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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5 - 第三十章 丹妮莉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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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清晨,女王都会站在西墙上,点数奴隶湾中的风帆。
  今日,她数到二十五艘船,不过有些帆在远处游曳不定,因而这数字不是很准确。她可能数漏,抑或数重。那又怎样?扼死一个人只需十根指头。所有贸易都被迫中断,渔民也不敢去海湾捕鱼。最胆大的在河中撒下几条钓索,即便这也很冒险;绝大部分人只能将船紧靠在弥林的多彩砖墙下。
  但海湾中不乏弥林船。丹妮的军队围城时,城内许多战舰和贸易划桨船驶入了海中,现在它们转而壮大了魁尔斯、脱罗斯和新吉斯的舰队。
  她的海军司令的建议聊胜于无。“让他们见识您的龙,”格罗莱说,“让渊凯人尝尝烈火的滋味,我们的贸易就会畅通无阻。”
  “那些船正在困死我们,我的海军司令却只会谈论龙。”丹妮回答,“你是我的海军司令,不是吗?”
  “我是没有船的海军司令。”
  “那就造船啊。”
  “战舰没法用砖造。奴隶主烧掉了方圆二十里格内每一片树林。”
  “那就去二十里格外找。我给你货车、工人、骡马……你需要的任何东西。”
  “我是水手,不是船工。我被派来带陛下回潘托斯,您却把我拉到这里,还为了钉子和木头把我的‘赛杜里昂号’大卸八块。我再也看不到她了,也很可能再见不到故乡和发妻。拒绝达梭斯的船的不是我,我没法用渔船跟魁尔斯人开战。”
  他的抱怨让丹妮懊恼不已不己,她甚至怀疑这坏脾气的潘托斯人会不会是那三个背叛者之一。不,他只是个背井离乡的老人,心生怨气而已。“总有能做的事。”
  “当然,我跟您说过。那些船是绳子、沥青和帆布造的,外加科霍尔的松木和索斯罗斯的柚木,以及来自伟大的诺佛斯的老橡木,再或紫杉、白蜡、云杉。反正是木头,陛下。木头易燃,而龙——”
  “我不想再议论龙。下去吧,去向你的潘托斯神明祈求风暴,以摧毁敌人。”
  “水手从不祈求风暴,陛下。”
  “我听够了你不会这不会那!走吧!”
  巴利斯坦爵士没走。“城内储备还够,”他提醒丹妮,“而且陛下下令栽种豆子、葡萄和小麦。您的多斯拉克人劫掠了那些躲到山上的奴隶主,并解放了他们的奴隶。这些奴隶正辛勤耕作,日后将带着收成来弥林的市场。您还得到了拉扎的友谊。”
  是达里奥为我赢得的,虽然价值不大。“羊人的友谊。羊羔要有牙齿就好了。”
  “那无疑会让狼群更谨慎。”
  这话让她笑起来。“您那些孤儿怎样了,爵士先生?”
  老骑士微微一笑。“很好,陛下,很高兴您问起这个。”那些男孩是他的骄傲。“有四五个孩子表现出骑士的素质,或许最终我能培养出十几位骑士。”
  “若他们能跟你一样真诚,一个就够了。”过不了多久,她将需要每一位骑士。“他们能为我比武么?我想看。”韦赛里斯给她讲过他在七大王国观看的比武大会,但她从未亲眼观赏。
  “他们还没准备好,陛下。等一切就绪,他们乐意向您展示实力。”
  “希望那一日尽快到来。”丹妮想吻这位好骑士的脸颊,但弥桑黛出现在拱门外。“弥桑黛?”
  “陛下,斯卡拉茨求见。”
  “带他上来。”
  圆颅大人和两名兽面军一同前来,其中一人戴着老鹰面具,另一个面具似乎是豺狼。黄铜面具只露出眼睛。“我的明光,西茨达拉昨夜似乎进了扎克金字塔,直到后半夜方才离开。”
  “他拜访过多少座金字塔了?”丹妮问。
  “十一座。”
  “距离上一次谋杀过了多久?”
  “二十六天。”圆颅大人眼里似要喷出怒火。让兽面军跟踪西茨达拉,记录他的行踪,全是圆颅大人的主意。
  “到目前为止西茨达拉履行了诺言。”
  “这怎么能算!鹰身女妖之子的确放下了屠刀,但是为何?就因为尊贵的西茨达拉好言相劝?我告诉您,他跟他们是一伙的,因此他们才会服从他。他很可能就是他们的头领,鹰身女妖本人。”
  “如果有鹰身女妖的话。”
  斯卡拉茨确信弥林的鹰身女妖之子有一位贵族首领,一位秘密指挥这支影子军队的元凶。丹妮不这么认为。兽面军除掉了几十名鹰身女妖之子,那些被俘者经过严刑拷打后会惨叫着供出一些名字……太多名字了。在她看来,若所有谋杀都是某位幕后黑手所为,只需擒贼擒王便天下太平这固然好,但恐怕事情没这么单纯。我的敌人无处不在。“西茨达拉·佐·洛拉克交友广泛,富甲天下。或许他可以用钱帮我买来和平,或许他能让贵族们相信我们的婚姻是皆大欢喜。”
  “就算他不是鹰身女妖,他也知道谁是。发掘真相不难,请允许我审问西茨达拉,我很快就能让他招供。”
  “不,”丹妮说,“我不相信那些招供。你给过我太多招供,而那些全无价值。”
  “我的明光——”
  “我说‘不’。”
  圆颅大人怒冲冲的脸愈发丑陋了。“这是乱来,伟主西茨达拉把圣上当猴耍。您想跟毒蛇上床么?”
  我想跟达里奥上床,但为了你这帮人,我却把他送走了。“你可以继续监视西茨达拉·佐·洛拉克,但不能伤害他。听明白了吗?”?’,
  “我不是聋子,圣主,我会遵命。”斯卡拉茨从袖中抽出一卷羊皮纸。“圣上请看,参与封锁的弥林船名单,以及她们的船长。全是些伟主大人。”
  丹妮研读了一下羊皮纸,弥林的显赫家族均名列其上:哈扎卡、玛瑞克、库尔扎、扎克、雷哈达、格拉扎、帕尔,甚至瑞茨纳克和洛拉克。“我要这名单干吗?”
  “名单上每个人在城内都有亲人:老婆孩子、兄弟姐妹、父母双亲。让兽面军去逮捕他们,用作人质来要挟换船。”
  “若我派兽面军进他们的金字塔,意味着一场血腥的内战。我必须相信西茨达拉,必须期待和平。”丹妮将羊皮纸举到蜡烛上,在斯卡拉茨的怒视下,让那些名字消失在火焰中。

  事后,巴利斯坦爵士说她哥哥雷加会以她为荣,丹妮却想起乔拉爵士在阿斯塔波说过的话:雷加战斗得英勇,雷加战斗得高贵,雷加战斗得荣誉,雷加死得不明不白。
  她下到紫色大理石厅,发现几乎空无一人。“今日没人请愿?”丹妮问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没人需要裁决?或索求赔偿?”
  “没有,圣上,整座城市被恐惧笼罩。”
  “没什么好怕的啊。”
  当晚丹妮就知道人们在怕什么了。她的质子米卡拉茨和科兹米亚正端上秋蔬和姜汤组成的简单晚餐,伊丽上来通报说格拉茨旦·卡拉勒带着三名蓝圣女从神庙回来。“灰虫子也来了,卡丽熙。他们急着见您。”
  “带他们去大厅,并召集瑞茨纳克和斯卡拉茨。绿圣女说是何事?”
  “阿斯塔波。”伊丽答道。
  灰虫子先开口:“他自晨雾中出现,骑在苍白的母马上,奄奄一息。他的马踉踉跄跄地走向城门,身侧满是血污和泡沫泡沬,眼睛恐惧地转动。骑者高喊‘她在烧,她在烧’,然后从马鞍上一头摔下。小人赶到现场,命人将骑者带到蓝圣女处救治。您的仆人们抬他穿过城门时,他再次哭号:‘她在烧。’他的托卡长袍下几乎是一副骨架,仅存的肌肉烧得滚烫。”
  一位蓝圣女接着讲述:“无垢者将此人带到神庙,我们脱光他的衣服,用冷水给他清洗。他的衣服肮脏不堪,’我的姐妹在他大腿上找到半截箭头。他折断了箭杆,但没取出箭头,结果伤口发炎,毒素扩散到全身。进神庙不到一小时他就死了,嘴里一直高喊‘她在烧’。”
  “‘她在烧,’”丹妮莉丝重复,“她指谁?”
  “阿斯塔波,明光。”另一位蓝圣女指出,“他说过一次,他说:‘阿斯塔波在燃烧。’”
  “这可能是发烧时的胡话。”
  “明光明鉴,”格拉茨旦·卡拉勒说,“但札拉还看到别的东西。”
  名叫札拉的蓝圣女双手交握。“女王陛下,”她低声道,“他的高烧不是那支箭引起的。他大小便失禁——不止一次,而是好多次——粪便一直流到双膝,里面还带着干血。”
  “灰虫子说他的马在流血。”
  “是这样的,陛下,”太监确认,“那匹苍白母马被他的马刺扎得血肉模糊。”
  “或许如此,明光。”札拉道,“但鲜血和粪便混在一起,沾在他内衣上。”
  “他在便血。”格拉茨旦·卡拉勒指出。
  “我们无法确定,”札拉道,“但弥林很可能要面对远比渊凯的长矛恐怖的事物。”
  “我们必须祈祷。”绿圣女说,“神明将这个人送到我们中间,作为信使,带来信号。”
  “什么信号?”丹妮问。
  “灾难与毁灭的信号。”
  丹妮不愿相信他们说的。“他只是一个人,一个膝盖中箭的病人。他的马将他载到这里,不是什么神明。”苍白母马。丹妮突然起身。“感谢你们的忠告,还有你们为这可怜人所做的一切。”
  绿圣女离开前吻了丹妮的手指。“我们应当为阿斯塔波祈祷。”
  也为我。哦,为我祈祷吧,亲爱的女士。阿斯塔波陷落后,渊凯大军已无后顾之忧。
  她转向巴利斯坦爵士。“派骑手去丘陵地找回我的血盟卫,再召回‘棕人’本的次子团。”
  “暴鸦团呢,陛下?”
  达里奥。“对,对。”三天前,她刚梦到达里奥横死路边,双眼无神地盯着天空,乌鸦在他尸体上盘旋。其他夜里,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索他会不会像背叛暴鸦团的前任团长一样背叛自己。他把他们的头带给我。如果他带着属下回归渊凯,为黄金出卖她呢?他不会那么做。他会么?“还有暴鸦团。马上派人去找。”
  女王发出召集令八天后,次子团最先返回。巴利斯坦爵士通报丹妮团长求见时,她恍然以为是达里奥,不由得心如鹿撞。但巴利斯坦爵士带来的却是棕人本·普棱。
  棕人本皮革般的脸满是裂纹,皮肤是老柚木的颜色,白头发,眼角布满鱼尾纹。这样一张饱经风霜的棕脸在丹妮看来却很亲切,她甚至拥抱了他。他眼角的皱纹开心地堆在一起。“听说陛下要下嫁,”他说,“但没人通知新郎官就是我。”瑞茨纳克在旁气急败坏,他俩则相视而笑。但棕人本开口后,所有的笑声都消失了,
  “我们抓住三个阿斯塔波人,圣上最好见见他们。”
  “带上来。”
  丹妮莉丝在庄严的大厅中接见他们,高高的蜡烛在大理石柱间燃烧。她看到几位阿斯塔波人面露饥色,便立刻叫人备食物。他们一行十二人从红砖之城出发,如今只剩三个:一名砖匠、一名纺织工和一名鞋匠。“其他人怎么了?”女王问。
  “全死了。”鞋匠道,“渊凯的雇佣兵在阿斯塔波北边的丘陵地巡逻,猎捕从大火中逃出来的人。”
  “难道城池已经陷落?城墙可是非常厚实啊。”
  “它厚是厚,”砖匠回答,他是个有眼疾的驼子,“但年久失修又破损严重。”
  纺织工抬起头。“每天我们都互相安慰,说龙女王会回来救我们。”这女人面庞瘦削,有薄薄的嘴唇和暗淡的死鱼眼,“据说克莱昂曾派人求援,您答应要回来。”
  他派人来找我,丹妮心想,至少这部分是真的。
  “在城外,渊凯人烧毁庄稼,屠戮牲畜,”鞋匠续道,“在城内,我们忍饥挨饿。我们吃猫、吃老鼠、啃皮革。一张马皮就是一顿大餐。割喉国王和婊子女王相互指责对方吃死人肉。一些男男女女暗中聚集抽签,抽到黑石头的就得献出自己的肉。有些人认为一切都是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惹的祸,于是洗劫并烧毁了纳克罗兹金字塔。”
  “也有人认为是丹妮莉丝惹的祸,”纺织工说,“但我们中的大多数依然爱您。‘她就要来了,’我们互相告慰,‘她将率大军回来,带给所有人食物。’”

  我连自己的人民都只能勉强喂饱。如果我向阿斯塔波进军,必将失去弥林。
  鞋匠讲述了他们怎样遵从阿斯塔波绿圣女的话,将屠夫国王的尸体挖出,套上青铜鳞甲。绿圣女得到众神预示,宣称屠夫国王可以打败渊凯人,解救他们。于是伟大的克莱昂的尸体披挂上阵,恶臭难闻的身躯被绑在饿马背上,领着新建的无垢者军队开城出击。但他们被一支新吉斯军团咬住,杀得片甲不留。
  “战败后,绿圣女被钉在惩罚广场的木桩上等死。在乌尔霍金字塔中,一些幸存者疯狂欢宴,彻夜不眠,然后就着最后一点食物饮下毒酒,不愿面对第二天的黎明。再不久疾病爆发,血瘟杀了四分之三的人,直到一些将死之人发起暴动,干掉了主城门的守卫。”
  老砖匠突然插话:“不,这是那些健康人干的,为逃离血瘟。”
  “真相如何重要么?”鞋匠反问,“反正守卫们四散奔逃,城门大开。新吉斯的军团涌入阿斯塔波,然后是渊凯人和骑马的佣兵。婊子女王顽强抵抗,咒骂着战死;割喉国王弃械投降,却被扔进竞技场,遭饿狗扑食。”
  “即便如此,仍有人说您来了。”纺织工道,“他们赌咒发誓,说见你骑在魔龙背上,高飞过渊凯营帐。我们日夜盼着你。”
  我没法去,女王想着,我不敢去。
  “城市陷落后呢?”斯卡拉茨问,“后来呢?”
  “后来是屠杀。圣恩神庙里挤满了向神明祈求治疗的病人,于是新吉斯军团封住神庙门,将神庙付之一炬,由此引发大火。不出一小时,整座城市火光冲天,一片火海。慌乱的人们涌入街道,想方设法逃离火场,但渊凯人关闭了城门。”
  “你们逃出来了,”圆颅大人指出,“怎么做到的?”
  老头回答:“我是砖匠,我家世世代代都是砖匠。我祖父将我家的房子建在城墙边上,每晚搬几块砖不是什么难事。后来我把这事告诉了朋友们,他们帮我支撑好甬道,以防塌方。我们我彳门都认为应当未雨绸缪。”
  我留下议会来统治你们,丹妮想到,由一名医生、一名学者和一名牧师领导。她回想起当初的红砖之城,红色砖墙后空气干燥、尘土飞扬,编织出残酷的梦;那里同时也是生机勃勃的。恋人在蠕虫河的小岛上接吻,奴隶却在惩罚广场上被一卷一卷地剥皮,挂起来留给苍蝇。“你们能逃脱令人欣慰,”她对阿斯塔波人说,“在弥林你们安全无虞。”
  鞋匠对她表达了感激,老砖匠吻了她的脚,但纺织工只用石板般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她知道我在说谎,女王心想,她知道我根本无力保证他们的安全。阿斯塔波被烧毁了,接下来该轮到弥林。
  “会有更多难民涌来。”阿斯塔波人下去后,棕人本说,“这三人骑马,大部分人没有马。”
  “会有多少?”瑞茨纳克问。
  棕人本耸耸肩:“成百上千。有的病了,有的烧伤,有的受了别的什么伤。猫之团和风吹团正拿着长矛鞭子在丘陵地巡视,驱赶他们向北来,并杀掉落单者。”
  “一群会走路的嘴巴。你说还有病人?”瑞茨纳克绞着双手,“圣上,必须阻止他们进城。”。
  “是的。”棕人本·普棱说,“我虽然不是学士,但至少知道把坏苹果和好苹果分开。”
  “人不是苹果,本,”丹妮道,“这些是活生生的男人女人,又病又饿,担惊受怕。”他们是我的孩子,“我应当去救援阿斯塔波。”
  “陛下救不了他们,”巴利斯坦爵士道,“您警告过克莱昂国王不要与渊凯开战。那人是个白痴,且双手沾满鲜血。”
  我的双手就清白么?她想起达里奥的话——宁为刀俎不为鱼肉,强者都是屠夫。“克莱昂是我们敌人的敌人,若我参加哈扎特角之战,就能两面夹攻,将渊凯人一网打尽。”
  圆颅大人不同意:“您派无垢者南下哈扎特角,鹰身女妖之子会——”
  “我知道,我知道。埃萝叶的事会重演。”
  棕人本·普棱迷惑不解:“谁是埃萝叶?”
  “一个女孩。我以为能将她救出火坑,结果却让她落得更悲惨的下场。而我在阿斯塔波的所作所为,造成了一万个埃萝叶的悲剧。”
  “陛下您当时并不知道——”
  “我是女王,我应当了解情况。”
  “木已成舟,”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道,“圣上,我恳求您,马上立尊贵的希茨达拉为王,让他与贤主大人们交涉,以达成和平协议吧。”
  “基于什么条件?”留心芬香的总管,魁蜥说过。戴面具的女人准确预言了苍白母马的到来,她对高贵的瑞茨纳克的看法是否也会应验?“我或许是个年轻女子,不懂战争之道,但这不代表我会如待宰羔羊般乖乖走进鹰身女妖的巢穴。我有无垢者、暴鸦团和次子团,我还有三个自由民军团。”
  “您有龙。”棕人本·普棱微笑。
  “他们在深坑中,被锁链束缚着,”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哀叹,“不听话的龙有何用?甚至连开门喂养它们的无垢者都开始怕了。”
  “什么?害怕女王的小宠物?”棕人本眼角的皱纹笑眯眯地皱成一团。灰白头发的次子团团长是个天生的佣兵,血管里流着十几种血液,但他一直受到龙的喜爱,他也喜爱那些龙。
  “宠物?”瑞茨纳克尖叫,“不如说是怪物。吃孩子的怪物。我们不能——”
  “闭嘴,”丹妮莉丝说,“不准谈论此事。”
  瑞茨纳克缩了缩身子,像要躲开她话中的怒火。“原谅我,圣主,我不是……”
  棕人本·普棱推开他。“陛下,渊凯人雇了三个佣兵团来对抗我们的两个团,据说还派人去瓦兰提斯收买黄金团,那帮兔崽子人数不下一万。此外,渊凯人有四个吉斯卡利军团,或许更多,我还听说他们派骑手穿越多斯拉克海,说不定能说动某个大卡拉萨对付我们。我们得让他们见识见识龙,就像当初您让我见识的那样。”

  丹妮叹口气:“很遗憾,本,我不敢放龙出来。”她知道这不是本想要的答案。
  普棱挠了挠斑驳的胡须。“如果没有龙来制衡,那么……我们得赶在渊凯兔崽子收缩包皮围圈以前离开……当然动身之前,得让那些奴隶主出一笔开拔费。为了城市,他们可以付钱给卡奥们,为什么不能付给我们?把弥林卖回去,满载金银财宝西进。”
  “你让我洗劫弥林,然后逃之夭夭?不,我决不会。灰虫子,我的自由民做好战斗准备了吗?”
  太监双手抱胸。“他们虽非无垢者,但绝不会让您蒙羞。小人以矛和剑向您起誓,圣上。”
  “好,很好。”丹妮扫过周遭众人的脸。圆颅大人闷闷不乐。巴利斯坦爵士一脸严肃,蓝眼里透出悲伤。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棕人本白发灰须,脸孔犹如老旧皮革。灰虫子脸颊光滑冷漠,无动于衷。达里奥要在就好了,还有我的血盟卫,她想,如果开战不可避免,吾血之血应与我共同面对。她想念乔拉·莫尔蒙爵士。他欺骗我,出卖我,但他也爱着我,而且总是给我好建议。“我打败过渊凯人,我会再次打败他们。但在哪里打?如何打?”
  “您要主动出击?”圆颅大人难以置信,“那太蠢了。我们的城墙比阿斯塔波高得多厚得多,我们的战士也更勇猛,渊凯人轻易攻不破弥林。”
  巴利斯坦爵士不同意。“坐等被围太消极了。他们的队伍充其量是拼凑的杂牌军,奴隶贩子打不了仗,若我们攻其不备……”
  “可能性微乎其微,”圆颅大人回应,“渊凯人在城内有的是朋友,他们会马上得知消息。”
  “我们能召集多少军队?”丹妮问。
  “恕我直言,军队人数肯定不够。”棕人本·普棱道,“纳哈里斯没表态?如果开战,我们需要他的暴鸦团。”
  “达里奥还在回来的路上。”噢,天啊,我都做了什么?我是派他去送死么?“本,我要你的次子团去侦察敌情,摸清对方位置、行军速度、人数及部署。”
  “我需要补给,外加健壮的马匹。”
  “当然,巴利斯坦爵士负责处理。”
  棕人本挠挠下巴,“或许我能策反一些敌人。如果陛下能让我带上几袋金币和宝石……给那些团长一点甜头,就像……嗨,谁知道呢?”
  “收买他们,有何不可?”丹妮确认。她知道这种事在争议之地的佣兵团间是家常便饭。“没错,非常好。瑞茨纳克,此事由你来办。次子团出城后,关上城门,将城上的守卫加倍。”
  “马上去办,圣主,”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说,“那这些阿斯塔波人怎么办?”
  我的孩子。“他们来此寻求救济和庇护,我们不能拒之门外。”
  巴利斯坦爵士皱紧了眉。“陛下,据我所知,若听任血瘟传播,整支军队都会遭遇灭顶之灾。总管说得没错,我们不能放阿斯塔波人进弥林。”
  丹妮无助地看着他。真龙不流泪。“就照你说的办吧。把他们安置在城外,直到……直到瘟疫终结。在城西的河边搭帐篷,尽可能保证他们的饮食,或许我们能把病人隔离开。”所有人都望着她,“要我再说一遍么?立刻去执行命令。”丹妮站起来,从棕人本身边走过,登上台阶,走向露台上只属于她的宝贵的私密空间。
  阿斯塔波与弥林之间足足相隔两百里格,但丹妮觉得西南方的天空似乎被红砖之城毁灭的烟雾玷污遮蔽了。砖与血造就阿斯塔波,砖与血造就它的子民。古老的谚语谙语在她脑海回响。而最终,骨和灰掩埋阿斯塔波,骨和灰掩埋它的子民。她试图回忆埃萝叶的面孔,但女孩已己逝的形象总是幻灭成灰。
  当丹妮莉丝终于转身时,巴利斯坦爵士就站在旁边,身裹白袍以抵御夜晚的寒气。
  “我们能打这一仗么?”她问他。
  “打仗很容易,陛下,您应当问能否获胜。求死容易求胜难。您的自由民训练不足,毫无经验。您的佣兵曾服务于您的敌人,既有背叛前科,难保不会再叛。您有两条龙,但您控制不了,第三条龙很可能已离您而去。在城墙之外,您唯一的朋友是拉扎人,可惜他们从不参战。”
  “但我的城墙很坚固。”
  “不会比我们攻打它时更坚固。况且墙内还有鹰身女妖之子,还有那些伟主大人,他们有的是您没除尽的奴隶贩子,有的是被你处死的奴隶贩子的子孙。”
  “我知道。”丹妮叹息,“你有什么建议,爵士?”
  “开战。”巴利斯坦爵士说,“弥林业已人满为患,挤满了饿殍,而您在城内树敌过多,恐怕熬不住长期围困。等敌人北进时,请派我去迎击,我会选好战场与之会战。”
  “去迎击,”丹妮重复了一遍,“带着你口中那些训练不足、毫无经验的自由民。”
  “我们都曾是菜鸟,陛下。无垢者会帮助他们成长,如果我有五百名骑士……”
  “你现在最多有五名。而我把无垢者交给你的话,就只剩兽面军来保卫弥林。”巴利斯坦爵士并未争辩,丹妮阖上双眼。诸神啊,她祈祷,你们带走了卓戈卡奥,我的日和星,你们带走了我那英勇的儿子,让他胎死腹中。你们欠我血债。现在,我恳求你们,帮帮我。请给予我智慧,让我看清前路;请赐予我力量,让我做必须做的事,以保护我的孩子。
  诸神没有回应。
  丹妮莉丝睁开眼睛:“我无法同时解决内忧外患。想保住弥林,得有整座城市的拥护。整座城市的拥护。我必须……我必须……”她说不出口。
  “陛下?”巴利斯坦爵士轻声询问。
  一位女王不属于自己,而属于国家。
  “我必须嫁给西茨达拉·佐·洛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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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初、高中的同班同学——现在长门市市政府下属的社会教育科工作的古川麻里那儿得知了这一消息。麻里在电话里说:“哎,我是昨天在赤崎神社的南条舞蹈节上突然遇到她的,她好像在白谷宾馆上班呢。”关于南条舞蹈的来历,有这么一段典故,据说战国时期,吉川元春将军在伯老的羽衣石城攻打南条元续时,吉川让手下的土兵数十人装扮成跳舞的混进城,顺利击败了南条军。 [点击阅读]
哲理散文(外国卷)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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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威廉·赫兹里特随着年岁的增多,我们越来越深切地感到时间的宝贵。确实,世上任何别的东西,都没有时间重要。对待时间,我们也变得吝啬起来。我们企图阻挡时间老人的最后的蹒跚脚步,让他在墓穴的边缘多停留片刻。不息的生命长河怎么竟会干涸?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点击阅读]
喧哗与骚动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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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威廉·福克纳(WilliamFaulkner,1897-1962)是美国现代最重要的小说家之一。他出生在南方一个没落的庄园主家庭。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参加过加拿大皇家空军。复员后,上了一年大学,以后做过各种工作,同时业余从事写作。他最早的两本小说是当时流行的文学潮流影响下的作品,本身没有太多的特点。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