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人间失格 - 人间失格 在线阅读——手记之三5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这种时候,我的脑子里会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自己中学时代所画的那几张自画像,就是被竹一说成是“妖怪的画像”的那些自画像。那是一些丢失了的杰作。尽管它们在三番五次的迁徙中被丢失了,但我总觉得,唯有它们才称得上优秀的画作。那以后我也尝试着画过各种各样的画,但都远远抵不上那记忆中的杰作,以至于我总是被一种懒倦的失落感折磨着,恍若整个胸膛都变成了一个空洞。
  一杯喝剩了的苦艾酒。
  我就这样暗暗地描述着那永远无法弥合的失落感。一提到画,那杯喝剩了的苦艾酒就会在我眼前忽隐忽现。我被一种焦躁感搅得心神不宁。啊,真想把那些画拿给她看看。我要让她相信我的绘画才能!
  “哼,怎么样?你竟然还会摆出一本正经的架势开玩笑,真是可爱呀。”
  这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啊,我真想把那些画拿给她瞧瞧。我就这样徒劳地焦灼着。突然我改变了主意,断了那个念头,说道:
  “漫画,至少画漫画,我自认为比堀木强。”
  这句骗人的玩笑话,谁知她倒信以为真了。
  “是啊,其实我也蛮佩服你的。你平常给繁子画的那些漫画,让我看了都禁不住捧腹大笑。你就试着画画看,怎么样?我也可以向我们社的总编引荐引荐你呐。”

  她们那家杂志社发行的是一种面向儿童的没有名气的月刊杂志。
  “……一看到你,大部分女人都巴不得为你做点什么呐……因为你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却又是一个出色*的滑稽人物。……有时候你是那么茕茕孑然、郁郁寡欢,那模样更是让女人为之心动呐。”
  除此之外,静子还唠唠叨叨地说很多话来给我戴高帽子,可一想到那恰恰是隶属于男妾的可鄙特征,我就变得越发“郁闷消沉”、萎靡不振了。我暗地里忖度到:金钱比女人更重要,我迟早都要离开静子去过自食其力的生活。可事实上,我却是越来越依赖于静子了。包皮括我从“比目鱼”家出走之后的所有事情,我都受到了这个胜过男性*的甲州女人的关照,结果,我在静子面前更是不得不“战战兢兢”的了。
  在静子的安排下,“比目鱼”、堀木以及静子三人进行了三方会谈,达成了协议:我与老家彻底决裂,而与静子“堂堂正正”地同居。在静子的多方奔走之下,我的漫画也意外地赚了些收入,我用那些钱来买酒和烟。谁知我的不安和悒郁却反而有增无减。郁郁不乐之至,使我在为静子他们的杂志画每月的连载漫画《金太郎与小太郎的冒险》时,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故乡的家人来。由于过分的凄寂,手中的画笔有时会戛然停止运作,而我伏在桌子上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这种时候,能稍稍安慰我的就只有繁子了。繁子已经毫不忌讳地把我叫做“爸爸”了。
  “爸爸,有人说只要一祈祷,神什么都会答应的,这话可当真?”
  说来我倒是正需要这样的祈祷呐。
  啊,请赐给我冷静的意志!请告诉我“人”的本质!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加以排挤欺侮,难道也不算罪过吗?请赐给我愤怒的面罩!
  “嗯,是的,对繁子嘛,神什么都会答应的。可是对爸爸呢,恐怕就不灵验了。”
  我甚至对神也充满了恐惧。我不可能相信神的宠爱,而只相信神的惩罚。信仰,我觉得它只是为了接受神的鞭笞而低着头走向审判台而已。纵然地狱的存在是可信的,但天国的存在也是难以置信的。
  “为什么不灵验呢?”
  “因为爸爸违抗了父母之言。”
  “是吗?可大家都说,爸爸是个大好人呐。”
  那是因为我欺骗了他们。我也知道,这公寓里的人都向我表示出好感,可事实上,我是多么畏惧他们啊!我越是畏惧他们,就越是博得他们的喜欢,而越是博得他们的喜欢,我就越是畏惧他们,并不得不远离他们而去。可是,要向繁子讲明我这种不幸的怪癖,分明是一件困难至极的事情。

  “繁子,你究竟想向神祈祷些什么呢?”我漫不经心地改变了话题。
  “繁子我想要自己真正的爸爸呐。”
  我吃了一惊,眼前一片晕眩。敌人。我是繁子的敌人?还是繁子是我的敌人?总之,这里也有一个威胁着我的可怕大人。他人,不可思议的他人,尽是秘密的他人。顷刻间在我眼里,繁子一下子变成了那样的一个他人。
  原以为只有繁子是一个例外,没想到她的身上也隐藏着“无意中抽死牛虻的牛尾巴”。打那以后,我甚至在繁子面前也不得不提心吊胆了。
  “色*魔!在家吗?”
  堀木又开始上这儿来找我了。在我从“比目鱼”家出走的日子里,他曾经那么冷漠地对待我,可现在我却无法拒绝他,而只能微笑着迎接他。
  “不是听人说你的漫画很受欢迎吗?像你这样的业余爱好者,倒很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啊。不过,也万万大意不得呀。你的素描就一点也不成样子呐!”
  他在我面前摆出一副绘画大师的架势。要是把我那些“妖怪的画像”拿给他看,他会是怎样一种表情呢?我又像平常那样开始徒劳地焦虑不安起来。我说道:
  “你别那么说我,要不我会大哭一场的。”
或许您还会喜欢:
丧钟为谁而鸣
作者:佚名
章节:6 人气:0
摘要:海明为、海明微、海明威,其实是一个人,美国著名小说家,英文名Hemingway,中文通常翻译为海明威,也有作品翻译为海鸣威,仅有少数地方翻译为海明为或海明微。由于均为音译,根据相关规定,外国人名可以选用同音字,因此,以上翻译都不能算错。海明威生于l899年,逝世于1961年,1954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海明威是一位具有独创性*的小说家。 [点击阅读]
个人的体验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鸟俯视着野鹿般昂然而优雅地摆在陈列架上的精美的非洲地图,很有克制地发出轻微的叹息。书店店员们从制服外衣里探出来的脖颈和手腕,星星点点凸起了鸡皮疙瘩。对于鸟的叹息,她们没有给予特别注意。暮色已深,初夏的暑热,犹如一个死去的巨人的体温,从覆盖地表的大气里全然脱落。人们都在幽暗的潜意识里摸摸索索地追寻白天残存在皮肤上的温暖记忆,最终只能无奈地吐出含混暧昧的叹息。 [点击阅读]
中短篇小说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0
摘要:——泰戈尔短篇小说浅谈——黄志坤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RobindranathTagore,1861.5.7——1941.8.7)是一位驰名世界的印度诗人、作家、艺术家、哲学家和社会活动家。他勤奋好学孜孜不倦,在60多年的创作生涯中给人们留下了50多部清新隽永的诗集,10余部脍炙人口的中、长篇小说,90多篇绚丽多采的短篇小说,40余个寓意深刻的剧本,以及大量的故事、散文、论著、游记、书简等著作。 [点击阅读]
丰饶之海
作者:佚名
章节:170 人气:0
摘要:同学们在学校里议论日俄战争的时候,松枝清显询问他的最要好的朋友本多繁邦是否还记得当年的事情。繁邦也是往事依稀,只是模模糊糊还记得被人带到门外看过庆祝胜利的提灯游行。战争结束那一年,他们都已经十一岁,清显觉得理应有更加鲜明的记忆。同学们津津乐道当年的情景,大抵都是从大人那里听来的,再添加一些自己隐约含糊的记忆罢了。松枝家族中,清显的两个叔叔就是在那场战争中阵亡的。祖母因此至今还享受遗属抚恤金。 [点击阅读]
九三年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九三年》是雨果晚年的重要作品,这是他的最后一部小说。他在《笑面人》(一八六九)的序中说过,他还要写两部续集:《君主政治》和《九三年久前者始终没有写成,后者写于一八七二年十二月至一八七三年六月,一八七四年出版。这时,雨果已经流亡归来;他在芒什海峡的泽西岛和盖尔内西岛度过了漫长的十九年,始终采取与倒行逆施的拿破仑第三誓不两立的态度,直到第二帝国崩溃,他才凯旋般返回巴黎。 [点击阅读]
了不起的盖茨比
作者:佚名
章节:45 人气:0
摘要:那就戴顶金帽子,如果能打动她的心肠;如果你能跳得高,就为她也跳一跳,跳到她高呼:“情郎,戴金帽、跳得高的情郎,我一定得把你要!”托马斯-帕克-丹维里埃①——①这是作者的第一部小说《人间天堂》中的一个人物。我年纪还轻,阅历不深的时候,我父亲教导过我一句话,我至今还念念不忘。 [点击阅读]
交际花盛衰记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0
摘要:阿尔丰斯-赛拉菲诺-迪-波西亚亲王殿下①①阿尔丰斯-赛拉菲诺-迪-波西亚亲王(一八○——一八七三),一八三三年巴尔扎克曾在米兰这位亲王家作客。这部作品主要描写巴黎,是近日在您府上构思而成的。请允许我将您的名字列于卷首。这是在您的花园里成长,受怀念之情浇灌的一束文学之花。当我漫步在boschetti②中,那里的榆树林促使我回忆起香榭丽舍大街,这怀念之情牵动我的乡愁时,是您减轻了我的忧思。 [点击阅读]
人性的优点
作者:佚名
章节:4 人气:0
摘要:1、改变人一生的24个字最重要的是,不要去看远处模糊的,而要去做手边清楚的事。1871年春天,一个年轻人,作为一名蒙特瑞综合医院的医科学生,他的生活中充满了忧虑:怎样才能通过期末考试?该做些什么事情?该到什么地方去?怎样才能开业?怎样才能谋生?他拿起一本书,看到了对他的前途有着很大影响的24个字。这24个字使1871年这位年轻的医科学生成为当时最著名的医学家。 [点击阅读]
人性的记录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公众的记忆力是短暂的。曾几何时。埃奇韦尔男爵四世-乔治-艾尔弗雷德-圣文森特-马什被害一案引起巨大轰动和好奇,而今一切已成旧事,皆被遗忘,取而代之的是更新的轰动一时的消息。人们谈起这案子时从未公开说及我的朋友-赫尔克里-波洛。我得说,这全都是由于他本人的意愿。他自己不想出现在案子里。也正如他本人所希望的,功劳就算到别人头上。更何况。按照波洛自己独特的观点,这案子是他的一个失败。 [点击阅读]
人是世上的大野鸡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坑地阵亡战士纪念碑四周长满了玫瑰。这是一片茂密的灌木林。杂乱丛生,小草透不过气来。白色的小花开着,像纸一样卷起。花儿簌簌作响。天色破晓,就快天亮了。每天早上独自穿过马路去往磨坊的路上,温迪施数着一天的时光。在纪念碑前,他数着年头。每当自行车过了纪念碑后的第一棵杨树,他数着天数,从那儿他骑向同一个坑地。夜晚,每当温迪施锁上磨坊,他又数上一遍年头和天数。他远远地看着小小的白玫瑰、阵亡战士纪念碑和杨树。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