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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神医弃妃 - 第1800—18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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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00囤兵,南陵没人来……
  没有见到九皇叔,南陵锦凡一点也不意外,也不在意。.t作为胜利者,九皇叔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见他这个注定无法翻身的人。
  同样,对南陵锦凡来说,见不见九皇叔都不重要,横竖他的那些话,九皇叔已经听到了,他相信九皇叔会为他安排好未来。
  虽然,他会因此失去自由,可这又有什么关系,至少他还活着,只要活着他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当然,要因此让九皇叔损失两个得利属下,那就更加完美了。
  想到这里,即使被九皇叔囚禁,南陵锦凡的心情也极好,也不像之前那样自残,而是好好地养身体,每天都保持着愉悦的心情,丝毫没有被囚禁的阴郁与狂躁,甚至那双阴郁的眸子,也变得异常平静。
  南陵锦凡表现得完全不像一个犯人,安静得让人害怕……
  南陵锦凡这种“不正常”的平静,引起了九皇叔和凤轻尘的注意,两人琢磨不透,南陵锦凡这是什么意思。
  认命?
  不可能,南陵锦凡要真认命了,就不会把最后的底牌掀起来。可不是认命,那是什么?
  “疯子的世界,常人无法理解。”凤轻尘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只得放弃,横竖只要看住南陵锦凡,他就是有通天的手段,也使不出来。
  和南陵锦凡的事相比,凤轻尘和九皇叔更在意邰城的动向。
  东陵的大军已从夜城那个漩涡撤出,经过两个月的休整,早已恢复了战斗力,可邰城依旧没有停止在边境增兵。
  “邰城不会是想要攻破山东吧?”别人也许查不到,和山东毗邻而居的邰城,肯定发现了山东的异常。
  此举是试探还是挑衅,背后又有什么人指使?
  要知道,经上次一战,邰城元气大伤,支付九皇叔和南陵锦行大笔战争赔款后,邰城一直都靠借贷度日,没有人暗中支助,邰城根本调动不了兵马。
  “北陵、连城和崔家。”九皇叔报出三个最可能的目标。
  “北陵虽知晓凤离族的事,却没有那个能力支助邰城,他们自己都吃不饱。连城和崔家倒是有可能。”知晓她的身份,又有能力的势力,数来数去也就只有这么几个。
  “交给本王。”九皇叔应下查清此事,但同时亦告诉凤轻尘,东陵不会往山东增兵。
  一旦增兵,便会打草惊蛇,到时候邰城定不会兵。
  邰城不出兵,东陵哪有借口打。
  这一点凤轻尘明白,她对自己的族人有信心,即使没有东陵的援军,邰城也别想攻入山东,不过……
  凤轻尘也没有想过,让凤离族的兵马去守山东。她要做的是,趁邰城出兵山东时,城内防守薄弱,带兵杀入邰城,占了邰城。
  “你说,等到邰城主发现,自己在前方攻打东陵时,老巢被人占了,会是什么表情?”凤轻尘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自信的光芒。
  邰城自寻死路,那就别怪她不客气,她正愁无法给凤离族人找地盘,邰城是个不错的选择。
  “借道?”想要绕到邰城后方,唯有从南陵通过,别人办不到,凤轻尘可以。
  “锦行在南陵虽备受打压,可这点小事还是能办的。”南陵和邰城的边界,位于南陵北部一个小城,位置偏僻又荒凉,南陵除了派兵镇守外,很少关注那里。
  当年南陵锦行带兵攻打邰城时,这块地方也被南陵锦行纳入势力范围,边境大多数是南陵锦行的人,要行个方便并不是太难的事。
  “尽快给他写信,不然……来不及。”九皇叔出言建议,凤轻尘问他原因,他只是摇头不语,只让凤轻尘不用担心,南陵锦行不会出事。
  话只说一半,害凤轻尘七上八下的,可偏偏不管凤轻尘怎么问,九皇叔也不说,问急才说一句:“事态未明朗,本王亦不清楚。”
  得,这下即使追问也没有用。
  当然,凤轻尘不是没有想过问王锦凌,可……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凤轻尘默默打消这个念头。
  因凤谨的事,王锦凌每天都要去宫里执守一个时辰,她还是不要给王锦凌添乱的好。
  时间悄然流逝,离公开处决南陵锦凡的日子还有三天,各国、各城的使臣都一一到了东陵,并在驿站住下。
  西陵和北陵派来的使臣,是握有实权的宗室子弟。各城派来的使者,则是本城举重轻足的人物,每个人都有话语权,一些事也能自己做主。
  由此可见,各国各城对东陵还是颇忌惮,对此次来东陵也很重视。
  可是,随着处决的日子越来越近,南陵使者却迟迟不曾出现,这让众人很是不解。
  怎么说,南陵锦凡也是南陵皇室,就算被除了名,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当时九皇叔提议公开处决南陵锦凡时,南陵还提出反对意见。现在都要处决,南陵怎么还不怕人来。
  “南陵不会是怕了吧?”有人想到南陵最近的动乱,心想南陵是不是出事了。
  “要是南陵锦凡就这样被处死了,南陵皇室颜面何存?”就这么让九皇叔处死南陵锦凡,南陵的威望将会跌至谷底,日后说句不好听的,南陵人人可欺。
  关于南陵的议论,刚开始只在使臣之间流传,外界并不知晓,可当公开处决南陵锦凡的那天到来,还没有见到南陵使臣的影子,外界看热闹的人也都知道了。
  “南陵这是什么意思?任人打脸吗?”王锦凌难得皱起眉头,心中对南陵皇帝的不满加剧。
  世人皆知南陵皇室有王家血脉,不管南陵锦凡做了什么,南陵锦凡身体内都流着王家的血,不管南陵锦凡犯了什么错,也应该由南陵皇室来处置。
  之前,南陵没有阻止九皇叔的决定,他不怪,毕竟九皇叔的强势,他是见识过的。可事到如今,南陵不仅没有一点动作,甚至连个人都不派来,难道只要任九皇叔,公开处死南陵锦凡,将南陵和王家的尊严踩在脚底吗?
  南陵锦凡真要死在东陵,南陵皇室颜面何存,他们王家的颜面何存!
  1801及时,我来避难的……
  没有人南陵锦凡出头,南陵锦凡被公开处决,那便是板上定钉的事,九皇叔没有足够的台阶下,自然不能推翻自己先前的决定。
  “你不担心?”凤轻尘上前,替九皇叔整理好衣襟,两人一道往外走。
  “要担心也轮不到本王。”今天是公开商谈,如何处置南陵锦凡的日子,九皇叔心情不错。
  “南陵锦凡死了,你会麻烦缠身。”南陵锦凡那番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那个疯子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九皇叔笃定的道:“他不会死。”就算死,也不会今天死。
  “谁还会出面救他?”凤轻尘把各国各城使者都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到有哪个人,和南陵锦凡关心好到,为会他出面。
  唯一一个和南陵锦凡有姻亲关系的夜叶,自己还是阶下囚,哪有可能为南陵锦凡说话。
  等等……姻亲?
  凤轻尘停下脚步,嘴角微抽:“你算计大公子。”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嗯。”九皇叔承认得很爽快。
  王锦凌以为,不过问南陵锦凡的事就可以脱身吗?
  做梦吧!
  只要南陵锦凡有王家血脉,王锦凌这个重视家族荣誉的人,就不可会放任南陵锦凡,以这种丢脸的方式死去。
  “南陵使者迟迟未到,也是你的手笔?”凤轻尘神色莫明地看着九皇叔,不知是要赞他精于算计,还是要说他阴险。
  “对。”九皇叔同样没有否认,只不过眼中的暖意,少了两分。
  “原因呢?”凤轻尘不解,九皇叔这么做就有什么好处。
  “本王看他不顺眼。”九皇叔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凤轻尘有一种给他一拳的冲动。
  “你可真闲,摄政王殿下。”对某个男人孩子气的行为,凤轻尘表示深深地无力。
  这个男人,还真不一般记仇。
  “还好。”九皇叔优雅的迈步,脚步比平时轻快了几分。看得出来,能让大公子低头,九皇叔很高兴。
  南陵锦凡身份不凡,即使是公开审判,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能参与的只有各国使臣,和东陵高官。
  九皇叔踏入大殿时,各国使者早已就坐,只有南陵的位置空了出来,众人见到九皇叔进来,纷纷起来见礼。
  九皇叔的眼神,从南陵的空位滑到王锦凌的身上,视线相对,九皇叔眼眸微动,王锦凌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
  王锦凌不是笨蛋,要是到现在还不知是谁搞得鬼,那他就该回稷下学宫重新读书了,可就算现在知道了又如何?
  已经来不及了。
  他对南陵锦凡的事,一直采取回避的姿态,除了能猜出九皇叔,可能会放南陵锦凡一条生路外,别的什么都不知。
  王锦凌暗自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按照九皇叔划的道走了。
  九皇叔落座后,便让符临宣布南陵锦凡的罪行。
  潜入东陵、暗杀九皇叔、杀死夜城主、陷害西陵前太子、阴谋分裂东陵、引起南陵内乱、挑起多国战争、害死各国水军,与魔教勾结、残杀武林人士、图谋不轨……
  一连串的罪名,有许多恐怕南陵锦凡自己都不记得,九皇叔却一一帮他记录在册,甚至还辅以相关的证据。
  抱着各种目的前来使者,听到南陵锦凡这些年犯的罪,一个个义愤填膺,拍桌子大骂,嚷着要对南陵锦凡处以极刑。
  南陵锦凡这些罪名中,有不少也损了他们的利益,把他们当傻子利用。
  至于这些罪名是真假,这些人不怀疑,九皇叔敢说出来的事,自然经得起查,就算不是南陵锦凡做的,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九皇叔没有开口阻止,等这些人叫嚷够了,才缓缓地说出东陵的意见:“南陵锦凡恶行累累,罄竹难书,按东陵律法当诛九族。”
  “南陵锦凡是南陵皇子,自然不能按东陵律法处置。就算他该当死罪,也该由南陵处置,还请九皇叔将南陵锦凡交给南陵,由南陵来定罪。”玉城主作为王家分支,即使没有王锦凌开口,也会声援南陵锦凡。
  即使王家不承认,可也不能否认南陵皇室,流有王家的血脉。南陵皇室不要脸面,他们王家还要。
  王家子弟犯了错,就是死也该由他们自己处置,而不是让一群外人告诉他们,要怎么做。
  “没错,南陵锦凡虽犯下滔天罪行,死不足惜,可他是南陵的皇子,摄政王殿下公开处决他国皇子,似乎逾越了。”连城派来的使者,是蓝景阳的人,严格遵守蓝景阳的命令,以和九皇叔唱反调为原则。
  楚城算是舟王的势力,当然不希望九皇叔立威,名声大振,能落九皇叔面子,楚城当然会附和。
  可惜,为南陵锦凡说话的,只有这三个小城,西陵和北陵未曾开口,凭这三个城还不可能让九皇叔妥协。
  果然,楚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西陵使者打断了:“南陵锦凡潜入东陵数年,害得是东陵百姓。挑起各国战祸,杀得是我西陵太子;以海上宝藏为饵,屠得四国九城的将士;引来邪魔之人,斩的江湖侠客。
  他犯得错,可不仅仅是篡夺南陵的皇位,别说东陵,就是我西陵也有权处死他。要不是他是南陵的皇子,依西陵的律法,可以诛他九族。”
  北陵的传国玉玺,曾遗失在南陵,为此北陵和南陵狠狠地打了一架,虽然最后在南陵找到了玉玺,可北陵和南陵的梁子却结下了。
  这个时候,北陵自然不会给南陵锦说话,当然他们也不会和西陵一样旗帜鲜明,北陵和之前一样保持中立。
  东陵、北陵、西陵三大巨头摆明了立场,玉城、楚城和连城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其他几个城的使者,聪明的不说话。
  他们此次前来,并不是因为南陵锦凡,而是为了试探九皇叔,像云城、简城、宗城等城,一直担心九皇叔对他们出手,甚至考虑过要不要结盟。
  和自己的利益相比,南陵锦凡的生死,或者由谁处决,他们并不是很在意。
  于是,形势一面倒,南陵没有人出面,九皇叔主导了整个商谈过程,无视玉城的意见,九皇叔直接抛出,对南陵锦凡这样罪大恶极的人,是用五马分尸,还是有凌迟?
  九皇叔还真是……会做戏。
  王锦凌摇了摇头,知道他要不出面,事情绝对不会善了,九皇叔绝不会让人,挑战他的威信。
  而王锦凌不知,在他准备站出来,要求让南陵处置南陵锦凡时,南陵使者的使者终于来了……
  1802人质,孝悌给天下人看
  南陵来的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凤轻尘一直担心的南陵锦行。到于南陵为什么让皇子前来,这就不得而知了。
  南陵锦行进城后,并没有急着进宫,而是先来到凤府。
  “锦行,你怎么来了。”凤轻尘收到消息,连忙出来。一出门就看到南陵锦行,扶着一位带着纱帽的仕女下马车,定晴一看,这女子竟是他的未婚妻展颜。
  “你怎么还把展颜带来了?”凤轻尘皱眉,一脸不赞同,要知道展颜这个时候还在守孝。
  “凤姑娘。”展颜一身素服,眉眼间满是愁绪,朝凤轻尘福了福身,便站在南陵锦行身后。
  “姐姐,我不是说了,我来投奔你嘛,你不是不欢迎我吧?”南陵锦行爽朗大气,没有一丝不满与抑郁,要不是他语气里的认真,凤轻尘真要怀疑他是开玩笑。
  带展颜来东陵,他这是真得不打算回南陵?要放弃他皇子的身份,和在南陵的一切?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进去再说。”直觉告诉凤轻尘,南陵锦行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南陵锦行歉意地道:“姐姐,现在还不行,我还赶着进宫。我是特意把展颜送过来,姐姐你帮我照顾一下展颜,我进宫把事情处理好就回来。”
  南陵锦行随性熟稔的语气,让凤轻尘没有一丝隔膜,好像回到了他们在东陵,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
  凤轻尘没法拒绝南陵锦行,让南陵锦行放心去办事,她会照顾好展颜。
  不知是不是因为文渊先生的死,展颜周身萦绕着挥不开的哀伤与绝望,凤轻尘试探地问了两句,见展颜不愿说便不再勉强,只让她好好休息。
  南陵锦行来得确实晚了,等他进宫时,王锦凌已经开口,请求九皇叔把南陵锦凡交给南陵处置,南陵定会给四国九城一个满意的交待。
  有大公子开口,玉城、楚城和连城也就更有底气了,其他几城或多或少也卖王锦凌一点面子。
  九皇叔似笑非笑地看着王锦凌,待王锦凌说完,才慢吞吞的道:“大公子以什么身份,求本王?”
  东陵的帝师?王家的家主?清流名士中的大公子?
  “王家家主的身份。”除了这个身份,还有哪个身份,可以让九皇叔让步。
  “这么说,王家承认了南陵皇室的身份?”九皇叔这话绝对不怀好意,可王锦凌必须回答:“他们是南陵后人,王家祖谱没有他们的名字。”
  “哦……”华丽的转音,带着一丝戏谑:“不是王家子嗣大公子都这么关心,大公子果真仁善,端得是正人君子,端方温良。”
  满是嘲讽的赞美,听着真不是味道,要不是场合不对,王锦凌肯定会嘲弄一句回去,反正他也不惧九皇叔。
  可现在?
  王锦凌只能展现自己的好风度,继续与九皇叔周旋,保全南陵一点颜面,也让王家旁系看明白,王家嫡支对每一个王家人都很重视,会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提供家族的庇护。
  这就是有家族与没有家族的区别。出了事,哪怕是为了家族的颜面,家族也会尽力出面保人。
  王锦凌的口才极好,面对九皇叔的冷傲与强势,王锦凌即不生气也不退让,条理清明的分析利弊,一番话下来,除了九皇叔,其他人几乎都被王锦凌说服了。
  “要不,就把南陵锦凡交给南陵处置,我想南陵定不会包庇南陵锦凡。”
  “大公子处事公正,行事磊落,有大公子做保,我相信南陵不会让南陵锦凡逍遥法外。”
  ……
  短短时间内,便扭转了局面,九皇叔不得不说王锦凌好手段。
  大公子低姿态一摆,天下人都认为他受了委屈,愿意为他赴死。
  这就是大公子的魅力。

  九皇叔轻扯唇角,讥讽一笑,王锦凌面上带笑,温润如常,眼中却闪着凌厉的光芒,无声地告诉九皇叔:再闹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南陵锦凡死在东陵,最头痛的是你。
  你当本王会怕。九皇叔亦挑眉,能让王锦凌放下姿态求他,可不是常有的事。
  当然,九皇叔不会真把王锦凌逼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九皇叔终于开口了:“大公子言之有理。南陵锦凡是南陵皇室后人,他犯得错自有南陵皇帝处置,本王亦不愿代南陵皇帝,教训他的儿。
  可南陵皇帝似乎对这个儿子很纵容,大公子能保证,南陵锦凡到了南陵,南陵皇帝能看住他,不会让他再跑出来为害四国九城?如果大公子保证,南陵皇帝能看住南陵锦凡,不会让他再跑出去,同时赔偿各国各城的损失,本王很乐意把人送回南陵。”
  九皇叔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不仅仅抹黑了南陵,用利益让众人抱成团,还把王家拉下水,要王锦凌为南陵背书。
  这个保证,王锦凌自然是不会应,一旦他保证了,南陵锦凡要真跑了,王家就得为此负责。
  就在王锦凌准备找个漂亮的理由推拒时,门外响起太监高吭的叫声:“南陵使者到……”
  什么?南陵使者这个时候来了?
  虽然晚,可也算来得及时。王锦凌暗暗松了口气,转身看去,便见身着银青长袍的南陵锦行,踩着稳健的步伐,从容踏入殿内。
  一年多未见,南陵锦行似乎更成熟稳重了,原来有些稚嫩的面容,也多了几分沧桑与刚毅。
  南陵锦行一进来,先是朝王锦凌点头致歉,才和九皇叔与众使臣见礼,不着痕迹地解释了自己晚来的理由,稍带了几句道歉的话,同时亦摆出南陵的态度。
  南陵锦凡有罪,只能由南陵处治。任何国家与个人,都不能处置南陵的皇子,必要的时候,南陵不惜动武,也不能让人践踏南陵的尊严。
  南陵锦行态度强硬,不容商量,这番做派倒是让众人颇有好感。
  南陵至少还是有担当的,要是自己儿子被人处死,都不敢出头,那南陵就真是窝囊到极点了。
  “任何国家与个人,都不能处置南陵的皇子?”九皇叔开口,缓慢而低沉地重复这句话,南陵锦行点头:“没错,南陵的皇子,只能由南陵处置,南陵一定会给众位一个满意的交待。”
  “是吗?”九皇叔摆明不信:“你拿什么保证,南陵对南陵锦凡的处置,能让本王满意。”
  “我!”
  一个“我”字,掷地有声,见众人不解,南陵锦行又补了一句:“我拿我自己保证!”
  1803幼稚,天家无父子
  九皇叔是不会杀南陵锦凡,可也不会落自己的面子,让自己的威严扫地,有王锦凌出面说大义,有南陵锦行自愿为质留在东陵,把南陵锦凡遣送回南陵,交给南陵处置,便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在南陵锦行开口,以自身为质,像四国八城保证时,在场的所有使臣都没有意见。
  有皇子为质,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南陵锦凡什么时候死,南陵锦行这个质子什么时候就能回去,不然南陵锦行一辈子都只能在东陵当质子。
  南陵虽然强硬,可姿态也摆得极低,只要九皇叔不想起两国的战争,就不会再强硬的反对。
  各城城主都看着九皇叔,期待九皇叔的答案。好在九皇叔没有让他们失望,九皇叔同意了南陵锦行的提议,表明自己没有挑起战事的打算。
  当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会晤,具体的事宜后面还要再谈,南陵出面承担此事,那么各国各城的损失,南陵也得做出相应的赔偿。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其他的小城不敢要,可东陵、北陵和西陵却不会手软,不从南陵身上咬下一块肉,这三国绝不会罢休。
  具体的事宜,会由各国的官员去谈,九皇叔不会参与具体的事务。大事敲定,把细节交给符临和宇文元化,九皇叔就走了,王锦凌与他同道。
  “这一局,很漂亮。”王锦凌笑语嫣然,看不出喜怒。
  九皇叔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道:“大公子配合的好。”
  “九皇叔算尽人心,我配不配合都不重要。”王锦凌落后九皇叔半步,步履轻灵,丝毫不受之前的事影响。
  半真半假罢了,他要和九皇叔怄气,白白气死自己。
  九皇叔没有言语,他知道王锦凌一定会配合,不单单是因为南陵锦凡流有王家血脉,更多的是看到符临和宇文元化的失态。
  凭王锦凌的聪慧,就算猜不到九分亦能知七分,于公于私王锦凌都会配合他演好这出戏,让八城城主看到东陵的态度。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关押南陵锦凡的院子,九皇叔挥退看守的人,示意王锦凌和他一同进去。
  九皇叔没有虐待南陵锦凡,除了没有自由外,南陵锦凡在东陵期间,所用一切皆为上乘,至少比蓝景阳被关押的期间好多了。
  “没想到,九皇叔还会来看我这个失败者。”南陵锦凡抬头,在看到王锦凌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南陵皇室对王家都有特别的感情,王锦凌的到来让南陵锦凡即难堪又高兴。
  “大公子。”南陵锦凡朝王锦凌行了个礼,王锦凌坦然受之,转而对九皇叔道:“九皇叔,我有几句话,想要单独和他说。”
  九皇叔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就往外走。
  他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留在这里和南陵锦凡两看相厌。
  王锦凌和南陵锦凡说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知南陵锦凡在王锦凌走后,在窗口站了许久……
  把南陵锦凡引渡回南陵处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即使大家已达成协议,可一些细节还需要多次协商。
  不过,这些都不需要九皇叔和南陵锦行出面,底下的官员自然会处理好。
  南陵锦行从宫里出来,没有和使臣一起去驿站,而是独自来了凤府。梳洗吃饱后,南陵锦行一扫之前的疲倦,神清气爽,丝毫看不出赶路的辛苦。
  “你一路游山玩水来的?”比其他国家的使者晚了七八天才到,南陵锦行这一路确实不累。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不是来得正好嘛。”南陵锦行笑着打哈哈,想要蒙混过关,可惜凤轻尘不给他这个机会,似笑非笑地看着南陵锦行。
  南陵锦行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凤轻尘,便把九皇叔给卖了:“九皇叔给我写信,让我晚点到。”
  “幼稚。”凤轻尘没好气的道,南陵锦行也不敢为九皇叔说好话,只能抿嘴偷笑。
  咳咳……凤轻尘还要给九皇叔留面子,没有在南陵锦行面前多说,将话题带到南陵锦行身上:“你在南陵遇到什么事了,你这是不打算回南陵了?”
  东陵虽强,还没有强到让南陵送皇子来当质子的地步,堂堂皇子自请来东陵当质子,要说没有原由,谁也不信。
  “南陵……”南陵锦行声音一沉,语气低落:“回去又能如何,那里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在南陵始终是个外人。”
  流落在外数十年,回去后还没有体会有家人的幸福,就先明了皇家无情。
  他在南陵,每一步都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就怕一着不慎万劫不复。好不容易打开了局面,站稳了脚步,他那位父皇一句话,便把他打入泥土,打入尘埃。
  “姐姐,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当皇帝。当了皇帝就能随意掌控别人的命运,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别人的一生。”南陵锦行说着说着,声音就变了,眼中闪着泪光。
  “锦凡一出事,我在南陵便处处受打压,开始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以为是父皇忌惮我权力大,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他要夺我权,我便乖乖地放权;他要我回家思过,我就不再插手朝政。他是我的父亲,我从来没有想过忤逆他,也没有想过篡位,他不放心我,我便把手中的权利全部交出来,只求让他安心。”
  南陵锦行吸了吸了鼻子,一脸自嘲:“可是……我错了。我把他当父亲,事事以他为先,他却从来没有把我当儿子。在他眼里我只是一颗棋子,现在我这颗棋子没用了,当然要丢掉。”
  “姐姐,你知道他对我的评价是什么吗?是不忠、不孝、不悌。”那六个字,如有千斤,南陵锦行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念完后,整个人都像是霜打茄子,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想到自己亲生父亲对自己的评价,南陵锦行无法抑制心中的悲痛,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这一骂,不仅仅是骂掉了他的登皇位的可能,更把他心中仅有的一点亲情,给毁了……
  1804嫁衣,排在他们所有人后面
  “姐姐……”南陵锦行痛苦的闭上眼,将压抑在心中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我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当着天下人这么骂我?还怪我母后,说我母后没有教养好我,把我教是奸佞成性,眼中无君父。”
  “锦行……”凤轻尘不知如何安慰南陵锦行,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可这句话明显不能用天家身上。
  “姐姐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之前是我自己太蠢看不透,现在我明白了,天家哪里还有父子亲情,他说我不忠不孝并没有错。”南陵锦行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他只需要发泄,将心中的委屈,和这段时间所受的不平待遇说出来后,很快就像一个没事人那样,反过来安慰凤轻尘。
  “姐姐,我不是吃了亏不还手的人,之前我在乎他是我父亲,一味地任他打压。现在……既然他不把我当儿子,我也不会把他当父亲。”
  想到自己的计划,南陵锦行冷笑:“他说我不忠不孝不悌,我就孝顺忠悌给天下人看,让天下人看到,我这个南陵大皇子有多么伟大,为了自己的弟弟,为了给父皇分忧,可以来东陵当质子,甚至一辈子死在东陵。”
  “这样,你甘心吗?”主皇位只差一步,凤轻尘怕南陵锦行钻进死胡同。
  “没什么不甘心的,我回南陵最大的心愿已了,当不当皇帝都不重要。再说,乱世将起,就算真当了皇帝也不一定有好下场,那个男人想把皇位,留给他心爱的小儿子,我成全他。”南陵锦行是个敏锐的人,以前不懂九皇叔为何帮他,可在南陵斗争中浸婬数年,再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
  九皇叔这个男人太深沉了,他从来不想与九皇叔为敌。要知道,九皇叔可是文渊先生也高看一眼的人。
  “你能想开最好,如果你真不想回南陵,那就安心在东陵留下,九皇叔定不会为难你。”凤轻尘叹了口气:“如果你想回去,我想九皇叔也会帮你。”
  只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当然代价不会太小,毕竟九皇叔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不必了。回去做什么?辅佐我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弟?”南陵锦行又是自嘲一笑。
  南陵皇帝身边有一个出自王家的女官,这个女官被南陵皇帝保护得极好,平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甚至连她的出身亦不知。
  直到南陵锦凡和皇后倒台,这位女官才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可也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女人,儿子刚满百日,就被南陵皇帝立为太子。
  而此时,南陵锦行也明白了,他的作用就是用来打垮南陵锦凡和皇后,这两人一倒台,他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打压、夺权、骂废,毁了他当皇帝的可能,就是为了给他心爱的儿子让路,让他的幼子可以顺利长大、登基。
  南陵皇帝在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就为他铺好了路,别说在南陵根基不深的锦行,就是南陵锦凡也无法扳倒他。
  再说,南陵现在的情况并不好,连年战争乱致使国库不丰,现在还要赔偿给各国各城的损失,南陵拿什么赔偿各国?
  南陵锦凡回去后,怎么处置他就是一个大问题,他可不想回去做牛做马,累死累活十几年,最后为他人做嫁衣。
  南陵锦行是打定主意,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南陵那一团乱麻中,给南陵皇帝伤害自己的机会。
  “姐姐,我和展颜也没有别的亲人,日后你去哪我们也就去哪,在你旁边买个院子,这样即亲近又不会给姐姐添麻烦。”南陵锦行趁机说出自己的打算,说到展颜时,南陵锦行眼神有些闪烁,似乎有什么想要说,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凤轻尘想到展颜的身世,便知晓南陵锦行为何没有说出口,点了点头,又安慰了南陵锦行两句,让他和展颜放心住,凤府这么大,多住他们两个不算什么。
  送走了南陵锦行,凤轻尘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半晌,才慢慢地走回房,看到九皇叔在房内,凤轻尘也不意外,自顾自地将外衣脱下。
  “锦行是铁了心,要留在东陵?”凤轻尘开口问道。
  “南陵没有他的立足之地。”留在那里,只有被圈禁的命。
  “展颜呢?”凤轻尘转身,走到九皇叔面前,把他手里的书抽走。
  很好,不是小黄书。
  “身世曝光。”九皇叔留恋地看了一眼,凤轻尘手里的书。
  他还没有看完。
  凤轻尘一惊,连忙问道:“南陵的人都知道?还是只有皇上和展家?”
  “他们不敢坏文渊先生的名声。”知晓的人不多,可当事人展颜和南陵锦行都知道了。
  “那锦行和展颜……”凤轻尘有些担忧,奸生子在这个时代没有地位,更不用提展颜是……乱.伦的产物。
  “孝期过后,婚礼会继续。”
  “我知道锦行不会毁婚,我是怕锦行心里有疙瘩。”能把展颜带来,就表示锦行没有毁婚的打算。
  “有王锦凌在,文渊先生的女儿,无人敢欺。”南陵皇室对王锦凌这个王家家主,还是非常重视的,展颜的身世绝不会外传。
  凤轻尘这才放下心来,打了个哈欠往九皇叔怀里挪:“他们两个没事就好了。”
  “就算有事,你也管不了。”九皇叔把凤轻尘勒在怀里,紧紧地不让她动:“他们都是成年人,不需要你为他们操心。”有功夫,不如在他身上多花一点心思。
  当然,这种求关注的话,九皇叔不会说出口,他只会用行动表示:“明天,陪本王去别院。”
  只有他们两个人,绝不允许第三个掺和进来。
  “不……啊……疼”凤轻尘刚说一个字,脑门就被九皇叔弹了一记,凤轻尘吃痛,后面的话自然吞了下去。
  “不许拒绝,你明天没事。”九皇叔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我答应了雪狼和凤谨,明天陪他们踏春,而且锦行和展颜来了,我这个主人总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凤轻尘一脸歉意地看着九皇叔。
  去别院,绝不是一天就能回来的,而且她许诺凤谨和雪狼在前,所以九皇叔真得不能怪她。
  “所以,本王要排在他们所有人后面?”九皇叔阴森森地开口,身上的寒气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1805天真,不过是权利平衡
  凡事都有一个先来后到,不管九皇叔的脸有多黑,周身的温度有多低,凤轻尘都没有改变主意。
  “凤谨还小,我答应他的事,要是临时毁约,必然会在他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害,让他以后都不相信我了。”这是她第一次答应带凤谨出去玩,也是凤谨第一次出门,凤轻尘不想让凤谨失望。
  “哼……”九皇叔闭眼不说话,抱着凤轻尘的手亦不肯松半分。
  凤轻尘没办法,只得反手抱住九皇叔,将头埋在九皇叔的怀里:“别生气了,下次……我带凤谨出门,一定先问过你。”
  “嗯。”好半天,终于听到了一句回应,凤轻尘终行可以安心睡觉了。
  九皇叔要上早朝,平日都起得很早,凤轻尘从来都是睡懒觉的,可今天却和九皇叔一同起来,还和九皇叔一同用早膳。
  看在凤轻尘如此用心的份上,九皇叔出门前终于露出一个好脸色。
  “总算哄好了。”家里有有两个“小男人”真得很辛苦。
  凤轻尘神心俱疲,回到房内就把自己抛到床上,继续补觉……
  南陵锦行和展颜要去王家拜访,和凤轻尘一同出门后,便各走各的。
  凤谨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门,从踏出凤府大门那一刻,那双小眼睛就舍不得眨,看什么都是一脸新奇,上了马车还恋恋不舍转头,努力想要往外看。

  凤轻尘宠凤谨,只要不会惯坏他,一般都会依着凤谨,为方便凤谨看外面的景色,凤轻尘让车夫放缓速度,同时打车窗,抱凤谨抱到车窗口。
  “姐姐,楼楼……”小凤谨很高兴,指着外面的房子,兴奋的大喊:“花花……姐姐要。”
  凤谨指到哪里,凤轻尘就给他介绍,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姐弟二人坐在马车里,引来路人连连围观,再加上雪狼的存在,这一行人成京城一道风景,让人想要忽视也不行。
  “你看到了,凤轻尘对他很好。”酒楼雅室,坐着两男一女,说话的是冷着一张脸的左岸,另外一男一女则是西陵长公主和她的将军情夫。
  “再好也不能取代母亲的存在,我才是谨儿的母亲。”西陵长公主不承认她的儿子姓凤,左岸却偏不肯让她如愿意:“母亲?那是什么东西,这世间多的是没有母亲,也活得好好的人。他叫凤谨。凤轻尘能他光明正大的姓氏,你能给吗?隐篱先生已经说了,他不会承认你的儿子与他有关。”
  “左岸……你放肆。”西陵长公主一脸狰狞,美艳的脸蛋闪过一抹难堪。左岸才不管她,转过头对长公主的情夫道:“你能让凤谨,光明正大写在你家的祖谱上吗?”
  将军情夫脸一黑,没有说话……
  隐篱先生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没有权势的书生才子。西陵宰相的尊严,他可不敢放在脚下踩。
  “你连一个姓氏都不能给凤谨,还说什么能给凤谨皇位。”就算坐在皇位上的人是凤谨,可掌权的人是谁,大家心知肚名。
  “西陵已有太子,凤谨回到西陵,也无法得到宗室的认可,而凭你现在的能力,连自保都难,谈什么助凤谨登上帝位。”左岸话少,并不表示他不擅言词,他只是懒得说话,也没有说话的对象。
  “闭嘴。”西陵长公主怒火中烧:“造成今天这一切的人是谁?如果不是你,天磊怎么可能会被立为太子。皇帝哥哥已经答应我,会给我的儿子一个机会。”
  “一个机会?这样的话你也相信,公主殿下你可真天真得可以。凤谨不姓凤谨,他便永远得不到宗室认可,这个道理我都明白,你不会不懂吧?”左岸唇角轻扯,露出一抹刻薄的笑:“不过是你那皇帝哥哥平衡的手段,你居然也信了。”
  西陵长公主指着左岸,手指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气急败坏的挑左岸的错:“左岸,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吗?别忘了,我是你的母亲。”
  “母亲?我姓左……孤儿。”左岸冷讽,灰色的眸子一片死寂。
  “孤儿?好……连我这个母亲都不认了,既然你想当孤儿,日后别再求到本宫面前来。”西陵长公主气得肺都快炸了,左岸指出她一直不肯面对的现实,可……
  只要有一丝机会,她就不会放过。
  “公主,息怒。”她的将军情夫连忙拉住她,悄悄地按住西陵长公主的手心。
  他们还要左岸把凤谨送回来,现在不能闹翻了。
  大局为重。
  西陵长公主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心中的怒火压下:“左岸……本宫不和你废话,按我们的约定,把谨儿交给我,我会带他回西陵。”
  “我们的约定,是我护送凤谨去西陵。”左岸强调,他绝不会把凤谨单独交给长公主。
  “谨儿是我儿子,我还会害了他不成。”西陵长公主怒拍桌子,站起来对左岸吼道。
  “谁知道会不会呢,殿下要再生一个儿子,并不是难事,凤谨对你来说,不过是一颗好用的棋子,你真得会在乎他的生死吗?”他这位公主母亲,完全被权势迷昏了头。
  要是西陵皇帝,真想把皇位传给她儿子,又怎么会在一年内立西陵天磊为太子。
  长公主能在这个年纪生出凤谨,自然还能生第二个孩子。
  “左岸,别再挑拨我和皇兄的感情,我不会相信的。”西陵长公主绝不会承认,她怀疑自己的兄长。
  “我有没有挑拨,你心知肚明。你的事我不会管,凤谨我会按约定送他去西陵,也会保护好他的安全。”左岸起身,眼角的余光扫向公主情夫,轻蔑地转身:“这里是东陵,不想死在九皇叔手上就安分一点,你知道我不会去救你的。”
  说完,不顾西陵长公主跳脚大骂,左岸如同一阵风,消失在酒楼……
  凤轻尘陪凤谨疯玩了一天,凤谨在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凤轻尘亦是累得不想动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左岸回来了,还带给她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
  1806分开,母亲的自觉
  “你要把凤谨送到西陵,送到长公主身边?”凤轻尘顾不得身上的疲累,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身,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左岸如同木桩,冷硬的脸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起得太快太急,凤轻尘的脑子有些眩晕,闭了闭眼,待眩晕感消失后,凤轻尘睁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了,无力的道:“我知道了。什么时候?”
  左岸比她更疼凤谨,左岸不会做任何伤害凤谨的事,凤谨能跟在母亲身边,也许对凤谨来说更好。
  可是,她舍不得。
  凤轻尘微微敛眉,掩去眼中的不舍与泪光,左岸别过脸,没有去看凤轻尘,没有说出确切的时间,只说尽快。
  “让春绘和夏挽陪凤谨一起去。”她相信,左岸一定会把凤谨带回来,就算不能带回来,也会保护好凤谨,不会让他在西陵出事,不会让凤谨变成长公主夺权的工具。
  “好,我会在西陵保护他们。”这是左岸和长公主的条件,他不会给长公主教歪凤谨的可能。
  “既然这样,那让雪狼也一起去,这样……凤谨至少不会不适应。”那么小的孩子,在陌生的环境,看到自己熟悉的人,会更容易适应。
  “你安排就好。”左岸相信凤轻尘,不会让凤谨出事:“我和雪狼不在的期间,我会让师父来保护你。”
  杀手联盟那七个老怪物,听到能来保护凤轻尘,一定非常高兴。
  事实也是这样的,左岸师父收到这个消息,相当得瑟地在其他老怪物面前卖弄:“有个好徒弟就是好呀,有好事肯定会先想着师父。”
  “混蛋……我们的本事不比你弱,要保护大小姐,我们比你强。”其他几个老怪物不依了,嚷嚷着也要跟来。
  “比我强又怎么样,大小姐又没叫你们去保护他,我是帮我徒弟忙,帮我徒弟忙知道不。”左岸师傅那张脸,和左岸一样因为常年不说话,面部表情几乎没有,这么欠揍的话说出来,他五观都没有动一下。
  这表情真欠揍!
  六个老怪物不约而同的上前,手脚并用地狂揍了左岸师傅一顿,以至于左岸师傅来东陵时,还是鼻青眼肿的模样……
  凤谨的事情已无更改的可能,凤轻尘晚上和九皇叔说时,九皇叔并不意外,凤谨毕竟是西陵长公主的儿子,西陵长公主要把人带回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怀,不能追究凤轻尘和左岸的责任,已经够让西陵怄的。
  “凤谨在西陵不会有事。”九皇叔怕凤轻尘担心,特意说了一句。
  “西陵皇帝需要平衡,怎么会让凤谨有事。”凤轻尘一脸嘲讽,语气是深深地不屑。
  从西陵传来的消息,凤轻尘知道西陵天磊在军方、隐篱先生和崔家的支持下,太子之位越来越稳,甚至有威胁到皇权的可能。
  这样的情况下,西陵皇帝为了保证自己权利,自然要大力扶持长公主。一如当年他扶持长公主对付西陵天磊一样。
  皇帝,不管他多看中哪个继承人,都不会允许有人威胁到他的地位。
  “你明白就好了。”经历了西陵的风雨,凤谨长大后就会明白,所谓的皇位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不管是皇帝还是宗室,都不会让凤谨一个外人当皇帝。
  皇室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天家父子、兄弟为了那个位置可以争得你死我活,不惜残害手足,似血亲为无物。
  可另一方面,天家又极在乎血统。皇位传承只会给自己的子孙后代,没有儿子也会从宗室过继,绝不会让皇位流落他人之手。
  西陵长公主是身在局中,看不清罢了。
  凤谨回西陵已成定局,凤轻尘就算再不舍,也要为凤谨打点行装。
  实际上,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西陵长公主再怎么样,也不会在物质上亏待凤谨,所以凤轻尘只让春绘和夏挽,把凤谨喜欢的玩具带上,其他的就没有必要了,带上了西陵长公主也不会让凤谨用。
  凤谨虽然小不知事,可经常见不到凤轻尘,让他明白什么叫分别。当凤轻尘告诉凤谨,娘亲要接凤谨回去时,凤谨不懂什么叫娘亲,但他知道要和凤轻尘分开。
  “姐姐,不走……要姐姐。”凤谨抱着凤轻尘,死活不肯松手,小眼睛都哭肿了。
  “凤谨乖……姐姐很快就会去接凤谨回来。姐姐不在的时候,让雪狼陪凤谨好不好?”凤轻尘抱着凤谨,拍着凤谨的背哄着。
  “不要,不要……要姐姐。”凤谨嗓子都哭哑了:“凤谨要姐姐……不走,不走。”
  小脸布满泪痕,凤谨紧紧的拽着凤轻尘的衣襟,怎么也不肯松手,凤轻尘心中酸涩,却不得不抠开凤谨的手:“凤谨听姐姐的话,要乖乖的……姐姐才会去接凤谨回来。”
  “凤谨乖……姐姐,不要凤谨……”凤谨一抽一抽的,他懂得词汇还太少,表达不清楚自己的意思,只会说不走。
  西陵长公主来接凤谨时,就看到凤谨抱着凤轻尘不肯撒手,眼中闪过一抹怒意,语气也有几分刻薄:“凤姑娘这么喜欢孩子,怎么自己不生一个,难不成抢别人的儿子更有意思?”
  凤轻尘冷冷地看了西陵长公主一眼,没有理会她,一心哄着凤谨,凤谨眼里也只有凤轻尘,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西陵长公主被这一幕给刺激到了,要不是左岸把谨儿抢走,她的儿子又怎么会和凤轻尘亲。
  西陵长公主上前,伸手就要去抢凤谨:“凤轻尘,把我儿子还给我。”
  “不要,不要……坏人,不要。”凤谨吓了一跳,甩手拍开西陵长公主,死命地往凤轻尘怀里缩。
  西陵长公主僵在原地,一脸扭曲,可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吓到了凤谨,只得压下收中的怒火,一脸温柔地看着凤谨:“谨儿,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你母亲,最爱你的母亲。母亲来接你回家了。”
  西陵长公主从来没有和小孩相处的经验,强装出来的温柔,就像是在脸上带了一层面具,假得可以。
  凤轻尘只教过凤谨什么是娘,对于母亲这个称号,凤谨很陌生,偷偷看了一眼,吓得一哆嗦,眼中的惧意更明显,死死地抱着凤轻尘,不听得摇头:“不走,要姐姐。”
  声音很小,可西陵长公主站得近,听到这话差点就端不住,再次上前抢人了。
  “公主,和谨少相处久了,就好了。”将军情夫,也就是世人眼肿凤谨的“父亲”上前,拉住了西陵长公主。
  他看得出来,凤轻尘和凤谨感情很好,最主要凤轻尘把凤谨教得很好,虽然在哭闹,可却不像旁的孩子那样撒泼。
  西陵长公主深深地吸气、呼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日子长着,她是凤谨的母亲,日后凤谨肯定会和她亲。
  凤轻尘拍着凤谨的背,试图和凤谨讲道理:“凤谨乖……她是你娘,不是什么坏人。她会对凤谨很好很好,比姐姐还要好。”
  不管有多讨厌西陵长公主,凤轻尘都不会在凤谨面前,说他西陵长公主的坏话,母亲在孩子眼中都是伟大的。
  孩子天生就对母亲有依恋,凤谨也不例外,听到凤轻尘的话,凤谨迷惑地看着西陵长公主:“娘?”
  “对,凤谨的娘,会陪凤谨玩,会给凤谨讲故事。”凤轻尘说这些话,也是希望西陵长公主能多花一点时间在凤谨身上,让凤谨能有一个正常的童年。
  凤谨回去后,注定得不到父亲的关爱,不管是这位公主情夫,还是隐篱先生,都不可能把凤谨当成自己的儿子,凤谨到了西陵只有长公主这个亲人。
  “对,谨儿我是你母亲。跟母亲回去,母亲给谨儿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还有好玩的,有母亲在,谨儿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西陵长公主趁机开口,哄着凤谨,脸上的表情也自然了许多,伸手就要去抱凤谨。
  凤谨有些犹豫,身子微微往前倾,可看到西陵长公主腥红修长的指甲,凤谨又缩了回去,双手搂着凤轻尘的脖子,小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不要娘,姐姐……不走。凤谨不要走。”
  不管怎么说,凤谨就是不肯配合,凤轻尘有耐心哄,可西陵长公主却没有耐心等,西陵长公主一脸不耐,撕下温柔的伪装,强硬的道:“凤轻尘,把谨儿交给我,我的儿子不需要你管。”只要走了,她就不信凤轻尘还能影响她儿子。
  “殿下,指甲太长,容易伤到凤谨。你先把指甲剪了。”凤谨有一次被下人的指甲刮伤,从那以后就不喜欢有指甲的人抱他。
  就连雪狼,也要修了爪子才能靠近凤谨。
  “本宫的事,你没有资格过问。”西陵长公主傲慢地收回手,看凤谨的眼神也流露出几许厌烦。
  她从来是一个有耐心的女人,从出生到现在,一向是别人哄着她,她什么时候哄过别人,肯放下身段哄凤谨已是难得,偏偏凤谨还不领情。
  “把谨儿给我。”西陵长公主已不在乎凤谨会不会哭闹,横竖只要把人带走就行。
  凤轻尘紧紧地抱着凤谨,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这样的母亲,真得会对凤谨好吗?
  1807散心,病人就要找大夫
  不管凤谨多么想要留下,不管凤谨多么不愿跟西陵长公主走,最后还是被抱上马车,跟西陵长公主走了……
  不是被西陵长公主强抢走的,而是凤谨哭累了,睡着了,被凤轻尘送上马车的。
  西陵长公主想在凤轻尘面前摆架子,挑错地方,也挑错了时间,要不是看在凤谨的份上,凤轻尘直接让护卫把西陵长公主丢出去了。
  “告诉凤谨,我会去西陵看他,让他别伤心,我不会不要他。”凤轻尘一一交待,春绘和夏挽没有半分不耐烦。
  “好好照顾凤谨,在西陵有人欺负你们,就叫左岸去找崔家主。崔家主不在,找天宇太子也行。”凤轻尘看似交待春绘和夏挽,实则是说给长公主和她的情夫听。
  即使到了西陵,她凤轻尘的人亦不可欺。
  “哼……”西陵长公主哼一声,装作没有听到,上了另一辆马车,倒是公主的情夫若有所思地看了凤轻尘一眼。
  想明白又如何,他和别人不一样,他这辈子都绑在长公主身上了,想要换主都不可能。
  “凤谨很快就会回来。”这是左岸走之前,对凤轻尘的保证。
  西陵长公主今天的表现,不仅让凤谨对娘亲没了期待,也让左岸对自己这个母亲越发厌恶。
  他不明白,这样的一个女人,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他。生了他,把他当成小猫小狗一样,丢给下人去养,还不如不生。
  “凤谨永远是我的弟弟,只要凤谨幸福,在哪都一样。”如果跟在母亲身边,能让凤谨更幸福,她即使再想凤谨,也不会把凤谨抱回来。“
  “那个女人,给不了凤谨想要的。”连名字都不肯叫,可见左岸对长公主的怨念有多深。
  “我也给不了凤谨想要的一切。”凤轻尘自嘲的道,她的处境,只比西陵长公主好一点。
  “足够了。”左岸当然知道,对凤谨来说,凤轻尘不是最好的选择,可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再说,凤轻尘对凤谨已经很好了,他原本只想给凤谨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让他不用活在被生父厌弃的环境里。
  结果,凤轻尘不仅给凤谨一个身份,还给凤谨最需要的关爱。在凤府,凤谨很开心,比他当年幸福多了。
  当年的他,即使是公主之子又如何,一个父不详,生父不认的孩子,他的童年只有下人。
  送走了凤谨,凤轻尘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蔫蔫的,老管家几次想要说什么,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把话咽了回去。

  南陵锦行却不管,寻了个机会直接问凤轻尘:“姐姐,你这么喜欢凤谨,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
  老管家竖起耳朵来听,他也想知道,凤家什么时候会有小主子,结果听到凤轻尘说:“不急。”
  不急?怎么能不急呀。
  姑娘呀,你都老大不小了,九皇叔都给你绾了好几次发,描了好几次眉。在东陵,像你这般大的女子,都为人母了;就算不为人母,也都为人妻了。
  姑娘,你什么时候嫁呀!
  “现在这局势,确实不适合要孩子,姐姐再等等也是对的。”南陵锦行看得更透彻,不过这不是凤轻尘担心的。
  不管世道多乱,现在的她,都有信心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她现在要做的是,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身。
  嫁给九皇叔?
  凤轻尘笑了笑,没有往深处想,而是提起南陵锦行要搬出去的事:“这么快就寻到了房子?”京城的房子可不买,能在京城有房子的人,家里都不穷,轻易不会卖房子。
  “大公子手上正好有一处房产要卖,我和展颜看了还不错,便买了下来。”南陵锦行并不隐瞒,他和王锦凌接触的事。
  九皇叔说得没有错,带展颜一同来东陵,除了展颜是他的未婚妻,他心疼展颜外,王锦凌对展颜的照顾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看在展颜的面子上,王锦凌会替他挡下南陵皇室的怒火。要知道,他留在东陵为质、许诺给各国各城的赔偿,事先都没有和南陵皇帝说过,他这是先斩后奏。
  不过,这个哑巴亏,南陵不吃也得吃,谁让他是南陵承认的皇子,南陵想否认,东陵、西陵和北陵也不会同意。
  走之前,能狠狠地坑那位父皇一把,南陵锦行心情很好。
  个中原因,凤轻尘大致也知晓,不过这些事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南陵锦行和展颜有住处,凤轻尘自然不会再挽留,她明白住在别人家的滋味,即使主人再亲再好再怎么随意,住着也会不自在。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锦行和展颜出去住也好,自己当家作主总是更自在。
  见凤轻尘不在意,南陵锦行也松了口气,他就这么一个亲人了,于公于私,他都不想和凤轻尘生份。
  可大公子说得也对,他是南陵皇子,带着未婚妻常年住在凤府,容易遭人诟病,于他和凤轻尘都不好。
  凤谨和雪狼走了,南陵锦行和展颜没几天也搬了出去,偌大的凤府瞬间空荡荡的,走在凤府处处都是冷冷清清,凤轻尘分外寂寥。
  “去别院住一段时间?”九皇叔提议,凤轻尘这次没有拒绝。
  九皇叔在城外的别院,夏季的景色极美,到现在她还记得,在层层迭迭的荷叶中,九皇叔站在乌蓬船头,吹着笛子,引来百鸟,穿过荷塘,朝她行来的画面……
  那一刻,九皇叔的风姿,冠绝天下。
  可惜,九皇叔最近政务繁忙,没空陪凤轻尘在别院小住。
  符临奉命押解南陵锦凡去南陵,顺便在南陵活动。
  南陵皇帝立幼子为太子的举动,损伤了不少世家的利益,符临在南陵不管是拉拢还是分化,都能让内政不稳的南陵雪上加霜。
  纵横捭阖这一计用得好,不比十万兵马差。九皇叔也相信,能打动太上皇,又能说服他的符临,在南陵一定能一展所长。
  大公子因为之前的事,深感九皇叔这人太小心眼,于是……大公子坚决不肯在政务上,为九皇叔分忧,大小政务全部交给九皇叔,试图忙死九皇叔。
  大公子此计甚妙,九皇叔被政务缠身,根本无法从繁忙的事务中脱身,除了当天和凤轻尘一起去别院,九皇叔就再也抽不出时出城,就算去了也得带一大堆政务,还不如不去。
  换个地方散心可以,可一个人别院住久了也没有意思,在别院住了三天,凤轻尘就回来了,还未踏入凤府大门,就被风尘仆仆的步惊云给拦住了去路……
  给读者的话:今天就两更了!你们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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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08小看,别把旁人当傻瓜
  秦宝儿病了!
  病入膏肓,只剩一口气,等着凤轻尘去救命。
  步惊云上前,把秦宝儿的病情简单的说完,就催凤轻尘快跟他走,好在凤轻尘没有和步惊云一样乱了分寸:“她现在人在哪?”
  “苏府,在文清那里,你快跟我走。”步惊云急得不行,伸手就要去拉凤轻尘,却被凤轻尘给躲开了:“等着,我去拿药箱。”
  凤轻尘跳下马车,大步朝凤府走去,步惊云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却不敢再乱来,等凤轻尘出来时,步惊云连忙上前:“轻尘,你快点……宝儿真得快不行了,你别再拖拖拉拉了。”
  “我知道了。”凤轻尘推开步惊云,骑着步惊云的马朝苏府走去,留下步惊云在原地,等步惊云反应过来,他不是让凤府的人给他备马,而是提气狂奔。
  等他跑到苏府时,只来得及问下人,凤轻尘到了没?得到肯定的答案,步惊云当即累晕了过去。
  凤轻尘一到凤府,就被苏文清迎了进去,连口气都没有喘,就去给秦宝儿的看病。
  步惊云并没有夸大其词,秦宝儿确实病得很严重,就只有一口气吊着,整个人瘦得不成样,那张脸只有巴掌大小,即使昏迷不醒,也是愁眉不展,看上去很是可怜。
  秦宝儿的病说好听点,叫积郁成疾,说通俗一点那就是自己没病找病,活活把自己愁病了,沉浸在悲伤里走不出来,然后半死不活的。
  秦宝儿的心脏本就不好,手术后她虽然能和正常人一样呼吸,不会再动不动就犯心疾,但她的心脏绝对没有正常人健康。
  蓝九卿的死对她打击太大,秦宝儿积忧成疾,引发心脏疾病,凤轻尘只能勉强施救,让她暂时死不了。
  “秦小姐心疾复发,如果不能让她的情绪平静下来,只能等死。”凤轻尘知道秦宝儿的性子,她这病和别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全是因为自己想太多。
  “等死?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苏文清吓了一跳,九皇叔即使再不愿意娶宝儿,也不会让宝儿死。
  凤轻尘平板直述:“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只能尽力医病,无法医命,秦小姐是自己想死,我也无可奈何。”
  秦宝儿是个痴情女子,也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没了爱情,便活不下去,蓝九卿是她的全部。
  “你是说,宝儿因为九卿的死,所以自己也不想活了?”苏文清困难地说出这句话,看到凤轻尘点头后,苏文清有那么一刹那呆愣。
  这么严重?这下怎么办?要九卿活过来?
  凤轻尘迷惑地看了苏文清一眼,脑中灵光闪现,还不等凤轻尘抓住什么,那边下人就进来道:“少爷,凤大夫。秦小姐醒了。”
  “去看看吧。”凤轻尘提醒陷入自己思绪中的苏文清。
  苏文清哦了一声,连忙掩饰自己的异常,凤轻尘忙着检查秦宝儿的情况,并没有注意苏文清的小动作。
  “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我给她开一些抗抑郁的药,你们这几天多注意一下,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别让她再陷入自我抑郁中,让她尽快走出蓝……的悲伤中。”凤轻尘顿了一下,始终没有说出蓝九卿已死的事。
  蓝九卿死的消息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让她根本无法接受,直到现在她都觉得一切好像在梦中,一点也不真实。
  她去祭拜蓝九卿,她去夜城找南陵锦凡,直到南陵锦凡被遣送回南陵……一幕幕就像是梦里的片断。
  她总认为蓝九卿还活着,会在某个夜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直到秦宝儿病恹恹地出现,她才真切地感觉到了心痛。
  一滴泪珠,从凤轻尘眼角滑落,凤轻尘闭上眼,将眼中的悲伤掩去,在苏文清关注秦宝儿时,凤轻尘已经从苏府出去了,骑着步惊云的马,一路狂奔……
  这个时候,她想见九皇叔!
  凤轻尘急切地想要见九皇叔,可九皇叔这个时间并不在府内,管家看凤轻尘一副着急的样子,寻问是否要进宫告诉九皇叔,让九皇叔早些回来?
  凤轻尘想都没想就拒绝,一路狂奔,脑子已经清醒了许多,凤轻尘拒绝了管家的好意,转身就走了。
  而另一边,步惊云第一时间,将秦宝儿病发的消息送进了宫里,九皇叔捏着纸条,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
  九皇叔出宫时,已是夜幕初上,回到九王府,听到管家说凤轻尘来了,脚步略一顿,便继续往前走。要不是管家眼神好,肯定会漏看了。
  是夜,苏府密室内,一身黑衣九皇叔坐在石椅上,全身散发着森冷的寒气,幽深的眸子似有刀子飞出,刺的人骨子里发寒,苏文清紧贴墙壁,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九卿……宝儿她是无辜的,你不能这么残忍。”步惊云一脸苍白,却坚定地不肯后退半步。
  “蓝九卿已经死了。”九皇叔薄唇轻启,说着最刻薄的话。
  “你我明知事实真相是什么,不愿便不愿,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步惊云愤愤地看着九皇叔,眼里满是挣扎与不满:“九卿,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救宝儿。”
  “本王不是大夫。”依旧是拒绝,语气也比之前更冷,可见九皇叔的心情有多差。
  “大夫只能医病不能医心。凤轻尘说宝儿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药医,九卿就是宝儿的心药。”步惊云一字一字,说得分外慎重,见九皇叔仍旧不为所动,步惊云哀求道:“九卿,算我求你好不好?就算你不看在宝儿死去的爹娘份上,请你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救救宝儿行不行?”
  步惊云给苏文清使了一个眼色,苏文清叹了口气,硬着头皮上前:“九卿,你私下见宝儿一面,只要让宝儿有求生的意愿就行了,到时候让步惊云把宝儿带到天下第一庄调养,轻尘她绝不会知晓。”
  “她见到了蓝九卿,惊云你还有机会吗?”九皇叔双眼凌厉地看向步惊云,唇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病了这么久,本王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快要死了,才把人送过来,直接找上凤轻尘。惊云……本王小看你了。”
  别把所有人都当傻瓜,这世间谁也不笨!
  1809愤怒,不愿提及的经历
  步惊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心思被九皇叔拆穿,不仅没有丝毫惧意,反倒更加无所畏惧,直接对上九皇叔的怒火。
  “没错,我就是逼你,逼你不得不救宝儿。”步惊云怒吼:“蓝九卿,你根本没有心,你根本不值得宝儿爱你,宝儿为了你连命都快没有了,可你呢?连露个面安慰一下宝儿都不肯?”
  说到这里,步惊云的声音哽咽了一声,带着压抑的痛苦与不满:“九卿,你的心里眼里除了凤轻尘,就不能有别人吗?你为了凤轻尘,想也不想就把蓝九卿这个身份结束。在结束蓝九卿这个身份时,你想过宝儿吗?”
  “对你来说,宝儿是责任、是麻烦。可你知不知道,对宝儿来说,你蓝九卿就是全部,是她人生的全部,她活着就是为了你,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没有你宝儿活不下,你知不知道……”
  步惊云双手捂住脸,蹲在九皇叔面前:“九卿,不要对宝儿这么残忍,她没有错。”
  步惊云痛哭失声,泪水顺着指缝往外流:“九卿,就算宝儿对不起任何人,可她绝对没有对不起你。算我求你好不好,求你出面救救宝儿。我真得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看宝儿就这么死掉,九卿……我求你了。”
  说完,步惊云就直直地跪在九皇叔面前,将自己所有的骄傲与尊严,捧到九皇叔面前,任九皇叔践踏……
  “惊云,你这是何苦。”苏文清上前,把步惊云搀扶了起来:“你这样,宝儿也不会爱你。你为宝儿做的这些,宝儿根本不会知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用这些让宝儿爱我,我只希望宝儿能开心,能幸福……能活下去。”步惊云顺势站了起来,双眼期盼地看着九皇叔。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他也不会不管不顾的,把宝儿带来京城。
  宝儿的病,只有九卿可以治。即使他再心痛,为了宝儿他也要做。
  “像这般,秦宝儿永远不会爱上你。”九皇叔冷冷开口,语气里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给了步惊云多少机会,可偏偏步惊云从来没有把握住,不仅如此,事情还越来越糟。
  “和宝儿的命相比,这些都不重要。”步惊云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知道九皇叔这是松口了。
  “她见了蓝九卿又如何,蓝九卿不会娶她。最重要的是,蓝九卿死了!”九皇叔再次告诉步惊云,他不会再用蓝九卿这个身份,在世间行走。
  他已经断了和连城的联系,蓝这个姓氏,他日后都不会再用。
  “九卿……只要前朝那些人还在,你的身份就不会是秘密,凤轻尘早晚有一天会知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斩断了和连城的联系,并不能将蓝九卿的痕迹抹除。”不提秦宝儿的事,步惊云还是很有头脑的,分析事情头头是道。
  “本王的事,与你无关。”九皇叔起身,傲然地打断:“你要救秦宝儿,就去找步凡,本王不会干涉。”
  九皇叔迈着修长的腿往外走,却被步惊云挡住了:“九卿,你明明知道步凡受了伤。他现在根本起不了身。”
  要骗过南陵锦凡和暄少奇,让这两人相信蓝九卿真得死了,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差事,步凡当时是真得被猛虎推下山,虽然没有死,可至少要在床上躺大半年,才可能起身……
  “步惊云,别得寸进尺,本王的耐心有限。”九皇叔推开步惊云,步惊云踉跄地撞在墙壁上,可他却没空呼痛,再次拦住九皇叔的去路。
  “蓝九卿,你有一点人性好不好。别忘了,当初是谁从万人坑里把你背出来;是谁教你武功;是谁帮你从饮人血、吃人肉的噩梦中走出来?蓝九卿……你能有今天,宝儿的父母功不可没,你答应过她爹娘,要照顾宝儿一辈子的,可看看你现在做了什么?”最后一句话,步惊云是吼出来的。
  九皇叔的脸色铁青,幽深的眸子瞬间变得通红嗜血,伸手拽住步惊云的衣领,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本王的事,与你无关,你少打听本王的事。”
  步惊云不怕死,一张脸憋得通红,还在那里叫着:“你当我想管你,你当我想打听你的事。蓝九卿,别自欺欺人了,过去永远无法改变,发生过的事你永远都抹除不掉,哪怕所有知情人都死绝了,也改变不了你曾经历过的事。蓝……”
  “步惊云,闭嘴。”九皇叔甩手,将步惊云往墙壁上狠狠掷去。
  嘭……步惊云如同碎布娃娃,撞在墙面下,又狠狠地摔落下来,只留下一滩血迹在墙上。
  “九卿……惊云。”苏文清吓得脸色发白,看了一眼双眼通红,狂暴阴狠的九皇叔,苏文清什么话都不敢说,连忙上前把步惊云扶了起来:“惊云,你没事吧。”
  “咳咳……我没事。”步惊云吐出一口血,脸上带着一抹嘲讽的笑:“九卿,逃避改变不了现实。即使你再无视宝儿,也改变不了你经历过的事,逃避没有用。”
  “哼……本王不是你这个懦夫。”九皇叔傲然地开口:“步惊云,你逾越了,自己去领罚。”
  九皇叔一甩衣袖,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人,留下步惊云与苏文清看着他的背景发呆。
  好半天,苏文清才从这场混乱中回过神,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步惊云,苏文清叹了口气:“惊云,你今晚太过了。”
  “我只是想要救宝儿。”步惊云此时,没有面对九皇叔时的疯狂和无畏,有的只是深深地无奈与茫然。
  他也知道这样做会伤害了九卿,可宝儿现在危在旦夕,等着九卿救命。
  “要救宝儿,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九卿并不是铁石心肠,你这样做只会让九卿更反感,尤其是你这次还利用了轻尘。”苏文清重重地叹了口气。
  步惊云所说的“九卿经历过的事”他不知情,可看两人吵得这么凶,不用想也知道,那定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
  步惊云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兄弟情,提起九卿不愿回想的过去,只会让九卿更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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