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y)(7)
用你喜欢的方式阅读你喜欢的小说
此夜绵绵 - 5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5唔,这就是爱丽和我两个人如何开始交往的,我想,说实的话,进行得并不十分快速,因为两个人各有各的秘密,都有事情要瞄住对方,所以就没法儿像应该的那样儿,把自己的事情多多倾诉了;所以一直使我们很机警,对抗着一重阻碍。我们没法子把事情公开提出来说:“下次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在什么地方见到你?你住在哪儿?”因为,你也见得到,如果问别人这些个问题,别人料到你也会把同样的事情说出来呀。
  华妮把姓名告诉我时,神色上很不安,不安的程度便琢磨了一阵子,这或许不是她的真名实姓,差不多想到或许是她杜撰出来的!但是当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便把自己的真实名姓告诉她。
  那天我们真不知道彼此如何分手,尴尬得很。天气变冷了,我们都要从“古塔”徘徊下山——可是下山以后呢?我试探着说话,还是局局促促的。
  “你就住在这儿附近吗?”
  她说她住在查德威市场,那处市场离小镇并不多远;我知道,那里有一家大饭店,很高级,我猜想她是住在那里吧。她向我说,话里面还是同一样的支支吾吾。
  “你住在这里吗?”
  “没有,”我说:“我不住在这里,仅仅今天才到这里来。”
  这时又是一阵局促的沉默,她隐约哆嗦了一下,起了一阵小小的寒风了。
  “我们最好走走,”我说:“使自己热呼点儿。而你——自己有车呢?还是要搭公车?
  搭火车?”
  她说她的汽车留在村子里。
  “但是我不要紧。”她说。
  “看上去她有点点儿紧张,我想或许她要摆脱我,却不知道要如何才办得到,我说了:“我们走下去,一直走到村子那里,好吗?”
  她以感谢的眼神望了我一下,我们就在这条频传车祸的盘旋公路上走下去。正当我们兜过一个角落时,一个人倏地从一株枫树的隐身处走了出来,由于冒出来得太突然,爱丽吃了一惊,“哇!”了一声。出来的是个老婆子,就是先一天我在她农舍花园里见到过的——黎老太太,今天看起来可粗野得多了,一绺黑头发在风中吹动,一件深红色的斗篷披在肩上;她那种主宰人的气势,使她看上去要高大得多。
  “我的好孩子,你们在做什么呀?”她说道:“是什么使你们到吉卜赛庄来的?”
  “呵,”爱丽说道:“我们并没有侵入私宅呀,是吗?”
  “那也许就是侵入私宅了,这处地方一向是吉卜赛人的土地,吉卜赛人的地方,而他们却把我们撵了走。你们在这里没有好处,在吉卜赛庄踱来踱去,你们不会有好处的。”
  爱丽并没有斗志,她并不是那一型的人,说得很斯文很客气。
  “假如我们不应该到这里来的话,我很抱歉;我原来以为这处地方今天就要卖掉了呢。”
  “谁要是买上了,一定就会倒霉!”老太婆说道:“你听我的话吧,我的俏姑娘,因为你够俊俏的了,不论谁买这片地方,谁就会倒大霉。这儿挨过毒咒的了,好久以前,就有过毒咒,多少年的事了。你给我离得远远的,对吉卜赛庄没有半点儿什么好动的,只会替你带来死翘翘,还有危险。过海回国去吧,别再回到吉卜赛庄来,不要说我没警告过你。”
  爱丽说话了。带着隐隐约约的气懑火花。
  “我们又没做什么恶事呀。”
  “得得得,黎老太太,”我说了:“别吓唬这位小姑娘了。”
  我转身向着爱丽说明道:
  “黎老太太住在这村子里,她有幢农舍,能算命和预卜先知呢。全部都会,是吗?
  黎老太太。”我用开玩笑的口吻向她说。
  “我有天赋,”她说得坦坦白白,使她那吉卜赛人的身材挺得更直一点:“我有这份儿天赋,是夭生的。我们的人统统都有。小姑娘,我可以替你算命,把钱放在我手心里吧,我就把你将来的一生说给你听。”
  “我并不要人算命呀。”
  “算命才聪明呢,知道将来会如何如何,怎么趋吉,怎么避凶,哪怕你不在乎,现在来吧,你口袋里多的是钱嘛,多的是钱。我知道很多事情,你知道了就会变得聪明了。”
  我相信要人道出自己的命运,几乎每一个娘们都有这种冲动,谁都不例外。以前我早就见过了,每逢我带了妞儿去参加什么展览会啦,赶集啦,一向都得我掏钱,让她们到算命摊里去。爱丽打开手提袋,放了两枚五角银币在老太婆手里。
  “哇,我的俏姑娘,这就对了嘛,你听听黎家老奶奶告诉你的话吧。”
  爱丽把手套脱下来,把一只秀秀气气的手掌心放在老太婆手里。老太婆俯头看这只手,嘴里喃喃说:我看到什么了?我看到什么了?”
  蓦地里,她把爱丽这只手猛然抛开。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离开这里。去吧——别再回来了!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些了,而且句句真言。我又在你手拿心里见到了,把吉卜赛庄忘记掉,把你所见到那地方的一切都抛开;那里并不只是一幢废宅子,那片土地遭过毒咒的呵。”

  “你对这件事真是有毛病了,”我说得很难听:“再怎么说吧,这位小姐对这片地方根本没有关系;她今天在这里仅仅是散散步;对这一带根本没有关联呀。”
  老太婆根本不理我,说得很执拗:
  “我的俏小姐;告诉你吧,这是警告你。你将来一生福气很好——但是一定要避凶躲祸。千万可别到一处有危险的地方,或者挨过毒咒的所在,一定要使自己安安全全的,记住好了,否则——否则的话——”她打了一个冷噤:“我真不忍看,我真不忍看你手掌心里的情形。”
  忽然一下子,她用古怪利落的手势,把这两个银币塞回爱丽手心里,絮絮叨叨说些我们都听不出来的话。好像是:“惨呵!这要出的事情,惨呵!”她一个转身,脚不点地急急忙忙走了。
  “这老太婆真吓死……真吓死人呵。”爱丽说道。
  “别理她,”我粗声粗气说道:“无论如何,我总认为她脑袋瓜儿里一半不对劲,只想把你吓走。我想,她们对这片地方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这里出过很多意外吗?发生过不幸的事情吗?”
  “一定会出意外呀,瞧瞧这条公路好窄好窄,急弯又多,镇公所对这条公路都不理会,真该枪毙;当然这里就会车祸多多呀。”
  “只有车祸吗?——或者还有别的?”
  “瞧瞧你,”我说道:“人都幸灾乐祝。也一向多的是七灾八难供人说,这处地方的传说就这么着传开了。”
  “他们说这处地皮会卖得很便宜,这是不是一个原因呢?”
  “这个嘛,也许吧,我想。卖给当地人,那就是说。不过我想不会卖给当地人吧。
  预料会有人买来盖社区。你在打寒噤了,”我说:“别哆嗦,来吧,我们走快点儿,”
  我又加上一句:“你要我在你回进镇里以前离开吗?”
  “不,当然不呀,我为什么要这样?”
  我鼓足了勇气开口。
  “你看看,”我说:“明儿个我要到查德威市场来,我……我想……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在这里……我意思是,会不会再有什么机会——见到你?”我脚步慢吞吞拖拖拉拉的,头转向一边,脸相当红吧,我想。不过,现在我不说的话,这种情形又怎么能继续下去呢?
  “呵,好呀,”她说:“不到明儿晚上,我不会回伦敦去!”
  “那么或许……你肯……我意思是,我想这话相当冒失……”
  “不呀,不冒失呀。”
  “这个,或许你会来到咖啡室,‘蓝狗’咖啡室,我想是那么个名称,喝杯茶好吗?
  那里挺不错的,”我说:“那里……我意思是,那里……”我没法儿止住自己要说的这个词儿,我用上了它,因为听见妈妈用过那么一两次:“那里十分温柔呢。”我说得急急忙忙。
  这时爱丽笑起来了,我想这个词儿在这年头儿里听上去很古怪吧。
  “我保险那里会很不错!”她说:“好吧,我会来,大约在四点半钟,那时间好吗?”
  “我会到那里等你,”我说:“我……我很高兴。”可没法为了什么事儿高兴。
  我们走到了公路最后一个转弯的地方,打这儿起房屋多了。
  “那么,再见吧。”我说:“明儿见。还有——别再想那老巫婆说的话了,她只是想吓唬人;我想,她并不是时时在那里的。”我又补充了一句。
  “你觉得那地方吓人吗?”爱丽问道。
  “吉卜赛庄吗?不呀,我并不觉得,”我说道,也许我说那是废话太断然决然,但并不认为那里吓人。我以为,也和从前一样的以为,那是处美丽的地方,盖一幢漂亮宅第的风水所在……唔,这就是我和爱丽头一次相遇的经过。第二天,就在查德威市场的‘蓝狗’咖啡室里等她,她来了。我们在一起喝茶、聊天。我们对自己依然谈得不太多,我意思是说,并没有谈到我们的生活。大部分谈的是我们想到的、感觉到的;到后来爱丽看看手表,说她一定要走了,因为她要搭五点三十分的火车去伦敦。
  “我以为你有辆汽车在这里呀。”我说。
  她神色上略略带着惭愧,说不不,昨儿个那并不是她的车:昨天她倒也没有说是谁的车,忸忸怩怩的阴影又掠过我们身上。我竖起一根手指头把咖啡室的女侍应生召来,会过了帐,然后就开门见山对她说:
  “我——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她并没有望着我,人俯望着桌子,说道:
  “我还要在伦敦住上两个星期呢。”
  我说了。
  “在什么地方见面?如何见面呢?”
  我们定下了时间,三天后在瑞琴公园见面。那天天气晴朗,我们在露天餐厅吃了饭,又到玛丽皇后公园里散步,坐在两张帆布躺椅上谈起来了。从这次起,我们开始谈到自己了,我告诉她,自己受过良好教育,但实际上上过的学校并不多;又告诉她自己干过的工作,总而言之,有几种工作干过;我又是如何绝不安于现状,一向总是安定不下来,到处飘游浪荡,试试这个又试试那个。有意思的是,这一切一切她听得入神得很呢。

  “太不一样了,”她说:“不一样得出奇呵。”
  “和什么不一样呀?”
  “和我不一样。”
  “那你是富家千金喽?”我说。
  “不错,”她说:“我是个可怜的小小富家女。”
  这时,她就以零零落落的方式,谈到自己的背景,有钱啦,舒眼得闷死人啦,厌烦啦,不能真正选择自己的朋友啦,决没做过自己要做的事啦——有时望见别人似乎都自有盎然的乐趣,而她却没有,她还在襁褓时期,母亲就过世了,父亲后来又结了婚;以后没有多少年,父亲也死了,她说。我推测得出她对继母并不太理会。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美国,但也有相当长的时间在海外旅行。
  在我来说这似乎是异想天开嘛,静听她的谈话,像她这种年龄、这种时代的女孩子,竟能活在这种隐蔽、限制的生活里。不错,她参加舞会和娱乐活动,但在我看来,从她谈话的方式上说,那或许是五十年前的事儿了。似乎竟没有半点儿亲密、半点地乐趣呵!
  她一生与我大不相同,犹如白垩有异于干酪。在一方面说,听起来倒是挺引人入胜,但在我听起来却有些难以置信。
  “那么,你真个儿的还没有自己的朋友吗?”我说得很怀疑:“男朋友呢?”
  “他们是为了我而挑选出来的,”她说得相当讥讽:“一个个其笨无比。”
  “就像坐牢一样嘛。”我说。
  “看起来就像那样子了。”
  “你自己真没有朋友吗?”
  “现在我有了,有了葛莉娜。”
  “葛莉娜是谁?”我说。
  “起先她来时是一个作伴的女孩——不,或许并不完全那样。不过反正我有过一位法国女孩,同我们住过一年,教法语嘛。然后,德国来的葛莉娜,教德文。葛莉娜不一样,自从她来了后,每一件事情都不同了。”
  “你很喜欢她吗?”我问道。
  “她帮我的忙,”爱丽说道:“是我这一边儿的。她来安排,所以我可以做许多事情,到很多地方,她就替我说谎话。如果葛莉娜没去过吉卜赛庄,我也没法儿离开到那里去。她陪着我,在伦敦照料我,而我继母在巴黎。我如果要到什么地方去,就写上两三封信,葛莉娜就每隔三四天寄那么一封,每封信上都有伦敦的邮戳。”
  “然而,你为什么要去吉卜赛在呢?”我问道:“为了什么?”
  她并没有马上答复。
  “葛莉娜和我安排的,”她说:“她真是好极了,”她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吗,她各种事情都考虑,建议很多。”
  “这位葛莉娜长得像什么?”我问道。
  “呵,葛莉娜可美着啦,”她说:“身体修长,金头发,任何事情都能做。”
  “我想我不会喜欢她。”我说。
  爱丽哈哈笑了。
  “呵,会的,你会喜欢她,有把握你会;她也非常能干。”
  “我不喜欢能干的女孩子,”我说:“也不喜欢高高的金头发女孩子;我喜欢的是小妞儿,头发就像秋天的树叶。”
  “我相信你嫉妒葛莉娜。”爱丽说道。
  “或许我嫉妒,你非常喜欢她,不是吗?”
  “不错,我非常喜欢她,她使我生活中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也是她建议你到这儿来,为什么,我很奇怪,世界上这处地方,没什么好看,也没什么好干的,我发现那里相当神秘。”
  “那是我们的秘密呀。”爱丽说道,神色上有些腼腼腆腆。
  “是你的呢,还是葛莉娜的?告诉我吧。”
  她摇摇头:“我一定要有些自己的秘密呀。”她说。
  “你那位葛莉娜知道你和我会面吗?”
  “她知道我在和一个人会面,仅止于此了。她不问我,只知道我很快乐就是了。”
  打那过了一个星期,我都没有见到爱丽,她继母从巴黎回来了,还有一个什么人,她称为傅南克姑父的,几乎是在偶然的交谈中,她才说出来她过生日的事,他们要为她在伦敦举行一个盛大的生日宴会。
  “我没法子离开,”她说:“下星期不行,但是再往后——再往后去,那又不同了。”
  “再往后为什么就不同了?”
  “那时我就可以做自己所喜欢的事了呀。”
  “也像往常一样,葛莉娜帮忙吗?”我说。
  我一谈到葛莉娜的口气,常常使得爱丽哈哈发笑:“你吃她的醋真没道理嘛,有天你遇见她,就会喜欢她的。”
  “我不喜欢颐指气使的女孩子。”我说得很顽固。
  “为什么你想到她颐指气使呀?”
  “从你谈到她的方式上就知道,她总是忙着安排什么事情。”
  “她效率很高,”爱丽说道:“事情都安排得非常好,这也就是继母这么信赖她的原因。”

  我问到傅南克姑父是何许人。
  她说道:“我对他的认识,说实在话并不很深,他是我姑姑的先生,并不是真正的关系。我一向认为他毋宁是块滚石,出过一两次纰漏。你也知道人们谈到某一个人和一些暗示事情的方式把。”
  “社会上不接受的一型人吗?”我问道:“坏人吗?”
  “呵,我想,实际上没有一点儿坏,但是他惯于搞得周转不灵,我相信,是财务方面的。于是董事啦,律师啦和一般人总是得把他弄出来,付很多帐。”
  “那就是了,”我说:“他是这一家子里卑鄙的人,我料到自己和他相处,会比起那位标准美人儿葛莉娜还要好些。”
  “他高兴起来,也能使自己很有人缘,”爱丽说道:“他是个有趣的朋友。”
  “但是你并不真正喜欢他吧?”我突然问道。
  “我想我喜欢他……只不过是有时,呵,我也说不明白;我只是觉得,并不知道他想些什么,策划些什么。”
  “我们这个世界的计划人员之一,是不?”
  “我说不上他真正是何许人。”爱丽又说道。
  她从没有提议过我该见一见她家里的任何人,我也纳闷儿,好几次都想自己应不应该谈谈这件事,也不知道她对这个主题的感想如何,到最后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问她了。
  “爱丽,听我说,”我说:“你认为我应不应该——见见你家庭成员?或者你认为宁可不见?”
  “我不要你和他们见面。”她立刻就说。
  “我知道自己并不太……”我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半点儿都不是!我意思说他们会搞得大惊小怪,我可受不了这种无谓的纷扰。”
  “我有时候觉得,”我说:“我们这是相当偷偷摸摸的事,使得我在一种不正经的状态,你不这么想吗?”
  “我年龄大得可以有自己的朋友了,”爱丽说道:“快二十一岁了。一到二十一岁,就可以交自己的朋友,谁也干涉不了。可是现在,你明白吗——这个,就和我刚才所说的,就会搞得鸡飞狗跳,他们就会把我装车送到个什么地方去,使我没法儿同你相会。那就……呵,就让我们现在这样儿下去吧。”
  “如果你认为合适,那我也就合适,”我说:“我并不愿意,这个……,太了解每一件事情。”
  “这并不是了解不了解的问题,而是要有个朋友可以谈谈可以聊聊很多事情,这是一个人可以——”她突然微微笑了:“信得过的人,你可不知道这是多么棒呵。”
  不错,就有好多这种事情——假装!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变成那种方式。有时候是我,而最常常说的是爱丽:“我们来假定假定,已经把吉卜赛在买下来了,我们在那里盖一幢房屋。”
  我已经把桑托尼的好多事情、以及他所建造的房屋都告诉过她了;又想把那些房屋的种类,以及他对各种事情的想法叙述给她听。我并不认为自己叙述得好,因为叙述事情我并不在行,爱丽,毫无疑问,有她自己的幻想在这幢宅第里——我们的房屋里,我们并没有说过“我们的房”,但是我们都知道那正是我们的意思……因此,有一个多星期我不能去见爱丽,我便取出仅有的一点储蓄(为数并不太多,买了一只小小酢浆草绿色的戒指,是一种爱尔兰沼石所制的饰物,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她很喜欢,神色非常快乐。
  “多漂亮呵!”她说。
  她没带过多少珠宝,而她戴上过的,我没有疑惑,都是真正的钻石、宝石,以及这一类的东西,但是她却喜欢我的爱尔兰绿戒指。
  “它会是我喜欢的生日礼物。”她说。
  然后我得到她一张匆匆写就的便条,要同家人出国,生日过后立刻到法国南部去。
  “不过别着急,”她写道:“两三个星期以后我们又会回来,这一回路过到美国去。
  不过无论如何,到那时我们会再见面的,我有特别的事情要和你谈谈。”
  “没有见到爱丽,又知道她出国到欧洲去了,使得我坐立不安,心神不宁。也得到了一点点儿关于吉卜赛庄地产的消息,显然,那里已经在私人议价中卖掉了,不过是谁买了,资料并不太多;很明显买主是经由伦敦一家律师事务所出面买下来,我想多得到点消息,但是却办不到。这个成问题的律师事务所非常狡猾。当然我也接近不了其中的主要人士;同他们一个办事员泡厌了,也只得到一点点地隐隐约约的消息;说是由一位很有钱的客户买了下来,作为一种很好的投资保值,乡间一部份土地开发起来时,地皮就会涨价了。
  同这种真正不公开的机构打交道,要找出事情真相来极其困难。每一件事情就像是情报局五处或者其他什么机关一样,全都是最高机密。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别人而工作,那些人的姓名既不能提出来,也不能说一说!收购的价钱也不在里面!
  我没有见过妈妈有好长一段的时间了。
或许您还会喜欢:
两百年的孩子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1我是一个已经步入老境的日本小说家,我从内心里感到欣慰,能够有机会面对北大附中的同学们发表讲话。现在,我在北京对年轻的中国人——也就是你们——发表讲话,可在内心里,却好像同时面对东京那些年轻的日本人发表讲话。今天这个讲话的稿子,预计在日本也将很快出版。像这样用同样的话语对中国和日本的年轻人进行呼吁,并请中国的年轻人和日本的年轻人倾听我的讲话,是我多年以来的夙愿。 [点击阅读]
丧钟为谁而鸣
作者:佚名
章节:6 人气:0
摘要:海明为、海明微、海明威,其实是一个人,美国著名小说家,英文名Hemingway,中文通常翻译为海明威,也有作品翻译为海鸣威,仅有少数地方翻译为海明为或海明微。由于均为音译,根据相关规定,外国人名可以选用同音字,因此,以上翻译都不能算错。海明威生于l899年,逝世于1961年,1954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海明威是一位具有独创性*的小说家。 [点击阅读]
个人的体验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鸟俯视着野鹿般昂然而优雅地摆在陈列架上的精美的非洲地图,很有克制地发出轻微的叹息。书店店员们从制服外衣里探出来的脖颈和手腕,星星点点凸起了鸡皮疙瘩。对于鸟的叹息,她们没有给予特别注意。暮色已深,初夏的暑热,犹如一个死去的巨人的体温,从覆盖地表的大气里全然脱落。人们都在幽暗的潜意识里摸摸索索地追寻白天残存在皮肤上的温暖记忆,最终只能无奈地吐出含混暧昧的叹息。 [点击阅读]
九三年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九三年》是雨果晚年的重要作品,这是他的最后一部小说。他在《笑面人》(一八六九)的序中说过,他还要写两部续集:《君主政治》和《九三年久前者始终没有写成,后者写于一八七二年十二月至一八七三年六月,一八七四年出版。这时,雨果已经流亡归来;他在芒什海峡的泽西岛和盖尔内西岛度过了漫长的十九年,始终采取与倒行逆施的拿破仑第三誓不两立的态度,直到第二帝国崩溃,他才凯旋般返回巴黎。 [点击阅读]
交际花盛衰记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0
摘要:阿尔丰斯-赛拉菲诺-迪-波西亚亲王殿下①①阿尔丰斯-赛拉菲诺-迪-波西亚亲王(一八○——一八七三),一八三三年巴尔扎克曾在米兰这位亲王家作客。这部作品主要描写巴黎,是近日在您府上构思而成的。请允许我将您的名字列于卷首。这是在您的花园里成长,受怀念之情浇灌的一束文学之花。当我漫步在boschetti②中,那里的榆树林促使我回忆起香榭丽舍大街,这怀念之情牵动我的乡愁时,是您减轻了我的忧思。 [点击阅读]
人性的优点
作者:佚名
章节:4 人气:0
摘要:1、改变人一生的24个字最重要的是,不要去看远处模糊的,而要去做手边清楚的事。1871年春天,一个年轻人,作为一名蒙特瑞综合医院的医科学生,他的生活中充满了忧虑:怎样才能通过期末考试?该做些什么事情?该到什么地方去?怎样才能开业?怎样才能谋生?他拿起一本书,看到了对他的前途有着很大影响的24个字。这24个字使1871年这位年轻的医科学生成为当时最著名的医学家。 [点击阅读]
人鱼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0
摘要:眼前是突兀林立的岩石群。多摩河上游的这片布满岩石的区域,地势险峻,令垂钓者望而却步。几年前,曾发现一女子被人推下悬崖赤裸裸地嵌陷在岩石缝中。岩石区怪石嶙峋、地势凶险,当初,调查现场的警官也是费尽周折才踏进这片岩石区域的。一个少女划破清澈的溪流浮出水面。十四五岁的样子,赤身倮体,一丝不挂。望着眼前的情景,垂钓者的两颊不由得痉挛起来。直到方才为止,在不断敲打、吞噬着岩石的激流中还不曾出现过任何物体。 [点击阅读]
他们来到巴格达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0
摘要:一克罗斯毕上尉从银行里走出来,好象刚刚兑换完支票,发现自己存折上的钱比估计的还要多一些,因此满面春风,喜气溢于形色。克罗斯毕上尉看上去很自鸣得意,他就是这样一种人。他五短身材,粗壮结实,脸色红润,蓄着很短的带军人风度的小胡子,走起路来有点摇晃,衣着稍许有点惹人注目。他爱听有趣的故事,人们都很喜欢他。他愉快乐观,普普通通,待人和善,尚未结婚,没有什么超凡拔群之处。在东方,象克罗斯毕这样的人很多。 [点击阅读]
以眨眼干杯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她有个大目的1以深蓝色的蓝宝石为中心,围绕镶嵌着一圈小小的钻石。把这些宝石连接到一起的,是灿灿发光的黄金。卖点在于其非凡的品质。项链、挂坠、耳环、再加上一对手镯,共计七千四百三十万日元。旁边是一条用红宝石、钻石和水晶组合而成的项链,二千八百万日元。耳环,一千万日元--双层玻璃的背后,仿佛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颗小小的石头,其价格甚至要超过一个大活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它们是那样地耀眼夺目。 [点击阅读]
伊迪丝华顿短篇小说
作者:佚名
章节:4 人气:0
摘要:作者:伊迪丝·华顿脱剑鸣译在我还是个小女孩,又回到纽约时,这座古老的都市对我最重要的莫过于我父亲的书屋。这时候。我才第一次能够如饥似渴地读起书来。一旦走出家门,走上那些简陋单调的街道,看不到一处像样的建筑或一座雄伟的教堂或华丽的宫殿,甚至看不到任何足以让人联想到历史的东西,这样的纽约能给一位熟视了无数美丽绝伦的建筑、无数地位显赫的古迹的孩子提供些什么景观呢?在我孩提时代的记忆当中,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