很不费力地就跟踪着我到了火车站。我买车票的时候,有人从身后面走过来,听见我说要买一张到亚鲁的火车票。这以后的事,要不小心,也许会很困难的。”
  “猎狗总是善于闻味道的呀。”葛兰特先生说。“他们在车站找到了你的踪迹,后来又闻到你在轮胎上磨过鞋底的味道。我们就依照这个线索跟到那个矮树丛,再上去到了石头的十字架,然后尾随你越过草原。敌人看到你动身了,便也开车离开那个地方,他们怎么会晓得我们已经不费吹灰之力,追上你了呢?”
  “可是,”亚伯特说:“我仍然是吃了一惊。因为,我知道你在那房子里,但是不知道你会不会遇到危险。我们由后面的窗口爬进去,刚好赶得上救你。”
  “我知道你们会来的。”秋蓬说。“我当时只好尽量拖延时间,要不是已经看到你们由他背后开门,我也许会假装要招出来。不过,真正令人兴奋的还不是这个。我突然一切都明白了,并且发现到自己多么笨,怎么一直都没注意呢?这才实在令人兴奋呢。”
  “你怎么会明白了呢?”唐密问。
  “就是‘鹅公公,鹅婆婆’那个儿歌。”秋蓬立刻说明,“我一对海达克提起这个儿歌,他立刻变得面无人色。那并不是因为那个儿歌多么无聊,多么粗浅。我立刻发觉到那儿歌对他是有作用的。同时,我又看到那个叫安娜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很像那个波兰女人的表情。当然啦,当时我想到了所罗门王,便马上恍然大悟。”
  唐密生气地哼了一声。
  “秋蓬,你要再说这个,我就亲手毙了你!恍然大悟?悟到什么?究竟所罗门王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你记得有两个女人为争小孩子到所罗门王面前告状的故事罢?所罗门王说:‘好罢。把这孩子破为两半。’于是那个假装的母亲说:‘好罢。’但是那真的母亲说:‘不!孩子还是让她带去罢!’她不忍心看到她的孩子让人杀死,你说是不是?那天晚上,斯普若太太开枪打死那个外国女人的时候,你们都说那简直是奇迹,因为要是一不小心,很容易打死那个孩子。当然啦,要是我们注意的话,当时就会明白的。假若那孩子是她亲生的,她无论如何不敢冒那个危险。这就表示:白蒂不是她亲生的女儿。她必须打死那个外国女人,原因就在此。”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那个外国女人是孩子的亲妈妈呀。”秋蓬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
  “可怜!可怜的亡命徒!她渡海来英国的时候,是个一文不名的难民,后来斯普若太太收养了她的婴孩,她是感激不尽的。”
  “斯普若太太为什么要收养那孩子呢?”
  “为了要伪装!那是一种手段高明,利用心理学的伪装,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大间谍会把孩子拖入漩涡。我从来没有认真地怀疑到斯普若太太身上,主要的原因也就在此,就是因为她有这么一个孩子在身边。但是,白蒂的亲妈妈后来很想女儿,她打听到斯普若太太的住址,便到这里来,她在附近荡来荡去,等候机会。最后机会来了,她就把孩子带走。”
  “当然,斯普若太太发现白蒂不见以后,快要急疯了。但是,无论如何,她不要找警察局帮忙。因此,她就写了一封信,假装说是在她房里的地板上找到的。她就用这个圈套诱使海达克帮她找。后来,我们寻到那可怜的女人时,她恐怕露出马脚,便把她打死。她非但绝对不是不会用枪的人,而且,她的枪法还很好!是的,她打死了那可怜的女人。因此,我一点儿也不可怜她,她这人坏透了。”
  秋蓬停顿一下,然后继续说:
  “另外一件事。本来也可能给我一个暗示,那就是凡达·波朗斯卡和白蒂长得很像。我每逢看见那女人,总会想起白蒂。还有一件事,就是那孩子玩我的鞋带。其实,她可能看见斯普若太太那样做总模仿的。并不是模仿卡尔·德尼摩!但是,斯普若太太一看见她玩我的鞋带,她就在卡尔的房里安放一些证据,故意让我们发现。于是,那个秘密墨水浸鞋带的故事,就渲染得更逼真了。”
  “我很庆幸,卡尔与这件事没有关系。”唐密说。“过去,我感觉到很喜欢这孩子。”
  “他没让我们军方枪毙罢?是不是?”秋蓬注意到他用“过去”那种字眼儿,才这么问。
  葛兰特先生摇摇头。
  “他没事。”他说,“其实,还有一件事,你听了会觉得惊奇的。”
  秋蓬笑了,她说:
  “我真高兴!我为雪拉庆幸!当然啦,我们把普林纳太太错认为敌人的间谍,实在太笨了。”

  “她与I.R.A.(爱尔兰共和军)有关系,别的毫无问题。”葛兰特先生说:
  “我曾经有些怀疑欧罗克太太,有时候对凯雷夫妇也有点怀疑……”
  “我却怀疑布列其雷少校。”唐密插嘴了。
  “那个可怜的感伤的人儿,那个大家都当作白蒂母亲看待的女人!原来一直都是她在暗中活动!”
  “并不是什么伤感、可怜的女人,”葛兰特先生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而且是个聪明的演员。并且,实在令人惋惜,她还是英国人呢。”
  秋蓬说:“那么,我就一点儿都不可怜她,也不佩服她了。她这样干,甚至并不是为了祖国。”她又带着一种新的好奇的表情望着葛兰特先生。“你找到你要找的东西吗?”
  葛兰特先生点点头。
  “统统都在那一套破旧的、复印的儿童读物里。”
  “就是白蒂说的那些很坏的故事书呀!”秋蓬惊奇地说。
  “是很‘坏’的阴谋嘛!”葛兰特先生冷冷地说。“‘小号手杰克’里面有我们海军部署的周详计划。‘空中的约翰’里面同样包含着我们空军的部署。我们陆军方面的情形,在那本‘有个小人,他有一根小枪’里也有正确的记载。”
  “还有那本‘鹅公公,鹅婆婆’呢?”
  葛兰特先生说:
  “那本书还是用隐形墨水写的,如果用适度的试药就可以显示出来。上面有一份重要人物的名单。这些人都是宣誓效忠敌人,准备协助他们侵略英国的,其中有两个警察局长,一个空军副司令,两个将官,一个兵器工厂的厂长,一个内阁大臣,还有许多警监和地方防备军的司令官,陆海军各种次要的人物,也有我们自己的情报部人员。”
  唐密和秋蓬目不转晴地望着他。
  葛兰特摇摇头。
  “你们不晓得德国宣传的力量有多大。他们专门打动人的某种心理,就是对于权势的欲望,也可以说是一种贪心。这些人不惜出卖国家,并非为了金钱,而是为了一种夸大的妄想狂。他们准备为那个国家完成一种任务,于是,他们就会对他们自己的能耐,感到一种夸大妄想式的得意。天下乌鸦一般黑,每个国家都有这种情形,这是一种晓星(Lucifer)崇拜的心理,也就是对于个人荣誉的夸耀和欲望!”
  他又加以补充:
  “你要明白,在我们的政府机构中,要是有这样的人发布矛盾的命令,要是有这些人扰乱我们的军事行动,敌人的侵略计划势必会成功。”
  “那么,现在呢?”秋蓬问。
  葛兰特先生笑了。
  “现在,”他说:“让他们来罢!我们已经严阵以待了。”
或许您还会喜欢:
天涯过客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0
摘要:“请各位旅客系上安全带!”机上的乘客个个睡眼惺忪地在身旁摸索着,有人伸着懒腰,他们凭经验知道不可能已经抵达日内瓦。当机舱长威严的声音再度宣布:“请系上安全带!”时,细碎的瞌睡声漫成一片呻吟。那干涩的声音透过扩音机,分别以德、法、英文解释着:由于恶劣天气的影响,机上乘客将有短时间会感到不适。史德福-纳宇爵士张口打了个大呵欠,伸着双手把身子挺得高高的,再轻轻扭动两下,才依依不舍地从好梦中醒来。 [点击阅读]
天路历程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约翰.本仁写过一部自传,书名为《丰盛的恩典》,讲述神对罪人的恩典。约翰.本仁1628年生于英国,他的家乡靠近裴德福郡。他的父亲是一个补锅匠(这种职业早已被淘汰),专营焊接和修补锅碗瓢盆以及其他金属制品。在17世纪中叶,补锅匠奔走于各个乡村之间,挨家挨户地兜揽生意。如果有人要修理东西,他们就在顾主家中作活,完工以后顾主当场付钱。按当时的社会标准,这是一份相当卑贱的职业。 [点击阅读]
天黑前的夏天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一个女子双臂交叉,站在自家后屋台阶上,等待着什么。在想事儿吗?她可不这么认为。她是在试图抓住某个东西,让它赤条条地躺在跟前,好让她细细端详,看个真切明白。最近一段日子里,她脑海里的种种想法多如衣架上的衣服,她一件件取下“试穿”。任凭自己嘴里冒出童谣般老掉牙的话语,因为遇到重要事件,人们总是习惯套用老话表明态度,而老话却多为陈词滥调。 [点击阅读]
太阳照常升起
作者:佚名
章节:29 人气:0
摘要:欧内斯特.海明威,ErnestHemingway,1899-1961,美国小说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海明威1899年7月21日生于芝加哥市郊橡胶园小镇。父亲是医生和体育爱好者,母亲从事音乐教育。6个兄弟姐妹中,他排行第二,从小酷爱体育、捕鱼和狩猎。中学毕业后曾去法国等地旅行,回国后当过见习记者。第一次大战爆发后,他志愿赴意大利当战地救护车司机。1918年夏在前线被炮弹炸成重伤,回国休养。 [点击阅读]
失去的世界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0
摘要:她的父亲亨格顿先生是世界上最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心肠好,但绝对是以愚蠢的白我为中心。我毫不怀疑他心里深信,我每周来三次是因为陪着他是一种快乐。想到将有这样一个岳父真叫人扫兴,但是没有什么东西能使我与格拉迪斯分开。那天晚上有一个小时或者还多一点,我听着他那单调的谈话。最后他跳了起来,说了些关于我平时不动脑筋的话,就进他的房间换衣服,出席会议去了。终于我单独和格拉迪斯一起了。 [点击阅读]
失落的秘符
作者:佚名
章节:135 人气:0
摘要:圣殿堂晚上8:33秘密就是怎样死。自鸿蒙之初,怎样死一直是个秘密。三十四岁的宣誓者低头凝视着掌中的人头骷髅。这骷髅是空的,像一只碗,里面盛满了血红色的酒。环绕四周的兄弟们都披挂着他们团体标志性的全套礼服:小羊皮围裙、饰带、白手套。他们的颈项上,礼仪场合佩戴的宝石闪烁发光,像阒无声息的幽灵之眼。他们共守一个秘密,宣誓互为兄弟。“时间已到。”一个声音低语道。 [点击阅读]
女妖
作者:佚名
章节:18 人气:0
摘要:庄司武彦是个二十五岁的未婚青年,他父亲是银座有限公司的京丸股份公司的董事长。京丸是战后发迹的美术古董商,他为了扩大经营,组建了京丸股份公司。武彦的父亲是这家公司的股东。武彦去年毕业于大学的文科,至今也没有找工作。他也不愿在父亲的公司做事,但又不是游手好闲之辈,所以整天闷在家里看书。他可以说是个文学青年,但只爱好一般的文学作品,尤其对推理文学有着特殊的兴趣,是文学青年中为数不多的侦探小说迷。 [点击阅读]
如此之爱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风野的妻子并不知道衿子的住处,但是清楚他与她来往。可是妻子从不问衿子的地址和电话。话说回来,即使真被妻子询问,风野也是绝对不会说的。因为妻子的不闻不问,风野才得以安心。但是恰恰如此又给风野带来些许担忧。风野作为职业作家出道不久,上门约稿者还不多。万一他不在家,就很可能失去难得的机遇。风野以前曾打算把衿子的电话告诉一两个有交情的编辑,可又觉得这么做有些唐突也就作罢了。 [点击阅读]
妖怪博士
作者:佚名
章节:29 人气:0
摘要:时值春天的一个星期日的傍晚,天空被一片厚厚的乌云覆盖着,显得格外闷热。一个小学生吹着口哨,漫不经心地走在麻布六本木附近的一条高级住宅街上。他叫相川泰二,是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刚才去小朋友家玩了以后,正赶着回家。他家就住在麻布这一带叫笄町的地方。马路两边全是些豪宅大院,高高的围墙连成一片。走过几家大院,在一家神社的门前,可以看见里面的一片小树林。这条马路平时就是行人稀少,今天更显得格外地空寂。 [点击阅读]
威尼斯之死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二十世纪某年的一个春日午后,古斯塔夫-阿申巴赫——在他五十岁生日以后,他在正式场合就以冯-阿申巴赫闻名——从慕尼黑摄政王街的邸宅里独个儿出来漫步。当时,欧洲大陆形势险恶,好儿个月来阴云密布。整整一个上午,作家繁重的、绞脑汁的工作累得精疲力竭,这些工作一直需要他以慎密周到、深入细致和一丝不苟的精神从事。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