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寻羊冒险记 - 尾声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一切休矣。”羊博士说,“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我说。
  “必须感谢你才是。”
  “我失去了很多。”
  “不,”羊博士摇头道,“你不是刚刚活过来嘛!”
  “那也是啊。”
  走出房间时,羊博士趴在写字台上失声恸哭。我剥夺了他失却的时间。至于正确与否,我最后也未明白。
  “她不知去哪里了。”海豚宾馆老板凄然说道,“没说去哪里,身体像是不大舒服。”
  “不怕的。”我说。
  我接过行李,仍住上次那个房间。从房间窗口仍可看见上次那个莫名其妙的公司。乳房肥硕的女孩不见了。两个年轻男职员吸着烟伏案工作。一个念数字,一个用尺子在很大一张纸上画折线图表。由于没了巨乳女孩,公司看上去完全成了别的公司。唯独根本弄不清是什么公司这点依旧。6点,全员撤离,楼字一片漆黑。
  我打开电视看新闻。没有报道山上爆炸事故。是的,爆炸事故是发生在昨天。昨天一天我究竟在那里干什么了呢?刚一回想,头又开始作痛。
  总之过去了一天。
  我就是这样一天天远离了“记忆”,直到某一天漆黑中再次传来远处的声响。
  我关掉电视,穿鞋倒在床上,孤零零地望着满是污痕的天花板。天花板的污痕使我想起很久以前死去且被所有人遗忘的人们。

  不知是什么颜色的霓虹灯改变了房间色调。耳畔响着手表走针声。我解下表扔在地板上。汽车喇叭声柔和地重合在一起。我想睡,但睡不着。根本不可能带着无法诉诸语言的心情入睡。
  我穿上毛衣,上街走进最先看到的迪斯科舞厅,听着不停顿的黑人音乐喝了3杯每杯60毫升的加冰威士忌。于是我多少变得正常起来。也必须变得正常。大家都要求我趋于正常。
  返回海豚宾馆,3只手指的老板坐在长沙发上看电视里最晚的新闻。
  “明天9点动身。”我说。
  “回东京吧?”
  “不,”我说,“那之前要顺便去个地方。8点请叫醒我。”
  “好的好的。”他说。
  “添了好多麻烦,谢谢了!”
  “哪里。”老板随即叹口气,“父亲还不吃饭,再不吃,要没命的。”
  “有伤心事。”
  “知道。”老板悲戚他说,“可父亲什么也不告诉我。”
  “一切很快会变得顺利的。”我说,“只要时间过去。”
  翌日午饭是在飞机上吃的。飞机先降落在羽田机场,又重新起飞。左侧始终有大海闪闪生辉。
  杰还在剥土豆皮。一个打短工的女孩一会儿给花瓶换水,一会儿擦桌子。从北海道返回故城,秋雨尚未逝去。从爵士酒吧望去,山上红叶红得正艳。我坐在准备营业前的柜台前喝啤酒。我用一只手剥花生,那破裂声很叫人惬意。

  “好不容易才弄到剥起来这么好听的花生。”杰说。
  “噢。”我嚼着花生应道。
  “怎么,还在休假?”
  “不干了。”
  “不干了?”
  “说来话长。”
  杰把上豆全部剥完,用大浓篱洗了晾干。“往下怎么办?”
  “不清楚。有退职金和出让共同经营权的收入进来,钱倒是不少。还有这个。”我从衣袋掏出支票,没看金额就递给杰。
  杰看着摇摇头:“好厉害的数目,不过总好像来路不明。”
  “实际上也是。”
  “说来话长吧?”
  我笑了笑:“放在你这里,放到店里的保险柜里去。”
  “哪有什么保险柜!”
  “现金出纳机不就行了。”
  “放进银行出租的保险柜。”杰担心他说,“可怎么处理呢?”
  “我说杰,迁这店时花钱了吧?”
  “花了。”
  “借款呢?”
  “还有不少。”
  “这支票可能还清?”
  “还有剩。不过……”
  “怎么样,以这笔钱把我和鼠算作共同经营者可好?不要分红不要利息,光添上名字就行。”
  “那可不妥。”
  没关系。只是,我和鼠有什么难处时希望能收留我们。”

  “以前不也一直这样的吗?”
  我端着啤酒杯盯住杰的脸:“知道,但还是想这样做。”
  杰笑着把支票揣进围裙袋:“你第一次喝醉时我还记得。过去多少年了?”
  “13年。”
  “那么久了!”杰少见地谈了30分钟往事。等客人三三两两进来时,我站起身。
  “不是刚来吗?”杰说。
  “有教养的孩子不久坐。”我说。
  “见鼠了吧?”
  我把双手放在柜台上做个深呼吸:“见了。”
  “那也说来话长?”
  “你役听说过的那么长。”
  “不能省略?”
  “省略就没味儿了。”
  “还好?”
  “还好。说想见你。”
  “迟早能见吧?”
  “能见,共同经营者嘛!那笔钱是我和鼠挣的。”
  “那太好了!”
  我从柜台高凳上下来,吸一口店里令人亲切的空气。
  “不过作为共同经营者,希望能有克郎球和投市式自动唱机。”
  “下次来之前准备好就是。”杰说。
  我沿河边走到河口。在最后剩下的50米沙滩弯腰坐下,哭了两个小时。哭成这个样子生来头一次。哭罢两个小时,我好歹站起身来。去哪里还不知道,但反正从地上站起,拍去裤子上沾的细沙。
  太阳早已隐没。移步前行时,身后传来细微的涛声——
或许您还会喜欢:
海市蜃楼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2
摘要:“大江山高生野远山险路遥不堪行,未尝踏入天桥立,不见家书载歌来。”这是平安时期的女歌人小式部内侍作的一首和歌,被收录在百人一首中,高宫明美特别喜欢它。当然其中一个原因是歌中描绘了她居住的大江町的名胜,但真正吸引她的是围绕这首和歌发生的一个痛快淋漓的小故事,它讲述了作者如何才华横溢。小式部内侍的父亲是和泉国的国守橘道贞,母亲是集美貌与艳闻于一身,同时尤以和歌闻名于世的女歌人和泉式部。 [点击阅读]
海边的卡夫卡
作者:佚名
章节:51 人气:2
摘要:这部作品于二零零一年春动笔,二零零二年秋在日本刊行。《海边的卡夫卡》这部长篇小说的基本构思浮现出来的时候,我脑袋里的念头最先是写一个以十五岁少年为主人公的故事。至于故事如何发展则完全心中无数(我总是在不预想故事发展的情况下动笔写小说),总之就是要把一个少年设定为主人公。这是之于我这部小说的最根本性的主题。 [点击阅读]
涨潮时节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2
摘要:每个俱乐部都有个烦人的家伙,“加冕俱乐部”也不例外。尽管外面正有敌机来袭击,俱乐部里的气氛却一如既往。曾经远渡重洋到过印度的波特少校扯扯手上的报纸,清清喉咙。大家都赶快躲开他的眼光,可是没有用。“《泰晤士报》上登了戈登-柯罗穗的讣闻,”他说,“当然说得很含蓄——‘十月五日死于空袭’。连地址都没写。老实说吧,那地方就在寒舍转角,坎普顿山丘上那些大宅子之一。 [点击阅读]
烽火岛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2
摘要:1827年10月18日,下午5点左右,一艘来自地中海东海岸的船正乘风前进,看来它是想赶在天黑前进入科龙海湾的维地罗港。这就是在古代荷马书中提到的奥地罗斯港口。它坐落在爱奥尼亚海和爱琴海三个锯齿状缺口中的一个里。这三个踞齿缺口把希腊南部踞成了一片法国梧桐叶的形状。古代的伯罗奔尼撒就是在这片叶状的土地上发展起来的。现代地理称其为摩里亚。 [点击阅读]
猎奇的后果
作者:佚名
章节:43 人气:2
摘要:他是一个过于无聊而又喜好猎奇的人。据说有个侦探小说家(他就是因为大无聊才开始看世上惟一刺激的东西——侦探小说的)曾担心地指出,总是沉迷在血腥的犯罪案中,最终会无法满足于小说,而走上真正的犯罪道路,比如说犯下杀人罪等等。我们故事里的主人公就确确实实做了那位侦探小说家所担心的事情。由于猎奇心理作祟,最终犯下了可怕的罪行。猎奇之徒啊,你们千万不要走得太远。这个故事就是你们最好的前车之鉴。 [点击阅读]
理想国
作者:佚名
章节:18 人气:2
摘要:柏拉图(公元前427年-347年)是古希腊的大哲学家,苏格拉底(公元前469年-399年)①的学生,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年-322年)的老师。他一生大部分时间居住在古希腊民族文化中心的雅典。他热爱祖国,热爱哲学。他的最高理想,哲学家应为政治家,政治家应为哲学家。哲学家不是躲在象牙塔里的书呆,应该学以致用,求诸实践。有哲学头脑的人,要有政权,有政权的人,要有哲学头脑。 [点击阅读]
癌症楼
作者:佚名
章节:69 人气:2
摘要:肖韦宏瑞典皇家学院将1970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授予苏联作家索尔仁尼琴,从而使前苏联与西方之间继“帕斯捷尔纳克事件”之后又一次出现了冷战的局面。从那时以来,索尔仁尼琴也由一个“持不同政见者”变为“流亡作家”,其创作活动变得更为复杂,更为引人注目。索尔仁尼琴于1918年12月11日生于北高加索的基斯洛沃茨克市。父亲曾在沙俄军队中供职,战死在德国;母亲系中学教员。 [点击阅读]
盆景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从港口往市区方向走500米就到了宫岛市政府,其位于山脚下。该市政府是一座豪华的四层的钢筋水泥建筑,只有观光科是单独租用了宫岛港大厦的二楼作为办公地点。所有的外地游客都要通过这里才能进入宫岛,所以在这里办公是非常便捷的。当迁谷友里子走进观光科时,那里的职员们正心神不宁地担心着窗外的天气。“照这样下去,天气恐怕会大变。”野崎科长担心地说着,转过身来,看到友里子后挥挥手,“呀,你好。 [点击阅读]
第八日的蝉
作者:佚名
章节:57 人气:2
摘要:握住门把。手心如握寒冰。那种冰冷,仿佛在宣告已无退路。希和子知道平日上午八点十分左右,这间屋子会有大约二十分钟没锁门。她知道只有婴儿被留在屋里,无人在家。就在刚才,希和子躲在自动贩卖机后面目送妻子与丈夫一同出门。希和子毫不犹豫,转动冰冷的门把。门一开,烤焦的面包皮皮、油、廉价粉底、柔软精、尼古丁、湿抹布……那些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稍微缓和了室外的寒意。 [点击阅读]
红字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2
摘要:一群身穿黯色长袍、头戴灰色尖顶高帽.蓄着胡须的男人,混杂着一些蒙着兜头帽或光着脑袋的女人,聚在一所木头大扇子前面。房门是用厚实的橡木做的,上面密密麻麻地钉满大铁钉。新殖民地的开拓者们,不管他们的头脑中起初有什么关于人类品德和幸福的美妙理想,总要在各种实际需要的草创之中,忘不了划出一片未开垦的处女地充当墓地,再则出另一片土地来修建监狱。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