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茨威格短篇小说集 - 日内瓦湖畔的插曲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在日内瓦湖畔,靠近小小瑞士的维诺弗地方,一九一八年夏天的一个傍晚,一个渔夫把船向岸边划来。他在湖面上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划近一看,原来是一只用几根木棍松垮地捆在一起的简单木筏,上面有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用一块木板当浆在笨拙地划着。渔夫惊骇地划到跟前,把这个精疲力竭的人拖到自己的船上,用渔网遮盖住他的下身,随后他试着同这个螺缩在船上一角、冷得浑身发颤的畏怯的男人攀谈。可是这个人用一种陌生的语言答话,这种语言和渔夫说的没有一个字相同。不久,这个热心肠的渔夫只好作罢,他收起渔网,快速地向岸边摇去。
  岸边华灯初上,这个赤身裸体的人的面孔慢慢清晰可见。他那宽大的嘴边满是胡髯,脸上泛起孩子似的笑容,举起一只手向对面指着,结结巴巴地说着一个词,听起来像是“露西亚”,小舟离岸越来越近,这个词说得越来越热烈。渔船终于靠岸;渔夫们的家室都在岸边守望自己的男人。她们观望渔夫的湿涟源的捕获物,可她们一看出在渔网里的竟是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时,便慌乱地四下逃散,就像摇西卡的诗女发现裸体的俄底修斯的情景一样。慢慢地,村里的一些男人向这稀有的“人鱼”聚拢来,他们随即负责尽职地把他送到村长那里。
  出于战争期间的直觉和丰富的经验,他立刻就觉察出这个人一定是个逃兵。从湖对岸法国那边游到这里来的。于是他公事公办地进行审问,可是这种一本正经的做法很快就失去了严肃的意义和应有的价值,这个一丝不挂的男人(在此期间有几个居民掷给他一件上衣和一条粗布裤子)对任何问题只是疑问似的重复地说:“露西亚?露西亚?”声音越来越畏总,越来越含混不清。村长对此感到有些恼火,于是以不容误解的手势让这个陌生人跟他走。身边围着一群吵吵嚷嚷的年轻人,这个湿滴滴的、光着大腿的男人,穿着一件上衣和一条短裤,被带到村公所去,好在那里把事情弄清楚。这个人顺从地一声不响,只是他那对明亮的眼睛由于失望而变得黯淡无光,他那高耸的肩膀像是在重压之下垂了下来。
  这条被捕捞上来的“人鱼”被安置在就近的一座旅馆里。在单调的日子里,这个令人开心的插曲给人们带来了乐趣,一些女人和男人都来这里参观这个野人。一个女人带给他糖果,可是他像个猴子似的多疑,动也不动;一个男人给他照相,所有的人都谈论他,高兴地在他周围七嘴八舌说个不停。终于,有一个曾在外国待过并能说多种语言的饭店老板来到这个惶恐不安的人身边,轮换用德语、意大利语、英语,而最终用俄语问话。刚一听到家乡话,这个惶恐不安的人就抽搐了一下,他那善良的面孔匕堆起一片宽厚的笑容,突然间他镇静而直率地谈起他的全部经历。这个故事很长,也很杂乱,一些个别地方连这个临时翻译也搞不懂,但是这个人的遭遇总的说来还是清楚的:
  他在俄国打仗,可有~天,他同成千上万的士兵被装进军车,走了好远好远,随后又被装上船,船走了更长时间,经过一个非常炎热的地区,用他的话来说,热得肉里的骨头都软了。最后他们在一个地方登陆,又被塞进军车,然后向一个山丘冲了上去,随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因为冲锋一开始他的腿上就中了一弹。通过翻译,听众马上就知道了,这个逃兵是属于那个穿过西伯利亚和经过海参巅,越过大半个地球来到法国前线的俄国军团的士兵。这马上激起了人们怀有怜悯心的一种好奇,是什么促使他能够进行这次稀奇的逃亡。这个性情随和的俄国人,面带半是宽厚半是狡黠的微笑叙述说,他的伤还没有好,就问护士,俄国在什么地方,护士把方向指点给他,他通过太阳和星星的位置大体确定了方向,于是就偷偷地溜了出来,夜间走路,白天躲在干草堆里逃避巡逻兵。吃的是采到的浆果和讨来的面包皮,走了十天,最终他到了湖边。现在他叙述就有些不清不楚了,好像是这个来自贝加尔湖畔的人以为,在晚霞中他眺望到日内瓦湖另一岸的摇曳不定的轮廓,认定那就是俄国。他想方设法从一家农舍里偷了两根木梁,他躺卧在上面,用一条木板做桨,划到湖中间,在那里那个渔夫发现了他。在他结束他的这段糊里糊涂的故事时,胆怯地提出一个问题,是不是他明天就可以到家,还没等翻译出来,这个愚昧无知的问题先是唤起了一阵哄堂大笑,可随即这笑声变成了一种深切的同情。每个人都塞给这个东张西望、显得手足无措、可怜巴巴的人一两个铜板或几张纸币。

  在此期间,一个较高级的警官从电话中得悉此事由蒙特沃来到这里,他费了不少气力才就此事写出了一份记录。这不仅是由于这临时的译员无能为力,也是由于这个人的无知无识,西方人对此是难以想象的,可现在总算是清楚了。他对自己的身世,除了知道他名字叫鲍里斯之外,几乎毫无所知;而对自己的家乡,他只能极为混乱地描画个大概,他是麦舍尔斯基公爵的农奴(虽然农奴制早已废除了好几十年了,可他还是说农奴这个词),他同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住在离大湖有五十俄里的地方等等。现在谈到下一步该如何办的问题了,一些人开始争论起来,而他目光呆滞地蹲在这群人中间。有些人认为应当把怄交给伯尔尼的俄国领事馆.可另一些人怕这样做他会被重新送回法国;警官在权衡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是该把他当作逃兵还是当作一个无证件的外国人来对待;村秘书立刻排除上面提到的后一种可能性,这要地方上养活一个外来人,还要为他准备住处。一个法国人叫了起来,人们对这个可怜的俄国兵不该这样顾虑重重,他可以劳动或者遣送他回去;两个妇女激烈地反对说,他的不幸不是由于自己的过错,让人背井离乡到外国打仗,这才是一种犯罪。这个偶然的事件几乎要引起一场政治上的争吵。这时突然一位老先生,丹麦人——一在此期间他来到此地——一断然表示,他愿为这个人付八天的生活费用,这期间行政当局应同领事馆进行交涉达成协议。
  这个意想不到的解决办法,即使官方之间,也使持不同意见的个人之间都避免了争吵。
  在越来越激烈的争辩中间,这个逃兵慢慢地抬起畏怯的目光,老是望着饭店老板的嘴唇,他知道,在这场争论中,这是唯一能告诉他该怎么办的人。他对由于他的出现而引起的这场争吵显得无所谓,现在当争吵声平静下来时,他不由自主地在寂静中间向老板抬起乞求的双手,就像女人在圣像面前祈祷那样。这令人感动的姿势深深地打动了在场的每~个人。老板亲切地走上前去安慰他,告诉他不要怕,他可以住在这里,在旅馆会有人照料他的。这个俄国人要吻他的手,可老板迅速把手抽了回去。随后老板把邻近的一座小旅馆指点给他,他可以住在那里,有吃的东西,又再次说了几句亲切的话,安慰他;之后他顺着马路走回自己的饭店,临行时还再次和蔼地同他示意作别。

  这个逃亡者动也不动地凝视着老板的背影,在人群中间,只有这个人懂得他的语言。他畏息地躲在一边,一度明亮的脸色又阴沉下来。他眷恋的目光直到老板的背影消逝在位于高处的饭店才垂了下来,对其他人则望也不望。那些人对他的这番举止感到惊奇,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人同情地动了动他,让他进旅馆去,他垂下沉重的双肩,耷拉着脑袋走进门去。有人给他打开睡房的房门。他蜷缩在桌旁,女仆把一杯烧酒放在桌子上表示欢迎。他整个上午动也不动地茫然地坐在那里。村里的孩子们不时地从窗外窥视,大声笑着,朝他喊叫,他连头都不抬,一些人走进房来,好奇地观察着他,他目光不动地盯着桌子,弯着腰坐在那里,爱总、羞赧、中午吃饭的时候,饭堂里集聚着一大群人,笑语喧哗,他周围的人都在高谈阔论,可他一个字也不懂。当他意识到他在这里是如此可怕的陌生,在喧嚣嘈杂的人群中间他又聋又哑地坐在这里时,他的双手哆喀起来,几乎连用勺子舀汤都自不出来。墓地.两行粗大的泪水顺顿滚下,沉重地落在桌上。他爱怯地环望一下四周。其他人看到他流泪,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他感到羞愧,把沉重、蓬乱的脑袋越来越低地垂向黑色的桌面。
  直到傍晚,他一直这样坐着。人们来来往往,他对此毫无感觉,而那些人也不再理会他了。他坐在火炉的阴影里,本身就像一截阴影,双手沉重地摊放在桌子上。所有的人都把他忘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在股陇中突然立起身来,像只野兽似的闷闷地顺着路向那座饭店走去。走到门前,他手中托着帽子,站在那里,一个钟点,两个钟点动也不动,对谁都不看一眼。在饭店的入口处,光线黯淡,他犹如半截枯树,僵直、黑黝黝地竖在那里,像生了根似的,终于这个奇怪的景象引起了饭店的一个小伙计的注意,他把老板叫了来。当老板用俄语向他打招呼时,他那阴沉沉的脸上又泛起少许的光泽。
  “你要做什么,鲍里斯?”老板亲切地问道。
  “请您原谅。”这个逃亡者讪讪地说,“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回家。”
  “当然咯,鲍里斯,你可以回家。”被问者微笑着回答说。
  “明天行吗?”
  这下子老板也变得认真起来。当他听到这乞求的话时,笑容从他脸上消逝了。“不行,鲍里斯,现在还不行。得战争结束才可以呐。”
  “那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战争结束?”
  “上帝才知道。我们这些人是不知道的。”
  “不能早~些?我不能早一些走?”
  “不能,鲍里斯。”
  “很远吗?”
  “很远。”
  “得走许多天?”
  “许多天。”
  “先生,我还是要走!我身强力壮。我不会累的。”
  “你没法走的.鲍里斯。这中间还有国境。”
  “国境?”他呆钝地望着。这个词他太陌生了。随后他固执地一再说:“我会游过去的。”
  老板几乎要笑起来,但这却使他感到难过啊,于是他和蔼地解释说:“不行,鲍里斯,这不行啊。国境,就是另一个国家。他们不会让你过去的。”

  “可我并没有得罪他们啊!我早就把我的枪扔了。我哀求他们,看在基督的分上,为什么不能让我去我老婆那里?”
  老板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他感到一阵揪心的痛苦。“不行啊,”他说,“他们不会放你过去的,鲍里斯。现在人都不再听基督的话了。”
  “那我该怎么办,先生?我总不能呆在这里啊!这里的人不懂得我,我也不懂得他们。”
  “这你可以学会的,鲍里斯。”
  “不,先生,”俄国人垂下了头,“我学不会。我只能在地里干活,除了这我什么也不会。
  我在这儿能做什么?我要回家!您指给我路好了!”
  “现在没有路,鲍里斯。”
  “可是,先生,他们总不能禁止我回家,回到我老婆、回到孩子跟前去呀!我现在不再是个大兵了!”
  “他们还会要你当兵的,鲍里斯。”
  “是沙皇?”他喜地问道,由于期待和敬畏而浑身颤抖。
  “没有沙皇了,鲍里斯。人们把他推翻了。”
  “没有沙皇了?”他愁眉不展地望着老板,目光中的最后一丝光泽消逝了。随后他疲惫不堪地说:“那么我是不能回家了?”
  “现在还不能。你必须等着,鲍里斯。”
  “等多久?”
  “我不知道。”
  在暗中,他的面色越来越阴沉灰暗。“我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我不能再等下去。告诉我路!我要自己试着回去!”
  “没有路,鲍里斯。在国境上他们会抓住你的。留在这儿,我们会给你找到活干!”
  “这儿的人不懂得我,我也不懂得他们,”他固执地重复说。“我在这儿不能过活!帮帮我,先生!”
  “我无法帮你,鲍里斯。”
  “看在基督的面上,帮帮我,先生!我实在受不了啦!”
  “我无法帮你,鲍里斯。现在没有人能帮助别人。”
  他俩站在那里,面面相觑。鲍里斯转动手上的帽子。“那他们为什么把我从家里弄出来?
  他们说,我得保卫俄国,保卫沙皇。可是俄国离这儿那么远,你刚才说,他们把沙皇……您怎么说的?”
  “推翻了。”
  “推翻了。”他懂也不懂地重复了这个词。“我现在怎么办,先生?我得回家!我的孩子在喊我。在这儿我没法活下去!帮帮我,先生!帮帮我!”
  “我无法帮助你,鲍里斯。”
  “没有人能帮助我吗?”
  “现在没有人。”
  俄国人把头垂得越来越低,突然间他闷声闷气地说:“谢谢你,先生,”随后转身走开了。
  他慢步顺路而下。老板长时间地望着他的背影,看到他没有回到旅馆,而是向湖边走去,感到十分奇怪。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回到自己饭店里去。
  事也凑巧,翌日清晨还是那个渔夫找到了一具溺死者的赤裸裸的尸体。死者生前一丝不苟地把送给他的裤子、帽子和外套摆在岸边,然后走进水里。关于这件事做了一份记录;由于不清楚这个陌生人的姓名,只在他的坟墓上竖了一个简陋的十字架,这是那许许多多小型十字架中的一个,它象征着无名者的命运。现在整个欧洲,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到处都插满了这样的十字架。
  (高中甫泽)
或许您还会喜欢:
涨潮时节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0
摘要:每个俱乐部都有个烦人的家伙,“加冕俱乐部”也不例外。尽管外面正有敌机来袭击,俱乐部里的气氛却一如既往。曾经远渡重洋到过印度的波特少校扯扯手上的报纸,清清喉咙。大家都赶快躲开他的眼光,可是没有用。“《泰晤士报》上登了戈登-柯罗穗的讣闻,”他说,“当然说得很含蓄——‘十月五日死于空袭’。连地址都没写。老实说吧,那地方就在寒舍转角,坎普顿山丘上那些大宅子之一。 [点击阅读]
清洁女工之死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赫尔克里-波洛从维拉饭店出来,迈步朝索霍区走去。他竖起大衣领护住他的脖子,他这样做,与其说是一种需要,不如说是处于谨慎,因为这时的夜晚并不太冷。“不过,在我这种年龄,一个人还是别冒什么风险的好。”波洛习惯这样说。他心情愉快,两眼睡意朦胧。维拉饭店的蜗牛实在是美味极了,真是一个好地方,这个地道的小餐馆,这次总算是找对了。 [点击阅读]
游思集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1你无影无踪地向前奔涌,永恒的游思,哪里有你无形的冲击,哪里死水般的空间便会荡起粼粼的波光。是不是你的心儿神往着那在不可估量的寂寞里向你呼唤的爱人?你缠结的发辫散落,飘扬成暴风雨般的纷乱;你前行的路上火珠滚滚,犹如碎裂的项链落下串串火星,这是不是就因为你心情急迫,步履匆促?你疾行的步履把世界的尘土吻得甜美芬芳,把腐朽之物扫荡殆尽;你舞蹈的四肢是暴风雨的中心,把死亡的圣霖哗哗地摇落到生命之上, [点击阅读]
漂亮朋友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0
摘要:莫泊桑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短篇小说大师,他在长篇小说创作上的成就往往因此而被湮没。其实,他在长篇小说创作上颇有建树:他继承了巴尔扎克、司汤达、福楼拜的现实主义传统,在心理描写上又开拓出新路。《漂亮朋友》就是前者的一部代表性*作品。莫泊桑从事长篇创作是在写作短篇小说之后,其时他并不满足于短篇小说所取得的成就。随着他声誉鹊起,他经常涉足上流社会,开阔了眼界,便想到从更广阔的背景上去反映社会现实。 [点击阅读]
演讲与访谈
作者:佚名
章节:6 人气:0
摘要: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在北大附中讲演(全文)人民网日本版9月11日讯:应中国社会科学院邀请访中的日本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中国社会科学院名誉研究员大江健三郎,10日上午来到北大附中作了题为“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的讲演。其演讲全文如下:我是一个已经步入老境的日本小说家,我从内心里感到欣慰,能够有机会面对北大附中的同学们发表讲话。 [点击阅读]
火花
作者:佚名
章节:5 人气:0
摘要:“你这个白痴!”他老婆说着就把她的牌甩了下去。我急忙扭过头去,避免看见海利·德莱恩的脸;不过为什么我想避免看见那张脸,我可不能告诉你,就更不可能告诉你为什么我竟然会料想到(如果我真的料想到的话)像他这样年纪的一个显要人物会注意到我这样一个完全无足轻重的小青年遇到的事了。 [点击阅读]
灿烂千阳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0
摘要:五岁那年,玛丽雅姆第一次听到“哈拉米”这个词。那天是星期四。肯定是的,因为玛丽雅姆记得那天她坐立不安、心不在焉;她只有在星期四才会这样,星期四是扎里勒到泥屋来看望她的日子。等到终于见到扎里勒的时候,玛丽雅姆将会挥舞着手臂,跑过空地上那片齐膝高的杂草;而这一刻到来之前,为了消磨时间,她爬上一张椅子,搬下她母亲的中国茶具。玛丽雅姆的母亲叫娜娜,娜娜的母亲在她两岁的时候便去世了,只给她留下这么一套茶具。 [点击阅读]
点与线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一安田辰郎一月十三日在东京赤坂区的“小雪饭庄”宴请一位客人。客人的身份是政府某部的司长。安田辰郎经营着安田公司,买卖机械工具。这家公司这几年颇有发展。据说,生意蓬勃的原因是官家方面的订货多。所以,他时常在“小雪饭庄”招待这类身份的客人。安田时常光顾这家饭庄。在附近来说,它虽然称不上是第一流,却正因为如此,客人到了这里才不会挤得肩碰肩的,吃得心里踏实。 [点击阅读]
烟囱大厦的秘密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君子-周!”“啊,那木是吉米-麦克格拉吗?”佳色游览团的团员是七位面色抑郁的女士和三位汗流泱背的男士。现在,他们都相当注意地从旁观望。他们的导游凯德先生显然碰到一个老朋友了。他们都非常赞美凯德先生。他那瘦高的个儿,晒得黑黑的面孔和轻松愉快的态度,都很令人欣赏。团员当中若有争论,他总能轻轻地为他们排解,并且能够把他们哄得心平气和。现在,他遇见的这个朋友的确是一个样子很奇特的人。 [点击阅读]
烽火岛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1827年10月18日,下午5点左右,一艘来自地中海东海岸的船正乘风前进,看来它是想赶在天黑前进入科龙海湾的维地罗港。这就是在古代荷马书中提到的奥地罗斯港口。它坐落在爱奥尼亚海和爱琴海三个锯齿状缺口中的一个里。这三个踞齿缺口把希腊南部踞成了一片法国梧桐叶的形状。古代的伯罗奔尼撒就是在这片叶状的土地上发展起来的。现代地理称其为摩里亚。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