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悖论13 - 第四十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胜负虽已分晓,但游戏仍在继续。明日香持白棋的手,伸向最后一个可落子的地方。放下白棋后,她用纤细的手指将黑棋逐一翻面。统统翻完时她抬起头,面无表情。
  “要数吗?”
  “应该没那个必要吧,是我输了。”冬树噘起下唇,开始收棋子。“我一胜三败吗,没想到你这么强。”
  “应该说是你太弱了。我以前和朋友玩黑白棋,获胜的机会可不多喔。”
  “那是因为我还不太懂得诀窍,要再玩一局吗?”
  “抱歉,我不玩了0”明日香倚着沙发,啜饮放在一旁的果汁。
  冬树动手把棋盘和棋子收回盒子。是他在客厅柜子找到的,想必是首相一家人的娱乐之一。
  “喂,这种生活到底要持续到甚么时候?”
  谁知道,冬树只能歪起脑袋。
  “诚哉先生好像认为最近就得离开这里耶。冬树你的看法呢?”
  “我哥既然那么说,应该就得那么做吧。”
  听到冬树的回答,明日香怒目相视。
  “你这样算甚么?难道你都没有自己的想法吗?甚么事都听诚哉先生的意思?”
  “没那回事,我只是觉得我能理解我哥的意思。”
  “那你就这么直说不就得了。你刚才那样说,好像诚哉先生叫你往右你就往右,叫你往左你就往左。”
  “就跟你说没那回事。其实,我也曾多次违抗我哥的意思。你应该也很清楚才对。”
  “之前是这样没错,可是我总觉得你现在好像对他言听计从。我怀疑你是因为现在情况变得非常艰难,所以才打算今后一切交由诚哉先生决定。”
  “才不是。”冬树用力摇头后,又微微点头。“不,老实说,或许的确有这种成份。我不像我哥那么聪明,所以碰到这种生死关头,我本来就没有他那种长远的目光。我哥聪明又冷静,我的确认为只要交由我哥去判断应该不会出错。但是,我并没有打算事事依赖他,我也觉得自己该有自己的盘算。只是,另一方面却又不便违抗他。”
  “不便违抗他?为甚么?”
  “因为,害我哥落入这种窘境的人是我。”冬树仰起脸。“是我搞砸了任务,才会害死我哥。”
  他把在原来世界发生的事告诉明日香。她蹙起眉头,一边聆听一边还不时点头。
  “原来如此。你们负责同一个案件,本来要一起逮捕犯人啊。”
  冬树摇头。
  “他是总局的人,我是辖区分局。在逮人时并没有知会我,是我擅自插手的。我搞砸了我哥他们的作战计划,像笨蛋一样莽撞出手,结果我俩都被犯罪集团的人开枪击中。我觉得很丢人。”
  “虽然我能够理解你说的意思,但事到如今你就算耿耿于怀也没用吧?我相信诚哉先生也不会对你怀恨在心。”
  “这跟我哥怎么想无关,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所以,演变成这种局面我无话可说。我会忍不住质疑自己有甚么资格去批评我哥的做法。”

  “不是批评,而是要表达意见,表达你自己的意见。诚哉先生也一样是凡人,所以不见得每次的选择都是正确的。像这种时候,其他人如果不说出意见,那我们所有人才真的会完蛋,到时我们统统会死喔。过去的事就把它忘了,只要去想从明天起该怎么办就好。”
  凝视着明日香热切劝说的面孔,冬树露出苦笑。
  “你那是甚么表情。我说的话,很好笑吗?”明日香嘟起嘴。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的强悍,和我哥不相上下。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年轻吧。”
  冬树的话令明日香噗哧一笑。
  “你在说甚么傻话啊,你跟我也不过才差了十岁。”
  “我该向你看齐。不只是我,如果其他的人也能有你一半坚强……”冬树搔搔脑袋。“大家好像都完全丧失求生意志了,包皮括菜菜美小姐和小峰先生,还有经理。”
  “但愿他们能尽快振作起来。”
  明日香低语时,入口那边传来动静。不久后,门开了一条缝。有人朝房内窥视。
  “谁?”
  冬树猛然站起,把门整个拉开。发出细细尖叫的是菜菜美。
  “菜菜美小姐……你怎么了?”
  她的脸色苍白,运动外套的拉链拉得紧紧的,手还揪着领口。仔细一看,她正在微微颤抖。
  明日香也过来了。
  “你怎么了?出了甚么事?”
  菜菜美的嘴唇颤动,她用气音说了些甚么,但只听得见“进房间”这几个字。
  “房间?房间怎么了?”
  “……我在睡觉……结果有人……进房间。”
  冬树立刻就明白发生甚么事了,他立刻走向楼梯。菜菜美她们的房间在二楼。
  他冲上楼梯。菜菜美的房门是敞开的。冬树探头往里一看,愣住了。因为有人坐在床上,露出乾瘦的裸背。一看体型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小峰先生,你到底做了甚么……”冬树走近。
  小峰保持跪坐的姿势垂着头。
  “你倒是说句话呀,小峰先生。”冬树站在床旁。
  小峰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他维持跪坐的姿势,小声说了一句“为甚么”。
  “你说甚么?”
  “她为甚么要逃?又没甚么关系。这点小事,有甚么大不了的。”他像念经一样低声说道。
  “喂,你刚才想对菜菜美小姐做甚么?”冬树说。“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也大致猜得出来。”
  小峰终于抬起头,面对冬树。他的眼睛死气沉沉,感受不到丝毫活力。
  “不行吗?反正今后就算活着也毫无意义了。既然如此,就算上床也没关系吧?反正彼此都已经是死人了,她凭甚么有理由拒绝?我没有叫她替我做甚么,她只要乖乖躺着别动就行了。我会自行解决,也会收拾善后。这样为甚么不可以?那个女人不是很想自杀吗?她不是觉得活着也没意思吗?她不是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毫不在乎了吗?既然如此,她何必计较?为甚么必须逃走?这太奇怪了吧?”

  “奇怪的是你才对!”明日香的声音自后方冒出。她大步走进来,狠狠瞪视小峰的背部。“不管任何时候,做这种事都必须双方同意才行,这是比犯不犯法更基本的问题吧。真不敢相信。你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啊?”
  小峰忽然噗哧一声笑出来。
  “还是你们好命,已经有对象了。”
  “对象?这话是甚么意思?”冬树问。
  “你就别装傻了,我清楚得很。你们两个情投意合吧?瞧你们成天形影不离的,你们一定干过很多次了吧。真好命,可以和高中女生干个过瘾。那样的话,处于任何状况的确都不会沮丧。”
  冬树很困惑,不由得与明日香面面相觑。她立刻避开目光。
  “喂,你胡说甚么,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对呀,你不要胡乱栽赃。”明日香也噘起嘴。
  小峰慢慢来回审视二人的面孔。
  “你们还没做过?可是迟早会做吧?真令人羡慕。”
  “你在自己乱想甚么、乱嫉妒甚么啊。现在应该不是扯这种事的时候吧。你干了甚么好事,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罢了。那样哪里有错?想性交也没有对象的人,只能用这种方式解决。不然要怎样?难道你愿意让我上吗?”小峰转向明日香。
  “开甚么玩笑!”她扯高嗓门。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接近,最后诚哉进来了。
  “你们在吵甚么?”
  “这家伙居然想强暴菜菜美小姐。”明日香回答。
  诚哉的脸颊在抽搐,冬树很确定。他暗忖,哥果然是真心喜欢菜菜美的。
  “没得逞吗?”
  “我想应该是。我和冬树正在客厅说话,菜菜美小姐忽然出现,说有人进她房间……”
  “然后,菜菜美小姐呢?”
  “现在在客厅。”
  “你去看看她的情况,别让她一个人。”
  “可是──”
  “快去!”
  在诚哉的催促下,明日香走出房间。诚哉的眼睛,死盯着小峰。小峰再次深深垂首。
  “冬树,叫大家到餐厅集合。”诚哉说。
  在餐厅的长桌前,七名男女就座。小峰被安置在墙边的椅子上,他穿着运动裤和白衬衫。失去情感的双眼,空洞地瞥向斜下方。
  “这绝对不可原谅,和舔奶粉的太一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这是强暴耶。这家伙是强暴犯。要我跟这种人一起生活,我绝对办不到!门都没有!”明日香大声咆哮。
  菜菜美坐在明日香和荣美子中间,她一直垂着头。
  “好了,你先别激动,我们冷静讨论。”诚哉伸出右手,像是要安抚她。

  “谁冷静得下来啊。不会吧?难道你们这些臭男人都要帮这家伙说话?你想说你可以体谅他想找人上床的心情?”明日香猛然站起。
  “那怎么可能,总之你先别激动。”
  听到冬树的话,明日香板着脸坐下。这时,河濑交迭双臂露出笑意。明日香瞪着微笑的他。
  “干么?有甚么好笑的?我说了甚么奇怪的话吗?”
  “说话奇怪的,不是你,是这边这位老兄。”河濑看着冬树,勾起唇角。
  冬树蹙眉。“你说我?”
  “本来就是。虽然我不是要替小峰撑腰,但他的心情的确可以体谅,至少我就能体会。我也想,老实说,我恨不得现在就找人上床。只不过我忍住了,你自己应该也是如此吧。”
  冬树紧咬臼齿。他的怒火沸腾,却说不出话。
  “这就是人性。”河濑正经起来,低声说道。“既然要讨论,那就说真话。如果死要面子故作清高,那样毫无意义。”
  对于无力反驳的冬树,明日香投以严厉视线。
  “我真不敢相信,是这样吗?”
  冬树摇头。
  “我可不想强暴别人。”
  “你别窜改我说的话。”河濑皱起脸。“我也没说我想强暴别人吧,我只是说如果有人愿意让我发泄,那我很想做。这点无论任何男人都一样,这是天生本能谁也没办法。”
  “太过分了,强词夺理。”明日香说。
  “小姐,你应该也不可能对男人的本能一无所知吧,事到如今就别装甚么清纯玉女了。所以我说警视大人啊。”河濑转向诚哉。“要怎么处置这个强暴混蛋是小问题,男性本能这种麻烦的玩意该怎么解决才是重点吧。”
  “那种事跟我们又没有关系。既然是男人的事,男人自己去解决就好,总之把问题推到我们身上──”
  “你这小丫头真罗唆。”河濑皱起眉头,发出低沉的怒喝。“你想说甚么我都知道。拜托你安静一下好吗,这样大人怎么说话。”
  明日香一脸意外地瞪大双眼,但她紧闭着嘴没吭声。
  诚哉保持缄默,一直闭着眼。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这时,他似乎察觉到众人注目,睁开眼了。
  “首先我要先声明,我请各位过来集合,不是为了对小峰先生兴师问罪,而是因为我认为,这是思索今后我们该如何活下去的好机会。我想和大家讨论我们的未来。”
  一直默默喝罐装啤酒的户田,这时嗤嗤笑了出来。
  “未来?那种玩意在哪里?世界都已经毁灭了。”
  诚哉站起来环视众人,继续说道:“我们的确已失去以前的世界了,但我们还活着。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要在这种状况下思考未来,该做的事只有一桩,那就是建造新世界。”
或许您还会喜欢:
红龙
作者:佚名
章节:54 人气:0
摘要:1威尔·格雷厄姆让克劳福德坐在房子与海之间的野餐桌旁,然后递给他一杯冰茶。杰克·克劳福德看着这幢外表漂亮的老式房子。银白色的木料衬着明媚的阳光。“我真应该当你卸职的时候在玛若森就找到你,”杰克说,“你肯定不愿意在这儿谈这件事。”“这事我在哪儿都不愿意谈,杰克。既然你坚持要说,好,我们就来谈谈。 [点击阅读]
纯真年代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0
摘要:作者:蒲隆美国文学批评家菲利普·拉赫夫把美国文学中典雅和粗犷这两种不同的流派形象地称为“苍白脸和红皮肤”。这两种流派不仅写作风格相异,而且题材也不同:“苍白脸”多写上流社会,“红皮肤”则多写下层民众。当然两派作家的家庭出身和社会经历也大相径庭。 [点击阅读]
纸牌屋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0
摘要: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欢笑不长久,欲望不长久,生命本身,也总会走到尽头。这真是至理名言。所以,人生在世,最要紧的就是及时行乐,活在当下,把手中的东西紧紧抓住。为什么要虚度一生去换取入土之后碑头的空文呢?“永存我心”,什么样的蠢蛋才会希望自己的坟头铭刻这样一句空话?这不过是无病呻吟的多愁和伤感,毫无意义。我们还是面对现实吧,人生就是一场零和博弈,输赢高下都在政坛见分晓。 [点击阅读]
纽约老大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1991年6月13日,好莱坞。凌晨,加利福尼亚美联社分部一派兵荒马乱。五分钟之前,路透社抢先向全球公布了齐亚托联通公司的最新消息。这一次,英国人灵敏的鼻子终于甚至比美国人更早嗅到了大西洋的腥味。齐亚托联通公司正在制做本世纪耗资最大的色情片,主要外景地选择在沙漠中,也就是拍摄《宾虚传》和《阿拉伯的劳伦斯》用过的场景,其中一处搭设了1000余人在上面翻滚的大台子。 [点击阅读]
绞刑架下的报告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一代英雄,惨遭杀害,但他们是一座座高大雄伟的雕像,矗立在大地上,鲜花环绕,阳光沐浴,人们把最崇敬的感情献上。一伙魑魅魍魉,蝇营狗苟,虽生犹死,都是些朽木雕成的木偶,人们投之以冷眼、蔑视与嘲笑。捷克民族英雄伏契克在他举世闻名的《绞刑架下的报告》(以下简称《报告》)这部不朽的作品里,深刻地揭示了人的伟大与渺歇—雕像与木偶的根本区别。 [点击阅读]
绿里奇迹
作者:佚名
章节:59 人气:0
摘要:这件事发生在1932年,当时的州立监狱还在冷山。当然了,还有电椅。狱中囚犯常拿电椅开玩笑,对令人恐惧却又摆脱不掉的东西,大家总喜欢如此地取笑一番。他们管它叫“电伙计”,或者叫“大榨汁机”。大伙谈论电费单,谈论那年秋天监狱长穆尔斯不得不自己做感恩节晚餐,因为他妻子梅琳达病得没法做饭了。不过,对于那些真得要坐到电椅上的人,这些玩笑很快就不合时宜了。 [点击阅读]
罗亭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那是个静谧的夏天早晨。太阳已经高悬在明净的天空,可是田野里还闪烁着露珠。苏醒不久的山谷散发出阵阵清新的幽香。那片依然弥漫着潮气,尚未喧闹起来的树林里,只有赶早的小鸟在欢快地歌唱。缓缓倾斜的山坡上,自上到下长满了刚扬花的黑麦。山顶上,远远可以望见一座小小的村落。一位身穿白色薄纱连衣裙,头戴圆形草帽,手拿阳伞的少妇,正沿着狭窄的乡间小道向那座村庄走去。一名小厮远远跟在她后面。 [点击阅读]
罗杰·艾克罗伊德谋杀案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谢泼德医生在早餐桌上弗拉尔斯太太于16日晚(星期四)离世而去。17日(星期五)早晨八点就有人来请我去。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因为她已死了好几个小时了。九点过几分我就回到了家。我取出钥匙打开了前门,故意在大厅里磨蹭了一会,不慌不忙地把帽子和风衣挂好,这些都是我用来抵御初秋晨寒的东西。说老实话,我当时的心情非常沮丧忧愁。我并不想装模作样地认为,我能够预料今后几周将要发生的事。 [点击阅读]
罗杰疑案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弗拉尔斯太太于16日晚(星期四)离世而去。17日(星期五)早晨八点就有人来请我去。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因为她已死了好几个小时了。九点过几分我就回到了家。我取出钥匙打开了前门,故意在大厅里磨蹭了一会,不慌不忙地把帽子和风衣挂好,这些都是我用来抵御初秋晨寒的东西。说老实话,我当时的心情非常沮丧忧愁。我并不想装模作样地认为,我能够预料今后几周将要发生的事。 [点击阅读]
罪与罚
作者:佚名
章节:50 人气:0
摘要:在彼得堡贫民区一家公寓的五层楼斗室里,住着一个穷大学生拉斯柯尔尼科夫。他正在经历着一场痛苦而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要确定自己是属于可以为所欲为的不平凡的人,还是只配做不平凡的人的工具的普通人。他原在法律系就学,因交不起学费而被迫辍学,现在靠母亲和妹妹从拮据的生活费中节省下来的钱维持生活。他已经很久没有交房租了。近来,房东太太不仅停止供给他伙食,而且催租甚紧。这时他遇见了小公务员马尔美拉陀夫。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