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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神医弃妃 - 第480—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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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0师命不可违,你这是作践自己
  孙正道夫妇走了,整个孙府只剩下孙思行一个主子,显得份外冷清,消瘦的孙思行,也让人份外怜惜。
  凤轻尘与孙思行两两相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担心,孙正道夫妇突然消失,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可除了孙正道留下来的一封信,他们什么也不知,而那封信根本无法安他们的心。
  “思行,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放心,你跟我回西区小院,等我和苏绾的比试结束,我们一起去找孙大人。”凤轻尘不知道孙正道出了什么事,可本能认为,孙府不安全。
  孙思行摇了摇头:“这里才是我家。”
  “我知道,可是孙大人和孙夫人都不在,你一个在这里,也是触景伤情。”要不是担心孙思行的安全,凤轻尘也不会劝说孙思行离去。
  就好比,凤府虽破旧,她也没有想离开的一天,因为凤府是她的家,没有父母的孩子更恋家。
  孙思行依旧摇头,凤轻尘没办法,只好摆出师父的谱:“思行,师命不可违,让你和我一起住,即是你爹娘的意思,也是师父的意思。”
  一朝为师,终生为父,师父的地位,在古代也远比现代高。
  果然,孙思行不再多说,即使不愿意,也不能违背父母的师父的话,孙思行略做收拾,就与凤轻尘一道去了西区小院。
  而孙思行入住凤轻尘西区小院的消息,也在当天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凤轻尘这个师父还真是尽心,她也该多多尽心。”九皇叔很放心,凤轻尘都是他的了,还能跑得掉。
  “凤轻尘到底想做什么,就算有师徒名分,可她的年纪比孙思行还要小,她就不怕流言蜚语,她嫌自己身上的事还不够多?”东陵子洛气得摔一套紫砂茶具。
  凤轻尘不领情他的情,不让他靠近,对他防备至极,突然出现一个可以入住凤轻尘府上的孙思行,他当然生气了。
  堂堂七皇子,连个太医的儿子都比不上。
  至于其他人,根本没有把孙思行这个人物放在心上,只有谢皇贵妃惊了一下,孙思行住到凤轻尘的家,那不就是说明孙太医不会再回京了,她好不容易收到的一个心腹太医就没有办法用了。
  谢皇贵妃抚摸着略有些凸起的小肚子,眼中没有一丝温情:“去,让谢家把把那份资料送给凤轻尘。”
  “是。”宫女是谢皇贵妃的心腹,一句不问,立马行动。
  于是,凤轻尘刚把孙思行安排好,谢三与王七就上门了,王七之所以为会来,是谢三拉来做伴的,他怕正事谈完了,凤轻尘就会赶来他走,有王七在说不定还能蹭一顿饭。
  “三公子,七公子,好久不见。”凤轻尘一脸笑意的出来迎人,这段时间忙着应付比试的事,忙着应会九皇叔的事,她完全没有一点私人空间,说来她好久没有见到王七与谢三了。
  “是你很久没有见到我们,我们可是天天见到你,这半个月皇城谈论的都是你的事。”王七的话有点冲,眉眼间虽然带笑,可眼神却不怎么善。
  凤轻尘心中暗暗叫苦,她最近又做得罪王家的事吗?
  “锦寒,我是身不由己,对了,锦凌最近可有消息传来?”凤轻尘连忙叉开话题,可王锦七却不放过她:“轻尘,很多事情你可以用别的办法,可偏偏你总是选择最高调的办法。我大哥……他现在很好,他还不知道你和九皇叔之间的传闻,等知道后应该不会太好,自己捧在手上的人,却被另一个伤得体无完肤。”
  那个传闻是根刺,王七听在耳朵里就难受,更不用提他大哥了,王七根本不敢把这个传闻告诉王锦凌。
  他大哥是为了凤轻尘,匆忙接手王家,更是为了凤轻尘,才不肯娶妻,执意去清水镇接受家族的考验,可凤轻尘却什么都不知道,她心安理得享受他大哥对她的好。
  “锦寒,我和锦凌只是朋友。”凤轻尘闷闷的道,这一点她和王锦凌都明白,他们这一生注定只能是朋友。
  “朋友?那你和九皇叔呢?说起来,九皇叔的身份比我大哥还要高贵,轻尘我真不明白你,除了一个正妻的位置,我大哥什么不能给你,可九皇叔呢?他能给你什么?他如此败坏你的名声,却连负责都做不到。”王七真是恨铁不成钢,他大哥掏心掏肺的对凤轻尘,可凤轻尘不领情就算了,还任九皇叔作践,他越想越为自己大哥不值。
  “锦寒,你今天是来讨伐我的吗?”凤轻尘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很快就隐去了。
  王七的话并不算过分,当九皇叔放出那样的流言时,她肯定会被世人质疑,会被世人辱骂。
  “轻尘,我没有讨伐你的意思,我只希望你能清醒一点,你不能再和九皇叔牵扯下去了,到时候被毁掉的人只有你一个,九皇叔是男人,他最多就是多一个风流而不下流的名声。”王七倒是想要骂一骂凤轻尘,可他有什么立场。
  凤轻尘深深地吸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可是……
  情到深处,身不由己。
  当九皇叔在皇宫把那件衣服给她,她就应了九皇叔的劫,此生逃不掉。
  “锦寒,如果你今天来是为了教训我,那就到这里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凤轻尘露出一抹恬淡的笑,眼中的光芒一如王七初见,依旧是那样的清亮、清澈,还有平静。
  “你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王七只想将凤轻尘嘴角的笑拍飞,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出来,她真知道后果吗?
  面对王七的怒火,凤轻尘一脸平静。
  她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样不应该,可已经做了,她便不后悔。
  四目相对,没有言语……
  谢三看两人火药味十足,立马上前打圆场:“轻尘,你别想太多,王七是被我拉来的,我今天是受皇贵妃所托。”
  “皇贵妃娘娘?什么东西?”凤轻尘顺势避开王七的眼神。
  谢三将一个封了腊的小木盒递到凤轻尘面前:“皇贵妃娘娘说,你打开就知道了。东西送到了,我和王七先走了。那个轻尘,和苏绾的比试你一定要赢了,我和王七可是赌了你赢。”
  谢三郁闷至极,拉王七来找凤轻尘是为了蹭饭,可没有想到王七像是吃了火药一般,处处针对凤轻尘,别说吃饭了,连茶也没得喝。
  两人只了不到一刻钟,就从凤府出去了。
  而谢三与王七一走,凤轻尘就抱着木盒,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默默地落泪。
  锦寒,我知道自己做什么,我真的知道,我也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别说礼教深严的古代,就是放在现代,一个未婚的女子,和有权有势的男人传出同居的消息,受到伤害也只有那个女子。
  无论何时,世人对女子的要求总是要高一些,这种事情,男人……一句风流轻狂就可以揭过所有的错,可女人却会因此而毁了一生……
  给读者的话:压力山大……尽量少写心里,写到一点半才写出一章,第二章大家晚点看吧!
  481崔家,惹上不该惹的麻烦
  擦干泪,凤轻尘依旧是凤轻尘,骄傲却内敛,张狂却又谨惧,被泪水洗涤过的双眼更加得明亮,眼中只有对未来的期盼,而没有后悔与颓废。
  凤轻尘,从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后悔,也不会将自己懦弱的一面,展现给外人看。
  凤轻尘回到书房,打开谢皇贵妃送来的小木盒,里面只有一张小纸片,凤轻尘看完后,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将手中的纸片捏成团,凤轻尘默默地看向屋顶:“崔浩亭,三皇子你可真给面子,居然找来一个崔家人,你们就这么想要我死吗?”
  崔家,前朝第一世家,现已退隐,可即便如此,崔家也不是她凤轻尘得罪地起的,崔浩亭的病,她要是治好了还好,可要是经她手却死了,她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而崔浩亭的病拖了这么久,说实在的,要他死比要他活容易。
  “治还是不治呢?白血病要医治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一个不好就会引发各种并发症,崔浩亭的情况很不乐观,如果要治的话,得要尽快安排做骨髓移植手术,我现在连个手术室都没有,要怎么才能做好骨髓移植手术?”
  “可是不治,不治我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职业,这是操守问题,我不能因为对方的身份,就拒绝医治自己的病人。凤轻尘,你别忘了,无论崔浩亭是谁,他现在都是你的病人,一个将命交给你的人,你不能因为对方出身太好,就不肯医治。
  可医治的条件呢?我要怎么创造条件?手术室?这个好办,可配对成功的骨髓捐赠者?我要去哪里找?我想要医治一个病人,怎么就这么难。”
  凤轻尘趴在桌上,无力的垂下肩,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着。
  孙思行听丫鬟说凤轻尘心情不好,想要来劝解一下,到了书房门口,又不想打扰凤轻尘,便一直在门外徘徊。
  凤轻尘说话的声音不大,他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只是听不太懂,什么配对呀,捐献的,不过凤轻尘最后说的那句:要医治一个病人,怎么就这么难,他听到了,也听明白了。
  孙思行没有再犹豫,敲开了凤轻尘书房有门,虽说凤轻尘白天以师父的口吻强制他搬来一起住,可凤轻尘从不在孙思行面前摆师父的谱,孙思行敬重凤轻尘,可对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女子,也拿不出晚辈的姿态。
  两人,以同辈的口吻相谈,谈医术、谈人生、谈理想,谈到崔浩亭的病,谈到崔浩亭的身份。
  当孙思行得知崔浩亭的身份后,也明白了凤轻尘的犹豫,孙思行并没有纯良仁善的劝说凤轻尘,而是说:“师父,无论你下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这时,凤轻尘才明白,她这个徒弟长大人。
  一个大夫不能一味的纯良仁善,太过心软只会害了自己。
  “如果我放弃医治崔浩亭,你不会觉得我很冷血吗?”和孙思行谈了大半夜的病理,凤轻尘心情好了许多。
  果然,只有工作才能安抚她那颗受伤的心。
  “不会,爹告诉我,大夫是人不是神,对于治不好的病人,就不要浪费药材,这天下有很多人需要药材,再说天底下也不只有一个大夫,病人可以挑大夫,大夫也可以挑病人,你没把握医好的病人,也许别的大夫能医好。”孙思行一本正经的道。
  凤轻尘点头,果然是孙正道会说的话,孙正道不是一个没有城府的人,看样子他突然消失,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自己不用太担心。
  “你爹说的没错,思行,以后你遇到的病人,能救就救,不能救也不要勉强,生老病死是我们无法控制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希望把孙思行教成一个,看到老弱病残就心软,看到病人就上前“好”医生。
  先自保,先医自己,才能医他人,医天下。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
  和孙思行讨论了一晚的病情,又从孙思行那里偷学了几个调理白血病的药方,凤轻尘心情大好,看天色不早,凤轻尘便准备回房,刚一打开房门,凤轻尘就敏感的发现,房内不对劲,心下大惊,想要退出去,可是来不及了。
  “凤小姐,我要是你,就会乖乖地把门关上。”一把冰冷的长剑,横在凤轻尘的脖子上,只要稍稍一用力,凤轻尘的头和身子就会分家。
  这样的情况下,凤轻尘还能如何,她只能乖乖照做,僵着脖子不敢乱动,小心的把门关好,心中暗骂翟东明派来的侍卫不给力,居然有刺客潜入都没有发现。
  “阁下是什么人,找轻尘何事?”一口叫出她的名字,绝不是走错门,对方就是为她而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是来提醒你,少管嫌事。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凤小姐,不要为了一时的输赢,可毁了自己的一生。”来人冰冷的警告,凤轻尘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意。
  这个男人,不会对自己手软。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轻尘不懂,还请阁下赐教。”凤轻尘强自镇定,双手背在身后,悄悄地拿出藏在衣袖里的手枪。
  即使有手枪在,凤轻尘也没有乱动,估计她刚拉开保险,对方就把她给灭了,她还是等一等吧。
  “能引得九州大陆各路豪杰俊才注意的人,凤小姐绝对是聪明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凤小姐只需要记住一点,九州大陆很大,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大,别以为在东陵皇城有人护着,你就能呼风唤雨。
  凤小姐,我今天能悄无声息潜入你的闺房,明天也能将你悄无声息的带出去,在九州大陆要一个死很容易,要一个生不如死也不难,凤小姐不想生不如死,就安分一点,别去掺和你管不了的事。”
  黑衣人的语调万分渗人,死亡的气息朝自己逼来,凤轻尘想要动,黑衣人却像是知道一般,一个用力,剑刃朝脖子里侧压去。
  凤轻尘只听见“噗”的一声,剑刃割破了她的皮肤,慢慢的往了里压,温热的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痛……凤轻尘的身子瑟缩了一下,眼瞳一紧,濒临死亡的恐惧,吓得她想要瘫倒在地,凤轻尘很清楚,对方的剑绝对比她的枪快,只要对方一个用力,就能将她的脖子割掉,所以她妥协了。
  “阁下放心,我不会乱来,比试的输赢我也不在乎。”凤轻尘忍着脖子上的痛,飞快地道。
  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她明白,在死亡面前,没有什么不可以妥协……
  只是,她想知道,她得罪了谁……
  482黑手,衣衫褪尽
  凤轻尘已经没有原则的妥协了,可对方依旧不肯放过她,剑刃依旧以极慢的速度朝里压,已经伤到她的大动脉。
  “我已经同意了,阁下还想怎样?”藏在背后的双手紧紧握住手枪,保持着预备拉开保险的姿势,只要有一点机会,凤轻尘就会开枪。
  “给你一点小教训,放心,不会要了你的命。”黑衣人手腕一个用力,以极巧妙的力道控制着刀柄,朝凤轻尘脖子压去。
  凤轻尘身子紧绷,大气也不敢喘,黑衣人似乎很享受凤轻尘害怕的样子,手上的动作更慢了,像是戏耍猎物一般。
  “凤小姐你别紧张,我最多割破你的喉咙,不会让你的脖子和身体分家,我相信依凤小姐的医术,这点小伤死不了。”
  “疯子。”这个时候,凤轻尘也管不了,会不会惊动对方,凤轻尘飞快的拉开保险,往后一仰,右手一甩:“嘭……”
  子弹从黑洞洞的枪膛飞了出来,打中了黑衣人的握剑的臂膀,黑衣人手一抖,剑刃从凤轻尘的脖子上哗啦过去,血随着剑飙了出来,噗的一声,打在黑衣人的脸上。
  倒霉,伤到了颈动脉。
  “啊……”凤轻尘痛叫一声,咚的一下撞开房门,朝门外滚去,黑衣人本想追出来,可房内的声响惊动了暗处的影卫,还有守在院外的了侍卫。
  “有刺客,保护小姐。”侍卫高喊声传来,而影卫早已杀了出来。
  黑衣人见状,也顾不得凤轻尘,按住伤口,转身就跑。
  “嘭……”凤轻尘跌倒在地,在黑衣人转身的刹那,又扣动扳机,可惜凤轻尘受伤了,手有些不稳,没有打中对方的要害。
  “小姐。”影卫兵分两路,一路去追黑衣人,一路则上前来扶凤轻尘,凤轻尘甩开对方:“别管我,去追那个刺客,生死不计。”
  这个时候,她没心思去管她身边为什么会有影卫,她只知道,她的生命一再受到威胁,她要将幕后之的人揪出来。
  “是。”影卫知道凤府的丫鬟很快就会回来,也不多留,提气就朝院外奔去。
  今天他们严重失职,要是再让刺客跑了,他们也不用活了。
  影卫刚走,佟珏、佟瑶和春夏秋冬就来,看到凤轻尘倒在血泊里,六个丫鬟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窈窕的身子摇晃了起来,好似站不稳。
  她们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小姐死了,她们也不用活了。
  守在院外的侍卫冲了进来,凤轻尘看到他们,指了指刺客逃跑的方向,艰难的吐出一个“追”字。
  “是。”侍卫一半留下来保护凤轻尘,一半顺着刺客的足迹追去。
  “快,拿帕子来,给姑娘止血。”春绘最为稳重,第一时间冷静下来,冲上前,看到凤轻尘伤在脖子上,全身都在颤抖。
  凤轻尘伤到喉咙,之前说话已是忍着痛,这伙她一句也不想多说,只朝春绘摆了摆手,在春绘的手上写上了一个“孙”字。
  “夏挽,快去请孙公子来。”
  “好,我这就去,你们照顾好姑娘。”夏挽虽然慌了神,可却没有乱。
  “小姐,干净的帕子,先止血,这么流血等不到孙公子来,小姐就失血过多了。”佟珏将帕子递给凤轻尘,凤轻尘也没有拒绝,示意佟珏和佟瑶帮忙按紧,好止血,至少减缓血流的速度。
  她今天可是伤了右侧颈动脉。
  “先扶姑娘进房。”
  五人手忙脚乱,横竖在孙思行来之前,把凤轻尘扶进了房,凤轻尘伤到动脉,血拼命的往外冒,不多时凤轻尘就感觉一阵眩晕,脑子昏昏沉沉的,眼前似有重影,看东西也不真切。
  “师父怎么了?”孙思行住在外院,一路跑来,已有些喘。
  “孙公子,快,快,小姐受伤了,伤在脖子上,流了好多血。”佟珏和佟瑶看到孙思行,就像是看到主心骨一样。

  孙思行也是府中的主子,而且还是大夫。
  孙思行瞳孔猛得放大,他和师父分开还不到一刻钟,师父怎么就受了这么重的伤。
  “去,拿我的药箱来,还有热水白布,你们让开。”孙思行没空多想,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将围在凤轻尘身边的丫鬟拉开。
  “师父。”看到一身是血,伤口还在流血的凤轻尘,孙思行心中抽痛。
  凤轻尘微眯的双眼,突然睁开,双眼散涣没有焦距,忍着伤口的疼,凤轻尘虚弱的道:“思行,别紧张,又不是第一次,替师父止血缝合伤口。”
  留下这句话,凤轻尘就晕了过去。
  孙思行连忙上前,探了探凤轻尘的鼻息还有脉搏,确定凤轻尘还有气,这才松了口气:“点灯,快点灯,把师父的药箱也拿来。”
  “药箱,孙公子你的药箱。”秋绘取来孙思行的药箱,不待孙思行开口,已将药箱打开,自己代替起桌子,捧着药箱站在孙思行身侧。
  孙思行从药箱中取出止血用的药,抽掉凤轻尘塞在脖子上的白布和枕头,止血药像不要钱一样,整瓶整瓶的往凤轻尘的伤口上洒。
  白色的粉末,瞬间被血染红、化开,又顺着血往身侧流,伤口上的血好像怎么也止不住,不停的往外冒。
  “嗯呜……”不知是谁哭了一声,孙思行手一抖,转身厉呵:“闭嘴,我师父还没有死。”
  六个丫鬟被孙思行吓得一跳,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一个个都担心看向凤轻尘。
  床,大半都染红了,孙思行身上的衣服也沾了血,凤轻尘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再止不住血,凤轻尘就死定了。
  这个时候,孙思行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对六个丫鬟命令道:“我要给师父施针,你们脱了师父的衣服,替我换上大夫服,另外打一盆热水来,我要净手。”
  “这不太好吧?”佟珏与春绘互看了一眼,不安的道。
  孙思行一改往日的温吞,严厉的道:“救人要紧,有什么好不好,有什么事,我负责。”
  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孙思行,隐约有几分孙正道的影子。
  “佟珏,小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佟瑶看佟珏还有几分挣扎,直接开口分工:“佟珏你和冬晴去打水,春绘你替孙公子换衣服、挽发,秋画、夏挽我们俩把小姐的衣服脱了。”
  “好。”秋画第一个应下,其他人也各自行动。
  夏挽与秋画将凤轻尘扶了起来,佟瑶则解开凤轻尘的衣裳,当外衣、中衣、里衣一一退下,露出雪白肌肤时,三个丫鬟惊呼了一声:“啊……”
  “怎么了?”孙思行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前,在看到眼前的画面后,眼睛也直了……
  483吻痕,皇城很有爱
  凤轻尘身上布满了青紫的吻痕,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异常的醒目,那些痕迹太明显,就是想要假装看不到也不行。
  孙思行与四个丫鬟的眼睛越睁越大,他们多么希望自己看错了,可偏偏那痕迹明显到,哪怕是没有经过人事也懂,不用想他们也知道凤轻尘发生了什么。
  当然,这痕迹与刺客无关,凤轻尘身上的痕迹已经淡了不少,看得出来是前几天的留下来的,还有几道月牙型的指甲痕,不深,到现在只有浅浅的痕迹。
  难怪,难怪这两天小姐自己要沐浴更衣,原来……
  “小姐……”佟瑶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无声垂泪。
  未婚的女子失了清白,绝对不可能是自己主动的,她们家小姐定是被人逼的,再联想到这两天的传闻,佟瑶瞪向秋画、夏挽和春绘。
  原来传闻是真的,九皇叔真夺走了她们家小姐的清白。
  恨呀!
  佟瑶咬牙切齿,双眼通红,似要杀人。
  这是毁了她们家小姐呀!
  三女一脸茫然的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佟珏和冬晴端着热水进来,看到发呆五人,正想开口问怎么了,一抬头就看到凤轻尘身上痕迹,两人嘴巴张成了O字型,半天回不了神,佟珏手中的水盆更是“咚”的一声落在地。
  “啊……”被热水溅了一身,佟珏大叫,屋内的人这才回过神,孙思行连忙上前,拿起一件外衣,遮住凤轻尘身上的吻痕,厉声对六个丫鬟道:“记住,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要是让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外传,我让你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孙思行一向是温柔胆怯的,佟珏与佟瑶从来没有见过孙思行这般狠厉的样子,吓得连连点头。
  春夏秋冬对孙思行不熟,但对孙思行的第一印象是一样的,这是一个温柔内向,甚至有点胆小的大男孩,可没有想到,这个大男孩为了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也会化身为魔,放出狠厉的话。
  “孙公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绝不会给小姐添乱子。”六个丫鬟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保证。
  孙思行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示意春绘将他的头发全部梳起来,不让头发妨碍到他的工作。
  坐在椅子上的孙思行,心脏嘭嘭直跳,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说出那样的狠话,可他不后悔。
  他爹娘走了,他必须保护好师父,师父是他唯一的亲人,为了师父哪怕是化身为魔,他也不后悔。
  接下来,没有人敢再提凤轻尘身上的痕迹,孙思行拿着银针,在凤轻尘光罗的背后扎了三针,又在她心脏处扎了两针。
  心脏处的针扎下去时,凤轻尘颈脖处的血奇迹般的止住了,孙思行将背后的针取了出来,心脏处的针则没有动。
  孙思行松了口气,露出一抹腼腆的笑,与刚才的狠厉,判若两人,可六个丫鬟却不敢小看他。
  春绘适时上前,替孙思行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孙思行没有拒绝。
  止住了血,就可以开始清理伤口了,孙思行医治外伤的第一个病人、第二个病、第三个病人都是风轻尘,虽然他经验不丰富,但手法却相当老道,丝毫不比凤轻尘逊色。
  污血清洗掉,露出场狰狞的伤口,伤口很深、被消毒水清洗过的皮肉泛着白,也不知那剑怎么划的,伤口居然外翻,看上去丑陋至极。
  孙思行的眉头紧皱,一边清理伤口一边暗想,这么深的伤口会不会留下疤痕?上次苏文清送来的药也用完了,也不知还能不能要到。
  师父怎么说也是女子,脖子上留下像蜈蚣一样的疤痕,肯定会影响她今后的生活,不说别的,单说九皇叔那里。
  有这条疤在,九皇叔要是厌倦了师父,师父又该怎么办?师们现在可是九皇叔的人。
  想到这里,孙思行暗恨九皇叔行事张狂,不顾他师父的死活,九皇叔难道不知,清白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吗?即使九皇叔愿意娶师父,可师父失了贞洁,也不可能成为九皇叔的妻子。
  他的师父,这么高傲坚强的一个女子,怎么肯为人妾。
  孙思行很担心,眉头越皱越紧,这可把六个丫鬟给吓坏了,趁孙思行取针时,佟珏小心翼翼地问道:“孙公子,我家小姐她不会有事吧?”
  “我不会让师父有事。”孙思行示意春夏秋冬四婢将灯举进一些,好方便他下针。
  是夜,西区小院灯火通明,尤其是凤轻尘的寝室,比白昼更加明亮,屋内每一个人都打起精神,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一个失误,凤轻尘就香香消玉殒了。
  孙思行半跪在凤轻尘身侧了,腿都麻了,他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手上的扎入皮肤,穿过后,又被轻巧地拉出来,如此,周而复始……
  孙思行庆幸,刺客那一剑并没有将凤轻尘右侧颈动脉割断,不然血管往里缩,他可要把血管勾出来,到时候凤轻尘脖子上的伤口就更难看了。
  孙思先先用缝合血管专用的针线,将血管缝好后,又换上另一号针线,仔细看会发现,孙思行用的缝合针线,比平时缝合外伤的要小一号,而在缝合时,孙思行也异常的小心,务必保证针角细密。
  他这是留一线,万一凤轻尘脖子上的疤祛不掉,也能好看一些。
  春夏秋冬和佟珏、佟瑶是第一次见到外伤缝合,不得不说很血腥、很暴力,六个小姑娘算是有见识的,可看到孙思行拿着针,在她们小姐身上戳来戳去,还是忍不住头发发麻,要不是担心凤轻尘和自己的小命,六位姑娘估计早就倒地了。
  对于西区小院的人来说,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先不说凤府的众人,单说去追刺客的影卫与侍卫们。
  那黑衣刺客能在侍卫与影卫的双重保护下,潜入凤轻尘的房间,实力自是不差,至少比影卫和侍卫们都强。
  黑衣刺客身中两枪,可并没有伤到要害,再加上黑衣刺客早有准备,影卫和侍卫即使一路追赶,也让那人逃了。
  一个时辰后,影卫与侍卫无功而返,回到小院,得知凤轻尘虽然还没有清醒,但已脱离危险,影卫和侍卫的头都松了口气。
  他们今晚失职,又没有捉到刺客,肯定会被责罚,可凤轻尘活着,他们至少也能留条小命。
  九王府的影卫和翟亲王府的侍卫,虽然都知道彼此的存在,这却是第一次碰面,难兄难弟哭丧着一张脸,面对共同的难题,双方走到一起,商量了一下细节,套好口供,在黎明破晓之际各自离去,将凤轻尘遇到刺客,重伤不醒一事给自家主子汇报……
  484扛上了,软硬不吃的主
  嘭……步惊云如同抛物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后,撞在墙上,顺着墙壁往下掉。
  “步惊云,这是第几次了?你真让我失望。”蓝九卿指着步惊云骂道。
  “九卿,昨天是意外,真是意外。”步惊云顾不得叫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怜巴巴的解释。
  九卿今天好可怕,他可以肯定,凤轻尘要是死了,蓝九卿一定会杀了他。
  步惊云不说还好,一说蓝九卿就更生气,蓝九卿冲上前,一把拎起步惊云,面具下的双眸燃起熊熊的怒火。
  “意外?在重重保护下,凤轻尘被刺客刺伤,那也叫意外?步惊云,我现在把你杀了,是不是也叫意外。”
  蓝九卿单手卡住步惊云的脖子、把人提起,身上散发着肃杀之气,看那架势似乎真要杀了步惊云,苏文清虽然担心,可却不敢上前。
  他怕越劝越乱,九卿火气正大,发泄一下也好。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时候他绝不能往枪口上撞。
  步惊云双脚离地无法呼吸,一张脸胀的通红,眼珠外翻,舌头往外伸,就在步惊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时,蓝九卿却突然松手……
  咚……步惊云摔倒在地。
  “咳咳咳……”步惊云大口大口的呼气、吸气,想到刚刚那一幕,步惊云心有余悸,这个时候他不是怀疑,可是肯定,凤轻尘要真死了,九卿一定会杀他抵命。
  气吸平顺下来后,步惊云偷偷打量蓝九卿,看蓝九卿怒火只涨不消,心中更是担忧,知道今天是混不过去了。
  嗓子痛的没法说话,步惊云却不敢装娇弱,忍着痛道:“九卿,昨天晚上真是意外,影卫并没有玩忽职守,昨天潜入凤轻尘房内的人,实力不在你我之下,最近凤轻尘太过高调了,想要她出事的人不少。”
  步惊云这是变相告诉蓝九卿,凤轻尘会遇到刺客,与蓝九卿脱不了干系,要不是九皇叔力捧凤轻尘,凤轻尘一个普通的孤女,怎么可能成为各方势力注意的焦点。
  蓝九卿居高临下地看向步惊云,深邃的眸子没有一丝的温度,撇了步惊云一眼,便抬头看前方。
  “好,昨天是意外,那么上一次呢?伏杀凤轻尘的人,你查出来了吗?”他把凤轻尘推出来,是有那个自信,能保护好凤轻尘,可不想百密一疏,让人钻了空子。
  他气步惊云,更气自己!
  “九卿,上一次的事情主要是针对王锦凌,凤轻尘不过是受害者。”步惊云一听蓝九卿旧事重提,暗叫不好。
  “我不管上次的刺杀是针对谁,我只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查到的消息呢?幕后主使者呢?步惊云,上次可有三拨以上的刺客,你别告诉我,你一拨也没有查出来?”蓝九卿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道。
  步惊云羞愧的低下头:“刺客全部死了,消息断了,刺客身上也没有任何痕迹。”
  “所以你什么都没有查到,依旧可以心安理得?”蓝九卿冷笑:“步惊云,我是不是要告诉刺客,让他们别自杀好留活口给你问,再告诉他们身后的主人,在刺客身上留点标记,好方便你认?步惊云,你第一次查刺客的消息吗?”
  最后一句话,音调陡然拔高,步惊云和苏文清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九卿好久没有发这么大的火了,就是上次他们搞砸了夜城的事,九卿也没有这么生气。
  蓝九卿闭上眼,平息心中的怒火与担忧,可一闭上眼,脑中就浮现凤轻尘一脸苍白、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毫无生气,躺在床上的画面
  蓝九卿“唰”的一下睁开眼,握紧自己的拳头,转过身背对着步惊云,他怕自己忍不住,又会出手教训步惊云。
  “惊云,既然在皇城,你什么事也办不好,那么天亮后,你就回天下第一庄,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来皇城。”
  “九卿,你认真的?为了一个女人,你不顾兄弟情谊,要把我丢回天下第一庄?”步惊云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装可怜,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蓝九卿。
  面对步惊云的指责,蓝九卿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步惊云,记住你的身份,你没资格质疑我的命令。”
  步惊云与苏文清脸色大变,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是呀,他们忘了,九卿不仅仅是他们的兄弟,还是他们的主子,步惊云眼中的光彩瞬间消失了。
  这是九卿第一次拿身份说事,他们即高兴又失落,高兴九卿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失落九卿为了一个女人,才强调他们之间的身份差异。
  蓝九卿垂下眸,扫了步惊云一眼,转身对苏文清道:“文清,把宝儿送到连城,派人在暗中保护她。”
  说完,大步往外走。
  “是。”
  “九卿,不要……”
  苏文清与步惊云同时开口,却给出截然不同的答案,步惊云更是直接挡在蓝九卿的面前,急切的道:“九卿,这件事错在我,我甘愿受罚,我这就回天下第一庄,没有你的命令,我绝不踏出天下第一庄。请你不要牵怒宝儿,宝儿是无辜的,这件事情与宝儿无关。”
  “连城的气侯,更适合宝儿休养,她在那里会得到很好的保护与照顾。”蓝九卿推开步惊云,继续往外走。
  他就是牵怒又怎么样,步惊云因为秦宝儿屡次失责,秦宝儿当然要受责罚。
  “九卿……”步惊云不甘心,想要追上去,却被苏文清给拉住了:“惊云,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九卿要把宝儿送走,宝儿会死,会死的……”步惊云挥开苏文清的手,一边说一边去追蓝九卿
  “咚……”苏文清追不上步惊云,纵身一跃,把步惊云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一个翻滚,苏文清趁机压制住步惊云。
  “放开我。”步惊云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苏文清的钳制,眼见蓝九卿就要消失在门口,步惊云急红了眼,挥了挥拳头,威胁道:“苏文清,你放开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只有今天了,天亮后他就要去天下第一庄,他就没有机会为宝儿求情了。
  苏文清气极,直接给了步惊云一拳:“你想怎么不客气?步惊云你出息了,为了一个女人连我也要打吗?与其让你为了一个女人失常,不如让我把你打死算了。
  步惊云,你看看你自己这是什么样子,你说九卿为了一个女人要杀你,可你呢?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我们的生死,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职。
  步惊云,你别忘了,所有的死士和暗卫都是由你负责训练的,我们所有人的安危全部捏在你的手上,可你看看最近发生的事情,凤轻尘一再出事,暗卫形同虚设,你手下的人,连个受伤的刺客都追不到。
  刺客的实力比暗卫高?哼……你这个理由还真是可笑,暗卫连刺客都发现不了,这不是实力高低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实力,这样的暗卫根本不合格,别说九卿了,就是我也怀疑,你到底是怎么训练暗卫的,这样的暗卫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侍卫。
  步惊云,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九卿,至少九卿没有因为凤轻尘而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可你却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忘得精光。
  今天差一点丧命的人是凤轻尘,下一个呢?会不会是我,或者九卿?难道你要我们都和凤轻尘一样,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你才能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吗?”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错了,我认罚,我这就回天下第一庄,加强对死士和暗卫训练,可是……宝儿是无辜的,文清你劝一劝九卿,让他别把宝儿送走,宝儿的身体不好,要是她知道九卿要把她送走发病了就不好了,我保证,再也不犯同样的错。”步惊云一张脸胀得通红,羞愧的抬不起头,可却不忘继续为秦宝儿求情。
  苏文清真是恨铁不成钢,九卿栽在凤轻尘身上就算了,可步惊云这算什么?
  呼……苏文清吸了口气,压下自己的怒火:“惊云,你别忘了,秦宝儿是九卿的未婚妻,是我们未来的主母,九卿要如何处置她,我们都无权地问,你不觉得你的关心太过了吗?”

  步惊云的脸刷得一下就白了,手足无措的道:“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敢说出来。
  苏文清看步惊云听到自己的劝,松开了步惊云,站了起来:“你只是什么与我无关,你只要记住你和秦宝儿的身份,别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苏文清揉了揉眉心,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才能从神医谷谷主手中讨祛疤的药膏,九卿虽然没有说,但看得出来,轻尘这一次受伤,他很自责。
  唉……也不知道轻尘怎么样了,虽说捡回一条小命,可终归是吃了大亏。
  等天亮带文杭一起去探病吧,看九卿今天这架势,凤轻尘受伤一事,怕是不会善了,依凤轻尘的个性,肯定也不会就这么吃了这么大的闷亏而不吭声。
  485认输,这赢得也太不光彩了
  是夜,蓝九卿单枪匹马,挑了南陵锦凡和西陵天磊在东陵的两个暗桩,带着一身血气,来到凤轻尘暂住的西区小院。
  血,没不能洗去他心中的愤怒与不安,只有看到凤轻尘完好无损,他才能真正的安心,可这都是一个奢望。
  孙思行却一直守在凤轻尘的房间,每隔一刻钟,就替凤轻尘量一次体温,查看凤轻尘的情况,蓝九卿根本没办法不惊动任何人进去。
  他倒是可以把孙思行弄晕,可他怕凤轻尘在此其间会出事,暗卫报,孙思行说,今天晚上对凤轻尘来说是关键的时候,不能出半点差错。
  无奈,蓝九卿只能远远地看一眼,叮嘱新的暗卫保护好凤轻尘,踏着晨曦而去:“凤轻尘,相信我,这件事绝不会善了,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失血过多的凤轻尘还没有醒,可凤轻尘被刺客刺伤,生死不明的消息,却传遍了整个皇城。
  西区小院外,停满了探病的马车,一一被孙思行挡了回去,理由很简单:他师父生死不明,无法见客,唯一进入凤府的人,是皇上派来的十位御医。
  皇上这是不相信凤轻尘,那些来探病的人也不相信凤轻尘,可十位御医诊治的结果,却和孙思行一样,甚至比孙思行说得更严重。
  伤及动脉,失血过多,就算脱离了危险,短时间内也醒不来,那么重的伤,那么狰狞的伤口,绝不可能是做假,没有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做假。
  有一个太医私下说道,幸亏凤轻尘命大,有孙思行这个擅长医治外伤的大夫在府上,不然凤轻尘就算没有被刺客杀死,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早朝,九皇叔因病无法参加,可他却让人递了一个折子上来,折子上写了最近皇城发生的数起刺杀案件,尤其是昨晚天上,除了凤轻尘被刺客刺伤外,还有两个三品大官,死于非命。
  九皇叔痛心疾首的指出,皇城的安危险不容乐观,从官员到百姓,人人自危,强烈要求皇上给翟东明更多的兵马,以确保皇上和皇城上下的安全,同时肯请皇上下旨,在全国范围内,通缉刺客,九皇叔很善解人意的附上刺客的画相一张,说是凤轻尘府上护卫提供的。
  画上的刺客以黑布蒙面,又以黑巾绑住了头、遮住了额头,只露出一双眼,双眼带着杀气,其他的……
  呃,完全看不出,这刺客有什么特色,随便从死牢拉一个犯人出来,做这样的打扮,都是刺客。
  皇上看到这画像,耳根微动,不动声色的扫向众人,不怒自威的道:“众位爱卿有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一夜之间,皇城死伤了这么多人,他们的安危也受到威胁,尤其这个时候,南陵和西陵的皇子还在东陵,他们要是死在东陵,那东陵的麻烦就大了。
  当然是要查,而且要严查了,皇城的禁卫军和护卫也要增加,只不过有不少人,想要借这件事,把翟东明从守城大将军的位置上拉下来,皇上也有此意。
  可是这个位置盯着的人太多了,几方博弈后,人选怎么也定不下来,前段时间,皇上提拔了很多人上去,一时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最后这个位置还是在翟东明手上。
  因这件事,翟东明手上,又多出两万人马,至此,翟东明手上已有五万兵马,三万在城内,两万驻扎在城外的兵营,一旦皇城陷入危险,那两万两马就会杀进城护驾,而这些人全由翟东明调遣。
  一时间,翟东明这三个字,就成了皇城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成了武将中的新贵,和众位皇子拉拢的对象。
  好在,翟东明很清醒,不与任何一个皇子结交,面对太子也是公事公办,让皇上很是放心。
  凤轻尘醒来后,知道这件事,大呼委屈,在纸上刷刷的写了几句谴责翟东明的话,说翟东明这是发她的灾难福。
  翟东明一脸鄙夷地瞪向凤轻尘,眼里完全没有增加兵权的喜悦,隐约还有几分愤怒:“凤轻尘,你少来,你真以为我占了天大的便宜呀,你不知道为了这两万人马,我们肃亲王府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告诉你,这世间能从九皇叔身上占便宜的人,还没生出来。”
  “九皇叔果然是九皇叔,连这种事也能利用上,果然厉害,这人天生就是玩弄权术的主啊……不过,你自己也甘愿不是,你真当我不懂政治,政治不就是利益交换嘛,你不出一点血,怎么可能得到这天大的馅饼。”凤轻尘飞速的在纸上写道,微垂的眸子,闪过一抹黯然。
  翟东明却不知,一个劲儿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当然更多的是侧重朝堂上的事情。
  凤轻尘勉强打起精神听着,大部分的事情凤轻尘都知道,而有关机密的问题,翟东明却是半句不提。
  凤轻尘自受伤后,昏迷了三天,这三天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先是翟东明以查刺客的名义,下令搜城,结果刺客没有找到,倒是找到几个前朝余孽,皇上大喜,翟东明虽然没有找刺客,却将功补过了。
  三天过去了,城内搜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刺客的下落,翟东明说刺客肯定出城了,请求皇上下旨,在全国通缉刺客。
  之前九皇叔也提了,只不过被皇上压了下来,这个时候翟东明再次提起,皇上也没有理由压下来,毕竟除了凤轻尘外,还死了两个大官,这是恶性件。
  于是,皇上下旨,全国缉拿刺客,各省各郡都张贴了刺客的画相,同时,凤轻尘遇刺受伤的消息,也传遍了东陵每一个角落。
  因凤轻尘与苏绾那个赌局,凤轻尘这三个字,早已被许多人知晓,在比试的关键时刻,凤轻尘遭到刺杀,生死不明,这不是摆明让人多想吗?
  六局比试,凤轻尘赢了三局,棋局一项,苏绾到现在还没有破局,最好的结果也是和局。
  到目前为止,苏绾唯一赢得一局,还是因凤轻尘告病没有参加,直接认输;而大家都知道,医术是凤轻尘的强项,凤轻尘有必胜的把握,可在关键时刻,凤轻尘却遇到刺杀,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南陵苏家为了赢得比试,不折手段,群众们认为,凤轻尘受伤,肯定和苏绾有关,说不定就是苏家派人杀的,一时间流言肆起,南陵苏家的名声,在东陵百姓的心目中,跌到谷底……
  就在此时,凤轻尘很不客气的落井下石,醒来后,第一时间宣布,她放弃医术比试,直接认输,同时邀请她在比试时的病人,浩亭公子入住她府上,在她伤好后,她会医治浩亭公子,而且她有九成把握,可以医好浩亭公子。
  苏绾听到这消息,完全没有获胜的喜悦,凤轻尘受伤与她无关,可凤轻尘的话,却无不暗指幕后黑手是她和苏家,让她有嘴说不清。
  “凤轻尘,你狠,居然往我身上泼脏水。”苏绾气得将房内的摆设摔了个干净。
  苏绾郁闷,凤轻尘也不好过,当她高调宣布,能医治好浩亭公子的病时,苏文清不顾孙思行的阻拦,强行冲进凤轻尘的房间。
  “苏公子,我家小姐病重,不宜见客,请回。”今天轮到佟珏和春绘照看凤轻尘,两女第一时间冲上前,拦住苏文清,却被苏文清挥开:“让开。”
  两女坚持不让,还是凤轻尘挥手,示意两女退下,这才平息了下来。
  人一走,苏文清就低声咆哮道:“凤轻尘你是不是疯了,你明明知道那天晚上的刺客,和浩亭公子的病脱不了干系,你还这么高调的宣布,要治他的病,你这是找死吗?凤轻尘,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浩亭公子出自崔家,那个神秘的大世家。”
  苏文清气得全身都发抖,他刚则收到消息,浩亭公子是崔家人,而且是崔家嫡系,从小就和其他几个人,被当成家主来培养,不过因为身体的原因,被取消了资格。
  崔家,本就是一潭浑水,凤轻尘明知有危险,却不知死活地掺和进去,怎么能叫人不气。
  无视苏文清的怒火,凤轻尘一脸平静,示意苏文清将她扶起来,同时把一旁的写字板给她,她伤了喉咙,暂时不能说话,一说话容易扯开伤口。
  凤轻尘用炭笔在白纸上写道:“我没疯,这是崔家人逼我的,那刺客来警告时,我大约猜到和崔浩亭有关,当时我已经同意了不医治崔浩亭,可他出尔反尔,伤了我,甚至还要取我性命。
  既然如此,也别怪我狠了,我凤轻尘吃了这么大亏,要不讨回来,那就太憋屈了,崔浩亭的病我不仅要医,还一定要要医好,我要让背后出手的人后悔莫及。”
  睚眦必报才是真正的凤轻尘,崔家人伤及她的性命,触了她的逆麟,她绝不妥协,那些人不想让崔浩亭有争夺家主的机会,她就非要给崔浩亭制造这个机会……
  东陵皇室的浑水,她都敢淌,崔家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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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6 战,痛到无法呼吸
  苏文清总算见识到凤轻尘的倔强了,无论他怎么劝说,怎么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凤轻尘都不肯退步,执意要医治崔浩亭的病,站在崔浩亭这边,参与崔家的内斗。
  “凤轻尘,你这是把自己当箭靶,嫌死得不够看。”苏文清指着凤轻尘,手指直颤抖。
  凤轻尘不在意的一笑,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想要杀她的人那么多,多一个崔家也不算什么。
  再说了,崔家想要她死的人,只是与崔浩亭有利益之争的一部分人,她如此高调宣布后,崔家其他人定会有动作,幕后之人想要动她,也得掂量一下,崔家其他人同不同意。
  苏文清气得直磨牙,嗓子冒烟,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凤轻尘,你家的待客之道越来越差了。”
  苏文清端起杯子就喝,哪知一入口,脸就变了,五观皱起一团,苏文清想要吞下去,可嘴里的味道实在不好,“噗……”的一声,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
  幸亏凤轻尘反应快,抓起一旁枕头挡在面前,不然这一口茶水,全往凤轻尘脸上喷了。
  “你真脏。”凤轻尘在白纸上写道。
  “呸,呸文清到处找水,想要缓解一下嘴里的怪味,却发现凤轻尘屋内,根本没有水,只得拼命的吐口水。
  “你好意思说我脏,谁家像你这样,往茶壶里灌药,你想害死人呀。”苏文清今天郁闷得快疯了。
  步惊云走了,凤轻尘的安危就落到了他的头上,好不容易处理了一大堆的杂事,却听到凤轻尘拿自己当鱼饵,钓幕后黑手的消息,他马不停蹄的赶来,想要打消凤轻尘的念头,可凤轻尘却半句不劝。
  今天,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苏文清气得坐在椅子上喘粗气,完全没有富家公子的气度。
  凤轻尘提笔,唰唰在纸上写道:“那是给我喝的药,可没有人让你喝,是你自己倒的,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崔家的事情,我绝不妥协,他们能暗杀我一次,就能暗杀我两次,我讨厌生命被人威胁,与其天天防着,不如主动出击。
  我凤轻尘虽然胆小谨慎,但不是懦弱无能之辈,他们欺我至此,我要再不反击那就是真正是无能了,崔家人要战便战,我凤轻尘不惧。”
  “姐,你不惧,我惧呀,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崔家在哪,有多少势力,全是一个迷,连皇上轻易也不敢碰上崔家。”苏文清一着急,连“姐”都喊出来了。
  “崔家一直隐世,这次既然冒出来,就表示他们急了,不用担心。”凤轻尘提笔写道。
  苏文清叹了口气,凤轻尘和蓝九卿一样,看似好说话,可真正下了决定时,谁也改变不了,苏文清无奈,只能劝说凤轻尘注意安全。
  “轻尘,你要和崔浩亭站了在一起,朝对方宣战我管不了,那么我请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要出事了,九卿一定会把我给活埋了。”他可不想成为步惊云第二。
  呃……想到蓝九卿,凤轻尘有些迟疑,就在苏文清以为,凤轻尘会因为蓝九卿而打消冒险的念头沓,凤轻尘又提笔写道:“替我转告九卿,我会注意安全,让他不要担心,而且我身边还有暗卫保护,虽然那些暗卫不怎么样,但经过这一次事情,他们应该会上紧。”
  暗卫的事情,蓝九卿应该知晓,蓝九卿之前可是悄悄潜进来好几次。
  说来,也是她自己大意了,九皇叔和蓝九卿都潜进过她的房间,这两人能避开暗卫与侍卫,别人当然也行了。
  苏文清看到凤轻尘说暗卫不行,一时也没有多想,立马解释道:“轻尘你放心,你身边的暗卫,九卿已经换了一批,这一批绝对比上一批强,保证不会让你再陷入危险。”
  凤轻尘一愣,握笔的手一紧,随即状若无事,飞快的写道:“我身边的暗卫是九卿安排的?”
  她以为,这些暗卫应该是九皇叔担心她的安危安排的,没想到……她太高估自己在九皇叔心中的地位了。
  眼睑微动,凤轻尘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心中暗骂自己太贪心,真以为一夜纵情后,自己就不一样了。
  她还是她,九皇叔当然还是九皇叔了。
  苏文清察觉到不对劲,可话已经说出来,他只能点头:“是,是,是呀,九卿怕你有危险,就安排了一批暗卫保护你,上一批暗卫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已经接受惩罚回去重新训练了,你身边的暗卫虽然是第一次出任务,但我可以保证,身手绝对是一流的。”
  凤轻尘神色黯然,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低头在白纸上写道:“替我谢谢九卿。我累了,想要休息。”
  “轻尘,那个……”苏文清暗叫糟糕,今天果然各种不顺心,他这是好心办坏事了。
  凤轻尘没有理会苏文清,拉过被子,往下躺,直接闭上眼,摆明不愿意再说话。
  苏文清苦着一张脸,深深地看了凤轻尘一眼,转身离去。
  他就是要解释也不知如何解释,他又不能告诉凤轻尘,九卿和九皇叔其实是一个人,九卿的安排,就是九皇叔的安排。
  唉…都怪他口快,把暗卫的功劳,推到了九卿的身上。
  九皇叔,我对不起你!
  苏文清站在凤轻尘门口,朝九王府所在方向鞠了一个躬,表示歉意。
  “哈啾,哈啾。”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的九皇叔,一连打了两个哈啾,手中的笔也因此而抖动,洒出墨汁,滴在刚写好的公文上面。
  一团团黑墨在纸上晕开,这公务已经废了,九皇叔将笔放下,把公文揉成团,丢在一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揉了揉有些生痛手腕,九皇叔眺望远方,缓解双眼的疲劳。
  他已经五天没有看到凤轻尘了,白天九皇叔要养病,无法外出,派府上的人去看,也见不到凤轻尘,大多都被孙思行给打发了。
  晚上……他倒是想去,可是凤轻尘身边十二时辰不离,肃亲王府的侍卫,也进驻到内院,十二时辰轮流巡视,他根本无法悄悄潜进去。
  九皇叔终于明白,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送出去的丫鬟,这伙全部向着凤轻尘,拿他当外人,丝毫没有为他通融的意思,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487 探病,受伤后的第一次露面
  东陵上下人人自危,闻刺客二字色变,几位皇子和南陵锦凡、西陵天磊,成了重点关注对象,府外十二时辰有重兵把守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在保护他们,而知情者却明白,此举监视大于保护,皇上这是不相信他们,又或者怕他们借机生事。
  皇城一片腥风血雨,向来高调的洛王殿下,也龟缩在府内,轻易不愿意外出,那些纵马游街,醉卧美人膝的世家公子、权贵大少,也一一闭门苦读,茶楼、酒楼冷清至极。
  “为了一个凤轻尘,杀了两个朝廷大官,还把我们这些人拘在府里,皇叔还真是大手比。”东陵子舟,舟王殿下在府内,对幕僚大吐苦水,而同样的话,清王几个人也没有少说。
  本以为,从封地回到皇城,可以大肆活动,拉拢朝廷官员,却不想……
  因为一个凤轻尘,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在父皇面前表露半分野心,不敢与朝中大臣和世家走近,现在又因为凤轻尘遇刺,被变相的关在府里,几乎没有自由,对一个皇子来说,这绝对是耻辱。
  纵观各国,就没有哪个皇子,活得像他们这样憋屈,凤轻尘不过一孤女,却有左右朝局的本事。
  “殿下慎言,下令保护几位殿下的人是皇上,搜城查刺客的翟世子,与九皇叔无关。”年近四十的幕僚大少,一身书生袍干净清爽,有几分儒家的风度。

  东陵子舟嗤笑:“是,这一系列事情与九皇叔无关,我那个皇叔还病着,病得出不了门,不得不说,九皇叔这一病还真是时候,要不是知道凤轻尘差点死了,本王都要怀疑,刺杀的这出戏是九皇叔自导自演的,刘叔,你看看因为凤轻尘受伤,多少人倒霉了。
  先不说名声扫地的南陵苏家,就说镇国公府吧,不知怎么就查出,镇国公府在城外圈养了一大批死士,还让翟东明还撞上了,你说这翟东明的运气也好得过头了吧,随便出个城就能撞上镇国公府的死士,镇国公这次可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翟世子和凤轻尘是好友,与九皇叔关系也不错。”东陵子舟的首席幕僚苦笑着说:“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与凤轻尘的关系一向不好,凤府被烧,虽然没有证据,可大家都知道,和镇国公府脱不了干系。”
  “本王当然知道翟东明和凤轻尘私交甚笃,要换作别人,死了两个大臣,久久捉不到凶手,早就被革职了,也只有翟东明能因祸得福,不仅没有革职,还因为往上提了一层,这次办案,有清出一批前朝余孽,深得父皇的欢心。”
  这人和人真是没有办法比,他没做错事,却被人监视着,翟东明做错了事,却能带兵在皇城嚣张的来来回回,东陵子舟真想问皇上,到底谁是他儿子。
  幕僚当然知道东陵子舟这是心里烦躁,在皇城呆了几个月,却一事无成,再这么下去,自己的封地都不一定守得住,东陵子舟虽然争位之心,可这个时候更想要回封地,可因为种种的事情,皇上迟迟没有同意。
  最是难猜帝王心,幕僚不也不敢多说,只能劝说东陵子舟冷静一些,顺便出了个小主意:“殿下实在心急,不如明天去探望一下凤轻尘。”
  和凤轻尘打好关系,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这话,幕僚没有说出来,可双方都明白,现在九皇叔就听凤轻尘的话。
  “探望凤轻尘?要本王纡尊降贵的去探望凤轻尘,她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是本王的皇婶了,哼……皇叔要真把她当回事,就不会任流言肆意,甚至放出流言抹黑她的清白,皇叔要是在意她,直接把她娶回去就好了,九王妃的位置不是空着嘛。”东陵子舟对凤轻尘怨气极大,平时见面碍于九皇叔的面子不敢表现,私下哪里还肯装样子。
  幕僚就知道会是这样,当下又替东陵子舟分析起来,九皇叔不是不在乎凤轻尘,反倒是因为在乎,才故意放出这样的言语,让世人以为九皇叔把凤轻尘当玩物,这样九皇叔的敌人,就不会想到拿凤轻尘来威胁九皇叔。
  东陵子舟半信半疑,在幕僚的劝说下,最后还是咬牙同意,明天去看望凤轻尘,而好巧不巧,这几天,几位皇子都被关得憋屈,又迟迟找不到对策,一个两个都把主意打到凤轻尘头上。
  他们很清楚,捉拿刺客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表面上是翟东明闹起来的,可真正的幕后推手却是九皇叔,只要九皇叔松开了,他们才能自由,而要九皇叔松口,就得要凤轻尘去说。
  其他几个皇子听说舟王要去探望凤轻尘,也不甘势弱,选择同一天出行,于是,在凤轻尘重病的第十天,二皇子咏王、三皇子恒王、四皇子齐王、五皇舟王、六皇子清王和七皇子洛王,不约而同的前往西区小院探病。
  自从凤轻尘受伤后,探病的人就没有断过,前几天因为凤轻尘还没有脱离危险,有些人只送了一些药材过来了,自从凤轻尘醒来后,上门探病的人就络绎不绝。
  太子和九皇叔身份不一般,当然不会亲自前来,再加上男女有别,也不好亲自上门探病,他们府中也没有女主人,只派了府中的管家前来。
  倒是血衣卫总指挥使的夫人、宁国公夫人、世子夫人、晋阳侯夫人,这些府上的女主人亲自前来,就是谢家那怀有身孕的二夫人也走了一趟,不过都没有见到凤轻尘。
  凤轻尘养病期间,能进入她病房的人只有苏文清、翟东明,还有小正太苏文杭。
  别人,孙思路行可以拦,可这么一群皇子殿下的来了,孙思行哪里还拦得住,可男女有别,这些皇子也不能进凤轻尘的闺房,孙思行按礼将一干人引入大殿后,便对众位皇子道:“请众位殿下稍等片刻,容我师父更衣前来。”
  凤轻尘听到几位皇子亲临的消息,冷笑了一声,这些皇子的打算她明白,不过,这几位皇子太高估她了。
  凤轻尘没有拿桥,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凤轻尘就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东陵子洛坐在末尾,早早就盼凤轻尘出现,凤轻尘自从受伤后,就没有见过外人,外界一直在传,凤轻尘破了相。
  听到院外的脚步声响起,立马引颈望去,却见……
  488毁容,当凤轻尘变成九皇叔的弃子
  凤轻尘一身艳丽的长裙,婀娜多姿,风吹起,裙摆随之往后飞舞,迤逦而行,头上带的幂蓠也跟着晃动。
  是的,让东陵子洛震惊的就是,凤轻尘居然带着幂蓠出行,凤轻尘头上的幂蓠以黑纱制成,直接拖到脚踝,与她身上艳丽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
  “见过各位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凤轻尘走进大厅,大大方方的行礼,声音粗哑,像破锣一般,嗡嗡的很是难听,可她却像是没有发现一般,静静地站在大厅中间,无视众位皇子打量的眼神,也没有取下幂蓠的打算。
  “咳咳,免礼,”二皇子东陵子咏作为在场的老大,当仁不让的开口。
  “多谢殿下。”凤轻尘欠了欠身,正准备坐下,却被东陵子洛拦住了去路:“凤轻尘,你还好吧?”
  “多谢殿下关心,轻尘很好。”凤轻尘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东陵子洛的脸色有点难看,指着凤轻尘头上的幂蓠:“既然很好,你带着幂蓠做什么?怎么,这个时候凤大小姐,才想起男女之防。”
  幂蓠是前朝贵女出行,遮挡容颜用的面纱,现在已没有多少女子会用。
  “殿下说笑了,轻尘带着幂蓠是遮丑。”声音虽然难听,可凤轻尘慢悠悠的说出来,却给人一种雍容的气度,宠辱不惊。
  “遮丑?你凤轻尘再丑的样子,本王也见过,这个时候遮什么丑。”东陵子洛执意要凤轻尘取下幂蓠,他要看看凤轻尘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凤轻尘幽幽的叹了口气:“殿下应该知道,轻尘被刺客刺伤,容颜被毁,实在不敢取下幂蓠,以免污了几位王爷的眼。”
  “凤姑娘不必介怀,本王几人就是为探病而来,凤姑娘只管取下。”东陵子舟眉眼微挑,眼中闪着凉薄的笑意。
  也许,凤轻尘已经没有价值了,一个容颜毁了的女子,还能留住九皇叔吗?
  凤轻尘低着头,一副为难的样子,实则嘲讽的冷笑。
  这些个皇子皇孙突然造访,肯定不是探病那么简单,只要探病就应该像太子那般,当天就派人送上大批的补品、药品,这个时候来算什么,看她凤轻尘的笑话吗?
  作梦!
  “怎么了?凤姑娘这是不肯给本王面子。”东陵子舟不满的道。
  “轻尘不敢。”凤轻尘连忙抬头,隔着黑纱,几位皇子看不到凤轻尘脸上的表情,只隐约看到一个模糊面容。
  “既然不敢,那就取下来吧。”三皇子也附和,唯一没有开口的就是六皇子东陵子清,他从太子那里得到消息,九皇叔并没有厌弃凤轻尘,当然,这也是因为凤轻尘容颜被毁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
  “是。”凤轻尘将幂蓠取下,低着头,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除东陵子洛和东陵子清,其他几位皇子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抬起头来。”
  一旦九皇叔不再旗帜鲜明,说凤轻尘是他的人,这些皇子就会把凤轻尘给拆来吃了。
  凤轻尘踌躇不安,慢慢抬头,明艳的脸蛋露在众位皇子的面前,除了消瘦一些,并没有异样,几位皇子脸上闪过一抹怒意,心中暗道:好你一个凤轻尘,仗着皇叔撑腰,逗我们玩呢。
  可当凤轻尘抬头挺胸站直,露出颈脖时,六位皇子眼睛都直了。
  “凤轻尘,你的脖子?”凤轻尘的脖子上,有一圈像蜈蚣一样的伤口,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只大蜈蚣盘在她的脖子,这伤口很吓人。
  凤轻尘露出一抹笑,这笑在众位皇子的眼中是故作坚强:“回咏王的话,轻尘伤的就是脖子,勉强救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凤轻尘得知几位皇子探病,把绷带给拆了,特意露出狰狞的伤口,才十来天,伤口又红又肿,再加上上了药,看上去就更加的恶心了。
  这些个皇子来做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很清楚,只有她不好了,这几位皇子才会舒心,毕竟因为她的原因,整个皇城都处在紧张的气氛中,连带几位皇子也倒霉了。
  “怎么伤的这么重,皇叔他可知晓。”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压下心中的喜悦,佯装关切的问道。
  小样,你凤轻尘也有今天,本王就不信,凭你这副鬼样子,还能把皇叔迷得神魂颠倒。
  凤轻尘摇了摇头:“轻尘不敢告诉九皇叔。”
  靠,这些皇子们真是吃饱了撑着,不就是阴了他们一记,让他们被皇上猜忌嘛,至于记恨到现在嘛。
  没说那就好呀,东陵子舟一脸窃喜,他们今天来看凤轻尘,特意留了话给九皇叔,让九皇叔看到他们对凤轻尘重视,现在看来又有新的效果了。
  东陵子舟嘴边的笑意越来越大,凤轻尘那狰狞的伤口,在他眼中尽成了美景。
  东陵子洛不满的皱眉,瞪了东陵子舟一眼,关切的看向凤轻尘:“轻尘,你是大夫,你脖子上的伤疤,可能祛除。”
  这才是重点,如果凤轻尘那条疤一直在,凤轻尘日后能不能出门见人都是一个问题,脖子上的伤,可没办法一直遮掩。
  “殿下,你脚上的疤,可祛掉了?”凤轻尘不答反问,东当初陵子洛脚受伤,那伤口还是她亲自缝合的。
  “没有,只是淡了一些。”东陵子洛如实道,他明白凤轻尘的意思,更加地心疼凤轻尘。
  “这就是了,宫里的药都没有让肌肤恢复如初,轻尘又怎么能做到。”这并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她真没有那个能力。
  这样的伤疤在现代,都很难祛除,用高端的美容设备,三五年可以淡化,但要完全祛除却不容易,在古代就更不用说了。
  智能医疗包里面的设备,以医疗为主,根本没有祛疤的美容设备。
  脖子上的蜈蚣,得一直跟着她,直到它自动淡化为止。
  东陵子洛无言,眼中的怜惜更甚,张口想要告诉凤轻尘,让她不要担心,他不会嫌弃她,可是……看了一眼咏王几人,东陵子洛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有些事,不需要用言语说,只要默默去做就行了,他回宫后,会向父皇求旨赐婚,他娶凤轻尘为侧妃,这一次,凤轻尘总不会拒绝……
  489望天,九皇叔群战众皇子
  几位皇子见凤轻尘容颜有损,没有兴趣和凤轻尘套近乎,这样的凤轻尘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九皇叔见到这样的凤轻尘不吐就好,又怎么会听她的话。\(≥▽/fě
  咏王几人一脸玩味的看向凤轻尘,眼带轻蔑与嘲弄,下额微扬,连和凤轻尘说话的**都没了。
  凤轻尘隐约猜到几位皇子的想法,眼睑微微向下,掩去眼中的冷笑。
  无论如何,这几位皇子的如意算盘都要打错,她凤轻尘不会因为这几位皇子说几句,就给她们当枪使,同样……
  这几位皇子想要欺辱她、看她笑话,怕也是会失望,她凤轻尘从来没有想过依靠男人,九皇叔给她的保护虽多,但给她的危险更多。
  双方陷入寂静,谁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当然几位皇子也没有走人的意思,他们在等,等九王府的人来……
  东陵子清微微叹了口气,说了今天进来的第一句话:“凤姑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清王殿下这话是何意?”凤轻尘不解的抬头,认真的打量这位存在感极低的皇子。
  东陵子清,太子的拥护者,驻守边疆,是位实战型的皇子,没想到在她容颜有损时,这位皇子居然对用关心的口吻和她说话。
  东陵子清只当凤轻尘装傻,无视几位皇兄的冷眼,道:“如果凤姑娘愿意,我可以派人送你去北门关。”
  北门关,宇文元化驻守的地方,东陵子清这是卖宇文元化的好,同时也是提醒东陵子舟几人,凤轻尘并不好欺负。
  呃……东陵子舟几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们怎么把宇文元化给忘了,宇文元化与凤轻尘交好,皇尘上下人人都知,之前凤轻尘冒犯了皇上,宇文元化不远万里,想办法替她周旋。
  九皇叔处处保护凤轻尘,说不定就是为了拉拢宇文元化。
  几位皇子有些不自在,好在他们个个都是变脸高手,不过眨眼间,眼中的轻蔑与不屑已经没有了,一个个都亲切有加,说着自己的知道的祛疤的妙方,唯有东陵子洛不言语,眼中闪过一抹冷冽。
  东陵子清,又一次破坏了他的计划,今天的谈话定会传入父皇的耳朵里,他这个时候求娶凤轻尘,就是居心叵测,虽然他的确存着娶凤轻尘,拉拢王家和宇文元化的心思。
  凤轻尘不耐烦,再加上伤口还没有好痊,也不愿意多说,就算开口,一句话也要说上半天,半个时辰后,凤轻尘已经一脸疲倦,身形隐隐有些不稳,脸上的笑也越发的勉强了。
  几位皇子也知自己该走了,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可大家都知道,今天闹得不太愉快,以二皇子为首,众位皇子准备回府,哪知刚起身,就听到下人来报:“九皇叔到!”
  九皇叔居然亲自来了?
  几位皇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扫了凤轻尘一眼,却见凤轻尘一脸平静,好像早就知道一般,随众位皇子一同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准备迎接九皇叔,而桌上的幂蓠凤轻尘连看都没看,看她的样子,像是不准备带了。
  “凤姑娘,要不要带上幂蓠?”东陵子清的心思却比众人细腻。
  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无论九皇叔对凤轻尘是什么态度,凤轻尘这难看的样子,被九皇叔看去了,总是不好。
  “多谢殿下,用不着。”凤轻尘朝东陵子清浅浅一笑,少了一份疏离和冷漠。
  凤轻尘很明白,这位清王帮她也是有目的,但她欣赏对方的聪明,至少对方能看明白,她凤轻尘的倚仗并不是九皇叔。
  东陵子清回以一个赞许的笑,四目相对,他们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抹无畏,心下明白,对方是和我自己一样的人,他们的野心都不大,只不过身份使然。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九皇叔瘦了一大圈,面露病态,唇色极淡,衣服有几分大,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好在风采不减。
  一路走来目不斜视,完全是目中无人的样子,路过东陵子清身边时,却顿了一步,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还没等东陵子清捕捉到九皇叔的眼神,九皇叔就扫过他,视线落在凤轻尘身上,准确地说应该是凤轻尘脖子上的伤上。
  这是九皇叔第一次见到凤轻尘的伤口,压下想要伸手去碰一碰的冲动,九皇叔走进大厅:“都进来吧。”
  刚在主位上坐下,就不停的咳了起来,太监立马捧上一杯热茶,看那杯子,是九皇叔自带的。
  九皇叔这病是真的。
  凤轻尘最后一个进来,在角落站好。
  一堆皇子皇孙,哪有她坐的地方。
  九皇叔咳了半天,脸都咳红了,这才停下,指了指身侧:“轻尘,你也坐。”
  大厅里唯一的空位,就是九皇叔身侧的主位:“多谢九皇叔,轻尘站着就好。”
  “本王让你坐下。”九皇叔看向凤轻尘,凤轻尘却早早的低下头,错过了九皇叔的眼神。
  这一次,凤轻尘没有拒绝,与九皇叔并排而坐,忽视掉凤轻尘脖子上伤,两人坐在一起,男的威严,女的雍容,很是的相配。
  有九皇叔坐阵,几位皇子都不敢轻视,九皇叔重病,他们前去探病,一律被拒,今天能见到九皇叔,绝对是难得的机会,几位皇子再三表示对九皇叔的关心,最后话锋一转,便提起皇城戒严、查刺客的事情,言词中无不透露,他们想要回封地,肯请九皇叔帮助一二。
  九皇叔只听不说话,待到几位皇子说完,九皇叔才说了一句:“本王知道了,没事你们可以走了。”
  他难得找到机会,光明正大的登门,总不能一直陪这几位皇侄。
  虽说,是因为这几位皇侄,他才有借口登门,但利用完了,还留着干嘛。
  “九皇叔,侄儿几人是来探望轻尘的,看到轻尘身上的伤,侄儿几人很心痛,女儿家最注重颜面,那刺客实在可恶,轻尘脖子上的伤也不知何时能好,侄儿几人正在商讨着,有没有好的药伤,能让轻尘早日康复。”东陵子洛心知九皇叔的打算,偏不肯走,说完后,捧起桌上的茶,慢悠悠的喝起来,摆明了要赖在凤府。
  其他几位皇子,没有得到九皇叔肯定的答复,也不想走,东陵子洛闹起来,他们乐得在一边看戏。
  无视九皇叔杀人的眼神,东陵子洛专心品茶,边喝边皱眉,难怪九皇叔要自带茶水,凤府的茶水真难喝。
  凤轻尘默默望天,她伤口痛,不能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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