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命案目睹记 - 第7节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我们顶好请伦敦警察厅刑事部的人来帮忙。培根,这就是你的意思吗?”
  郡警察局长怀疑地瞧瞧培根督察。那个督察是一个大块头、很结实的人——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对人类极端厌恶的人那副样子。
  “局长,那个女人不是本地人,”他说,“我们有理由可以相信她也许是一个外国人——由她的内衣可以判断。当然啦,”他连忙加上一句,“我暂时不打算泄露这个消息。我们要保守秘密,到举行侦讯的时候。”
  那位郡警察局长点点头。
  “侦讯纯粹是形式,我想?”
  “是的,局长。我已经看到验尸官。”
  “定在——什么时候?”
  “明天。听说这一家其他的人都要来参加。这只是一个机会。他们当中也许有一个人可以认出她的身份。他们全部都会来。”
  他查查他手里的一个名单。
  “哈乐德-克瑞肯索普。他的名字在伦敦是响叮当的——听说是个很重要的人物。阿佛列——他是干什么的,我不大清楚。塞缀克——就是那个住在国外的。他‘画画儿’!”那个督察说到“画画儿”这几个字的时候,特别强调,使这些字充满了不良的意义,那郡警察局长只是低着头笑笑。
  “那么,我们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相信克瑞肯索普一家人与命案有牵连,是不是?”他问。
  “除了尸首是在这个别墅发现的以外,没什么嫌疑。”培根督察说,“当然,他们家的那个艺术家也可能认出她是谁,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关于火车命案那一套离奇的、毫无意义的话。”
  “啊,是的。你已经和这个老妇人见过面了。这个——唔——”他瞧瞧桌上放的那个备忘录。“玛波小姐,对吗?”
  “是的,局长。她对这件事的态度很坚决、很肯定。究竟她说的是不是疯话,我不知道。但是,她坚持她的说法——就是关于她的朋友看到的情形等等。就这一切情形来说,我敢说,这不过是虚构——都是些老太婆的确会捏造的事,象是在园子的尽头看到飞碟啦,在公共图书馆里有间谍啦。但是,有一件事似乎是很明白的:她确实雇用这个年轻女人——这个帮忙家务的女人——并且叫她寻找一具死尸——结果,那女孩子照办了。”
  “而且找到了。”郡警察局长说,“啊,这的确是一番惊人之谈。玛波-珍小姐——不知道哪里听说过。这名字似乎很熟……不管怎么样,我要和伦敦警察厅刑事部联络。我想你说这不是一个本地的案子——不过,我们还不能将这件事大肆宣传。目前,我们对报界的人要尽量少说话。”
  侦讯纯粹是一个形式,没人出来认那个死去的女人,露西应讯出席作证是她发现尸首的。然后,验尸的人提出医学上的证明,说明了死因——勒毙。侦讯的程序到此结束。
  克瑞肯索普一家子由那个举行侦讯的大会堂走出来的时候,天气寒冷,狂风大作。他们一家总共五口人:爱玛、塞缀克、哈乐德、阿佛列、和布莱恩-伊斯特利——那个亡女伊迪丝的丈夫。还有温邦先生——就是办理他们家法律事务那个法律事务公司的经理。他是不辞麻烦特别由伦敦赶来参加侦讯的,他们都站在人行道上,冷得直打哆嗦。四周已经聚集不少人看热闹;“石棺尸首”的详情,非常有刺激性,已经由伦敦和当地的报纸充分地报导。

  一阵窃窃私语声:“就是他们……”
  爱玛大声地说:“我们躲开吧!”
  那辆租来的戴姆勒大汽车开到路边。爱玛上了车,然后向露西招手叫她上来。温邦先生、塞缀克、和哈乐德也跟着上车。布莱恩-伊斯特利说:“我带阿佛列同我一起坐我的小巴士。”于是,司机就关上车门,那辆戴姆勒正准备开动。
  “啊,停!”爱玛叫道,“还有那两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在侦讯之前苦苦哀求要参加,结果被留在洛塞津别庄了,但是现在却咧着嘴笑嘻嘻地出现了。
  “我们是骑脚踏车来的。”斯妥达-威斯特说,“那警察很好,让我们由大会堂的后门进去。希望你不反对,克瑞肯索普小姐。”他加了一句。
  “她不会反对的,”塞缀克替她说,“一个人只年轻一次。我想,这是你第一次参加侦讯吧?”
  “有点令人失望,”亚历山大说,“这么快就完了。”
  “我们不能停在这里讲话呀,”哈乐德不痛快地说,“那里聚集了不少人,还有那些带照像机的。”
  司机看到他做的手势,便把车子开出路边,那两个孩子愉快地挥挥手。
  “这么快就散了!”塞缀克说,“那是他们的想法,少不更事!这还是刚刚开始呢。”
  “这一切太不幸了,太不幸了!”
  哈乐德说:“我想——”他瞧瞧温邦先生,温邦先生绷紧嘴唇,厌恶地摇摇头。
  “我希望,”他用说教的口吻说,“这件事不久就会澄清,警方是很有工作效率的。虽然如此,整个这件事,就象哈乐德说的,实在非常不幸。”
  当他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瞧着露西,而且他的神气明明是很不赞成的样子。“如果不是这位小姐到一个不该到的地方乱翻,”由他瞧着她的神气可以想象到他似乎是这样说。“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这种想法——或者可以说是一种很相似的想法——由哈乐德-克瑞肯索普说出来了。
  “顺便请问——哦——爱斯——爱斯伯罗小姐,你究竟怎么会去看石棺里的东西呢?”
  露西已经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家人会有一个人想到这一点。她以为警察要问的,首先就是这个。她觉得很奇怪的就是直到这一刻,才有人想起这样问她。
  塞缀克、爱玛、哈乐德和温邦先生都在瞧着她。
  她的答复,不管是真是假,自然已经准备多时了。
  “其实,”她用一种犹豫的声音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确实感觉那个地方需要彻底整理,并且清扫一下。而且,那里有——”她犹豫一下,“——一种非常奇特、让人很不舒服的气味——”

  她已经正确地预料到,一提起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气味,每个人都会避之犹恐不及呢。
  温邦先生低声地说:“是的,是的,当然……大约有三个星期了,我想警察局那个医官这样说。你们是明白的,我们都尽量不要多谈这回事。”他微笑地望望爱玛,表示鼓励她振作起来,现在她脸变得面无人色。“记住,”他说,“那个可怜的年轻女人与我们毫无关系。”
  “啊,但是,我们也不敢这么肯定,是不是?”塞缀克说。
  露西-爱斯伯罗有些感兴趣地瞧瞧他。她对于这三个弟兄之间相当惊人的差别已经感到奇怪。塞缀克是个大块头。他有一副饱经风霜的、粗犷的面孔,蓬乱的褐发,和愉快的态度。他由飞机上下来回到家的时候,脸没有刮。现在虽然因为要参加侦讯,刮过脸,可是仍旧穿他刚到时穿的那套衣服,而且,那似乎是他唯一的衣服:一条灰法兰绒的旧裤子,和有补丁的、并且有点磨光的、露出织纹的宽松夹克。他露出自舞台上扮得逼真的、一个放荡不羁的人,而且引以为荣。
  与之相反,他的弟弟哈乐德,百分之百是一个都市绅士和大公司经理的形象。他有高高的、匀称的、挺拔的姿态,褐色的头发,两鬓已经有些秃了。他留着小小的黑胡子,穿一套暗色的、剪裁考究的衣服,戴一条珍珠灰色的领带。他的样子正合他的身份,一个精明的、成功的商人。
  他现在很不自然地说:
  “塞缀克,那实在是一句多余的话。”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毕竟是在我们的仓库里,她到那里干吗呀?”
  温帮先生咳了一声,说:
  “也许,也许是——哦,是来幽会。我听说这里的人都知道钥匙是挂在外面一个饰钉上的。”
  他的腔调里含有很痛恨他们如此大意的意味。因为这种意味很明显,所以爱玛很抱歉地说:
  “那是大战期间开始的,都是为了空袭时民防队员的方便。那里有一个小酒精炉,他们可以自己煮热可可茶喝。后来,因为那里实在没什么别人会拿走的东西,我们就继续把钥匙挂在那里。这样对于妇女协会的人方便些,假若我们把它放在房子里,使用时就不方便——他们有什么举动时需要把那地方整理一下的时候,家里没人把钥匙送给他们。我们只雇用每天来打杂的女人,没雇住在家里的女仆……”
  塞缀克匆匆地、很困惑地瞧瞧她。
  “你好象很烦恼,妹妹,有什么不妥当吗?”
  哈乐德很气恼地说:
  “真的,塞缀克,你还要问吗?”
  “是的,我的确要问。就算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在洛塞津别庄的仓库里给人害死了(听起来象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通俗剧),就算暂时给爱玛一个震惊——但是爱玛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我不明白她怎么现在还会这么烦恼。该死,我们对样样事情都会习惯的。”

  “有些人对于凶杀案不象你那样见惯了,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对凶杀案感到习惯。”哈乐德尖刻地说,“我敢说,在马觉卡,凶杀案一辨士两个。”
  “艾维扎,不是马觉卡。”
  “是一样的。”
  “一点都不一样——那是两个迥然不同的岛。”
  哈乐德继续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你生活在感情容易激动的拉丁人中间,自然会觉得凶杀案是日常见惯的、很普通的事。但是在英国,我们都把凶杀案看得很严重。”他愈来愈生气地加了一句,“真的,塞缀克,穿这种衣服参加公开的侦讯——”
  “我的衣服有什么不对?穿着很舒服呀!”
  “这种衣服不适合在那种场合穿。”
  “这个——不管怎么说,我只有这些衣服。我为了及时同大家一起出席侦讯,匆匆赶回来,没有把衣服装箱带来。我是一个画画儿的,画画儿的喜欢穿得舒舒服服的。”
  “那么,你仍然想画呀?”
  “哈乐德,你要当心,当你说我想画的时候——”
  温邦先生很有威严地打扫一下嗓门儿。
  “这样的讨论是毫无益处的。”他谴责地说,“我亲爱的爱玛,我希望你告诉我,在我回到伦敦以前,还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事吗?”
  他的谴责,产生了效果。爱玛-克瑞肯索普连忙说:
  “谢谢你的好意,来这里参加侦讯。”
  “没什么,侦讯时有人代表这一家人注意进行的情形是好的。我已经同督察安排好在别庄面谈一下。我相信这一切虽然很令人难过,情况不久就会澄清的。在我自己想来,关于发生的事一点没有疑惑。爱玛已经告诉我们了,那个长仓库的钥匙本地的人都知道是挂在门外的,很可能在冬天往往有本地的情侣把那个地方当作幽会之地。毫无疑问的,两个人起了争吵,一个年轻小伙子一时气极,不可控制,终于闯下大祸。他因为自己闯了祸非常惊恐,偶然看到那个石棺,便发现那是一个隐藏尸首的好地方。”
  露西暗想:“是的,这样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那正是一个人可能想到的。”
  塞缀克说:“你说本地情侣——但是,到现在为止,本地人还没一个能认出那女人是谁。”
  “现在为时尚早。毫无疑问,不久就会有人认出来。当然啦,我们所谈的那个男的可能是一个本地的居民,但是,那个女的不知道是由什么地方来的,也许是布瑞汉顿另外一部分地方来的。布瑞汉顿是个大地方——过去二十年来已经扩张很多了。”
  “假若我是一个女孩子来会我的情郎,我就不会叫他带我到几哩之外一个冰冷的仓库里幽会。”塞缀克提出反对说,“我就会在一个电影院里,和他舒舒服服的拥抱着,你会不会这样,爱斯伯罗小姐?”
  “我们有必要谈这些吗?”哈乐德难过地问。
  他刚提出这个问题,车子就在洛塞津别庄的大门口停下来。于是,他们都走出来。
或许您还会喜欢:
红龙
作者:佚名
章节:54 人气:0
摘要:1威尔·格雷厄姆让克劳福德坐在房子与海之间的野餐桌旁,然后递给他一杯冰茶。杰克·克劳福德看着这幢外表漂亮的老式房子。银白色的木料衬着明媚的阳光。“我真应该当你卸职的时候在玛若森就找到你,”杰克说,“你肯定不愿意在这儿谈这件事。”“这事我在哪儿都不愿意谈,杰克。既然你坚持要说,好,我们就来谈谈。 [点击阅读]
纯真年代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0
摘要:作者:蒲隆美国文学批评家菲利普·拉赫夫把美国文学中典雅和粗犷这两种不同的流派形象地称为“苍白脸和红皮肤”。这两种流派不仅写作风格相异,而且题材也不同:“苍白脸”多写上流社会,“红皮肤”则多写下层民众。当然两派作家的家庭出身和社会经历也大相径庭。 [点击阅读]
纸牌屋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0
摘要: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欢笑不长久,欲望不长久,生命本身,也总会走到尽头。这真是至理名言。所以,人生在世,最要紧的就是及时行乐,活在当下,把手中的东西紧紧抓住。为什么要虚度一生去换取入土之后碑头的空文呢?“永存我心”,什么样的蠢蛋才会希望自己的坟头铭刻这样一句空话?这不过是无病呻吟的多愁和伤感,毫无意义。我们还是面对现实吧,人生就是一场零和博弈,输赢高下都在政坛见分晓。 [点击阅读]
纽约老大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1991年6月13日,好莱坞。凌晨,加利福尼亚美联社分部一派兵荒马乱。五分钟之前,路透社抢先向全球公布了齐亚托联通公司的最新消息。这一次,英国人灵敏的鼻子终于甚至比美国人更早嗅到了大西洋的腥味。齐亚托联通公司正在制做本世纪耗资最大的色情片,主要外景地选择在沙漠中,也就是拍摄《宾虚传》和《阿拉伯的劳伦斯》用过的场景,其中一处搭设了1000余人在上面翻滚的大台子。 [点击阅读]
绞刑架下的报告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一代英雄,惨遭杀害,但他们是一座座高大雄伟的雕像,矗立在大地上,鲜花环绕,阳光沐浴,人们把最崇敬的感情献上。一伙魑魅魍魉,蝇营狗苟,虽生犹死,都是些朽木雕成的木偶,人们投之以冷眼、蔑视与嘲笑。捷克民族英雄伏契克在他举世闻名的《绞刑架下的报告》(以下简称《报告》)这部不朽的作品里,深刻地揭示了人的伟大与渺歇—雕像与木偶的根本区别。 [点击阅读]
绿里奇迹
作者:佚名
章节:59 人气:0
摘要:这件事发生在1932年,当时的州立监狱还在冷山。当然了,还有电椅。狱中囚犯常拿电椅开玩笑,对令人恐惧却又摆脱不掉的东西,大家总喜欢如此地取笑一番。他们管它叫“电伙计”,或者叫“大榨汁机”。大伙谈论电费单,谈论那年秋天监狱长穆尔斯不得不自己做感恩节晚餐,因为他妻子梅琳达病得没法做饭了。不过,对于那些真得要坐到电椅上的人,这些玩笑很快就不合时宜了。 [点击阅读]
罗亭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那是个静谧的夏天早晨。太阳已经高悬在明净的天空,可是田野里还闪烁着露珠。苏醒不久的山谷散发出阵阵清新的幽香。那片依然弥漫着潮气,尚未喧闹起来的树林里,只有赶早的小鸟在欢快地歌唱。缓缓倾斜的山坡上,自上到下长满了刚扬花的黑麦。山顶上,远远可以望见一座小小的村落。一位身穿白色薄纱连衣裙,头戴圆形草帽,手拿阳伞的少妇,正沿着狭窄的乡间小道向那座村庄走去。一名小厮远远跟在她后面。 [点击阅读]
罗杰·艾克罗伊德谋杀案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谢泼德医生在早餐桌上弗拉尔斯太太于16日晚(星期四)离世而去。17日(星期五)早晨八点就有人来请我去。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因为她已死了好几个小时了。九点过几分我就回到了家。我取出钥匙打开了前门,故意在大厅里磨蹭了一会,不慌不忙地把帽子和风衣挂好,这些都是我用来抵御初秋晨寒的东西。说老实话,我当时的心情非常沮丧忧愁。我并不想装模作样地认为,我能够预料今后几周将要发生的事。 [点击阅读]
罗杰疑案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弗拉尔斯太太于16日晚(星期四)离世而去。17日(星期五)早晨八点就有人来请我去。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因为她已死了好几个小时了。九点过几分我就回到了家。我取出钥匙打开了前门,故意在大厅里磨蹭了一会,不慌不忙地把帽子和风衣挂好,这些都是我用来抵御初秋晨寒的东西。说老实话,我当时的心情非常沮丧忧愁。我并不想装模作样地认为,我能够预料今后几周将要发生的事。 [点击阅读]
罪与罚
作者:佚名
章节:50 人气:0
摘要:在彼得堡贫民区一家公寓的五层楼斗室里,住着一个穷大学生拉斯柯尔尼科夫。他正在经历着一场痛苦而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要确定自己是属于可以为所欲为的不平凡的人,还是只配做不平凡的人的工具的普通人。他原在法律系就学,因交不起学费而被迫辍学,现在靠母亲和妹妹从拮据的生活费中节省下来的钱维持生活。他已经很久没有交房租了。近来,房东太太不仅停止供给他伙食,而且催租甚紧。这时他遇见了小公务员马尔美拉陀夫。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