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儿子与情人 - 第14章 返朴归真(5)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听其自然吧。”莫瑞尔说,“努力没有用处——至少——不,我不知道。给我奶糖吧。”
  两个男人吃着糖又开始了另一盘棋赛。
  “你嘴上的伤疤怎么弄的?”道伍斯问道。
  保罗赶紧用手掩住双唇,眼睛望着花园。
  “我骑自行车时摔了一跤。”他说。
  道伍斯移动棋子的手指不由得哆嗦着。
  “你那次不该嘲笑我。”他说,声音很小。
  “什么时候?”
  “那天在伍德波罗路上,当你和她走过我身边时——你用手搂着她的肩膀。”
  “我压根儿没嘲笑你。”保罗说。
  道伍斯的手一直捏着棋子。
  “你已经走过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在那儿。”莫瑞尔说。
  “我也是这样。”他声音低低地说。
  保罗又拿了一块糖。
  “我平时嘻嘻哈哈,但我那天没嘲笑你。”他说。
  两个人下完了棋。
  那天晚上,莫瑞尔为了找点事做,就从诺丁汉姆步行回家。布威尔矿上空被高炉火焰映得通红一片。乌云低低地像天花板似的笼罩着。当他走在这10公里的公路上时,感觉好像从黑沉沉的天地间一直走出了生活,但是路的尽头却总是母亲的那间病房。如果他就这样永远走下去,他最终可去的也只有那个去处。
  他快到家了,他竟不觉得累,或者说他不知道累是什么。当他穿过田野时,他看见她卧室窗口里红通通的火光在跳动。

  “她一死,”他心里想,“火也就熄灭了。”
  他轻轻地脱下靴子,悄悄地爬上楼去。母亲的房门大开着。因为她依旧一个人睡。红通通的炉火照着楼梯口,他轻柔得像个影子偷偷地向门里张望。
  “保罗!”她轻声唤着。
  他的心好像又砰了。他走进去,坐在床边。
  “你回来得太晚了!”她咕哝着。
  “不算很晚。”他说。
  “什么,现在几点了?”喃喃中流露出哀怨和无助。
  “十一点刚过。”
  他撒谎。此时已经快一点了。
  “哦!”她说,“我以为已经很晚了。”
  他知道在这漫长的黑夜中,她那无法言语的痛苦是不会消失的。
  “你睡不着吗,亲爱的?”他说。
  “是的,睡不着啊。”她呜咽着说。
  “不要紧,小宝宝!”他低声说,“不要紧,我的爱。我在这儿陪你半个小时,亲爱的。这样也许会好一些。”
  他坐在床边,用指头慢慢地有节奏地抚摸着她的眉心,合上她的眼睛,安抚着她,他用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指。他们能听到别的房间里传来的呼噜声。
  “现在去睡吧。”她喃喃地说,她在他手指的抚摸和爱护下,静静地躺着。

  “你要睡了吗?”他问。
  “是的,我想是的。”
  “你感觉好多了,是吗?我的小宝宝。”
  “是的,好些了。”她说,象个焦躁不安的孩子得到抚慰一样。
  日子依旧一天天、一周周过去了。他现在几乎不去克莱拉那儿了。但是他焦躁不安地到处寻求帮助,可是没有人能帮得了他。米丽亚姆温存地给他来一封信,于是他去看她。她看见他面色苍白憔悴,黑色的眼睛透着忧郁哀愁,茫然的神情,心里不由得十分辛酸。怜悯之心顿生,她无法忍受这种感伤的折磨。
  “她怎么样了?”她问。
  “依旧那样——依然是老样子!”他说,“医生说她支持不了多久。可是我觉得她还挺得住。她能在家里过圣诞节的。”
  米丽亚姆耸了耸肩,她把他拉向自己,紧紧地搂在胸前,她一遍遍地吻着他。
  他任她吻着,可是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折磨。她吻不去他的痛苦啊。它依然不受影响地继续存在着。她吻着他的脸,这激起了他的情火,可他的灵魂仍然在别处带着死的痛苦挣扎着。她不停地吻着他,抚摸着他的身体。最后他觉得自己简直要发病了,于是他挣脱了她的怀抱。这不是他目前所需要的——他不要这个。而她却以为自己安抚了他,对他很有好处。

  十二月来临了。下了一点雪。现在他成天留在家中。他们家雇不起护士,只好让安妮回来照顾母亲,他们一直很喜欢的那个教区护士早晚各来一次。保罗和安妮承担了护理工作。晚上,当有朋友和他们在厨房里时,他们常常一块儿哈哈大笑,笑得浑身发抖,以此减轻内心的压力。保罗那么滑稽可笑,安妮又那么古里古怪,大家一直笑得流出了眼泪,还努力想压低声音。莫瑞尔太太独自一个人躺在黑暗中,听着他们的笑声,痛苦中不由得多了些轻松感。
  随后保罗总是十分内疚,他忐忑不安地上了楼,来看看她是否听到了底下的笑声。
  “你想要喝点牛奶吗?”他问。
  “来一点儿吧。”她可怜兮兮地回答。
  他决定在牛奶里掺点水,不让她得到太多的营养,尽管他仍然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她每天晚上用吗啡,她的心脏病不断发作。安妮睡在她的身边。清早姐姐一起床,保罗就进了屋。母亲在吗啡的作用下逐渐衰竭。一到清晨就面如死灰。她的眼神越来越阴郁,流露出痛苦的神情。早上醒来疲惫、疼痛往往加剧,她实在受不了。
  但是她不能——也不愿意——哭泣甚至没有抱怨。
或许您还会喜欢:
国际学舍谋杀案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2
摘要:(一)赫邱里·波罗皱起眉头。“李蒙小姐,"他说。“什么事,波罗先生?”“这封信有三个错误。”他的话声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因为李蒙小姐,这个可怕、能干的女人从没犯过错误。她从不生病,从不疲倦,从不烦躁,从不草率,也就是说,就一切实际意义来说,她根本不是个女人。她是一部机器——十全十美的秘书。然而,今天上午李蒙小姐所打的一封十足简单的信竟然出了三个错误,更过分的是,她甚至没注意到那些错误。 [点击阅读]
地狱之旅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2
摘要: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个人把一个厚厚的玻璃压纸器向右移动了一点,他的脸与其说显得沉思或心不在焉,倒不如说是无表情的。由于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人工光线下,他的面色苍白。你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习惯室内生活的人,一个经常坐办公室的人。要到他的办公室,必须经过一条长而弯弯曲曲的地下走廊。这种安排虽然颇有点不可思议,却与他的身份相适应。很难猜出他有多大年纪。他看起来既不老,也不年轻。 [点击阅读]
地狱的滑稽大师
作者:佚名
章节:20 人气:2
摘要:在环绕东京市的国营铁路上,至今仍有几处依旧带点儿乡间味的道口。这些地方设有道口值班室,每当电车要通过时,不同颜色相间的栏杆就会落下,道口看守员便开始挥动信号旗。丰岛区1站大道口也是这种古董式道口之一。那里是从市中心到人口众多的丰岛区外围之间惟一的交通线,因此,不分昼夜,轿车、卡车、汽车、摩托车的通行极其频繁,步行过往者就更不必说了。 [点击阅读]
城市与狗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2
摘要:凯恩说:“有人扮演英雄,因为他是怯懦的。有人扮演圣徒,因为他是凶恶的。有人扮演杀人犯,因为他有强烈的害人欲望。人们之所以欺骗,是因为生来便是说谎的。”——让保尔·萨特一“四!”“美洲豹”说道。在摇曳不定的灯光下,几个人的脸色都缓和下来。一盏电灯,灯泡上较为干净的部分洒下光芒,照射着这个房间。除去波菲里奥?卡瓦之外,对其他的人来说,危险已经过去。两个骰子已经停住不动,上面露出“三”和“幺”。 [点击阅读]
夜城1·永夜之城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2
摘要:私家侦探有着各式各样的外型,只可惜没一个长得像电视明星。有的私家侦专长征信工作,有的则是带着摄影机待在廉价旅馆里抓奸,只有极少数的私家侦探有机会调查扑朔迷离的谋杀案件。有些私家侦探擅长追查某些根本不存在或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至于我,我的专长是找东西。有时候我希望自己找不出那些东西,不过既然干了这行就别想太多了。当时我门上招牌写的是泰勒侦探社。我就是泰勒,一个又高又黑又不特别英俊的男人。 [点击阅读]
夜城2·天使战争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圣犹大教堂是夜城唯一的教堂,我只有在生意需要的时候才会去。这间教堂距离到处都有敬神场所的上帝之街很远,独自耸立在一个极为安静的角落里,远离夜城一切华丽亮眼的霓虹。这是间不打广告的教堂,一间毫不在意路过的人们愿不愿意进入的教堂。它只是默默地待在原地,以防任何不时之需。圣犹大教堂以迷途圣人之名而建,是一幢非常非常古老的建筑,甚至可能比基督教本身还要古老。 [点击阅读]
夜城3·夜莺的叹息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2
摘要:夜城里任何形式的能量都有,不过想要在这里成为电力供货商的话,不但需要稳定的能量,还得要不受外界干扰才行。不管怎样,夜城中形形色色的霓虹灯光总是得要有电才能运作。身为一座大城市中的小城市,夜城拥有许多能量来源,包皮括某些不合法甚至不自然的能量,比方说活人血祭、囚禁神祇、折磨理智,甚至是吸收了能量力场的小型黑洞。还有一些十分浩瀚恐怖、诡异奇特的能量来源,以人类心智无法承受的方式运作。 [点击阅读]
夜城6·毒蛇的利齿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2
摘要:伦敦中心附近藏有一个可怕的秘密,有如毒蛇缠绕在其中:夜城。一个黑暗堕落的地方,一个大城市中的小城市,一个太阳从未照耀也永远不会照耀的所在。你可以在夜城中找到诸神、怪物,以及来自地底深处的灵体,如果他们没有先找上门来的话。欢愉与恐惧永远都在打折,不但价格低廉,也不会在橱柜中陈列太久。我是个在夜城出生的人,而打从三十几年前出生的那天开始,就不断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名叫约翰·泰勒,职业是私家侦探。 [点击阅读]
夜城7·地狱债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2
摘要:夜城,黑暗而又神秘的领域,位于伦敦市内。不论是诸神与怪物,还是人类与生灵,都会为了许多私密的理由来到这个病态的魔法境地,追求其他地方无法提供的梦想与梦魇。这里的一切都有标价,商品不会太过陈旧。想要召唤恶魔或是跟天使做爱?出卖自己的灵魂,或是别人的灵魂?想将世界变得更加美好,或是纯粹只是变得大不相同?夜城随时敞开双臂,面带微笑地等着满足你的需求。 [点击阅读]
大象的证词
作者:佚名
章节:20 人气:2
摘要:奥利弗夫人照着镜子。她自信地瞄了一眼壁炉架上的时钟,她知道它已经慢了二十分钟。然后她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奥利弗夫人坦率地承认,令她烦恼的是经常要改变发型。她差不多已把每种样式都试过了。她先梳了一个庄重的,把头发从四面向上卷得又松又高;接着又梳了一种迎风式的,把发绺往后梳,修饰得看上去很有学者风度,至少她希望如此。她已经试了绷紧的整齐的卷发,也试过一种很有艺术味道的凌乱的发型。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