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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花与火的回忆(十二)
这么宏亮的声音,不是佟铁河是谁?
“唷!”伊甸第一个反应过来,抚掌大乐,道:“瞧我们刚还说到你呢!”
佟铁河将妥妥扛在肩膀上,走近了些,平日略嫌严肃的脸上,此时表情柔和,任妥妥揪住他的头发揉搓。
伊甸一边喊着女儿下来,一边笑着说铁河耳朵长脚头快。
佟夫人听说铁河没吃晚饭,忙和沉阿姨进厨房张罗晚饭去了。
一时钢川把妥妥接过来,兄弟俩说了几句话,说话间,又有电话找铁河。他讲着电话,走过去跟佟夫人摆手示意不要弄太多东西,他吃现成的就好。
自端看着眼前忽然忙碌起来的一切,嘈杂……而且幸福。她愣愣的瞅着铁河站在廊上打电话的背影。直到伊甸碰了碰她,她才反应过来,将铁河的行李箱拖到房间里去。他们俩要住的房间不是很大。这栋小楼房是提供给高级公务人员的住宅,五十年代建筑了,统共三个卧室。住惯了大房,她都觉得这儿局促,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可一个温暖的家的感觉,不就该是有着到处堆着东西的拥挤感、到处磕磕碰碰的局促感的?
自端胡思乱想着,一边收起他带来的行李。好在他带的东西也不多,只是两套随身换洗的衣服。看来没想要多住。去年他就是大年初一便飞欧洲公干了……听到楼下的笑闹声,自端心慌慌的。来到这里以后,心就慌慌的。铁河这一来,就更慌了。
……
铁河和钢川在女人们都回房休息之后,仍坐在客厅里喝酒聊天。兄弟俩自小感情就很好,如今聚少离多,见了面总有说不完的话。
钢川酒量不如铁河,这会儿已经酒酣耳热,可铁河仍是神色如常。钢川忽然拍着弟弟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喂……妈可是跟你媳妇儿说了……啊……”
“什么?”
“……那个……个……”
“哪个?”铁河莫名其妙。
“就……你装……装蒜!”
“什么呀!”
“孩子。”
铁河愣了一下,“那个啊。”
他心神一滞。忽然想起前两天在爷爷那里,爷爷说的“没有小猫小狗,小孩子有一只也成”的话来。他笑了一下。
钢川又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得!我得……回房了,你也早点儿去歇着吧……不用,我自己回。”
铁河好笑的看着他,钢川都忘了,他们的卧室是对门的。
把钢川送到门口,看他进去,铁河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推开房门,意外的发现自端还没睡,正倚在床头看书。
“吵到你了?”
她摇摇头。
他才想起来,她有择席的毛病。
铁河打量着房间,皱眉。这么小,又安了那么大一张床,越发显得空间不足,转个身都困难似的。早知道不答应住家里。他有些懊悔。
“我们换个地方?”他坐在床沿上,忽然说。
自端皱眉,“好好儿的,你想大年下的招爸不痛快是吧?”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公公本来就对铁河奢侈的生活方式颇有微词,真要出去住,那还不得跟捅了马蜂窝似的?甭想安生了。统共住不了几晚,何苦来惹老人家不开心。
铁河不出声了。
“虽然挤点儿,可这才像一家人不是?”自端把手里的书放在床头,整理着被子,见他不动,问道:“不去洗澡吗?”
铁河拿着睡衣出去了。
自端想着铁河刚才的别扭样子,撅了撅嘴,果然是大少爷。若不是不洗澡就睡不着觉,才不肯进那个“公用”的浴室呢。
她又呆坐了一会儿,躺下了。
铁河洗好了回来,看到自端已经关了她那侧的床头灯睡下了。他默默的擦干头发,钻进被窝里去。空调开着,有点儿声响;被子感觉有点儿潮;床垫太软,躺下去整个人跟塌了似的——都让他觉得不舒服……他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身边的那个人呼吸匀净,显然已经睡的沉了。铁河就更焦躁——真是,到底谁是择席的那个?!
“喂,景自端!”
“嗯……”她迷迷糊糊的。
“起来给我煮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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