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褐衣男子 - 第十二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日记摘录)
  船上的生活有些值得一提的。非常平静。很幸运地,我的白发令我不必像其他人一样,毫无尊严地跑上跑下要苹果,拿着鸡蛋和番茄在甲板上跑来跑去,更糟的是“比尔兄弟”等一类令人难受的游戏。我总是搞不清楚在这类游乐运动的痛苦历程中,能得到什么乐趣。但是世界上傻蛋太多了,人们一面为傻蛋的存在赞美上帝,却又一面远离他们。
  我有幸是个优越的航海者。彼吉特,这可怜的家伙却不是。我们船一出索伦,他的脸色就已转绿。我想我另一个所谓的秘书也患了晕船症。不管如何,他一直还未露过面。然而或许不是晕船,而是一种高明手段。最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没被他烦过。
  大致来说,船上的人就像一群癞蛤蟆一样,只有两位高雅的桥牌搭档和一位仪态高雅的女子——克雷伦丝-布莱儿夫人。当然,我在城里遇见过她。她是我所知道的少数懂得幽默的女子之一。我喜欢跟她交谈,如果不是有一个像(虫戚)一样,沉默寡言的长腿家伙老是跟在她屁股后面,我会更喜欢。我无法想像这位瑞斯上校真的令她感到愉快?他的外表是不错,但是却乏味得一如阴沟里的水。他是那些女小说家和少女们经常为之疯狂的强壮而沉默的男子。
  在我们离开马得拉群岛之后,彼吉特挣扎着起身到甲板上,并以空洞的声音嘎嘎地谈着关于工作的事。谁发神经病要在船上工作?没错,我是答应出版商在今年初夏交出我的“回忆录”,但是那有怎么样?谁真的会读“回忆录”?乡下的老太婆。何况,我回忆录又有什么价值?我一生曾对抗过许多所谓的名人。在彼吉特从旁协助之下,我杜撰了有关他们的一些乏味的轶事。而事情的真相是,彼吉特太忠于他的工作了,他不让我虚构有关我可能遇见过,但事实上没遇见过的人物的轶闻。
  我试着用软工夫对付他。
  “你仍然看起来像是遇到海难的人一样,我亲爱的秘书,”我心平气和地说,“你所需要的是一张阳光下的甲板椅。不——不要再说了,工作可以等。”
  接下去我所知道的是,他正为了找另一个额外的房间而操心。“在您的房间里没有地方可以工作,尤斯特士爵士。里面堆满了行李箱。”
  他的口气可能让你觉得,行李箱都好像是一些黑甲虫一样,不应该摆在舱房里。
  我向他解释说,他可能不了解,但是旅行时通常都要带些更换的衣服。他微弱地一笑,他总是如此对付我的幽默企图,然后回到他手边的工作。

  “而且我们几乎无法在我那小洞里工作。”
  我知道彼吉特所说的“小洞”——他通常都拥有船上最好的舱房。
  “我很遗憾这一次船长没有对你特别关照,”我嘲讽地说。“也许你想把你一些多出的行李丢到我房间里去?”
  对彼吉特这种人使用嘲讽是危险的,他马上变得开朗起来。
  “呃,如果我能够搬掉打字机和文具箱——”
  那文具箱足足有几吨重,给搬运工添了很多麻烦,而彼吉特生活的目标就是要骗我接受这些废物。这是我们之间永久的争战,他似乎将之当作是我特别的私人财产。而就我这方面来说,秘书唯一的用处就只是在照顾这些东西而已。
  “我们会找到另一个房间,”我急急地说。
  事情似乎很单纯,但是彼吉特是一个喜欢制造神秘的人。第二天他来找我,一张脸好象文艺复兴时期的谋叛者一样。
  “您知道,您要我把十七号房当作办公室?”
  “嗯,怎么样?是不是文具箱卡在门口进不去了?”
  “每间舱房的门口尺寸都一样,”彼吉特严肃地回答说,“但是我告诉您,尤斯特士爵士,关于那间舱房有一件很奇怪的事。”
  我读过的那本“上铺”的记忆浮现我的脑海。
  “如果你的意思是说里面有鬼,”我说“我们又不在那里睡,我看不出有什么关系,鬼对打字机没什么影响。”
  彼吉特说,不是鬼的问题,再说,他也没得到十七号房。他告诉我冗长而断章取义的经过情形。显然,还有一个契切斯特先生,一个叫贝汀菲尔的女孩跟他争那个房间,而且几乎动起武来。不用说,自然是那个女孩胜了,而彼吉特显然为这件事感到恼怒。
  “十三号房和二十八号房都是更好的舱房,”他反复地说,“但是他们看都不看一眼。”
  “哦,”我止住呵欠说,“不要再谈这件事了,我亲爱的彼吉特。”
  他埋怨地看了一眼。
  “是您告诉我要十七号房的。”
  彼吉特有点像是热锅里的蚂蚁一样。
  “我的好秘书,”我试着说,“我提到十七号房,是因为我碰巧看到它空着。但是我并没要你拼死去争取那间舱房——十三号或二十八号房对我们来说一样好。”
  他一副受伤害的样子。
  “不只是这样,还有,”他坚持说,“贝汀菲尔小姐得到那间舱房,但是,今天早上我却看到契切斯特鬼鬼崇崇地从里面走出来。”

  我厉色瞪他。
  “如果你是想要背后说契切斯特——他是一个教士,虽然是一个有害的人——和那迷人的小女孩安妮-贝汀菲尔的坏话,我是一句也不会相信你的。”我冷冷地说,“安妮-贝汀菲尔是一位非常好的女孩——有一双特别的美腿。我敢说她有一双整条船上最美的腿。”
  彼吉特不喜欢我对安妮-贝汀菲尔的腿所下的评语。他是那种从来不注意腿的人——即使注意了,他是宁死也不会说的。他觉得我对这种东西的欣赏是轻浮的。我喜欢令彼吉特不安,因此我恶意地继续说:
  “既然你已跟她认识,你可以请她明天晚上跟我们一起吃饭。那是化装舞会。还有,顺便告诉你,你最好去帮我选一件化装服来。”
  “你不会去参加化装舞会吧?”彼吉特以惊惧的声调说。
  我可以了解,这在他观念中,与我的尊严是如何的不相容。我并无意穿上化装服,但是彼吉特的大为窘迫,使我不想说明真相。
  “你是什么意思?”我说,“我当然要穿,你也一样要穿。”
  彼吉特耸耸肩。
  “所以,赶快去帮我选一件来。”我下结论说。
  “我想大概没有适合您的尺码,”彼吉特轻声说,用眼睛大量着我的身材。
  虽然是无意的,彼吉特有时很容易得罪人。
  “还有,到餐厅订六个人的位子,”我说,“我们要邀请船长、美腿女孩、布莱儿夫人——”
  “您不邀请瑞斯上校的话,就请不到布莱儿夫人,”彼吉特插嘴说,“他已请她一起吃饭,我知道。”
  彼吉特总是无所不知。我被他难到了。
  “瑞斯是谁?”我愤怒地问。
  如同我刚刚所说的,彼吉特总是无所不知——或自认为是无所不知。他再度显出神秘兮兮的样子。
  “他们说他是一个特务工作人员,尤斯特士爵士。我看他比较像是个大枪手。但是我当然不敢确定。”
  “那不是跟政府当局一样吗?”我高声说,“船上有个人,他的工作是携带秘密文件,而他们却将它交给一个只想过平静生活的局外人。”
  彼吉特看起来更加地神秘兮兮。他趋向前来,压低嗓音说:
  “如果您问我,我会说整件事情都非常奇怪,尤斯特士爵士。想想我们出发前我的病。”
  “我的好秘书,”我粗鲁地打断他的话,“那是胆汁过多症,你常常患的胆汁过多症。”

  彼吉特有点畏缩。
  “那不是平常的胆汁过多症。这次——”
  “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告诉我你身体状况的详情,彼吉特。我不想听。”
  “好,尤斯特士爵士。但是我相信我是被巧妙地下了毒!”
  “啊!”我说,“你跟雷本说过。”
  他没否认。
  “不管怎样,尤斯特士爵士,他是这样认为——而且他应该知道。”
  “对了,那家伙人在那里?”我问,“一上船后,我就没看过他。”
  “他说他病了,待在舱房里,尤斯特士爵士,”彼吉特的嗓音再次压低。“但是我确信那是伪装,他好从旁注意。”
  “注意?”
  “注意您的安全,尤斯特士爵士。万一有人攻击您。”
  “你真是一个讨人欢心的家伙,彼吉特,”我说,“我想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如果我是你,我会化装成死人或是刽子手去参加舞会,那适合你凄苦型的美。”
  这使得他暂时闭住了口。我走上甲板。贝汀菲尔那女孩正热烈地跟契切斯特教士交谈着。女人总是喜欢亲近教士。
  像我这样身材的人很讨厌弯腰,但是我仍礼貌地捡起一张在教士脚旁拍动的纸张。
  我没得到他的致谢。事实上,我无法止住自己不看那纸条上所写的字。只有一句。
  “不要独自下手,否则将更不利。”
  那真是教士所有的好东西。这个叫契切斯特的家伙是谁?我怀疑。他看起来温顺得像牛奶一般。但是人的外表都很容易叫人上当,我该问问彼吉特有关他的事。彼吉特总是无所不知的。
  我坐进布莱儿夫人旁边的一张甲板椅,因此打断了她跟瑞斯之间的密谈,我顺口说:时下的圣职人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然后我请她在今晚的化装舞会上与我共餐。瑞斯用某种方式使他自己也包括在我的邀请里。
  午餐之后,那个叫贝汀菲尔的女孩过来加入我们喝咖啡。我对她的腿的看法是对的。那双腿是全船最美的。我当然也要邀请她共餐。
  我很想知道彼吉特在佛罗伦斯遭遇了什么不幸的事。一提到意大利,他就变了样。要不是我深知他这个人可敬,我早就怀疑他搞了什么不名誉的桃色事件……
  现在我开始怀疑了!即使是最受尊敬的人——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将多叫我开心。
  彼吉特——不可告人的罪!太妙了!
或许您还会喜欢:
红龙
作者:佚名
章节:54 人气:0
摘要:1威尔·格雷厄姆让克劳福德坐在房子与海之间的野餐桌旁,然后递给他一杯冰茶。杰克·克劳福德看着这幢外表漂亮的老式房子。银白色的木料衬着明媚的阳光。“我真应该当你卸职的时候在玛若森就找到你,”杰克说,“你肯定不愿意在这儿谈这件事。”“这事我在哪儿都不愿意谈,杰克。既然你坚持要说,好,我们就来谈谈。 [点击阅读]
纯真年代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0
摘要:作者:蒲隆美国文学批评家菲利普·拉赫夫把美国文学中典雅和粗犷这两种不同的流派形象地称为“苍白脸和红皮肤”。这两种流派不仅写作风格相异,而且题材也不同:“苍白脸”多写上流社会,“红皮肤”则多写下层民众。当然两派作家的家庭出身和社会经历也大相径庭。 [点击阅读]
纸牌屋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0
摘要: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欢笑不长久,欲望不长久,生命本身,也总会走到尽头。这真是至理名言。所以,人生在世,最要紧的就是及时行乐,活在当下,把手中的东西紧紧抓住。为什么要虚度一生去换取入土之后碑头的空文呢?“永存我心”,什么样的蠢蛋才会希望自己的坟头铭刻这样一句空话?这不过是无病呻吟的多愁和伤感,毫无意义。我们还是面对现实吧,人生就是一场零和博弈,输赢高下都在政坛见分晓。 [点击阅读]
纽约老大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1991年6月13日,好莱坞。凌晨,加利福尼亚美联社分部一派兵荒马乱。五分钟之前,路透社抢先向全球公布了齐亚托联通公司的最新消息。这一次,英国人灵敏的鼻子终于甚至比美国人更早嗅到了大西洋的腥味。齐亚托联通公司正在制做本世纪耗资最大的色情片,主要外景地选择在沙漠中,也就是拍摄《宾虚传》和《阿拉伯的劳伦斯》用过的场景,其中一处搭设了1000余人在上面翻滚的大台子。 [点击阅读]
绞刑架下的报告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一代英雄,惨遭杀害,但他们是一座座高大雄伟的雕像,矗立在大地上,鲜花环绕,阳光沐浴,人们把最崇敬的感情献上。一伙魑魅魍魉,蝇营狗苟,虽生犹死,都是些朽木雕成的木偶,人们投之以冷眼、蔑视与嘲笑。捷克民族英雄伏契克在他举世闻名的《绞刑架下的报告》(以下简称《报告》)这部不朽的作品里,深刻地揭示了人的伟大与渺歇—雕像与木偶的根本区别。 [点击阅读]
绿里奇迹
作者:佚名
章节:59 人气:0
摘要:这件事发生在1932年,当时的州立监狱还在冷山。当然了,还有电椅。狱中囚犯常拿电椅开玩笑,对令人恐惧却又摆脱不掉的东西,大家总喜欢如此地取笑一番。他们管它叫“电伙计”,或者叫“大榨汁机”。大伙谈论电费单,谈论那年秋天监狱长穆尔斯不得不自己做感恩节晚餐,因为他妻子梅琳达病得没法做饭了。不过,对于那些真得要坐到电椅上的人,这些玩笑很快就不合时宜了。 [点击阅读]
罗亭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那是个静谧的夏天早晨。太阳已经高悬在明净的天空,可是田野里还闪烁着露珠。苏醒不久的山谷散发出阵阵清新的幽香。那片依然弥漫着潮气,尚未喧闹起来的树林里,只有赶早的小鸟在欢快地歌唱。缓缓倾斜的山坡上,自上到下长满了刚扬花的黑麦。山顶上,远远可以望见一座小小的村落。一位身穿白色薄纱连衣裙,头戴圆形草帽,手拿阳伞的少妇,正沿着狭窄的乡间小道向那座村庄走去。一名小厮远远跟在她后面。 [点击阅读]
罗杰·艾克罗伊德谋杀案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谢泼德医生在早餐桌上弗拉尔斯太太于16日晚(星期四)离世而去。17日(星期五)早晨八点就有人来请我去。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因为她已死了好几个小时了。九点过几分我就回到了家。我取出钥匙打开了前门,故意在大厅里磨蹭了一会,不慌不忙地把帽子和风衣挂好,这些都是我用来抵御初秋晨寒的东西。说老实话,我当时的心情非常沮丧忧愁。我并不想装模作样地认为,我能够预料今后几周将要发生的事。 [点击阅读]
罗杰疑案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弗拉尔斯太太于16日晚(星期四)离世而去。17日(星期五)早晨八点就有人来请我去。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因为她已死了好几个小时了。九点过几分我就回到了家。我取出钥匙打开了前门,故意在大厅里磨蹭了一会,不慌不忙地把帽子和风衣挂好,这些都是我用来抵御初秋晨寒的东西。说老实话,我当时的心情非常沮丧忧愁。我并不想装模作样地认为,我能够预料今后几周将要发生的事。 [点击阅读]
罪与罚
作者:佚名
章节:50 人气:0
摘要:在彼得堡贫民区一家公寓的五层楼斗室里,住着一个穷大学生拉斯柯尔尼科夫。他正在经历着一场痛苦而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要确定自己是属于可以为所欲为的不平凡的人,还是只配做不平凡的人的工具的普通人。他原在法律系就学,因交不起学费而被迫辍学,现在靠母亲和妹妹从拮据的生活费中节省下来的钱维持生活。他已经很久没有交房租了。近来,房东太太不仅停止供给他伙食,而且催租甚紧。这时他遇见了小公务员马尔美拉陀夫。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