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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与情人 - 第14章 返朴归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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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
  “坐在这儿——我给你煮了点儿热牛奶,喝下去吧,天可是够冷的。”
  保罗喝了牛奶。
  过了一会儿,莫瑞尔上床睡觉去了。他匆匆地走过那紧闭着的房门,并让自己的房门敞开着。很快儿子也上了楼。他像往常一样进屋吻吻母亲并说声晚安,屋子里又冷又黑,保罗真希望他们能继续给她点着炉火。她依然做着年轻时的梦,她会感到冷的。
  “我亲爱的!”他悄声说,“我亲爱的妈妈!”
  他没有吻她,生怕她变得冰冷陌生。她睡得那么甜美,他感到欣慰。他轻轻关上她的房门,没有吵醒她,上床睡觉了。
  早晨,莫瑞尔听见安妮在楼下,保罗在楼梯口对面的屋里咳嗽,才鼓足了勇气。
  他打开她的房门,走进黑洞洞的房间,黎明中他看到那隆起的白色身影。但是他不敢看她,又惊又伯的,他根本无法镇定下来,因此他又一次走出房间,离开了她,此后再也没看她一眼。他原本几个月没有看见过她了,因为他不敢去看。现在她看上去又像当年正值青春年华的妻子了。
  “你看到她了吗?”早饭后安妮突然问他。
  “是的。”他说。
  “你不觉得她看上去很漂亮吗?”
  “不错。”
  一眨眼他就又出门去了。他似乎一直躲在一边逃避责任Q为了丧事,保罗四处奔波。在诺丁汉姆遇到了克莱拉,他们在一家咖啡馆里一起喝了茶,此时他们又十分兴奋了。看到他没有把这件事当作伤心事,她感到如释重负。

  不久,亲戚们陆续前来参加葬礼,丧事变成了公众事情,儿女们都忙于应酬,也顾不上考虑个人的事情。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天气里,他们安葬了她。湿漉漉的泥土闪着亮光,白花都被淋湿了。安妮抓着保罗的胳膊,向前探着身子,她看见墓穴下威廉的棺材露出了乌黑的一角。橡木棺材被稳稳地放下去了。她去了。大雨倾泻在墓穴里。身着丧服的送葬的人们撑着雨水闪亮的伞纷纷离去了。冰冷的雨水倾泻着,墓地上空无一人。
  保罗回到家,忙着为客人端饮料。父亲同莫瑞尔太太娘家的亲戚,那些上等人坐在厨房里,一边哭着,一边说她是个多好的媳妇,他又怎样尽力为她做一切——一切事情。他拼命去为她奋斗,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他没有什么可以责备自己的。
  她走了,但是他为她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用白手绢擦着眼睛,他重复着自己为她尽了最大的努力,没有什么可责备自己的。
  他就是这样想方设法忘掉她。就他个人来讲,他从未想到过她。他否认自己内心的一切真情实感。保罗恨他的父亲坐在那儿这样表达他的哀思,他知道他在公共场合准保也这样,因为莫瑞尔内心正进行着一场真正的悲剧。原来,他有时午睡醒后下楼来,面色苍白,浑身直打哆嗦。
  “我梦见了你妈妈。”他轻声说。

  “是吗,爸爸?每次我梦见她,她总是和健壮时一样。我常常梦到她。这样似乎挺好,也挺自然,就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一样。”
  但是莫瑞尔却害怕地蹲在炉火前。
  好几个星期过去了,一切好像都在虚幻中,没有多大痛苦。其实也没有什么,也许还有一点轻松,简直像一个白夜。保罗焦躁地到处奔波。自从母亲病重以来,他有好几个月没有与克莱拉作爱了,事实上她对他十分淡漠。道伍斯难得见到她几面,但是两人依旧没有跨过横在两人中间的那段距离。这三人随波逐流,听天由命。
  道伍斯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圣诞节时他在斯基格涅斯的疗养院里,身体差不多快复原了。保罗到海滨去了几天,父亲在雪菲尔德和安妮住在一起。道伍斯住院期满,这天来到了保罗的寓所。两个男人,虽然他们之间还各有所保留,但看起来却像一对忠诚的朋友。道伍斯现在依赖莫瑞尔,他知道保罗和克莱拉实际上已经分手了。
  圣诞节后两天,保罗要回到诺丁汉姆去。临走前的那天晚上,他和道伍斯坐在炉火前抽烟。
  “你知道克莱拉明天要来吗?”他说。
  另一位瞥了他一眼。
  “是的,你告诉过我了。”他回答。
  保罗喝尽了杯子里剩下的威士忌。
  “我告诉房东太太你妻子要来了。”他说。
  “真的?”道伍斯说,颤抖着,但是他几乎完全服从了保罗。他不太灵便地站起身来,伸手来拿保罗的酒杯。

  “让我给你倒满。”他说。
  保罗忙站起身:“你安静地坐着吧。”他说。
  但是道伍斯继续调着酒,尽管那只手不停地哆嗦着。
  “你觉得行了就告诉我。”
  “谢谢。”另一位回答,“可是没有必要站起来啊。”
  “活动一下对我有好处,小伙子。”道伍斯回答。“现在我感到自己恢复健康了。”
  “你差不多康复了,你知道的呀。”
  “不,当然啦。”道伍斯说着冲他点点头。
  “莱恩说他能在雪菲尔德给你找个工作。”
  道伍斯又瞅了他一眼,那双黑眼睛似乎对另一位所说的一切事情都表示同意。
  也许有点儿受他控制了。
  “很滑稽,”保罗说,“又重新开始了,我感觉比你还要麻烦呢。”
  “怎么回事,小伙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好像我在一个乱糟糟的洞里,又黑又可怕,没有任何出路。”
  “我知道——我理解这种处境,”道伍斯点点头说,“不过你会发现一切都会好的。”
  他疼爱地说。
  “我也这样想。”保罗说。
  道伍斯无助似的磕了磕烟斗。
  “你没有像我那样作践自己吧。”他说。
  保罗看着那个男人的手腕,那只苍白的握着烟斗杆的手正在磕着烟灰,好像他已经失去自信心。
  “你多人了?”保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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