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紫阳花日记 - 摇曳 5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然而,第二天,妻子真的到医院来了。说是腰痛及腿痉挛,其实她来的目的是为了见诗织。
  三天前的情景,省吾还清楚地记得。
  9月21日(星期四)23:00
  今天一定要去医院。
  腰部的疼痛已经缓解了很多,但弯腰时还是痛,还伴有轻微的麻木感。这些症状,希望能再好好检查一下。
  "只不过是在柜子上撞了一下,不会有什么的。"
  丈夫虽然不理睬,但我还是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说:"下午我过去。""好吧。"他勉强同意了。
  我觉得有一种他毕竟不愿把争执扩大化的感觉。
  把孩子和丈夫都送出门后,我开始准备去医院。
  首先,进到自己的房间,镜子里映出的是,生过两个孩子、面容憔悴的四十岁女人。
  下眼帘松弛,还有细小皱纹,黑眼圈儿隐隐可见。即使再精心化妆,也不可否认已经到了青春渐渐流逝掉了的年龄了。我为"抗衰老"等漂亮的宣传词语而激动过,购买高级化妆品,每周两次去美容院做护理,结果只能是一个短暂的安慰。
  说到底,这样的结果从一开始就知道。纵然是知道,为了平静自己对失去的青春的焦虑以及对青春的留恋,也许这些方法都是不可避免的。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自欺欺人,在这一瞬间,还是祈盼现在的自己能是在今后的人生中,最年轻最辉煌的。
  尽管如此,也许是睡眠不足的原因,双眼无神。在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时,自虐性的被害妄想症在不断地膨胀。
  然而,我并不服输。在任何人的眼里,我是院长夫人,那个女人不过是我丈夫手下打工的一个职员而已。
  果然,或许是因为有一种没人能看到自己的日记的安全感,妻子把自己对年龄的极度不安如实地记录了下来。
  不用说,男人对年龄的增加也感到不安,但对外观或容貌,并没有如此的烦恼。恰恰相反,有时,现在说壮年时,意味着比年轻时还更有自信。
  四十五岁的男人和四十岁的女人相比,仅仅从肉体本身来看,或许男人的烦恼要少一些。
  即使这样,省悟想,感到姿色已衰的妻子,突然改变态度,以"我是院长夫人"自居,仅此就挺可怕的。
  二十一日的日记还这样写道:
  我要去医院,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是去跟丈夫和那个女人见面。
  总之,应该最大限度地展现自己的美丽,精心化妆后,把头发高高盘起。上衣是刚刚做好的淡紫色真丝衬衫,下身是黑灰色的紧身裙。特别在胸前,漂亮的乳沟与锁骨巧妙地结合,尽量露出V字线条的高雅,在它的中间,佩戴着嵌有四个花瓣的钻石项链,更显得光彩夺目。
  裙子是稳重的深色,裙摆在走动时,像摇摆的美人鱼,更强调了成熟女性的味道。

  再次站到镜子前,镜子里映出了苗条的身材,不由得有些自得,我是不会中年发胖的!增加了自信后,又选了只合缝严密的黑色小手提包皮,同时配上黑色的翻毛一脚蹬皮鞋。上下雅致。这种高质量的打扮,不仅仅是雍容高贵,而且还增添了很有教养的印象。
  我是看病去的,穿得太艳了不好吧。衣着好像不在意却很有品位,要从衣装上流露出平常就很高雅。
  至少要显示出我是"成熟的女人",而且是"院长夫人",即使她使出浑身解数也追不上我,动摇不了我。
  终于,妻子要和诗织见面了,就像"严流岛决斗"①的场面那样,省吾简直快要窒息了。
  万幸还是不幸?那时省吾坐在院长办公室,没有看到两个人的决斗场面,但日记里写得很明确。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决定午后一点多出门。到医院开始门诊的两点,我已经到达医院所在的大楼前。把汽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后,坐电梯到了七楼,一出电梯,就看到护士长已经站在那里。
  "夫人,您来了。"
  我事先与护士长通过电话,告诉她我今天要去医院这件事,所以她已经在等我了。
  看到写着"挂号处"字样的地方,确实有个女性面朝这里坐着负责挂号。
  细长的脸型,头发从中央左右分开,长度大概到肩,发梢垂落在白白的胸前,还微微卷着弯儿。也许原本就白净,妆化得并不很浓,一双明亮的眼睛映出了她的年轻。
  她就是用色相勾引自己丈夫的狐狸精吗?我想到这里朝她望去,她马上站起身来,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大概,她知道了我是院长夫人。我也轻轻回敬了一下。护士长对那个女人说:"把夫人的病历卡拿出来。"
  这个负责挂号的女人好像已经准备好了,立马把手里的病历交给了护士长。
  "那么,夫人,我带您去诊室。"
  病历上写着我的名字,但年龄和地址都空着。
  "您这边请。"
  我按照护士长的手势,从挂号窗口前边穿过时,这个女人再次把头深深地低了下来。
  能看到的,仅仅是她很有礼貌地对院长夫人表示的敬意。
  然而,她耳垂上吊着的耳环,无疑是丈夫去冲绳时在恩纳村玻璃工厂买的礼物。虽不能确定,但与当时买的东西非常相像。
  事到如今,毫无疑问她就是丈夫的情人。
  "真没想到。"省吾不由自主地嘟囔了一句。
  那天,诗织戴的是我在冲绳为她买的耳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纯属偶然。我不认为诗织会有那样的恶意,诗织不是那样的女人。
  但是,现在面对日记本,他又能怎样呢?
  就这样穿过候诊室,我跟在手拿病历卡的护士长后面,不紧不慢地走在走廊上。

  护士长什么也没说,但她似乎明白我已经知道了挂号处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即使这样,在我要来的这天,她还戴着我丈夫送给她的耳环,真是厚颜无耻。
  她外表上看上去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但很明显,那是在向我挑战。
  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得到了院长的宠爱。难道她想这样告诉大家吗?
  但是,即使她有意在医院戴上那个耳环,自封为院长太太,也并不是周围所有的人都能容忍。
  也许护士长察觉到了我心中的不快,她改变了话题,奉承道:"您今天的服装非常高雅,非常适合您。"
  我虽说着"谢谢",可耳垂上的耳环还是从脑子里抹不掉。
  但是,护士长只是漠不关心地向前走着,在清楚地看到挂有"诊室"的牌子的房间前停了下来,房门洞开着。护士长朝我看了看,就面对开着的门说:
  "院长,您夫人来了。"
  然后,护士长用手招呼着我:"请吧。请进。"
  我进去后,丈夫只是"哦"了一声,头也没有抬,看着桌子上的书。
  我上次来诊室坐在丈夫的面前,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那次,由于感冒加重咳嗽不止,丈夫给我做了胸部X光透视以及血液检查等。
  结果没有什么大问题。那时不像现在,我还是非常信任丈夫的。虽然他有时回家也很晚,也能感觉到他可能在什么地方拈花惹草,我觉得他不过是玩玩而已。
  现在,他倒好,竟然肆无忌惮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包皮二奶……
  我拿眼睛瞪着他,他好像感觉到了,终于抬起头来,礼节性地"嗯……",点了点头。
  省吾想到,三天前,妻子出现在医院时,摆出一副若无其事样子的她由护士长带进诊室,原来她的目的是为了调查诗织的。
  当然,我当时多少也觉察了一些,但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观察得那么仔细。与其说是来医院看病,还不如说是来找诗织的。
  诊室里丈夫与我面对面,他有点儿难为情似的把目光移开,对护士长说;"带她去放射科拍个片子。"
  我不禁说了句:"不过……"
  在这之前,难道不应该先看看疼痛的部位或后背吗?甚至应该问问,为什么会腰痛?听一听原因,等等。
  当然如果问到这些,就会知道吵架的理由,所以他才决定马上让我去放射科。
  即使这样,我还是问了句:"没关系吧。"丈夫马上回答:"没什么大毛病。心理作用。"
  刹那间,我诙谐地回了句:"是啊,心理作用。"然而,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这种草率,随随便便的话语算是什么呀?姑且抛开夫妻两个人,就是护士长或两个护士在旁边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不是太没有同情心了吗?

  连她们都能感觉到我们夫妻之间的冷冰冰的空气。
  即使这样,我还是对丈夫行了个礼站了起来。
  看到这儿,护士们也都鞠了一躬。而这时他的手却已经去拿下一个患者的病历了。
  或许丈夫是不好意思?即使这样,也太不在意,太冷淡了。
  与丈夫的乏味相比,放射科的技师藤谷就显得很体贴。他同情地对我说:"很难受吧?"他从腰椎和骨盆的正面、侧面等各个角度拍了照片。
  还有,以前就认识的经验丰富的上冢护士,她在化验室给我采血后,担心地说:"您比以前瘦了一点儿。"
  我真想说:"是啊,因为我丈夫的缘故。"但还是忍住了,只是点了点头。她又说:"可您是越来越漂亮啦。"
  虽知道是奉承,听到赞美话后还是有点精神焕发。
  "总之……"省吾叹了一口气。
  妻子来到医院,没有什么好事。上次也是一样。诸如挂号处的花不好看呀,年轻护士的裙子太短了呀,等等。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也许这样她本人就满足了。院长夫人的话,不敢无视,但照着做又会带来很多麻烦。
  这次她虽然没有这类的牢骚,但却感觉到了她对自己和诗织的愤怒。
  今后会怎样呢?现在,省吾心里一片空白。
  胸部透视和血液化验大约用了一个小时,再次回到诊室后,丈夫看了X光片,说:"哪儿都没有问题。"
  那么,这疼痛是怎么回事呢?我把手放到了腰上。他说:"再开点儿新药,贴上就会好的。"
  "但是……"
  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结果,而是为什么说没关系的理由。如果看片子哪儿都没问题的话,是肌肉或者神经痛吗?那么,该怎么做呢?希望能解释得具体一点儿。
  说出"哪儿都没有问题"不是暗示着"赶快回家去"之意吗?
  这就是丈夫对妻子说的话吗?其实,我们两个人的对话,让旁边护士们的脸上流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护士长,这个……"为了把还没有离开的我赶走,他把我的病历递给了护士长,装着很忙的样子指示旁边的护士叫下一个患者。
  "知道了。"
  我干脆地回答后站了起来,没有理会丈夫就出了诊室。
  在场的护士长当然还有护士们,她们看出了我们之间的不和。
  但我并不在意。感到尴尬的人应该是每天要跟她们接触并一起工作的丈夫。
  傍晚,护士长按约定,打来了电话。
  "就是那个挂号处的姑娘。您已经知道了吧。"她说。
  这是关于丈夫情人的汇报。
或许您还会喜欢:
时间简史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宇宙论是一门既古老又年轻的学科。作为宇宙里高等生物的人类不会满足于自身的生存和种族的绵延,还一代代不懈地探索着存在和生命的意义。但是,人类理念的进化是极其缓慢和艰苦的。从亚里士多德-托勒密的地心说到哥白尼-伽利略的日心说的演化就花了2000年的时间。令人吃惊的是,尽管人们知道世间的一切都在运动,只是到了本世纪20年代因哈勃发现了红移定律后,宇宙演化的观念才进入人类的意识。 [点击阅读]
昂梯菲尔奇遇记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0
摘要:一位无名船长为搜寻一座无名小岛,正驾着无标名的航船,行驶在不知晓的海洋上。1831年9月9日,清晨6时许,船长离舱登上了尾船楼板。东方欲晓,准确地说,圆盘般的太阳正缓缓地探头欲出,但尚未冲出地平线。长长地发散铺开的光束爱抚地拍打着海面,在晨风的吹拂下,大海上荡起了轮轮涟漪。经过一个宁静的夜,迎来的白天将会是一个大好的艳阳天,这是末伏后的九月难得的天气。 [点击阅读]
星球大战4:新希望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另外一个星系,另外一个时间。“古老的共和国”是传奇的共和国,它的广袤无垠和悠久永恒远非时间和距离所能衡量。不必追溯它的起源,也不必寻求它的方位……它就是宇宙这一方的独一无二的共和国。在参议院的英明治理和杰迪骑土们的保卫下,共和国一度十分兴旺发达。然而,事物的发展往往就是这样:当财富和权力从受人倾慕而膨胀到令人畏惧时,奸邪之徒就会应运而生。他们贪得无厌,渐荫觊觎之心。 [点击阅读]
星球大战5:帝国反击战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反军军官举起他的电子双筒望远镜,把焦距调准对着那些在雪中坚定地前进着的东西,看上去象一些来自过去的生物……但它们是战争机器,每一个都大踏步地走着,象四条腿的巨大的有蹄动物——帝国全地形装甲运输器!军官急忙抓起他的互通讯器。“流氓领机——回话!点零三!”“回波站五——七,我们正在路上。”就在卢克天行者回答时,一个爆炸把雪和冰溅散在军官和他惊恐的手下周围。 [点击阅读]
星球大战6:绝地归来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对反军联盟来说,这是一段黑暗的时期……冻结在硝酸甘油中的汉-索洛,被送到了可恶的歹徒加巴手中。决心救他出来,卢克天行者、莱亚公主以及兰度-卡内森向加巴在塔托勒的堡垒发起了一次冒险的进攻。现在,在这部《星球大战》中最令人激动的一章里,反军指挥官把所有反军战斗舰召集起来,组成了一支庞大的舰队。而达斯-维达。 [点击阅读]
星球大战前传1:魅影危机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0
摘要:塔土尼星球。蔚蓝无云的天空中,恒星闪烁,炫目的白色光芒照耀着这颗行星上广袤的荒原。因此生成的热气从平坦的“沙质地表蒸腾上升,在巨大的断崖和高耸苍凉的山巅之间形成了一片晶莹的氤氲。这是这颗行星上惟一典型的地貌特征。大块大块风化的巨岩如哨兵般屹立,在潮湿的雾霭中俯视着一切。当飞车赛手呼啸而过,引擎发出狂野的嘶吼,炽热的光和空气似乎都在颤动,群山也为之颤栗不止。 [点击阅读]
星球大战前传3:西斯的复仇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0
摘要: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星系这个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一个遥远星系。故事已经结束了,任何事都不能改变它。这是一个关于爱情与失去、友情与背叛、勇气与牺牲以及梦想破灭的故事,这是一个关于至善与至恶之间模糊界限的故事。这是一个关于一个时代终结的故事。关于这个故事,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它既发生在语言难以描述其长久与遥远的时间之前与距离之外,又发生在此刻,发生在这里。它就发生在你阅读这些文字的时候。 [点击阅读]
星际战争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1938年10月30日晚,一个声音在美国大地回荡:“火星人来了!”顿时,成千上万的美国人真的以为火星人入侵地球了,纷纷弃家而逃,社会陷入一片混乱。原来是广播电台在朗读英国科幻小说大师H.G.威尔斯的作品《世界大战》。一本小书竟引起社会骚乱,这在世界小说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小说故事发生在大英帝国称霸世界、睥睨天下的19世纪末叶。火星人从天而降,在伦敦附近着陆,从而拉开了征服地球战争的序幕。 [点击阅读]
春潮
作者:佚名
章节:45 人气:0
摘要:欢快的岁月,幸福的时日——恰似春水悠悠,已经一去不留!——引自古老的抒情歌曲夜半一点多钟他回到自己的书房。打发走点燃灯烛的仆人,他便猛然坐到壁炉边的安乐椅里,用双手捂住了脸。他还从未感觉到这样疲乏——肉体的与精神的。 [点击阅读]
暗室
作者:佚名
章节:4 人气:0
摘要:三个漂流者蓝天上万里无云。在一望无际波浪不惊的大海上,只有小小的浪花在无休止地抖动着。头顶上初秋的太阳把光线撒向大海,使海面泛着银光。往周围望去,看不到陆地的一点踪影,四周只有宽阔无边的圆圆的水平线。天空是圆的,海也是圆的,仿佛整个世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似的。在这无边的大海中央,孤零零地漂着一个小得像罂粟籽般的东西。那是一只小船。船舵坏了,又没有一根船桨,盲无目的地任凭波浪将它摇来荡去。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