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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 -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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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陵村的田家祠堂竣工了,第一次拜祖的仪式定在了一九九八年农历九月九日,重阳节那天。
  老田家祠堂有上殿和下殿两座大房,东西各有五间厦房,占地十三亩,解放后做了松陵村的小学,后来,小学扩建,田家祠堂就被拆掉了。新建田家祠堂是田广荣的动议,他不做村支书之后常去田姓人家走动,一经他鼓动,田姓人家一呼百应,异口同声:重建田家祠堂。建祠堂等于重新竖起了宗族的旗帜。打着这面旗帜,田广荣是最有号召力的,原因是他辈分最大,最受家族里人的尊重。松陵村两千多口人中,田姓人家占百分之六七十。田姓人家一听要建祠堂,便奔走相告:有了祠堂,就有了宗族的标志了。如今谁也靠不住,只能靠宗族里的人相互照应,不少庄稼人都有这想法。
  田姓人家推选田广荣负责建祠堂,田广荣把田水祥也拉扯进去了,一则,田水祥是田姓的第二代;二则,田水祥是支部副书记,事情好办些。田水祥一句话,不掏一分钱,水泥和石灰就从村办企业拉来了。田广荣带头捐了两千元。田姓人家卖牛羊的卖牛羊,卖粮食的卖粮食,他们主动将钱交到了田广荣手中。田广荣请来了阴阳先生,看了破土的日子,动工一月多,祠堂就建成了。
  按理说,拜祖是在每年的大年三十。因为祠堂是新建的,几十年没拜祖了,将拜祖和庆贺祠堂竣工放在一起,将更显得隆重些。
  吃毕早饭,田姓人家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搂在怀里的娃娃都到祠堂里来了。田广荣提出,这次拜祖,要改变过去不叫女性参加的老规矩,叫田姓人家的媳妇、女儿、孙女儿、孙媳妇也都参加,几个长辈都同意田广荣的建议。上午十点钟,田姓人家都来到了祠堂前。祝姓和马姓中的年轻人也都来凑热闹。年轻人没有见过拜祖,他们既好奇又兴奋。祠堂前洋溢着宗族的和谐亲热,在这里,他们只认一个“田”字。在过去的日子里,即使田姓人家谁和谁红过脸,谁和谁吵过嘴打过架,他们暂且都不计较了。从人们口中出来的只是“五爸”“三爷”“二伯”以及“八爷”(凤山县人对曾祖称八爷)这些表示辈分的称呼。
  新建的祠堂正中有个漆成黑颜色的大供桌,供桌上供献着水果和糕点,几只又粗又大的蜡烛像火把一样,把正殿照得亮亮堂堂,香炉里的香散发着袅袅香气。墙壁上挂着一幅祖上的画像。因为谁也没有见过老先人是什么模样,对于那个神情呆滞两眼无光一身古装的老头子也就不必计较其真伪了。画像只不过是一个象征。
  中午十点多,祠堂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拜祖开始了。
  田姓共有四代人,一代一代开始跪拜。先由田广荣、田广发、田广益、田永庆、田兴庆等几个老头子跪拜祖先。接下来,田水祥、田得安、田玉常、田兴国这些第二代跪拜田广荣他们那一代人。高高在上的田广荣看着跪在下面的田姓人,笑眯眯地向他们点头致意,他那神情仿佛伟大领袖当年检阅红卫兵小将。他觉得,他当村支书时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礼遇。他顺手从供桌上抓了把水果糖抛撒出去,说了一声:“孩子们,起来吧。”随之,眼泪涌出了眼眶。

  第二代跪拜毕,再由第三代跪拜第一代和第二代,再由第四代跪拜第一、二、三代。第四代大都是些娃娃们,他们由父母领着教他们叩头。他们可能是出生以后第一次叩头,动作显得笨拙而可爱。男性跪拜毕,再由女性跪拜。整个拜祖仪式庄严而肃穆,热烈而隆重。庄稼人一旦齐刷刷地跪下来,仿佛一个“田”字把他们锁定了,他们的心都靠在“田”字上,都显得十分激动,有几个老太婆和中年女人当场放声大哭了。
  祠堂前的广场上放着几个大笸篮,笸篮里是油炸的“散子”(一种吃食),凡是来拜祖的田家人都可以领到“散子”吃。田广荣放出了风:凡是愿意来田家祠堂拜祖的外姓人家,同样每人可以领到十根“散子”。祝姓和马姓人家的一些年轻人也都来到了田家祠堂糊里糊涂地跪拜在田姓人的面前了。跪拜一毕,便去领“散子”吃。
  在一旁观看的祝姓人家和马姓人家中的长辈咂嘴咬舌,羡慕不已,扼腕叹息:在松陵村他们这些小家族,什么时候也能像田姓人家一样建一座自己的祠堂呢?
  祝万良的父亲拄着一根木棍来到了祝永达的家里,他叫祝义和去田家祠堂看热闹。祝义和说:“热闹是田家人的热闹,咱去看个啥?”祝万良的父亲说:“你看人家田家扭成了一股劲,干啥事都是一条心,咱娃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祝义和说:“怕不是那回事。日子要自己过哩。”祝万良的父亲说:“田广荣那一伙人欺负咱娃们,咱有啥办法哩?咱商量一下,给祝家也建一个祠堂。”祝义和说:“他们欺负咱娃们,咱就去找政府。”祝万良的父亲说:“马润绪不是找过政府吗?顶啥哩?照样疯了。”祝义和立时无话了。看来,老汉的担忧不无道理。祝义和便宽慰老汉:“你不要害怕,松陵村不是他们田家一家的。”祝万良的父亲说:“我不害怕,七八十岁了,还害怕啥?我是为娃们操心。”祝万良的父亲捋着白胡子,叹息了一声,自个儿看热闹去了。
  晚上,有县剧团的秦腔戏助兴。由于田广荣太劳累也太兴奋了,他的血压又升高了。当天下午,他就躺倒了,祝正平来给他挂了吊针,他临走时叮咛薛翠芳,要照顾好田广荣,他的血压高,不要剧烈活动,也不要太兴奋。那天晚上的戏田广荣就没有去看。
  田广荣在炕上躺了一个星期,田姓人家每天都有人拿着糕点水果来看望他。他觉得做族长比做村支书更荣耀更受人尊敬。

  田家的家族威力第一次显示出来是对田水祥的儿子田欢欢的惩罚。这是由田广荣一手安排的。惩罚田欢欢不过是个由头。松陵村来了一个大篷演出队,松陵村的庄稼人还以为这个大篷队就是跳舞唱歌的,就允许他们在村委会院子里扎篷演出。原来这是一帮乌合之众,他们表演的是脱衣舞。在狂热粗粝的音乐声中,几个女孩子先是脱下了上衣和胸罩,跳着跳着,就脱下了裙子,到后来,连小小的三角裤头也敢向下抹。不时地抹下来,又提上去,动作极其挑逗。松陵村的女人们和上了些年纪的庄稼人叫着骂着退了出来。田欢欢他们几个小青年却喝彩高叫,田姓的长辈们怎么能容忍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几个老人走进大篷去赶演出队,小青年们挥动着匕首、刀子阻拦,双方就打起来了。松陵村人终究还是赶走了这个演出队。田欢欢被田姓人家的人擒拿住了。这是田广荣的主意。他要惩罚田欢欢不只是因为田欢欢犯了族规,也是因为田水祥不听话。田水祥仗着自己是支部副书记,对家族里的活动很不积极,田广荣说出的话他待理不理的,田广荣本来就窝着一肚子气,他找不出由头来整治田水祥,恰好他的儿子犯了众人之怒,他要借惩罚田欢欢给田水祥做样子看。
  当天,田欢欢被绑在了祠堂门前的一棵槐树上。家族里人到齐了,几个长辈坐在上首,田广荣问族里的人,对田欢欢咋办?下面的田姓人一声吼:“打!”田广荣叫人取来了皮绳,他将皮绳交给田水祥,叫田水祥抽儿子,田水祥不。田广荣和几个白胡子老汉一嘀咕,又问众人,该怎么办?众人又是一声吼:“儿子老子一齐打!”田水祥一听要打他,就想溜走。他还没有开溜,几个年轻人扑上来把他擒住了,他也被绑在槐树上。田广荣把皮绳交给了田六儿,田六儿将皮绳在清水里蘸了蘸,脱掉上衣,光着膀子抽。田欢欢和田水祥先是叫骂,抽着抽着,就只喊痛了。田六儿抽打了一番之后,再由田兴国的儿子田小小抽打,打得这父子俩不住地求饶,田广荣这才摆了摆手,叫田小小停下了抽打。这父子俩被松绑之后,一头扑倒在祠堂跟前了。田广荣站起来对族人说:“谁以后犯了族规,田水祥和田欢欢就是样子。”田姓人家的男人和女人齐声叫好。
  当天晚上,田水祥一瘸一拐地来到祝永达的家里。他似乎冤屈得不行,摇头咂舌,捶胸顿足。他要叫祝永达帮他拟一份材料,上报乡党委,开除田广荣的党籍。祝永达说:“你把这事看得太容易了吧?”田水祥说:“他田广荣私设公堂,想打谁就打谁,这能叫共产党吗?”祝永达刻薄地说:“你跪在祠堂里把人家叫爸。他爸打儿子打孙子,有啥错?”田水祥说:“照你说,我该挨打?”祝永达说:“不是你该挨打,而是你六爸早给打你找下了理由。”田水祥说:“理全叫他占了?他当支书有理,不当支书也有理?”祝永达说:“你说的这句话算是动了脑筋,回去好好想一想。这不是把田广荣开除出党就能了事的。”

  田水祥一看祝永达不是他能撺掇的,一瘸一拐地走了。
  田广荣只顾高兴,忘记了祝正平的忠告——不能太兴奋。就在惩罚了田水祥父子的第二天早晨,薛翠芳丢鞋落帽地到医疗站叫祝正平。祝正平一看薛翠芳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他故意问:“咋回事?”
  “老田他,他跌倒了,说不出来话了。”
  “你回去,叫他不要动。”
  薛翠芳说了一声:“你快点。”眼泪就流下来了。
  祝正平到了田广荣家里,他一看,田广荣平躺在炕上,嘴半张着,神志还算清晰,祝正平赶紧给他量血压。田广荣说:“意(你)把鹅(我)不(扶)希(起)唉(来)。”
  祝正平说:“你躺着,千万不要动。”
  祝正平给田广荣量了量血压,给薛翠芳说:“血压高得很,人已中风了。我先给用上些药。吃毕早饭,向县医院送。”
  薛翠芳说:“要紧不要紧?”
  祝正平说:“到医院去做个脑CT就知道了。”
  祝正平背着挎包皮回到村委会时,正好在院子里碰见了田水祥,田水祥问他去给谁看病。祝正平说:
  “给你六爸。”
  “啥病?”
  “中风。”
  “咋样?能活到过年去吗?”
  “很难说。”
  田水祥犹豫了一刻,还是瘸拐着抬脚向田广荣家去了。
  田水祥走进房间一看,祝永达正在安排送田广荣去县医院里的事。薛翠芳眼里噙着泪花,听祝永达吩咐。祝永达拉住了田广荣的一只手,大声说:“等一会儿,县医院的救护车就来了。祝医生说不要紧,你放心地去治病吧。家里有什么困难,我们会给你解决的。”田广荣不眨眼地看着祝永达,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了。一向刚强的田广荣眼角涌出了泪水。祝永达松开了手,将脸迈过去了。田水祥走到跟前去,坐在炕边,俯下身去说:“六爸,我是水祥。”田广荣的嘴一咧,点了点头。一夜之间,田广荣老了许多,他面色枯萎,目光无神。田水祥眼看着这个在松陵村的政治舞台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倒下去了,田广荣就像倒塌房屋,刺激人的眼目只是一片瓦砾一片颓败。此刻,田水祥不知说什么好。他心中掠过一个不祥的念头:田广荣完了。他看了一眼田广荣,眼窝发潮了。跟着他走出了屋外。田水祥问薛翠芳:“有棺板老衣吗?”薛翠芳说:“没有。”田水祥说:“我看还是给准备吧。”薛翠芳没有看田水祥,扭过头去揩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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