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王朔《过把瘾就死》 - 王朔《过把瘾就死》电子书——第四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回到家里,屋内灯火通明,杜梅刚洗过脸披散着头发坐在梳妆镜前搽护肤霜,板着脸,眼中怒气冲冲的。桌上搁的饭菜一口没动。“怎么回来了?不多玩会儿?”
  “电影没劲。”“人有劲呀,不是约好一直看电影的么,怎么把人家一个人孤单单甩在那儿了——那多有感觉呀,一起坐在黑暗里看着感人的外国片子……”“你别胡说八道的,我跟谁约好了?”我走到床头坐下拿起半导体找“美国之音”的新闻节目。
  “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今天上班了么?”
  我低着头细调着旋钮。“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我一仰身端着半导体躺在床上。
  “你不理我是不是?行,你就等着瞧吧。”
  她一扭身端着水盆出门倒脏水,片刻回来给自己搞了点吃的,边吃边看电视,故意把音量开得吵人。
  “你能不能把音量开得小点?还有邻居呢。”
  “你不是不理我么?别理我呀。”
  “行,那咱就谁也别理谁。”我把半导体贴到耳朵上转身脸朝里。“还他妈丈夫呢,还他妈爱我呢,连狗都不如。”她在一边骂骂咧咧地骂开了,“狗还知道主人唤一声就跑过来呢。”
  “你嘴放干净点,你骂谁呐?”
  “我就不干净,我就骂你,骂你个聋子,骂你个哑巴。什么东西?在外边跟人家一聊起来就没完,回家跟老婆就没话。不是个东西!心里不定蹩着什么坏呢,想离婚就直说,别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我手里的半导体被她一把夺走。她单腿跪在床上,一手按着我,一手指着我居高临下地喝令。
  “你理我,你理我!”我一抬胳膊把她掀到一边,起身拣回半导体,对她说:“别碰我呵,小心伤着自个。”
  “我就碰你了,看你敢怎么着我。还不让我碰你了,谁打得过谁还不一定呢。”她披头散发张牙舞爪抡着王八拳跪着扑上来。
  我一边抵挡,一边下床,警告她:“别来劲呵,给你脸了是不是?”“谁给谁脸呀?给你脸了还差不多。”她追到地上。
  我捉住她的两手,恳求她:“别闹了,好好呆会儿不行么?”
  “偏闹,就跟你闹!”她手被我捉着,脸直逼十到我脸上张嘴就能咬着我。我把她胳膊拧到背后,把她撅起来。
  “你说你也打不过我……”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不屈地威胁我,接着叫了一声:“你把我拧疼了。”“我放开你那你别闹了。”
  她不吭声,我侧脸一瞧,她哭了,连忙松开手。
  “你说的,非把自己弄哭了才算完。”
  她站在那儿,眼泪成串地往下掉,一声没有。弯着嘴像一钩下弦月,伤心死了。“行了,行了,自己闹的还哭什么?”我摘下铁丝上晾的一条手巾递给她,“擦擦泪。”
  她垂着手不接,我就亲自替她揩泪。她一把打掉毛巾,扭过身冲墙站着。“我这可是仁至义尽了,你别不识好歹。自己没事吮事还有理了?”我看她一眼,她泪如泉涌。
  过了一会儿,我又看她一眼,她不哭了,站在那儿用手抠墙皮。“你打算在那儿站一晚上呵?犯什么倔呀?你倔给谁看?你不睡我可睡了。”
  我打了个哈欠,见她还是不动,就真脱衣服钻进被窝,一边说:“真舒服呀,还是被窝里舒服。就有人那么傻,喜欢站着也没人罚她站。”说完,我闭上眼睛蜷缩在被窝里。
  再睁眼,她在擦脸擤鼻涕,接着就是换衣服换鞋。我蹭地从被窝赤条条站起来,一步跳下床去直扑房门,她也撒腿往门口跑。我先她一步按住门把手,接着把门锁死,把她从门口推开。“你要干什么?”她死盯着我,严肃地说:“你让我走。”然后拧身,奋勇拉门。我再次把她推开:“你无聊不无聊?”

  “你让我走。”“先说好你要去哪儿?”
  她走到一边坐下,点点头说:“行,你就守着吧。”
  “你打算闹一夜是不是?”
  “没不让你睡,你去睡你的吧,瞧你困得那样儿。”
  我一挪步,她就站起来,我只好又回到门口堵着。
  “你到底打算上哪儿呵这么深更半夜的?”
  “去死。”“得了,又不是小孩。都这么大人了。”
  “你就等着瞧吧。”她扭脸冷笑,鼻子连哼两声。
  我向杜梅求饶:“咱们有什么事明天说行么?哪怕不过了。离婚,也等明天说。”“躲开,我要上厕所去。”
  “你就先憋会儿吧。”“好吧。”她想了想说,“我不走了,明天再说。”她脱了高跟鞋换上拖鞋。“把衣服也换了。”她重新换上睡衣,走到床边坐下。
  我离开门,趴上床钻回被窝:“何必呢你说,到底有多少是不可调和的敌我矛盾呢……”
  我话没说完,只见她弯腰拎起高跟鞋离弦之箭似地冲向门口,开了门锁一闪跑了。
  我追到门口,已是鞭长莫及。
  看到自己妻子穿着睡衣拎着高跟鞋光着两只脚丫弯腰沿着黑漆漆的走廊一溜烟地跑远,我心想:这叫什么事呵!
  我怒不可遏,看看墙上的钟,已是夜里两点,又不能不去找。我披上衣裳换了鞋,来到月光依稀的院子里,到处是树丛的重重黑影,四周鸦雀无声,只有一两只野猫在垃圾箱觅食,猫眼闪着幽光。我走到院门口,问哨兵看到一个穿睡衣的女人出门没有。
  哨兵说几分钟前有个女人出了门往北走了。我慌忙往北追到十字路口,四下灯火通明的马路上空空荡荡的不见人踪,只有一两辆载重卡车偶尔驶过。
  我心情绝望,又站了会儿,不知该沿哪条路追下去。一个牧羊人赶着一群口外羊从东边过来,羊群挤挤挨挨咩咩叫着从我身边走过。该到吃涮羊肉的节令了,我带着这个念头,哆哆嗦嗦回到了家。躺在床上,我不住地胡思乱想,担了一会儿心,又发了一回恨,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房门大开,大概是门没锁半夜被风吹开的。我迷怔一下,想起昨晚发生的事,随即破口大骂。
  我一边骂着一边起床洗漱,刷完牙我又接着骂,到科里去找杜梅。病房里正在开早饭,一群面黄肌瘦的病号围着餐车伸着搪瓷饭盒打粥。护士戴着大口罩,我也没认出是谁,她告诉我杜梅没来过。我又到单身宿舍的楼上去找。贾玲出来说杜梅昨晚没来,接着她又问我出了什么事,怎么跑这儿来找她。我忍着气说这个小婊子昨天夜里跑了。她笑了说准是你把她气跑的。我气她?我向贾玲诉苦我就差喝她洗脚水了。贾玲说她还是爱你的,平时总夸你这好那好。我喊了一声说当然我受之无愧。然后我们又一直分析她能跑哪儿去,我问贾玲她还有什么熟人在城里。贾玲问我给她姨妈家打电话了没有。我说没有。
  贾玲陪我到科里找了部电话,我甚至不知道她姨妈家的电话号码,还是贾玲告诉了我。我拨通电话,杜梅的表妹告诉我她在早晨刚进门。我让她叫杜梅接电话,表妹去了会儿回来说她不接。“我马上去。”说完放下电话。
  “你说这叫什么?”我冲贾玲发牢骚。“招谁惹谁了我?她过去跟别人也这样么?”“她除了跟你还跟过谁?”贾玲笑着推了我一把,“快去磕头请罪吧。要不要搓板?我那儿有块可以借你。”

  “不必了,想必她嫁家有暖气管子。”我走了几步又掉头回来对贾玲说:“保密呵。”
  “放心。”贾玲笑着离去。“我怎么那么爱传你们这些破事?”我去杜梅姨家的路上,顺道拐到单位请了个假,说家里有点事,硬着头皮听上司一通通诲:“年轻轻的可别叫家务缠住。要计划生育。别像处里的那些女同志,本来很有前途的,生了孩子就全完了,变得婆婆妈妈。”
  杜梅的表妹给我开的门,把我堵在门廊里嘀咕半天,说她表姐正在哭呢,让我过去别对她发火,表现好点。我唯唯诺诺答应着,堆出一脸笑进了屋。
  杜梅的姨妈正在劝她,一见我进来便让开站到一边。杜梅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倒叫我动了些怜香惜玉之心。偏她穿得一身齐整,又叫我奇怪。
  “走吧,回家吧。”我三步两步赶上去,涎着脸软语柔声地半蹲着手按膝叫她。“不回去!”她脸一扭,丧声丧气地说。“有本事你一辈子别理我。”“走吧。”我动手拉,背对着她姨妈什么的,瞪眼小声道:“别来劲呵!”“你还跟我厉害?我就不回去。”她一甩手打在我脸上,打得我脸颊生痛,并吼:“少碰我!”
  我笑着直起腰,心里感觉受了刺伤:“还生气呐,别生了。”
  她姨妈在一边说:“小俩口闹了矛盾,就应该互相体谅,互相多让着点。”“是是。”我答应着,抬眼瞧杜梅。
  “男同志就应该心胸开阔。”
  “是。”我又过去叫杜梅。“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不行么?”
  “女同志也不要得理不让人,往后还得一起过日子嘛。”
  “你怎么我表姐了?”她表妹问。
  “我……,咳。不说了,都我错了。”我把杜梅拉起来,暗暗使劲表面上还作搀扶状:“走吧,别拧啦,何必呢?”
  “就不走,就不走。”杜梅半推半就,嘴始终硬着。
  “回去别吵了,哪说哪了。”她姨妈在后面说。
  “哎哎。”我不住嘴地应着。
  她表妹给我们开了门,我拖着杜梅马不停足地出了她姨妈家。“你咋晚跑哪去了?”街上阳光充沛,人群闲适。
  “你管呢。?”“好好,我不管,冷不冷呵昨晚我出去一会儿就冻得够呛,干嘛这么跟自个儿过不去呀?”
  “你瞧,你又说这种话。我不走了,回去。”
  “别别,”我拉住她,一脸谄笑,“我不说了。”
  无轨电车来了,我拉着她上了车。
  “你管我上哪儿呢?反正我死我活你也不心疼。”“哪里,心疼。”我去售票台买了两张票,又回来站在她身边。“心疼什么?还不照样睡你的觉。”
  “你昨晚是不是回来过?衣服都换了么?”
  “我不回来你想冻死我呀?我根本没走远,就看你出来找不找我。”“找了。”“你那叫找呵?兜了一圈,连十分钟都没有就回去了。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真气,回来一看你,居然睡着了,亏你睡得着!”她说着又来了气,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那是愁得睡着了。”
  “呸,还不知梦里和什么人鬼混去了呢。早把我忘到一边,巴不得我这一走就别回来呢。”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替自个可怜,泪也越发制不住了,低下头让泪从鼻尖滴到地上。
  我表情沉痛,昂首严肃地看车窗外,主要也是不想让同车乘客有什么下流的想像。
  我不说话,她就一路抽泣。
  下了车,我对她说:“快到院门了,你可别这副样子进院,好像我怎么你了似的——身上有手绢么?”

  她掏手绢擦泪,理理妆道:“你就是欺负我了。”
  “是非问题以后再谈。”
  “唉——”她把手绢放回包皮里,长叹一声:“有时真想永远不理你了。”“你算了吧,别弄得自己多愁善感的。你可以了,还觉得没占够上风?我都叫你弄成什么了?我干什么了究竟?多说了一句没有?我的冤情还没处诉呢!”
  “你怎么又说这话?”她惊叫,“原来你心里根本没认错。”
  “我认什么错?我有什么错?我千古奇冤应该昭雪的。”
  她不吭了,闭着眼使劲挤泪。
  “你们政委来了呵。”我侧身挡住杜梅,跟老头点头哈腰打招呼,顺势带着她走。她盲人般地任我领着走,进院门时,贾玲正手里拿了一封信,往门口挂着的邮箱里投,看见我们,便张嘴指着杜梅掩口用眼睛问:接回来了?我摇手叫她别吭声,这边一分钟,那边她闭着眼走路一头撞在传达室旁机动车限速标志牌上。门口所有的人,包皮括哨兵都不禁一笑,我也笑了,她哇地一声哭出声来。然后是掉头往外冲,口口声声去买菜刀抹脖子,我奋力阻挡,把她连抱带拖地往院内的小花园弄。很多人都站住看热闹,笑嘻嘻的。贾玲站在一边面有忧色,又不便上前协力。
  我好容易把她弄到小花园的白色廊架下,按坐在前廊凳上,她还一次次起身欲冲,被我豪不客气地一次次推坐在原处,她力气用尽,开始哀恸地哭。
  四周茂盛的柏丛挡住了好奇者的目光,我也在一边坐下,喘出一口气,感到名誉扫地,威信扫地。
  花坛里的月季花枝叶扶疏地婀娜开放,一些蜜蜂嗡嗡地在阳光中盘旋;蚂蚁沿廊柱往上爬,爬到光滑的地方把持不住掉了下去;一辆轿车若隐若现地从树丛外驶过。
  杜梅还在哭,无声地泪流满面地哭,我吸着烟耐心地等她哭完。两个老年病号背着手从小径走来,看到我们怔了一下,原路退了回去。我们就那么坐到吹中午下班号,她哭了一上午,大概自己也哭得没趣了,肿着个眼睛茫然地坐在那儿,想起来又抽噎几下,干哼几声,鼻子像伤了风似的不停吸溜。
  “哭完了?”我问她。“这就痛快了?过瘾了?”
  “滚,你滚!”她用手使劲推我。
  我屁十股纹丝不动,只是上身摇摆:“不滚,就不滚,干吗要滚?”我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哭完回家。”
  “回屁家!”“屁家也得回,哪怕回去接着哭呢。家里哭多舒服呵,哭累了还能躺着,饿了能吃渴了能喝,毛巾现成嫌自己哭单调还可找音乐伴奏……”“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没有,我是气我自己。我怎么就那么不会来事儿?就一个媳妇,眼睁睁地看着哭死,束手无策——平时挺机灵的,也算个拍马高手,关键时刻就不灵了。”
  她扑哧一笑,旋即又声声俱厉:“行,回家,回就回,回去就离婚。”“前边还像句话,后面就不是话了。”
  “你还别以为我不敢。”她站起来蹬蹬走了。
  “你敢,你胆大。”我跟在她后面走。“你怕谁呀?”
  我打开门,贾玲和另一个姑娘站在走廊里,每人双手端着一个盛满饭菜的饭盒,反扣的饭盒盖上还放着一切切成片的酱肘花。“你们还没吃午饭吧?”
  “一点都不饿。”我没精打采地说。
  “都打来了,接着。”她把手里的饭盒递给我。
  “谢谢呵。”我朝那姑娘笑一下,把两个饭盒摞在一起抱着。“她好点么?”贾玲小声问,踮脚从门缝往里望。
  “躺着呢。进来坐吧。”我用腿后跟磕开门。
或许您还会喜欢:
沉重的翅膀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0
摘要:一令人馋涎欲滴的红菜汤的香味,从厨房里飘送过来。案板上,还响着切菜刀轻快的节奏。也许因为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叶知秋的心情就像窗外那片冬日少有的晴空,融着太阳的暖意。发了几天烧,身子软软的,嘴里老有一股苦味,什么也吃不下去。厨房里送过来的香味,诱发着叶知秋的食欲。她跟许多善良的人一样,一点儿顺心的小事,都会使她加倍地感到生活的乐趣。 [点击阅读]
沙僧日记2 盛开的师傅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0
摘要:上个日记本写到:我们师徒五个历尽千辛万苦、千山万水、千磨万难、千妖百怪、千娇百媚,终于来到了西天佛祖处,取得了真经,修成了正果。当我们这群罗汉果还没来得及变成开心果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我们回去的路上,观音老母掐指一算,说我们还没有达到九九八十一难的指标,还差一难。 [点击阅读]
没有语言的生活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0
摘要:王老炳和他的聋儿子王家宽在坡地上除草,玉米已高过人头,他们弯腰除草的时候谁也看不见谁。只有在王老炳停下来吸烟的瞬间,他才能听到王家宽刮草的声音。王家宽在玉米林里刮草的声音响亮而且富于节奏,王老炳以此判断出儿子很勤劳。那些生机勃勃的杂草,被王老炳锋利的刮子斩首,老鼠和虫子窜出它们的巢四处流浪。王老炳看见一团黑色的东西向他头部扑来,当他意识到撞了蜂巢的时候,他的头部、脸蛋以及颈部全被马蜂包围。 [点击阅读]
沧浪之水
作者:佚名
章节:93 人气:0
摘要:故事梗概我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一本薄书:《中国历代文化名人素描》。书第一页是孔子像,旁边写了“克己复礼,万世师表”八个字,是父亲的笔迹。还有屈原,“忠而见逐,情何以堪”;陶渊明,“富贵烟云,采菊亦乐”等一共12人。父亲在我出生那年被划为右派。他只是凭良心替同事讲了几句公道话。因此,他被赶出县中医院,带着我来到大山深处的三山坳村,当了一个乡村医生。 [点击阅读]
活着活着就老了
作者:佚名
章节:82 人气:0
摘要:第1章序冯唐最爱议论“我爸我妈”,口角生风,调笑无忌。若落到批评家手里,这也许就是一个好例,“弑父”、“弑母”云云,有一大套理论等着他。但冯唐还“弑理论”,现成的理论运行到他这里都会死机。 [点击阅读]
火蓝刀锋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0
摘要: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万籁俱寂。忽然,两道雪白的光线划破了被黑暗凝固成一团的空间。光线下有隐约的海浪翻滚,一片汪洋大海上,两艘海军巡逻舰艇正破浪而来。舰艇上的指挥室内,站在液晶屏幕前向大家做介绍的是海军上校武钢。旁边一个目光炯炯的精干小伙子,手里正玩弄着一把火蓝匕首,转动间刀刃寒光毕现。此人有一个响亮的名字——龙百川。 [点击阅读]
牛棚杂忆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0
摘要:《牛棚杂忆》写于一九九二年,为什么时隔六年,到了现在一九九八年才拿出来出版。这有点违反了写书的常规。读者会怀疑,其中必有个说法。读者的怀疑是对的,其中确有一个说法,而这个说法并不神秘,它仅仅出于个人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一点私心而已。我本来已经被“革命”小将—其实并不一定都小—在身上踏上了一千只脚,永世不得翻身了。 [点击阅读]
狼烟
作者:佚名
章节:29 人气:0
摘要: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上午的颐和园门外,有两位大学生跳下了脚驴,跟两名赶驴的脚夫挥了挥手,说了声:“下午见!”就直奔票房,去打门票。两名脚夫将两头脚驴拴到不远处的绿柳浓荫下,从腰带上抽出七寸韭镰,到远处的青纱帐中,割了两大抱鲜嫩的青草,抱来喂驴。然后,二人又到小饭摊上打尖;匆匆吃了几卷煎饼卷大葱,喝了两大碗小米水饭,便又回到拴驴的柳荫下。 [点击阅读]
狼烟北平
作者:佚名
章节:35 人气:0
摘要:南横街黑窑厂“同和”车行的车夫文三儿在酒馆里和二顺子喝得有些高了,正在满嘴跑舌头。文三儿的酒瘾大,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可真要喝起来又喝不了多少,顶多三两,一过四两就麻烦了。他通常是二两酒一下肚,脾气立马见长,瞅谁都不顺眼。若是四两酒下肚,情况就会恶化,他谁也不尿,逮谁和谁撸胳膊挽袖子,很有些英雄气概。 [点击阅读]
王小波《寻找无双》
作者:王小波
章节:15 人气:0
摘要:1建元年间,王仙客到长安城里找无双,据他自己说,无双是这副模样:矮矮的个子,圆圆的脸,穿着半截袖子的小褂子和半截裤管的半短裤,手脚都被太阳晒得黝黑,眉毛稀稀拉拉的。头上梳了两把小刷子,脚下蹬了一双塌拉板,走到哪里都是哗啦啦的响。就这个样子而言,可以说是莫辨男女。所以别人也不知道他来找谁。王仙客只好羞羞答答地补充说,那个无双虽然是个假小子样,但是小屁十股撅得很高,一望就知是个女孩子。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