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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城5:午夜阳光 - 第四章 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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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学校。这是恰当的做法,这么做最不会引起人们注意。
  这天快结束的时候,几乎所有学生都回来上课了,只有泰勒和贝拉,还有少数几个人——可能是把这场意外当作是逃学的借口——依然缺席。
  对我来说,要做恰当的事不会很难。可是整个下午,我都在咬紧牙关抵挡自己想要逃学的强烈愿望——为的是再次寻找那个女孩。
  就像一个潜行者,一个被时刻困扰住的潜行者,一个被时刻困扰住的吸血鬼潜行者。
  学校今天——不知怎么的——似乎比刚刚过去的那个星期更乏味。仿佛晕眩一般。砖头、树木、天空,还有我周围那些脸孔,好像都变得歪曲了,我盯着墙上的裂缝。
  还有一件恰当的事是我应该做的可我没有。当然,那也是一件错误的事。这要看你怎么看待。
  作为卡伦家的一员——不仅仅是一个吸血鬼,而是作为卡伦家的一份子,作为这个家的一员,我应该像这么做:
  看到你回来上课,我太惊讶了,爱德华!我听说你卷入了早上那场可怕的意外。”
  “是的,班纳先生,不过我很幸运。”带着友好的笑容。“我没有受伤。真希望泰勒和贝拉也能这样。”
  “他们怎么样了?”
  “泰勒很好只是一点皮外伤,被玻璃刮伤的。至于贝拉,我就不清楚了。”担忧地皱眉,“她可能受了脑震荡。我听说她现在说话语无伦次——甚至出现幻觉。我知道医生很担心她。”
  事情本该如此。我知道为了我们家我应该这么做。
  “看到你回来上课我太惊讶了,爱德华!我听说你卷入了早上那场可怕的意外。”
  “我没事。”没有笑容。
  班纳先生感到不自在。
  “你知道泰勒和贝拉斯旺怎么样了吗?我听说有人受伤了”
  我冷淡地耸肩。“我不知道。”
  班纳先生清了清嗓子。“呃……好吧”我冰冷的目光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
  他快步走回课室前面开始讲课。
  这么做是错误的。除非你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它。
  在背后中伤那个女孩似乎不太仗义,尤其是事实证明她比我原先想的更值得信赖。她没有对任何人泄露我的秘密,尽管她完全有理由这么做。在她替我保守秘密的时候,我要背叛她吗?
  我对高夫人也是这番说辞——只不过是用西班牙语而非英语——爱美特久久地注视着我。
  我希望你对今天发生的事有一个很好的解释,罗斯快要干出格的事了。
  我移开目光没有看他。
  实际上,我已经有了一个听起来很好的解释。假设我没有阻止那辆卡车撞向那女孩……这种想法让我畏缩了一下。但是如果她被卡车撞到了,如果她被撞得鲜血淋漓,那鲜红的液体就会喷出来,洒满整条柏油路,鲜血的香气将渗透在空气中……
  我又打了一个哆嗦,但不仅仅是因为恐惧。我因渴望而颤抖。不,我不能让她在我面前流血,这只会以一种更骇人的方式把我们暴露出来。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完美但我不打算用它,因为这太丢脸了。
  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个理由是我事后才想到的。
  去找贾斯帕,爱美特出去了,没有察觉到我陷入沉思。他并不那么生气,不过好像下定了决心。
  我看到他是什么意思了,一瞬间房间在我眼前扭曲。我气极了,眼前笼罩着一片红雾,我想我快要窒息了。
  天啊,爱德华,控制住你自己!爱美特在他的脑子里冲我大叫。他把手压住我的肩膀,在我要跳起来之前把我按在座位上。他很少会用尽全力——基本上没有必要,因为他比我们曾经遇到过的任何一个吸血鬼都要强壮——不过他现在正用尽全力。他夹住我的胳膊,差点把我推倒。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我底下那张椅子就会倒塌。
  放松点儿。他命令我。
  我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但那很难。怒火还在我体内燃烧。
  在我们谈完之前,贾斯帕不会采取任何行动。我只是想你应该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我感觉到爱美特松开了手臂。
  别再干蠢事了!你已经够危险的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爱美特放开了我。
  我例行公事地搜索了一遍这房间,不过我们的对质是那么的短暂和安静,只有坐在爱美特后面的那几个人留意到了,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他们耸耸肩置之不理。卡伦一家都是怪物——大家早就知道了。
  该死的,小子!你看起来糟透了。爱美特加上一句,声音里不无同情。
  “咬我吧。”我轻声嘟哝,然后我听到他低声笑了。
  爱美特没有感到不满,我很感激他这么容易相处的个性。不过我看得出贾斯帕的打算正影响着爱美特,他正考虑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我的盛怒正蓄势待发,只不过现在被压制住了。没错,爱美特是比我强壮,不过他也不能在摔跤比赛中击败我。他声称这是因为我作弊,然而听到想法正是我的优势,正如力气是他的优势一样。我们在战争中也是旗鼓相当。
  一场战斗?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吗?我会为了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而同我的整个家族作战吗?
  我沉思片刻,我在想那女孩的身体在我臂膀中时那份脆弱的感觉,想到贾斯帕、罗斯和爱美特——超自然的力量和速度,天生的杀人机器。
  是的,我会为她而战,对抗我的整个家族。我颤抖了。
  不过,单打独斗我不可能获胜,我不能一个对付他们三个,我想知道谁会站在我这边。
  卡莱尔无疑会站在我这边。他不会跟任何人战斗,不过他会彻底反对罗斯和贾斯帕的计划。这也许就是我想要的。我能看到……
  爱斯梅就不一定了。她不会站到反对我的那一边,而且她也不喜欢跟卡莱尔意见不一,不过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家保持团结。如果说卡莱尔是我们家的灵魂,那么爱斯梅就是我们家的心脏。他是我们的领导者,我们追随着他,而她则将这种追随变成一种爱。我们都彼此深爱对方——尽管现在我体内充满对罗斯和贾斯帕的盛怒,尽管我正准备为了救那女孩而与他们为战,我知道我依然深爱他们。
  爱丽丝我没有什么主意。这也许要依赖于她所预见的。我猜她将会站在胜利的一方。
  那么,现在我正孤立无援。论单打独斗,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我不会让那个女孩因为我而受伤害。这是一种逃避责任的行为
  一股突如其来的黑色幽默让我的愤怒变弱了些,我能想像那个女孩对我的诱骗行为会有怎样的反应。当然,对于她的反应,我很少能猜对——不过除了厌恶之外,她还能有什么别的反应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诱骗她。我不能长时间待在她身边。也许我应该把她送回她母亲身边。尽管这么做会有多么危险。为了她。
  这也是为了我,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让她死于那场意外……我不能肯定那会带给我多大的痛苦,但我知道那一定会极其强烈。
  当我把摆在我面前的难题都深思熟虑一遍的时候,时间飞快过去了。家里一场争论正等着我,和我家人起冲突,这一点我不得不去面对
  好吧,我再也不能抱怨学校之外的生活是那么单调乏味了。那个女孩已经大大改变了它。
  下课铃打响后,爱美特和我安静地走向车子。他正在担心我,也担心罗莎莉。他知道在这场争辩中他不得不支持哪一方,这让他感到烦恼。
  其余的人正在车里等着我们,全都很安静。我们这群人都很安静。只有我能听见那些喊声。
  白痴!疯子!傻瓜!自私、不负责任的蠢货!罗莎莉气炸了肺,一连串难听的咒骂从她脑子里涌出来。这让我很难听见别人的声音,不过我尽可能忽略掉她。
  爱丽丝正陷入麻烦中,她正担心贾斯帕,匆匆查看未来的影像。不管从哪个方向看,贾斯帕向那女孩走去,爱丽丝总能看到我在那里,和他搏斗。有趣的是,罗莎莉和爱美特都不在这些影像里。看来贾斯帕是打算单独行动。那我们就可以势均力敌了。
  贾斯帕无疑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经验最丰富战士。我最有利的条件是,当他采取行动之前,我可以听见。
  除了玩耍,我从来没有和贾斯帕,爱美特交过手——一想到我会真的伤害贾斯帕,我就感到不快。
  不,不是那样的。仅仅是阻挡他,那就行了。
  我将注意力集中在爱丽丝身上,熟记贾斯帕不同的进攻手段。
  当我这样做的时候,她的影像转变了,变得更加遥远,远离斯旺家我会更早阻止他。
  停下来,爱德华!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的!我不会让它发生!
  我没有回应她,继续看着。
  她开始搜寻更遥远的未来,那模糊不清的,难以把握的遥远的领域。一切都像影子一般模糊不清。
  当我们全部到家后,这份充满感情的寂静还没有解除。我把车子停进房子后面的车库里,卡莱尔的黑色奔驰停在那里,挨着爱美特的大吉普,罗莎莉的M3和我的。我很高兴卡莱尔在家——这样的沉默即将结束,我希望当事情发生时他能够在场。
  我们径直走进餐厅。
  当然这间餐厅从来没有被派上用场。不过它摆放了一张长长的椭圆形的红木桌子,周围放了一圈椅子——我们一丝不苟地按照餐厅应有的样子来布置它。卡莱尔喜欢用它来作会议室。有时候很有必要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讨论问题。
  我觉得这样的环境对今天这种情况不会有多大帮助。
  卡莱尔坐在餐厅东面他常用的位子上,爱斯梅站在他旁边,他们握住的手放在桌面上。
  爱斯梅看着我,金色眼珠里充满了焦虑。
  留下来。她的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我真的很想向这个如我生母一般的女人微笑,不过我现在对她仍有疑虑。
  我坐在卡莱尔的另一边。艾斯梅的手臂绕过卡莱尔,用另外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她不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事,她只是在替我担心。
  卡莱尔的感觉比她要敏锐。他的嘴唇紧抿,前额出现皱纹。这个表情对他年青的脸庞来说太老了。
  当全部人都就坐后,我看到了一条分界线。
  罗莎莉径直走到卡莱尔的对面坐下,坐在长桌的另一头。她用愤怒的目光注视着我。
  爱美特坐在她旁边,他的脸和想法都是苦笑的。
  贾斯帕犹豫了片刻,然后就走到罗莎莉身后,紧贴墙站着。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这场讨论的结果如何。我咬紧牙关。
  爱丽丝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的目光仍注视着远方——未来,那对她来说依然模糊不清,难以把握。她似乎想也不想地就坐在爱斯梅身边。她揉着额头,好像得了头疼一样。贾斯帕不安地抽搐了一下,他想走到她那边去,不过还是留在原地。
  我深深吸了口气。我必须先开始——我得先说。
  “我很抱歉。”我说道,我首先看了罗莎莉一眼,然后是贾斯帕和爱美特。“我并不想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卷入危险。我会为我轻率的行为负全部责任。”
  罗莎莉恶狠狠地瞪着我。“你是什么意思,‘负全部责任’,你打算弥补它吗?”
  “不是用你想的那种方式,”我轻声说道,迫使自己的声音平稳宁静,“如果能让情况变好的话,我非常愿意现在离开。”如果我能确信那个女孩是安全的,如果我能确信你们中没有人会伤害她。我在脑子里订正。
  “不,”爱斯梅低语。“别这么做,爱德华。”
  我拍了拍她的手。“只是短短几年。”
  “爱斯梅说得没错,”爱美特说,“你现在哪儿也不能去。离开无济于事。我们必需知道人们是怎么想的,比以前更需要。”
  “爱丽丝会关注的。”我不同意道。
  卡莱尔摇头。“爱斯梅说得对。如果你走了,那个女孩可能会更加谈论你。要么我们都离开,要么我们一个也不走。”
  “她什么也不会说的。”我飞快地说,语气很坚决。罗斯正打算发作,我希望这一事实能先提出来。
  “你不知道她的心思。”卡莱尔提醒我。
  “我知道得很清楚,爱丽丝会支持我。”
  爱丽丝疲倦地抬眼看我。“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我们置之不理的话。”她朝罗莎莉和贾斯帕看了一眼。
  不,她看不见未来——
  罗莎莉砰地一声将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我们不能让人有机会对我们说三道四。卡莱尔,你应该知道的。即使我们决定全部离开,那些留下来的风言风语也会让我们不安全。我们的生活方式跟我们的族类是那么地不同——你知道总有人爱找借口指责我们。我们不得不比任何人都小心。”
  “我们之前已经留下风言风语了。”我提醒她。
  “那些只是谣言和猜测,爱德华,并没有目击者和证据。”
  “证据。”我嘲笑道。
  不过贾斯帕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冷酷无情。
  “罗斯——”卡莱尔开始说道。
  “让我把话说完,卡莱尔。我们不必夸大问题的严重性。那个女孩今天撞到了头,那么很可能她的伤势会比看起来的变得更严重。”罗莎莉耸耸肩。“每个人都有可能会一睡不醒。从技术层面上说,这本来是爱德华的活儿,不过很显然他现在干不了啦。你知道我可以控制自己,我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的。”

  “是啊,罗莎莉,我们都知道你有多么精通暗杀。”我咆哮说。
  她愤怒地对我发出嘘声。
  “爱德华,求你了。”卡莱尔说道,然后他转向罗莎莉。“罗莎莉,我用另一种方式看待罗彻斯特的事,因为我觉得你应该得到你的公正。你杀死的那些男人对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那个叫斯旺的女孩是无辜的。”
  “这不是为了我自己,卡莱尔。”罗莎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这是为了保护我们大家。”
  当卡莱尔在得出回复时,现场出现了片刻的宁静。她本该知道的。即使我没有读心的能力,我也能料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卡莱尔从不妥协。
  “我知道你的好意,罗莎莉……但是,我更情愿我们能保护那些更有价值的东西。偶尔,我们会令人懊悔地出现一些控制之下的意外或失误,”他说的“我们”似乎也包皮括他自己,尽管他从来也没有失误过。“残忍地杀害一个孩子是另一回事。我相信她的存在将带来风险,不管她会不会将她的怀疑告诉别人,但它并不是最大的威胁。如果我们要为了保护自己而做出例外,那么我们将冒更严重的风险。我们将冒失去自我的风险。”
  我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表情。我不该咧开嘴笑或鼓掌称赞,虽然我很想这么做。
  罗莎莉面露怒色。“这是负责任的做法。”
  “这是无情的。”卡莱尔轻柔地纠正她,“每一个生命都是弥足珍贵的。”
  罗莎莉重重地叹气,撅起嘴唇。爱美特拍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罗斯。”他低声鼓励她。
  “现在的问题是……”卡莱尔继续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
  “不,”罗莎莉呻吟道,“我们才刚刚安顿下来。我不想留在高中再读一次二年级。”
  “你当然可以保持你现在的年纪。”卡莱尔说道。
  “我们一定要这么快搬走吗?”她反对说。
  卡莱尔耸耸肩。
  “我喜欢这儿!这里阳光稀少,我们几乎可以和正常人一样。”
  “好吧,我们用不着现在就做决定。我们可以等等看是否有这个必要。爱德华似乎很肯定那个女孩会保持沉默。”
  罗莎莉轻蔑地喷鼻。
  不过我已经用不着担心罗斯了。我知道她会按照卡莱尔的决定去做,不管现在她有多生我的气。他们的谈话正朝着一些不重要的细节发展。
  贾斯帕还是无动于衷。
  我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在他遇到爱丽丝以前,他一直生活在战争地带,经受过无情的战火的洗礼。他知道藐视规则的后果——他亲眼目睹过这可怕的后果。
  “贾斯帕。”我说道。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她不该为我的错误付出代价。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那么她从中获益了。她今天本来应该死的,爱德华。我只是纠正它。”
  我把话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地强调:“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他的眉头挑高了。他没有料到这一点——他没有料到我会阻止他。
  他摇一下头。“我不会让爱丽丝生活在危险中,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危险。你不会像我那样考虑她,而且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生活,不管你有没有在我记忆里看见过。你不理解。”
  “我不想和你辩论那个,贾斯帕。但是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准你伤害贝拉?斯旺。”
  我们盯着对方——不是凝视,而是在权衡对手。我感觉到他在体验我的情绪,测试我的决心。
  “杰斯。”爱丽丝打断了我们。
  他看向她“不要告诉我你能保护好自己,爱丽丝。我已经知道了。我还是要——”
  “我不是要说这个……”爱丽丝打断他说,“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我看见她脑子里的图像,我张大了嘴巴,倒吸一口凉气。我惊愕地瞪着她,心不在焉地意识到除了爱丽丝和贾斯帕之外,每个人都在警惕地看着我。
  “我知道你爱我,谢谢你。不过如果你能够尝试不杀死贝拉的话,我会感激不尽的。首先,爱德华是认真的,我不想你们两个打起来。其次,她是我的朋友。至少,她将会成为我的朋友。”
  她脑海中的图像就像镜子一样清晰:爱丽丝带着微笑,将她冰冷而苍白的手搭住那女孩温暖、单薄的肩膀。贝拉也在微笑,她的手臂挽住爱丽丝的腰。
  这幅图景十分真实,只是它出现的时机令人毫无把握。
  “可是爱丽丝,”贾斯帕喘着气说,我没办法转过头去看他的表情。我无法从爱丽丝脑中的图像里抽身出来去听他的声音。
  “我会爱她,在将来的某一天,杰斯。如果你不放过她的话,我会和你翻脸的。”
  她的想法困住了我。我看见未来正闪烁微光,而贾斯帕在面对爱丽丝意想不到的请求时,内心挣扎不定。
  “啊,”爱丽丝叹息——他的优柔寡断为一个新的未来扫清障碍。“看到了吗?贝拉不会说什么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说那女孩名字时的语气——就好像她们已经是心腹知己。
  “爱丽丝——”我哽住了。“这是……什么……”
  “我能告诉你一场改变即将到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改变,爱德华。”不过她绷紧了下巴,我能看出那里还有更多的东西。她努力不去想它;她突然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贾斯帕身上,尽管他已经太过吃惊而无法再做决定了。
  有时,当她试图向我隐瞒些什么的时候,她就会这么做。
  “什么,爱丽丝?你想对我隐瞒什么?”
  我听到爱美特在发牢骚。当我和爱丽丝在进行这种方式的谈话时,他总会感到挫败。
  她摇头,不想让我走进来。
  “是和那女孩有关的吗?”我追问。“和贝拉有关吗?”
  她咬紧牙关,集中精神,不过当我说到贝拉的名字时,她犯了一个失误。她的失误仅仅持续了一秒钟,不过对我来说已经足长了。
  “不!”我大叫道。我听到我的椅子撞倒在地,然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跳了起来。
  “爱德华。”卡莱尔也跳了起来,他的手按住我的肩膀。我几乎没有意识到他。
  “它变得更固定了,”爱丽丝低语,“每一分钟,你都变得更明确。留给她的只有两条路。这一条或者那一条,爱德华。”
  我能看到她所预见的……但我不能接受。
  “不。”我又说了一遍,我的否定软弱无力。我的脚同样软弱无力,我不得不扶住桌子边缘,让自己能站稳。
  “谁能替我们其他人知道揭开谜底吗?”爱美特抱怨说。
  “我得离开。”我对爱丽丝低语,不去管他。
  “爱德华,这点我们已经讨论过了。”爱美特大声说道。“而且,如果你逃走了,我们就无法确定那个女孩会不会说出去了。你必须留下来处理这件事。”

  “我没看见你去任何地方。”爱丽丝对我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能离开。”想一想这个吧,她默默地加上一句,想一想离开……
  我明白她的意思。再也见不到那女孩,这个想法是那么令人痛苦。但是非如此不可。我不能允许这样的未来。
  我还不能完全肯定贾斯帕,爱丽丝继续想道,如果你走了,如果他认为她对我们有危险……
  “我不想听了。”我反驳她,不过我对我们的听众还不是十拿九稳。贾斯帕正摇摆不定。他不想做出一些伤害爱丽丝的事。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想毫无防备地离开她,让她冒生命危险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呻吟着,把脸埋进掌心。
  我也爱她。或者说我将会爱她。这跟你的不一样,不过我需要她在身边。
  “也爱她?”我低语,带着疑惑。
  她叹息着。你是多么盲目啊,爱德华。难道你看不见自己正朝哪个方向前进吗?难道你看不见你已经陷进去了吗?这是不可避免的,就像太阳一定会从东方升起一样。看见我所预见的……
  我惊悸地摇头。“不。”我试图排斥她向我透露的景象。“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我会离开,我会改变未来……”
  “你可以尝试。”她说道,声音里充满怀疑。
  “哦,得了吧。”爱美特咆哮道。
  “专心点。”罗莎莉向他发出嘘声。“爱丽丝看见他爱上人类。那么正统的爱德华!”她取笑道。
  我几乎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什么?”爱美特震惊地说,然后他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房间里。“已经开始了吗?”他再度大笑。“破天荒啊,爱德华。”
  我感觉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茫然地甩开了。我没法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爱上一个人类?”艾斯梅用大吃一惊的语气重复。“是那个他今天救下的女孩吗?他爱上了她吗?”
  “你究竟看见了什么?”贾斯帕询问。
  她转向他,我依然瞪着她的侧脸,呆若木鸡。
  “这要看他是否足够坚强。要么爱德华将亲手杀死她”——她转过来与我对视,“那真的让我很着急,爱德华,更不用说那对你的影响了——”她把脸再次转向贾斯帕,“要么她将在某一天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有人倒吸了口凉气,我没有去看是谁。
  “这不会发生!”我再次朝她大喊。“两种都不会。”
  爱丽丝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这完全视情况而定。”她重复道,“也许他足够坚强,能够不杀死她——不过会很接近。那需要极大的自控力。”她沉思自语说。“甚至比卡莱尔更多。他也许只是勉强足够坚强……他唯一无法做到的就是让自己坚强到离开她。那是注定要失败的行为。”
  我不能说话了。没有一个人能开口说话。房间一片死寂。
  我盯着爱丽丝,其他人都盯着我看。我能够从五个不同的角度看见自己惊悸的表情。
  良久过后,卡莱尔叹息。
  “好吧……这事很复杂。”
  “我也这么看。”爱美特表示同意。他的声音还带着笑意。相信爱美特已经在我被毁掉的人生里找到乐趣了。
  “不过,我想我们还是照原定计划。”卡莱尔思付道。“我们会留下来,看一看……很显然,没有人会伤害那个女孩。”
  我的身体变得僵硬了。
  “对。”贾斯帕静静地说道。“我同意。如果爱丽丝只看到两条路——”
  “不!”我的声音不像叫喊,不像咆哮或者是绝望的哭喊,而是三者合一。“不!”
  我必须离开,远离他们的噪声——罗莎莉的嫌恶,爱美特的诙谐,卡莱尔永无止境的耐心……
  更糟的是:爱丽丝的自信。贾斯帕建立在她的自信上的自信。
  最最糟糕的是:艾斯梅的……高兴?
  我大步走出房间。当我擦身而过时,艾斯梅伸手碰了碰我的肩膀,我对她这一表示毫无谢意。
  在我走出房子前,我已经跑起来了。我一跳越过小河,迅速掠进森林。雨又回来了,下得那么大,我很快就浑身湿透。我喜欢这密集的水流,好像一堵墙,将我和外面的世界隔开。它们包皮围着我,让我可以一个人待着。
  我朝东面奔跑,笔直地穿过山峦,直到我看到西雅图的灯火。在我快要踏进人类文明的边界线时,我停了下来。
  在我独自躲在雨中时,我终于能让自己去审视我的所作所为——审视被我弄得残破不堪的未来。
  首先,爱丽丝和那女孩手挽手走在一起的情景——信任和友谊是那么地明显,从图像中呼之欲出。贝拉大大的巧克力色的眼睛里没有迷惑,但仍然充满了秘密——在那一刻,它们似乎是愉快的秘密。她没有因爱丽丝冰冷的手臂而退缩。
  那是什么意思?她了解多少?她是怎么看待我的?
  然后是另一幅图像,几乎和第一幅一样,然而现在染上了令人恐惧的色彩。爱丽丝和贝拉,她们的手臂仍然缠绕在一起,带着信任和友谊。然而现在这两条手臂变得毫无区别——同样苍白,像大理石一样光滑,像钢铁一样坚硬。贝拉的大眼睛不再是巧克力色的了。她的虹膜变成了一种令人触目惊心的,鲜艳的深红色。那双眼眸中的秘密变成了难解的谜——是认可还是凄凉?我无法分辨。她的脸孔冰冷,永生不朽。
  我战栗了。我无法压抑内心的疑问,相同却又不一样的疑问:这是什么意思?——它是怎么发生的?还有,她现在会怎么看待我?
  我可以回答最后那个问题。如果我把她推向这种空虚的人生,因着我的软弱和自私。她一定会恨我。
  然而,还有一个更恐怖的图景——比我脑海中见过的任何图景都可怕。
  我自己的眼睛,被人类的鲜血染红的眼睛,那双魔鬼的眼睛。在我的臂膀中,贝拉破碎的身体变得苍白、僵硬、毫无生气。这是那么明确,那么清晰。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再也不能承受。我试图将它从我脑子里驱逐出去,试图去看别的东西,别的什么都行。我试图再看一眼她的表情,她那活生生的脸孔上的表情,让它堵住我的视线,成为我生命中最后一个章节。
  爱丽丝阴冷的幻象充斥着我的大脑。与此同时,我体内的魔鬼正溢满欢喜,为他成功的可能性欢呼雀跃。这让我恶心。
  这是不被允许的。一定有别的办法回避这个未来。我不会让爱丽丝的幻象引导我。我可以选择一条不同的道路。我们总是可以选择的。
  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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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Frank and Mirjam Pressler Translated by Susan MassottyBOOK FLAPAnne Frank's The Diary of a Young Girl is among the most enduring documents of the twentieth century. [点击阅读]
廊桥遗梦
作者:佚名
章节:47 人气:2
摘要:《廊桥遗梦》向我们描述了一段柏拉图式的经典爱情,再现了一段真挚的情感纠葛,是一部社会化和本地化思维很强的力作,《廊桥遗梦》之所以让人震惊,大概是它提出了爱情的本质问题之一——人们对于性爱的态度。 [点击阅读]
悲剧的诞生
作者:佚名
章节:66 人气:2
摘要:2004年3月尼采美学文选//尼采美学文选初版译序:尼采美学概要初版译序:尼采美学概要尼采(1844-1900)是德国著名哲学家、诗人。他在美学上的成就主要不在学理的探讨,而在以美学解决人生的根本问题,提倡一种审美的人生态度。他的美学是一种广义美学,实际上是一种人生哲学。他自己曾谈到,传统的美学只是接受者的美学,而他要建立给予者即艺术家的美学。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