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安迪密恩 - 第1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01
  你不应读此。
  如果你读这本书,只是想知道和弥赛亚[1](我们的弥赛亚)做爱是什么感觉,那你就不该继续读下去,因为你只是个窥婬狂而已。
  如果你读这本书,只因你是诗人那部《诗篇》的忠实爱好者,对海伯利安朝圣者的余生之事十分着迷且好奇,那你将会大失所望。我不知道他们大多数人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生活并死去,那是在我出生前三个世纪的事情了。
  如果你读这本书,只是想更加深入地了解“宣教的那个人”所传授的信息,那你也将大失所望。我承认,我喜欢她,但更多是把她看作一个女子,而非导师,或者弥赛亚。
  最后,如果你读这本书,只是想获悉她的命运,甚至是我本人的命运,那你也选错东西了。虽然我俩的命运似乎比任何人的都要确凿无疑,但是,在她的命运了尽的那刻,我并没有陪伴在她的身旁,而现在,就在我写下这些文字之时,我自己的命运也在等待着它最后一幕的落下。
  如果你依然想读下去,我会感到十分惊奇。但我已经不是头一遭遇见吃惊的事了。最近的几年不可能之事一件接一件发生,一件比一件不可思议,一件比一件无可避免。我之所以写下这些,就是要分享这些记忆。也许我真正的动机并非是要分享——我几乎肯定,我写的这些东西不会被人发现——而是要一五一十地记载下事件的经过以及原委,理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在我明白自己说的话之前,我如何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某个大流亡前的作家曾这样写过[2]。完全正确。我必须明白事情的准确经过,才能知道该如何去看待它们。我必须亲眼见到整个事件跃然纸上,所有的感情从笔端流淌而下,这样,我才能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在我身上,并将我感动。
  如果你读这本书的理由和我写这本书的理由一样——为了将过去几年的混沌整理出一点模式,将这基本上杂乱无章的事件强制性地理出一点头绪(在过去几十年中,这些事统治了我们的生命)——那么,你到底是读对东西了。
  从何讲起呢?也许,该从死刑说起。但说谁的死刑呢——我的还是她的?如果是我的,又是哪一次?我面前摆着好几个选择。也许,最后一次比较合适。以结局为开篇。
  写下这些东西的此时,我正被关在一个薛定谔猫箱中,它正沿着高空轨道环绕着孤星世界阿马加斯特。猫箱其实不是什么箱子,它仅仅是个壳体光滑的椭圆体,长仅六米,宽仅三米。这寸方之地,便是我度过余生的地方。我这寸方之地的内部陈设像是间极其简朴的单人房,里面有个黑匣式空气废物循环器、一张床、食物合成器。最后就是马桶、水槽、淋浴间,但后面这些东西被安置在一张纤维塑料的隔膜后,我不清楚它们被放入隔间的理由。永远也不会有人来这拜访我。隐私就像是一个空洞的笑话。

  我有块写字板,还有一支触笔。我每写完一页,就会把它转印成皮纸的硬拷贝,那些皮纸是循环器造出来的。在我这寸方之地中,每一天的可见变化,便仅仅是糯米纸般薄的书页在一点点地堆高。
  我看不见毒气瓶的存在。那东西被安在猫箱的静动外壳中,并连接到空气过滤单元,只要谁企图动动瓶子,或是打算在壳体上凿个洞,就会触发氰化物。辐射探测器,其定时器,以及同位素元件都安装在壳体的静态能量场中。我不知道随机的定时器什么时候会激活探测器,也不知道同样的随机计时单元什么时候会打开屏蔽微量同位素的铅质防辐射屏障。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同位素会在什么时刻放射出粒子。
  但是,只要那同位素一放射出粒子,我就能知道探测器什么时候会被激活。我首先会闻到苦杏仁的味道,一两秒钟后,毒气将杀死我。
  我希望,那仅仅是一两秒钟就能完成的事。
  理论上,根据那个古老的量子物理谜题,我现在正处于一种半死不活的迭加态中。在薛定谔本来以猫为主角的想象实验中,现在我成了那只猫,被置于概率波迭加的悬搁状态。猫箱的外壳恰恰就是一种位置融合能量,一有小侵小扰,就会发生爆炸,所以永远也不会有人打开箱子看看我是死是活。理论上说,并没有人直接负责执行我的死刑,因为每一微秒,量子理论的永恒定律都在掷骰子,要么赦免我,要么将我处以极刑。没有任何观测者。

  但我本人就是观测者。我本人正带着某种超然物外的兴趣,等待着那个粒子概率波的塌陷。一旦氰化物气体开始嘶嘶鸣叫,但只要它还没进入我的两肺、心脏和大脑,我本人就知道宇宙选择了哪一条路,来恢复其自身的正常。
  至少,只要我还关心,我就会知道。从各方面考虑来看,我们大多数人最关心的便是宇宙的这一决心。
  与此同时,我吃,睡,拉,撒,呼吸,每天开展被人遗忘的不变仪式。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到现在我还活着——如果可以说这是“活着”的话——而且活着仅仅是为了回忆,为了写下我所铭记的事。
  如果你正在读这本书,那你几乎肯定是读错东西了。但是就像我们生命中的许多事一样,行为背后的理由并非那么重要,只有行动本身才会长存。到最后,唯有这永恒的事实——我已经写下了这一切,而你现在正在阅读——才是最为重要的。
  从何处讲起呢?从她的故事?她是你想了解的人,也是我最想铭记的人,为了她,我宁愿忘却我一生中其余的任何事、任何人。但也许,我该从那件事说起,正是那次事件,将我带到了她身边,然后又来到了这,历经了银河和远方的千山万水。
  我想,我该从头说起——那是我的第一次死刑。
或许您还会喜欢:
冒险史系列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2
摘要:一歇洛克-福尔摩斯始终称呼她为那位女人。我很少听见他提到她时用过别的称呼。在他的心目中,她才貌超群,其他女人无不黯然失色。这倒并不是说他对艾琳-艾德勒有什么近乎爱情的感情。因为对于他那强调理性、严谨刻板和令人钦佩、冷静沉着的头脑来说,一切情感,特别是爱情这种情感,都是格格不入的。我认为,他简直是世界上一架用于推理和观察的最完美无瑕的机器。但是作为情人,他却会把自己置于错误的地位。 [点击阅读]
冤家,一个爱情故事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2
摘要:第一章1赫尔曼·布罗德翻了个身,睁开一只眼睛。他睡得稀里糊涂,拿不准自己是在美国,在齐甫凯夫还是在德国难民营里。他甚至想象自己正躲在利普斯克的草料棚里。有时,这几处地方在他心里混在一起。他知道自己是在布鲁克林,可是他能听到纳粹分子的哈喝声。他们用刺刀乱捅,想把他吓出来,他拚命往草料棚深处钻。刺刀尖都碰到了他的脑袋。需要有个果断的动作才能完全清醒过来。 [点击阅读]
午夜的五分前
作者:佚名
章节:2 人气:2
摘要:店内的摆设几乎没有变化。除了满眼遍布的令人一看便联想到店名“圣母玛利亚号”的轮船模型、老旧航海图和小小的地球仪勉强算得上个性外,它与学生街上数不清的各色咖啡馆并没有太多分别。虽然没有特别吸引我的地方,不过想要喝杯咖啡的时候,学生时代的我总是来到这家店。在我和小金井小姐面前摆上两杯水,为我们点菜的店老板也没有变化。他穿着白色衬衫和灰色西装裤,显然这样的装扮与咖啡店店主的身份不甚相称。 [点击阅读]
吉檀迦利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冰心译1你已经使我永生,这样做是你的欢乐。这脆薄的杯儿,你不断地把它倒空,又不断地以新生命来充满。这小小的苇笛,你携带着它逾山越谷,从笛管里吹出永新的音乐。在你双手的不朽的按抚下,我的小小的心,消融在无边快乐之中,发出不可言说的词调。你的无穷的赐予只倾入我小小的手里。时代过去了,你还在倾注,而我的手里还有余量待充满。 [点击阅读]
吸血鬼德古拉
作者:佚名
章节:20 人气:2
摘要:东欧,一四六二年自从她的王子骑马出征后,伊丽莎白王妃每晚都被血腥恐怖的恶梦折磨。每一夜,王妃会尽可能保持清醒;然而等她再也撑不住而合眼睡去后,她很快便会发现自己徘徊在死尸遍野、处处断肢残臂的梦魇中。她又尽力不去看那些伤兵的脸——然而,又一次,她被迫看到其中一人。永远是他那张伤痕累累的囚犯的脸,然后伊丽莎白便在尖叫声中醒来。 [点击阅读]
呼吸秋千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2
摘要:我所有的东西都带在身边。换句话说:属于我的一切都与我如影随行。当时我把所有的家当都带上了。说是我的,其实它们原先并不属于我。它们要么是改装过的,要么是别人的。猪皮行李箱是以前装留声机用的。薄大衣是父亲的。领口镶着丝绒滚边的洋气大衣是祖父的。灯笼裤是埃德温叔叔的。皮绑腿是邻居卡尔普先生的。绿羊毛手套是费妮姑姑的。只有酒红色的真丝围巾和小收纳包皮是我自己的,是前一年圣诞节收到的礼物。 [点击阅读]
哭泣的遗骨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初、高中的同班同学——现在长门市市政府下属的社会教育科工作的古川麻里那儿得知了这一消息。麻里在电话里说:“哎,我是昨天在赤崎神社的南条舞蹈节上突然遇到她的,她好像在白谷宾馆上班呢。”关于南条舞蹈的来历,有这么一段典故,据说战国时期,吉川元春将军在伯老的羽衣石城攻打南条元续时,吉川让手下的土兵数十人装扮成跳舞的混进城,顺利击败了南条军。 [点击阅读]
回忆录系列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银色马一天早晨,我们一起用早餐,福尔摩斯说道:“华生,恐怕我只好去一次了。”“去一次?!上哪儿?”“到达特穆尔,去金斯皮兰。”我听了并不惊奇。老实说,我本来感到奇怪的是,目前在英国各地到处都在谈论着一件离奇古怪的案件,可是福尔摩斯却没有过问。他整日里紧皱双眉,低头沉思,在屋内走来走去,装上一斗又一斗的烈性烟叶,吸个没完,对我提出的问题和议论,完全置之不理。 [点击阅读]
园丁集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1仆人请对您的仆人开恩吧,我的女王!女王集会已经开过,我的仆人们都走了。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呢?仆人您同别人谈过以后,就是我的时间了。我来问有什么剩余的工作,好让您的最末一个仆人去做。女王在这么晚的时间你还想做什么呢?仆人让我做您花园里的园丁吧。女王这是什么傻想头呢?仆人我要搁下别的工作。我把我的剑矛扔在尘土里。不要差遣我去遥远的宫廷;不要命令我做新的征讨。只求您让我做花园里的园丁。 [点击阅读]
国王鞠躬,国王杀人
作者:佚名
章节:7 人气:2
摘要:每一句话语都坐着别的眼睛我小时候,村里人使用的语言,词语就住在它们表述的事物表面。所有名称与事物贴切契合,事物和自己的名字如出一辙,二者像缔结了永久的契约。对多数人而言,词语和事物之间没有缝隙,无法穿越它望向虚无,正如我们无法滑出皮肤,落进空洞。日常生活的机巧都是依赖于直觉、无须语言的熟练劳动,大脑既不与它们同行,也没有另辟蹊径。脑袋的存在只是为了携带眼睛和耳朵,供人们在劳作中使用。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