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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相信任何人 - 第二章 克丽丝的秘密日记 11月19日,星期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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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口气很轻:“没有证据证明是这种情况,没有理由——”
  “不过我是这么想的。”我说,“我知道,虽然不清楚原因。”
  他搂了搂我,轻轻地,几乎轻的让我感觉不到。我觉得他结实的身体挨着我,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时我想起了另一个时刻,当时我也被人抱在怀里。又是一幕会议。我跟现在一样闭着眼睛,身体紧紧地被压在一个人身上,尽管是不同的人。我不希望被这个男人抱着,他在伤害我。我在挣扎,努力想要逃脱,但他很强壮,把我拉向他。他说话了,婊子,她说。贱人,尽管我想争辩,却没有。我的脸贴在他的衬衫上,而且就像在纳什身边一样,我在哭、在尖叫。我睁开眼睛看见他身穿的蓝色尘沙、一扇门、一个梳妆台,还有梳妆台上方的三面镜子和一张画——画着一只鸟。我可以看到他强壮的手臂,上面有发达的肌肉,一条血管贯穿而过。放开我!我说,接着我在旋转,倒了下去,或者是地板升上来接住了我,我说不清。他抓起我的一把头发,把我向门口拖去。我扭过头去看他的脸。
  正是在那儿回忆再次让我前功尽弃。虽然我记得看见了他的脸,却不记得看到的摸样。一点儿头绪也没有,只有一片空白。仿佛无法应付这个空洞,我的脑子绕着认识的脸打转,转出了各种荒谬的摸样。我看见了纳什医生、威尔逊医生、“费舍尔病房”的接待员、我的父亲、本。我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脸,在我举起拳头打出去的时候那张脸在笑。
  别碰我,我叫着,求你了!可是袭击我的那个神秘人还是打了我,我尝到了血的味道。他在地板上拖着我,接着我被拖到了浴室,在冰冷的、黑白相间的瓷砖上。地板上有蒸汽结成的水珠,湿湿的,房间闻起来是橙花的味道。我想起我刚刚一直在期盼着洗澡,期盼着把自己打扮漂亮,向着也许他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出浴,他便可以跟我一起洗,我们会做爱,在肥皂水里搅出波浪,打湿地板、打湿我们的衣服和所有的东西。因为在经过这么多月的怀疑以后我终于明白了,我爱这个男人。我终于知道了。我爱他。
  我的头重重地撞在地板上。一次、两次、三次。我的视线变得模糊,有了重影,又恢复了正常。耳边嗡嗡作响,他喊了一些话,可是我听不见。那些话回荡着,仿佛有两个他抱着我,都在扭我的胳膊、扯着我的头发,跪在我的背上。我恳求他放开我,我也变成了两个。我咽下了一口唾沫,是血。

  我猛地缩回了头。恐惧。我跪着,我看见了水,还有泡沫,它们已经在变薄。我想说话却做不到。他的手卡着我的喉咙,我无法呼吸。我被推向前方,向下推,向下推,快的让我以为永远不会停下来,接着我的头埋进了水中。橙花的香味进了我的喉咙。
  我听见有人说话。“克丽丝!”那个声音说,“克丽丝!站住!”我睁开了眼睛。不知怎么的我已经下了车,我在跑,穿过公园,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在后面追我的是纳什医生。
  我们坐在一张长椅上。它是水泥的,上面有木头横条。其中一条不见了,其他的被我们压得有点弯。我感觉到太阳照在我的后颈上,看见了地上长长的影子。男孩子们还在踢球,尽管现在一定快要踢完了;有些人在陆续离开,其他人在谈话,一堆被当做球门杆的外套已经不见了球门失去了标记。纳什医生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记起了一些东西。”我说。
  “关于你被袭击的那晚?”
  “是的。”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你在尖叫。”她说,“你不停地说放开我,说了一遍又一遍。”
  “刚才就像我在那儿。”我说,“我很抱歉。”
  “请不要道歉。你想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吗?”
  事实是我不想。我觉得似乎有些古老的本能告诉我这段回忆最好是不要告诉别人,可是我需要他的帮助,我知道我可以信任他。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我讲完后他沉默了片刻,接着说:“还有吗?”
  “不。”我说,“我记不得了。”
  “你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那个袭击你的男人?”
  “不。我完全看不见。”
  “他的名字呢?”
  “不。”我说,“什么也没有。”我迟疑着,“你觉得知道是谁袭击我可能有帮助吗?看见他的脸有用吗?想起他有用吗?”

  “克丽丝,没有真正的证据,没有证据表明这是真的。”
  “不过有可能?”
  “这似乎是你埋得最深的记忆之一——”
  “因此有可能?”
  他沉默着,然后说:“我已经有过类似的提议,也许会到那里可能会有帮助……”
  “不。”我说,“提也别提。”
  “我们可以一起去,你会没事的。我保证。如果你再回去一趟,回布莱顿——”
  “不。”
  “——你很有可能会记起——”
  “不!别说下去了!”
  “——它可能有点用?”
  我低头看着我的两只手,它们迭在我的腿上。
  “我不能回那儿去。”我说,“我做不到。”
  他叹了口气。“好吧。”他说,“也许我们下次再谈?”
  “不。”我低声说,“我做不到。”
  “好吧。”他说,“好吧。”
  他露出了微笑,不过表情似乎有些失望。我急于想给他点什么东西,让他不要放弃我。“纳什医生?”我说。
  “怎么?”
  “有天我记下了想起的事情,或许跟这个有关。我不知道。”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说下去。”我们的膝盖碰在了一起,两个人都没有往回缩。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说,“我隐隐约约地知道我跟一个男人在床上。我记起了一个名字,但不是本的名字。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跟我发生外遇的男人的名字,那个袭击我的男人。”
  “有可能。”他说,“可能被压抑的记忆开始浮现了。那个名字是什么?”
  突然间我不想告诉他,不想把它大声说出来。我觉得这样做会让它成真,把袭击我的人变回到现实生活中来。我闭上了眼睛。
  “埃德。”我低声说,“我想象醒来躺在一个名叫埃德的人身边。”
  一阵沉默。一段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的时间。
  “克丽丝。”他说,“这是我的名字。我叫埃德。埃德、纳什。 ”
  我的思绪狂奔了一会儿。我的第一个念头是他袭击了我。“什么?”我惊恐地说。
  “这是我的名字。以前我告诉过你,也许你从来没有记下来过。我的名字是埃德蒙。埃德。”
  我意识到那不可能是他,当时他几乎还没有出生。

  “可是——”
  “可能你在虚构,”他说,“像威尔逊医生说过的那样?”
  “是的。”我说,“我——”
  “或者袭击你的人也用这个名字?”
  他一边说一边大笑起来,轻松带过了当时的局面,但他这幅摸样表现出他已经明白了一件事,而我过了一阵子——实际上,是在他开车送我回家以后——才反应过来。那天早上我醒来时很开心,很开心跟一个名叫埃德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但它不是一幕回忆,那是一个幻想。醒来躺在一个名叫埃德的男人身边不是我经历过的过去——尽管我的意识正在逐渐情形,我的头脑却不知道他是谁——而是我想要的未来。我想跟纳什医生上床。
  而现在,我一不小心就告诉他了。我泄露了自己对他的感觉。当然,他很有专业素养。我们都假装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这种假装本身恰恰也泄露了此事的重大。我们走回车里,他开车送我回家。我们谈着各种琐事。天气、本。我们可以谈的事情不多:有不少领域我完全没有涉猎过。谈话中途他说道:“今天晚上我们要去剧院。”我注意到他在用人称复数“我们”时很小心。别担心,我想说。我知道我自己的位置。可是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不希望他把我当成怨妇。
  他告诉我明天会打电话给我:“如果你确定要继续治疗的话?”
  我知道我不能停下来,不能现在停。在发现真相之前不能。我欠自己一个真相,否则我的生命只有一半。“是的。”我说,“我确定。”无论怎么样我需要他提醒我记日志。
  “好的。”他说,“很好,下次我认为我们应该去看看你过去待过的别的地方。”他向我坐的地方看了一眼。“别担心,不是那里。我想我们应该去你从费舍尔病房出来以后搬去的护理中心,它叫做韦林之家。”我没有说话。“距离你住的地方不太远。要我给他们打电话吗?”
  我考虑了一会儿,想知道这样有什么用,接着却意识到我并没有其他的选择,而且不管去哪里,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于是我说:“好的。给他们打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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