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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精品h文合集 - 正文 杨家洼情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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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钻出来一样。
  大脚“啧啧”地看,胡噜着吉庆的褂子:“你瞅瞅,你瞅瞅,这是去哪滚了?
  你看看这一身的泥!“
  吉庆老大不小了,站在那里像座山高,被娘这么翻来覆去地摆弄,着实地有
  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闪躲,不时地偷看一眼巧姨。巧姨却是一脸嫣然地笑,
  和吉庆对眼神儿的功夫,还不忘悄悄地撅了嘴虚空里亲上一下。
  大脚却没理会吉庆的不耐,又捏着袖子在吉庆的额头上擦着:“出去一天,
  也不跟娘说上一声儿,吃了么?”
  大脚要是不问,吉庆还真是忘了,从早上到现在,竟是水米未进,这才发觉
  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大脚似乎也听见了,伸指头杵了吉庆一下,嗔怪
  着:“饿了咋不知回家吃饭呢?紧着!”说完,拉着吉庆就往外走。
  吉庆被大脚连拉带拽地出了门,头却扭着,眼巴巴地瞅着巧姨。巧姨还是笑
  滋滋的,朝他扬扬手,却没再说话。
  街上的知了依旧鼓噪地叫着,吉庆的心里头却比这此即彼伏的鸣叫声还要心
  烦。本是个皆大欢喜的场面,没成想就被娘给搅了。回来的路上,吉庆还一遍遍
  地勾勒着,这头一次把挣到的钱递给巧姨的场景,想象着娘仨个喜悦的笑脸和对
  自己的那种钦佩。
  这是吉庆最憧憬的事情,自打和巧姨娘俩个有了那事儿,吉庆从来是索取却
  没为这些孤儿寡母地出过一分力。好不容易自己真正的像了个男人,却没有最快
  地享受这种敬佩,吉庆一脑门子的沮丧。
  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娘拽着回了家,却还是僵硬着身子,大脚就像是牵了头倔
  驴。
  娘俩个进了门,大脚手脚麻利地把桌子支在当院儿。锅里的饭菜还热着,大
  脚一边催着吉庆去洗涮,一边大碗小碗地端出来。
  吉庆懒懒地洗完,又恹恹地坐了,啥也不说就大口地吞咽起来。大脚见吉庆
  吃得香甜,心里面一阵子慰藉,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儿子狼吞虎咽。吉庆乌
  黑的头发乱蓬蓬地,大脚轻轻地拢了,心里却一阵紧似一阵地有些异样,终于轻
  声地嘟囔:“疯了多半天,咋不知道娘在家惦记?回来了不吭一声,却先往你巧
  姨家跑。”
  吉庆嘴里填满了食物,也自觉理亏,只是嘿嘿地笑了一下。这一笑,便把大
  脚的心又笑得酥酥的,越发看着吉庆越发觉得哪哪都是那么的可人疼惜,不知不
  觉手便伸了过去,在吉庆的脸颊上轻柔地摩挲着。吉庆却下意识地一躲,躲得大
  脚心里一紧。
  “咋啦?不稀罕娘了?”大脚心里一酸,喃喃地问。
  吉庆愧疚地看了娘一眼,低了头继续把碗里的饭往嘴里扒拉。
  大脚仍是幽怨地问:“到底是咋了,娘做的不好?”
  吉庆摇摇头,却不敢看大脚一眼。
  “那你跟娘说,娘改还不成么?”大脚拽了板凳往吉庆跟前凑,胳膊却拢上
  了吉庆,头斜斜地靠上去。吉庆没来由地又想去躲,却被大脚死死地拽了,吉庆
  不安地往屋里望去。
  “你爹不在。”大脚小声地说,吉庆这才心安,也不再挣巴了,任由娘靠在
  自己的身上。
  大脚心满意足地将头稳稳地靠在吉庆肩上,耳朵里听着吉庆脆生生地咀嚼,
  鼻子里闻着吉庆身上浓重的汗味儿,心里面却被一种异样填满。有温馨,还有一
  种躁动的酥痒。大脚就觉得大腿根儿那地方竟慢慢热了,像被这初夏的日头晒着,
  呼啦啦便潮润了。
  大脚抬起头,嘴唇凑到吉庆耳根,喃喃地说:“快点吃啊……娘想了……”
  一股子热气喷到吉庆的耳廓,炙得吉庆火辣辣地瘙痒。娘颤巍巍骚浪的声音
  幽幽地鼓荡在吉庆耳边,让吉庆一阵麻嗖嗖地汗毛直立,心口立时止不住地扑通
  扑通跳了起来。要搁以往,吉庆二话不说立刻就会拽了娘一起奔了屋里,可现在
  ……
  吉庆一时间却有些手足无措。
  大脚却贴得更紧,一对胀鼓鼓的奶子就像是粘在了吉庆身上,却还是死命地
  挤着,呼吸也愈加粗重,勾引得吉庆也抑制不住地喘了起来。不知不觉,下面那
  不争气的家伙竟昂起了头,把裤子顶出了一个鼓包。吉庆不安地挪着身子,还没
  等动上几下,那地方却被大脚的一只手捂住了,五指簌簌捻动,把个吉庆弄得立
  时便僵硬了身子。
  “……进屋?”大脚小声儿地问。
  吉庆说不出话,只是大口地喘气。侧眼一瞟,见娘一件洗得精薄的棉布小衫
  下,白白嫩嫩的肉若隐若现,衣领处不知什么时候敞开了几粒扣子,两团鼓囊囊
  的奶子挤出一条深深地乳沟。
  刚刚还喝了一口汤,吉庆突然却觉得口干舌燥,一双眼竟似是长了钩子,定
  在娘的胸脯却再也挪不开,下身被娘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揉搓得像个点着了芯子的
  炮仗。大脚眼神越发迷离了起来,手里面加紧弄着,嘴里竟喘着“哼”了一声儿,
  也不嫌热,把个丰腴的身子更紧地贴实了吉庆。
  吉庆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里就剩下了娘那一抹白嫩嫩的肉,先前的那些
  顾虑早就跑到了大河对岸,一只手颤微微就放下了碗,顺着大脚敞开的领口就伸
  了进去。大脚捏着嗓子悠悠荡荡地“啊”了一声儿,身子立马软得扶不成个,却
  还是挺着胸脯子,让吉庆的手囫囵地抓个满满实实。
  吉庆汗渍渍的手罩在娘松软的奶子上揉搓着,感觉娘喧腾腾的胸脯愈加滑腻,
  两粒奶头拨楞了两下便鼓鼓地挺在了那里,每次吉庆的手划过,大脚的身子便忍
  不住地抖上那么一抖。抖着抖着,那大脚更加酸软无力,那股子邪火像一群裹挟
  在烟囱里的马蜂,在身子里乱撞,刺挠得大脚愈发把持不住,依靠在吉庆怀里,
  抬了眼皮,有气无力的只会催促:“庆儿……进屋?……进屋吧。”
  娘俩个好些日子没这样坦诚相见了,大脚自不必说,每天里想儿子想得不行
  不行的了。就是吉庆,虽然有巧姨和大巧轮换着鼓弄,但闲暇里或多或少还是惦
  记着娘,一想起和娘裹在一个被窝里嘘嘘嗦嗦地那份热乎,心里也是一阵紧似一
  阵的刺痒。都是女人,在吉庆的心里,却不是一个味道也不是一个感觉。巧姨骚
  浪大巧儿乖巧,而娘这边,却是实打实的是一份刺激。
  说实在的,要是没有爹在,或者说爹还是以前那副身子骨,吉庆倒是想和娘
  再多弄上几回。就像是地里顶花带刺的嫩黄瓜,撒开了让他吃,也没啥子味道,
  可黑下里从别人家菜园子偷来的,那嚼一口,从里往外的一股子清香。就是不一
  样。可吉庆自认不是个混蛋,虽然和娘睡了跟个畜生也差不多了,但吉庆在心里
  还是有台阶可下:自家有自家的难处,自己做出了丑事也实在是没法子,咋也不
  能让娘去外面偷人不是?每每想到这些,吉庆一下子变得坦然,也更理所当然的
  享受起了这种刺激。
  可自打瞅见爹的身子骨又好了,吉庆难免有些失落。失落之余,却告诫着自
  己再不能和娘不清不楚的了。师出无名,这事儿再做起来,想一想却总是让他心
  虚。
  今天这是咋了?那股子邪火又像是浇了油一般地窜起老高,竟是再也熄不灭
  的劲头。娘还在身边鼓悠着,丰满滑腻的肉一堆一块,颤颤微微地哆嗦着,那嗓
  子眼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哼哼唧唧,像把挠子,直接伸进了吉庆的腔子里,把里
  面的心啊肺啊梳理个遍,越梳理却越是让吉庆像个烧红了的烙铁。
  啥也不管了!吉庆再也熬不下去,啥应该不应该的也丢了个干净,“噌”地
  站起来,拽着已经有些五迷三道的娘就往屋里走去。
  屋里静静地,日头已经从头顶斜了下去,被院里的树荫遮着,灼人的光再也
  打不进来。前后的窗户都敞着,有微微地风缓缓吹进来,显得清凉干爽。
  大脚被吉庆跌跌撞撞地拉进了屋,看到清凉的炕终于支持不住,一个趔趄便
  仰了上去,却还张着个手伸着胳膊冲吉庆站着的地方招呼着。吉庆站在炕下,看
  着娘一副慵懒无力的身子,躺在那里还轻轻地抖动着,越发难耐,三下五除二地
  便扒光了衣裳。大脚这才醒过闷,也紧着把自己本就不多的衣裳也抽胳膊缩腿地
  褪了下来,白花花软乎乎地身子立时敞在了那里,急慌慌擗着两条光溜溜的大腿,
  眼巴巴地等着吉庆上来。
  吉庆没上炕,却迫不及待地蹲在了炕沿,扳了大脚两条腿往下去拽。大脚会
  意,忙扭着屁股把身子垫着往外挪了挪,凑合着吉庆伸过来的脑袋。
  一股股热气随着吉庆粗重的喘息喷在大脚大敞四开的下身,让大脚想起了发
  情时的狼狗打着响鼻儿在母狗的阴户嗅着的样子。那母狗一定也和自己个一样吧,
  揣着个“噗噗”乱跳的心,又期待又紧张地等着?
  大脚的胸脯起伏地越发急促,喉咙里努力地压着却还是挤出一丝丝呻吟,毛
  毛眼半闭半张,迷离而又恍惚地眼神儿越过自己暴胀的奶子和微隆起的肚皮,瞄
  向两腿之间儿子的脸。那张脸有些扭曲和狰狞,却让大脚感觉着即将而来的那股
  子拼了命的狠劲儿。那是一种让大脚几乎背过气的狠劲儿,却又让大脚着了迷。
  那股子凶猛无比的碾压和揉搓,一次次把大脚从炕上送上了天,又从天上拽
  回了地,一上一下的功夫,就像踩在云彩里,深一脚浅一脚竟说不出来的欢畅和
  舒坦。
  那感觉长贵给不了,只有她的庆儿!
  一想起这个,大脚就从里往外的痒痒,于是把身子敞得更开,还哆嗦着蜷起
  腿,把肥嘟嘟的屁股往上支了一支,把个湿乎乎紧要的地界儿往吉庆的脸上凑去,
  像个饿极了的鱼嘴寻着吃食一样,嘴里更似断了气一般,喃喃地叫着:
  “……紧着呀……紧着……”
  大脚下身的毛发密密匝匝的,在吉庆眼里却比前些日子更浓了一些,那两片
  蚌肉一样的唇颜色也越发重了,咻咻地办掩半合,中间那条缝隙里,早已经磨磨
  唧唧地湿成了一片,溢出来的浆汁倒像是河蚌里的涎水,浑浊却又清亮。
  吉庆附上去,鼻子在娘那地界儿嗅着。扑鼻而来一股子热烘烘腥臊的骚气,
  可吉庆闻起来却像是闻着烧开了的老陈醋,刺鼻却格外的振奋。吉庆的舌头伸了
  出来,裹弄着便卷了上去,踢哩吐鲁像是舔着盘子里剩下的肉汤儿,有滋有味儿
  得那么贪婪。
  大脚“啊”地一嗓子叫了出来,“哎呦哎呦”地像是被痒痒挠抓到了最心急
  的地方,透着一股子熨熨帖帖的舒坦,舒坦得她两只胳膊死劲儿地抵着炕席,把
  个身子拱成了一座摇摇欲坠的桥。而头却努力地梗着,眼睛死死地盯了下面,看
  着吉庆的脑袋上上下下地在那里蠕动。每一次蠕动,都会给她带来一股股抓心挠
  肝的快活。大脚再不去管它什么青天白日,随着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尽情地叫了起
  来,那叫声和夜深人静时比起来并不高亢,却一样的声嘶力竭。
  吉庆似乎被娘忘我的情绪感染,狼狗一样的舌头舔弄得愈加淋漓,不时地停
  顿一下,却还问着:“舒坦么?舒坦么?”
  “嗯嗯!嗯嗯!”大脚迭迭地点头,嘴里面叫着竟连说上一声儿的工夫儿否
  没有了。
  吉庆舔得更加卖力,两只手还凑过来,把娘的大腿擗得更开。一手扒着一片
  湿淋淋的肉唇,像打开一扇门远远地分了,于是那条缝儿便彻彻底底地显现出来,
  热烘烘敞开了一孔洞,粉扑扑却有些触目惊心。吉庆的舌头伸出了大半,拧了劲
  儿便塞了进去,就感觉着娘的身子一紧,像被针扎了那么一下。
  吉庆听见娘的叫声突然尖利了起来,接踵而来的是娘有气无力的呢喃:“要
  死了……要死了……你要把娘弄死了……”
  大脚的手下意识地就摸了下来,一把抓住了吉庆乱蓬蓬的头发,似乎有些难
  耐,情不自禁地推了推,却马上又按了下去,下身配合着挺了又挺,把吉庆的头
  死死地抵住了自己,倒像是怕吉庆浅尝即止就这么没了。
  吉庆把舌头当做了那个物件儿,绷紧了力气由浅往深地插了,又滑出来上下
  地扫弄。大脚的两片肉滴滴答答却越发饱满,像是拌得了的凉粉儿被吉庆卷来卷
  去,那缝隙上面的一粒红红的肉丘便突兀地更加醒目,像是沟壑中杵在那里的一
  个山包。巧姨说过,这地界儿却是女人最要命的所在,触到了便会止不住地酥软
  乏力,轻易是动不得的。可每次两人腻腻歪歪地缠在一起,巧姨却总是勾引着吉
  庆或用手或用口的在那地界儿弄上半天,每次弄了,巧姨总是一身大汗,嗷嗷叫
  着胡言乱语,直到精疲力竭却总是意犹未尽。
  看娘这里却不亚于巧姨,一样是红红肿肿,却比巧姨那里更加的饱满挺拔,
  鼓鼓囊囊地矗在褶褶皱皱之间,竟探出了老大一截。吉庆看得眼热心动,舌尖便
  探了上去,刚刚触到,就觉着娘的身子又是一抖,嘴里边“哎呦”一声儿。
  吉庆知道娘敏感的身子这是觉察出了酥痒,更铁了心戏弄一下,于是整个嘴
  便贴了上去,不管不顾地把那粒肉丘整个地含在了唇间,舌头压住了像是吮住了
  奶头,“吸溜吸溜”地再不放口。
  大脚一下子便不行了,那地界像是一个电门,按上了便刺刺啦啦地牵引了浑
  身,汗毛恨不得都立了起来,两只手更是抵在了炕上,把个腰拱起来老高,“啊
  啊”叫着哆嗦个不停。
  “……可要了亲命了……”过了好半天,大脚那口气才缓过来。
  吉庆却没闲着,那舌头卷得天花儿乱坠,大脚还没等喘上一口气,接二连三
  地快活又接踵而来,白花花的光身子忍不住又在炕上抖了起来,嘴里嚷嚷着:
  “庆儿啊,庆儿啊,不行了,娘不行了……你这是让娘死啊……”
  吉庆抬起头,嘿嘿笑着:“娘死不了,娘还没得劲儿呢。”
  “得劲儿!得劲儿!娘得劲儿了!快……快点儿,庆儿快点儿进来吧,娘痒
  得不行了!”
  吉庆又问:“娘这是哪痒啦?”
  “屄!屄里痒了,紧着……紧着弄一下娘!”
  吉庆嘿嘿又笑:“咋弄啊?”
  “你个恨人的玩意儿!”大脚急了:“咋弄你能不会?鸡巴……鸡巴呢?
  用鸡巴啊……“
  “鸡巴?鸡巴咋弄?”吉庆却是一脸的顽皮,这时候的他倒是没了刚才急慌
  慌的样儿,竟看起了娘的笑话儿。
  大脚更加焦渴,一把将自己的的两条腿扳了,把个黑糊糊凌乱不堪的下体更
  大咧咧擗开,梗着脖子凝眉盯着吉庆,急赤白脸地催着:“……用鸡巴肏啊,屄
  ……肏娘的屄!”
  “那娘你得求我!”
  “你个恨人的玩意儿!”大脚急得几乎伸脚踹了上去,无奈却浑身无力,只
  好低声下气地央告:“中,中,求你了!娘求你了!你就肏一下娘,娘痒得不行
  了……肏吧……就肏一下……”
  “这可是娘求我肏的!”吉庆笑滋滋儿站起来,拨楞着自己竖在那里像根儿
  炮筒子一样的物件儿。
  “对对,是娘求的!娘求的!求你肏.……肏娘的屄!”大脚迭迭的点头应
  着,把身子又往下迫不及待地拱了拱,大敞四开的。那咻咻蠕动的地方,似乎是
  一张饿极了的嘴,恨不得窜上去把吉庆的家伙一口叼了进去。
  吉庆的手扶着自己仍是不慌不忙,戏谑地凑上前,却把个肿胀通红的头儿放
  在娘紧要的地方上上下下地蹭。就像个拿着香火钱的光头和尚到了山门却徘徊不
  前,倒把等在里面的师傅急了个半死。
  “进来!……进来呀!”大脚急得抓心挠肝的,鼓悠着身子迭迭地催。
  吉庆还是扶着棒槌一样的家伙,在两片肉唇之间抹啊挤啊蹭着,还不时地在
  上面那颗越发坚挺红润的肉蒂点上几下。每次触到,大脚就“啊”地一声浪叫,
  身子也是一个激灵接着一个激灵。
  终于,大脚再也支持不住,心一横索性一骨碌翻身起来,劈头盖脸地就把吉
  庆抱在了怀里,身子一拧,便压上了炕。吉庆还沉浸在戏耍玩弄的得意之中,糊
  里糊涂便被娘箍在了怀里,等反应过来却早被娘死死地压在了身子底下。大脚一
  张口干舌燥的嘴也随之覆了过来,软呼呼地舌头也扒拉着吉庆的嘴唇挤了进去,
  支支吾吾地便嘬个尽兴。两个舌头在娘俩的唇间你来我往吮吸着,直到这时,大
  脚才咂摸出一点滋味儿,干巴巴地口里也总算有了些润滑。
  娘俩个脸贴了脸辗转着黏在一起,四只手也不着闲,互相在光裸的身子上摸
  索揉捏。大脚更是伸下去,一把将吉庆棒棒硬别在那里的物件儿攥住,着急八慌
  地撸动,肥硕的屁股也早就分开跨好,鼓鼓悠悠地便凑了上去。娘俩个早就熟门
  熟路,大脚也不用再低头去找,吉庆也不用挺身逢迎,一凹一凸就像是久别重逢,
  不由分说就套了进去,又好似螺丝对了螺母,套进去便严丝合缝吞了个尽头尽尾。
  大脚终于心满意足,就像是寒冬腊月里吞了口热乎乎的肉汤,浑身上下由里
  往外的透出一股子惬意和松爽。忍不住长叹一声,把个身子直立起来,踏踏实实
  地在吉庆身上坐稳,丰腴的腰却慢慢地扭了,连带着磨盘似地屁股,上下地研了
  一个花儿,就感觉吉庆那玩意儿在身子里仍是直直愣愣,热乎乎地捅进了心窝一
  般的那么熨帖。
  “可舒坦死了……”大脚哽咽着挤出了这么一句,手撑住吉庆的胸脯,小心
  却又有些急迫地前前后后动了起来,那两只鼓囊囊的奶子垂在吉庆脸上,随着身
  子的摇动,晃晃悠悠摇摇摆摆,像是两口吊钟在风中摇曳。
  也许是在心里对吉庆饥渴得太久,又也许是因为初愈的长贵远不如吉庆生龙
  活虎,大脚就觉着沾上吉庆的身子就有些不行了,更别说实实在在地捅了进去,
  那股子滋味儿,大脚说不出道不明却是由衷地快活。
  大脚骑在吉庆身上,还没等细细咂摸,就那么似摸似样地动了几下,立马就
  有些眩晕气短。那股子火哗啦啦地乱窜,烧得她五迷三道浑身乱颤,大脚知道这
  是要泄了,却还是舍不得那滋味儿,有心停了身子歇上一歇,可那身子似乎不是
  自己的了,竟愣是停不下来。那屁股就像是装上了个马达,前前后后地就是个鼓
  悠,那火辣辣棍子一样的家伙,在身子里左突右闪横冲直撞,回回都顶到了尽头,
  最紧要的一块嫩肉被那玩意儿顶一下就是撕心裂肺般得兴奋酥痒,每每这时,大
  脚便快活地喊上一声,直到那声嘶力竭地喊叫连成了一串儿。
  大脚迷迷糊糊地到怨了吉庆:咋就不知道娘的心思?咋还死命地挺着身子呢?
  娘还没够呢,咋就不知道缓上一缓?
  吉庆还真是没明白,哪成想刚刚还火烧眉毛的娘竟是想再抻上一抻呢,眼末
  前儿就看见娘四脖子流汗哆嗦着磨着身子,耳边也净是娘一声儿紧似一声儿骚浪
  地嘶叫,自己个便拼了力气把身子往上挺着,和着娘游弋地扭动节奏,把自己那
  物件儿恰如其分地插上一下。插着插着,就觉着娘不行了,叫得声音越发没了韵
  律,那调调儿也愈加变得迷乱,那浑身白晃晃的肉,刚刚还随着身子的动作乱颤
  着,这一刻却好似绷紧了,竟僵持在那里。就听见娘大张了口悠悠荡荡地“啊”
  了一声儿,身子便定住了,却坐在上面挺得笔直,把个胸脯鼓鼓地耸了出来,
  头却往后仰着,就那么一动不动。
  吉庆明白娘这是到了,忙坐起来将娘僵持的身子抱在怀里。
  大脚在吉庆怀里仍是硬着,嘴里面呜呜咽咽地哼吟。过了一会儿,那口气缓
  缓地终于喘匀,可接二连三的快活却仍在身子里余音绕梁般地鼓动,她不由自主
  地抽搐颤抖,口里更是压抑不住地哼上一哼。
  屋里的座钟就像是给炕上的母子俩个记了时,大脚这边刚刚歇下来,便“铛
  铛铛”地响了几声。刚刚还有那么一点儿风丝儿,现在却无影无踪了,屋子里变
  得闷热。
  大脚和吉庆还搂抱在一起,却已经酸软无力地躺在了炕上,两个人像从水里
  面刚刚捞出来,湿漉漉浑身是汗。可两个人似乎没有觉察,谁都懒得起身去擦上
  一擦,就那么黏黏糊糊地挤着。到底是吉庆火力壮,最先开始不耐,抽出胳膊缓
  缓地和大脚挪出了一条缝隙。大脚这才起身,拖着疲软的身子下了炕,也没穿鞋,
  就那么光着脚走到屋角的脸盆架前。
  旁边是暖壶,大脚提了,把半壶开水倒在盆子里,拽了一条毛巾在水里面投
  了一投,热烘烘拧干,又拖着身子回到了炕上。
  吉庆还是懒懒地躺着。其实时间不长,他也没费什么力气,也许是今天起得
  太早又干了一天的活,这时候才真正的觉着有些困乏。可刚才娘结束的实在迅速,
  之后娘又实在地没了力气,可他自己却还没来得及进入状态,心里面不免有些意
  犹未尽。
  吉庆耷拉着眼皮瞄向下身,那玩意儿虽然有些萎了,却没有全部软下去,还
  那么半梦半醒地依旧立着,在他已经密密匝匝地阴毛中突兀而起,像个孤零零的
  旗杆。
  看着娘慢慢地下了地又很快地回来,把个冒着热气的湿手巾盖在自己的那里,
  一阵子舒适温软让吉庆忍不住一颤,接下来娘轻柔地擦拭又让吉庆浑身上下透出
  一股子惬意。
  大脚手指轻轻地捏着吉庆,另一手轻柔地把刚才沾上的那些已经有些凝固纠
  结的腌臜擦净,想起来什么似地,回头朝吉庆抱歉地一笑:“……娘太快了,庆
  儿还没舒坦呢吧?”
  吉庆也嘿嘿一笑:“没事儿。”
  “那可不行,这玩意儿可不能憋着,憋着会坐病。”大脚认真地说,又两手
  捧了吉庆:“娘再帮你弄一下。”
  “没事儿,娘歇会吧,也累坏了。”吉庆伸手拉大脚,大脚却执拗上了:
  “不行,娘帮你弄出来。”说完,张嘴便裹了上去,一张脸埋在了吉庆两腿之间。
  吉庆“哦”地一下,大腿绷得笔直。
  裹弄了一会儿,大脚吐出来,用手柔柔撸着,瞟了吉庆一眼儿,一边继续动
  着一边说着闲话:“都跟谁学的,咋就那么会儿弄女人呢?看大巧儿不像是能当
  老师的主啊。”
  “还能跟谁,跟娘呗。”吉庆闭着眼,体会着下面一波紧似一波的兴奋。
  “我教过你那么膈应人的玩儿?你看你刚才,不急不慌的,不知道的,还以
  为你都和女人睡过好几年的了。”大叫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吉庆一眼。吉庆却
  没功夫答话,眼睛闭着,嘴里面发出低沉地哼叫。大脚嗔怪地撇了下嘴,把脸埋
  下去,重新含进了吉庆。
  也许是真得乏透了身子,吉庆到得也飞快,被大脚裹弄了一会儿,便“嗷嗷”
  叫着射了出来。大脚有意没有松口,就那么浸在嘴里,可着劲让吉庆喷了个
  尽兴。
  吉庆像是出了膛的炮弹,一股一股来势凶猛有力,好几股射进了嗓子眼儿,
  差点没把她呛得背过气去,强忍着才没咳嗽出声儿,但还是弄了个脸红脖子粗。
  吉庆舒畅地长吁一口大气,身子随即松弛了下来。睁开眼,见娘捂着嘴一副
  憋闷的样子,忙问:“咋了娘?”
  大脚摆着手却不说话,嘴紧紧地闭着,“唔唔唔”地摇头。
  吉庆这才醒悟,敢情刚才是在娘的口里泄了,便有些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却
  说错了话:“娘咋也吃那玩意儿呢,脏呢。”
  大脚一听,咕噜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咽了进去,瞪了眼问:“谁还吃来着?!”
  吉庆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脸上却不动声色:“谁还吃这个,
  没人吃。”
  大脚匍匐着挪过来,倚在吉庆身边,搂了吉庆还是个问:“大巧儿?”又马
  上把自己否定了:“不能,毛丫头哪懂这个。”立马又扭头盯了吉庆:“说!是
  谁?”
  吉庆没成想娘对这个竟是那么上心,支吾着说:“没人,再说了,谁吃这个
  呢。”
  大脚心里有气,忍不住掴了吉庆一掌:“还谁吃?这是好东西呢,最好的就
  是你这样的半大小子!”
  吉庆扑哧一下倒乐了:“这有啥好得,又不甜不香的。”
  大脚懊恼地白了吉庆一眼:“你懂个啥!”说完狠狠地小声儿嘀咕了一嘴:
  “这骚货!”
  吉庆没听清,还在问:“谁啊?娘说谁?”
  大脚一时间兴味索然,也不答话,气急败坏地躺了,又鼓悠着钻进吉庆怀里,
  依偎在吉庆胸脯上,心里登时泛起了一阵子酸气:“往后不许让人吃这个,就给
  娘!听见了?”
  “嗯嗯。”吉庆忙迭迭地应了,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好像又起了一点儿风丝儿,浓密的树影投射进来,隐隐地有些婆娑。远近的
  知了还在高高低低地叫着,院子里散着的鸡好像是有下了蛋的,“咯咯嗒嗒”地
  在叫个不停。嘈杂中,却突如其来的一阵异响,似乎是大门的门板被什么人推了,
  发出“吱扭”一声儿,虽然很轻却着实地惊着了炕上的娘俩,两个人几乎是一个
  动作,“蹭”地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透过玻璃,隐隐地看见一个人影在大门处
  一闪,便不见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刚过夏至还没数伏,这天气却愈加的闷热。刚刚还有一点儿风,吃过后晌饭
  却踪迹皆无了,热烘烘中却多了些潮湿,人们就像在笼屉里蒸着,浑身上下粘糊
  糊地不得劲儿。这是在憋雨呢。
  在这样的天儿里,再加上人心里有事儿,却是更加的难熬。
  大脚和吉庆打下午就处在一种惶恐之中,晚饭也简单,赶了面条过凉水和了
  麻酱,吃到嘴里凉飕飕的。可除了扬眉吐气的长贵,剩下的母子俩往嘴里扒拉着
  凉面,却感觉不到一丝的舒畅。
  大脚心里面不住口地埋怨了自己:这大热的天儿,狗都不闹春了,咋你就跟
  八辈子没沾过男人似的呢?咋就那么没出息?咋就啥都忘了呢?忘了避讳,忘了
  小心,连大门都忘了掩好就一门心思地想着上炕。真真是昏了头了!
  你个骚货!你个浪货!你个欠肏的玩意儿!大脚气急败坏地把自己个骂了个
  遍。可光骂顶个啥用?这悖论的脏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往后可咋做人?造孽啊。
  吉庆心里面更慌,除了世俗的眼光他还怕长贵,虽说以前明铺暗盖的,也没
  打算避了他。但现在到底是不一样了,这爹要是瞅见了会咋想呢?一准儿不会再
  像以前那样默许了,保不齐会一镐头上来,砸死他这个逆子。说出大天去,他这
  也是偷人媳妇儿呢。
  可看着长贵那样儿,乐不滋儿地回来,坐下来就吃,吃完了抹抹嘴儿便又哼
  着小曲儿出门了,咋看也不像是心里别别扭扭的神态。
  娘俩个看着他的身影儿,默默地对了个眼神儿,基本上把长贵排出了。
  那还能有谁?
  吉庆探寻的眼神儿瞅了娘。
  大脚心里发慌,表面上却笃定,安慰着吉庆:“没事儿,不一定看见啥呢。”
  嘴里虽这么说,可着实的不是那么理直气壮。
  心里嘀咕,大脚还是很理智地分析:平日里街坊邻居的串门,习惯了进院儿
  便喊上一声的,有人应了,便进来扯上一扯,没人了掉头便走。这能悄没声儿走
  到窗户根儿的,也就是自家的人。除了长贵,跑不了就是隔壁那一家子了。
  想到这里,母子俩不约而同地稍稍松了口气。
  要真是巧姨就不怕了,那巧姨打心眼里疼他,啥砢碜事儿都做了也不差这一
  点儿,吉庆一百个坦然。大脚虽说还是惴惴的,却也硬气了几分,秃老鸹站在了
  煤堆上——谁也别嫌谁黑!我这事儿是不咋露脸,可你那事儿也不见得就熨帖。
  先不说姐俩打小的交情,就算为闺女着想,她也不能把这事儿满世界散去。
  可问题是,没准不是巧姨呢?万一是大巧儿或者二巧儿呢?
  我的娘啊,这也怪愁人的!
  大脚想到这些,心里一下子又提溜了起来,捅了捅吉庆,冲那院儿里努了努
  嘴:“去,瞅瞅去!”
  吉庆放下饭碗,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巧姨一家子正围了饭桌吃着,瞅见吉庆进门,却是大巧儿先打了个招呼:
  “吃啦?”
  “吃了。”吉庆忐忑地挪过来,抄了个马扎坐在了一边儿。
  “不再吃点儿?娘熬得棒茬儿粥,可香呢。”大巧儿又问,巧姨也搭着腔:
  “是啊,再吃点儿。”瞅脸色却也无惊无喜。
  “不了不了,吃过了。”吉庆心不在焉地推着。
  二巧儿却白楞了一眼,小声地嘟囔:“假模三道的,爱吃不吃呗。”
  吉庆讪讪地笑,猛地想起了啥,欠起身往兜里掏出一迭子揉成团的钞票,拉
  着马扎凑过去,递给巧姨:“姨,给!”
  巧姨诧异地看吉庆手里的钱,问:“这是啥?”
  “钱呗。”
  “给我钱做啥?”巧姨放下饭碗,迟疑地接过来。
  “那天我不说了么,我帮姨弄钱去!往后还有呢,姨先接着。”吉庆说,语
  气里一股子意气风发的昂扬。
  娘仨个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儿,瞪着眼放下了饭碗,盯着巧姨手里皱皱
  巴巴的钱都有些傻了。巧姨仔细地想了,隐隐约约地记起吉庆好像是说过这话。
  可打那天起,巧姨牙根就没把吉庆的话当了真!刚出了校门的孩子,还真就
  指望他能帮上一把?有这个心,巧姨就已经心里面暖呼呼的了,不管咋说,也算
  没白疼上吉庆一回。万没想到,在巧姨心里本是一句玩笑的话,今个竟应验了。
  感情这孩子竟不是顺嘴一说呢!
  巧姨颤颤微微地把那些钱一张张打开,因贴了身的缘故,折巴巴的票子还有
  些潮气。钱并不多,一打眼就能估摸出大概,但巧姨仍是诧异,疑惑地看了吉庆
  :“你挣得?”
  “可不!”吉庆仰着头得意的说:“这刚是一半呢!和二蛋儿一起赚的,分
  了他一半,要不还多呢。不过,姨别急,往后还有,准保比这个多!”
  “跟姨说,咋来的?”巧姨有些着急,心里不由得嘀咕:吉庆这孩子别是做
  了啥犯法的事儿吧。越想越是没底,急惶惶地拽着吉庆:“快跟姨说,咋来的?!”
  大巧儿也催着:“紧着,说啊,不是偷了啥卖得吧?”
  吉庆一脸的不乐意,瞪了一眼大巧儿:“说啥呢你!谁去偷了!这是我起大
  早卖鱼得来的!”
  “卖鱼?!”娘儿几个几乎一起张大了嘴。
  “你还卖鱼?把自己个卖了还差不多!”二巧儿撇了嘴一副不屑的表情。巧
  姨却眼睛一瞪,拽了二巧儿一下,回头又冲吉庆说:“卖鱼?你一早起来出去,
  就是卖鱼去了?”
  “是啊,先去大河对面打了,然后去县上卖的。”
  “哎呦,我的宝儿诶,”巧姨“噌”地一下起了身,窜到吉庆身边,扽起他
  上上下下地打量,嘴里“啧啧”着说:“咋就那么不省心呢,这要是出点事儿可
  咋整?做买卖你也会?挨了欺负咋整?”说完,卷了手里的钱,一股脑地塞回给
  吉庆,“这钱姨可不能要!往后不许去了,听见没?”
  巧姨嘴里埋怨着,心里却是热乎乎的五味杂陈,既是担心又是感动,细想想
  却又有些后怕,不知不觉的眼眶竟有些湿了。
  大巧儿也凑过来,悄悄地捅了吉庆一下,小声儿嗔着:“你看你,咋也不说
  一声,听话,往后不去了,行不?”
  看着姐姐和娘围着吉庆嘘寒问暖的样子,二巧儿心里也是没来由的发酸,有
  心上去说上点儿热热乎乎的话,一张嘴却变了味道:“还往后?这回还不定是咋
  整的呢,没准儿瞎猫碰了死耗子。”
  吉庆沉浸在一种满足和骄傲之中,对二巧儿的冷嘲热讽并没往心里去,大巧
  儿却不乐意了,扭身杵了二巧儿一把:“说啥呢你!是人话不?还不是为了你,
  起早贪黑的。”
  “可不,二巧儿可不兴瞎说啊,你庆儿哥可真是为了你呢。”巧姨也张嘴怪
  着二巧儿,扭脸又忙对着吉庆:“别搭理她,狗嘴吐不出象牙!”手伸上去,摩
  挲着吉庆乌黑的头发,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啥好。
  二巧儿臊眉搭眼地站起来,心里也恨自己这张破嘴。本来心里想着好话,可
  张了嘴却招人厌烦。怏怏地转了身,落寞地回屋,走到门口却还是有些不甘,咬
  咬牙终于定住,扭头冲吉庆说:“哎,谢谢你啦。”说完,闪身飞快地进了屋。
  吉庆嘿嘿一笑,忙把手里的钱又往巧姨手上塞:“姨拿着,也不是啥大钱,
  拿着。”巧姨却死命地推,说啥也不往兜里揣。两个人就那么无声地撕扒起来,
  你来我往地都是用了全力,把个大巧儿急得,也不知道该去帮谁。
  吉庆最后真是有些恼了,脸红脖子粗的一脑门子汗,一着急,手里早就捏成
  一团的钱,顺着巧姨坎衫儿的领口就塞了进去,紧着又往后挪了几步:“不许推
  了!说是给姨就是给姨的,大热天的,别让我起急!”
  巧姨手忙脚乱地从衣服里往外掏,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这孩子,这孩子”,
  好不容易掏出来,再找吉庆却发现他早就躲得远远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巧
  姨也有些为难,看着手心里的钱,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
  大巧在身边,却劝着娘:“要不,娘就收着吧,庆儿也是好心呢,别再寒了
  他。”吉庆听了,忙迭迭地点头。
  巧姨眼巴巴地瞅着吉庆,心里更不是滋味儿,恨不得一把将吉庆抱在怀里稀
  罕个没够,嘴里嗫嚅了半天,终究还是说不出啥,眼泪却扑簌簌真得淌了下来。
  见娘哭了,大巧儿也有些难受,却不知道咋去劝娘,扭脸看看吉庆。
  吉庆见巧姨不再推搡,忙走过来,伸手抹去巧姨脸上的泪珠:“姨哭个啥啊,
  多大点事儿呢。其实挺好弄得,到那儿就卖了。还不够呢,要是再多弄点,卖得
  还多。下回,下回指定比这回强,去两回,啥钱都出来了,再不让姨犯愁。”
  巧姨哽咽着,泪汪汪中再看吉庆却是一片的朦朦胧胧,忙拽了衣襟擦拭,迭
  迭地念叨着:“姨高兴呢,庆儿心里有姨,姨高兴呢……”
  大巧心里熨熨帖帖的,她也没想到,往日里稀稀拉拉的吉庆这次竟是干了件
  漂亮事儿,往后嫁了这样的男人,还有啥可愁呢,倒真不枉自己一门心思的惯着
  他,豁出去脸面陪他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想到这儿,再看吉庆时,却再不是嬉皮
  笑脸没个正型儿的吉庆了,竟是满眼的气宇轩昂,活脱脱一个放心依靠的大老爷
  儿们。
  巧姨哭了一会儿,突然想了起来,忙问吉庆:“你娘知道不?”
  “卖鱼啊?不知道,没跟她说。”吉庆摇头应着。
  “那你得跟她说啊,不然知道了可不好。”巧姨说着,又把钱往吉庆手里递,
  “你先把这个给你娘,你娘要是不说啥,再给姨,中不?”
  吉庆忙缩手:“不用不用,往后再给我娘,先把学费凑齐喽。”
  “那可不中!你偷摸着给姨钱,你娘要是知道了,别再以为是姨诓你呢。”
  大巧儿也说:“是啊,那多不好。”
  吉庆却不以为然:“我娘没那么多事儿,又不是给了别人,我娘不会说的。”
  “那不中!那也得先说上一声儿。”巧姨还是坚持,伸过去的手却被吉庆死
  命地按住。
  “中中,抽空儿我跟我娘说,姨先拿着,省得到时候我还得拿回来,费事!”
  吉庆说完,怕巧姨再过来撕撕扒扒的,抖搂着手转身就跑了。巧姨追上几步,
  却没拽到吉庆,眼巴巴看着他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大门外面。
  “行了,娘也别追了,回头再跟大脚婶说呗,大脚婶不会说啥的。”大巧儿
  劝着,猫着腰开始收拾饭桌。
  巧姨却还是站在当院,一双眼睛便呆呆地看着门口,心里面却一股脑地涌上
  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枝枝杈杈的说不上啥感觉。
  刚刚被吉庆冷不丁的打了岔,那件事儿竟是忘了个干净,待闺女一提起她大
  脚婶儿,这才记起来还有一件吓死人的事没来得及琢磨呢。想到这些,巧姨刚刚
  还有些慰藉的心又开始慌了起来。
  打从那院儿惶惶地蹽回来,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就没停过,那一眼瞅进去
  的情景,委实的让巧姨骇目惊心。
  那是个啥啊,当娘的光不出溜躺在炕上,儿子竟骑在上面鼓鼓悠悠地弄。娘
  俩儿那声儿叫得,都不是个动静了,搁院儿里都让她听得耳红脸燥。他俩咋还滚
  到一块儿去了呢?要不是亲眼瞅见,说出去鬼都不信!
  那影影绰绰玻璃里面的两个光溜溜的身子,一黑一白地在巧姨脑子里晃悠了
  一下午,越想却越是让巧姨膛目结舌得一阵阵发紧,大热的天儿里竟一阵阵发毛。
  巧姨倒希望自己下午是在发癔症或者是在梦里,眼睛里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
  的,可当时下意识地拧了自己的肉,却是钻心的疼。
  男男女女的那些个破事儿对巧姨来说早就不是个啥禁忌,她自己也没闲着。
  可不管咋说,虽然也见不得人却总还靠谱,即使是和吉庆,那也不外乎是老
  牛啃了嫩草,即使是再加上个大巧儿,在巧姨自己的心里却也没个啥大不了的,
  无非是骇人听闻了一些。可他们这可不一样啊,这根本是乱了伦理!
  那可是亲生的娘俩儿啊!咋也能做那种事呢?
  巧姨震惊之余,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这世道真是乱了?
  怪不得这些日子看大脚说话夹枪带棒的,瞅着大巧儿眼神里也少了些温柔,
  跟自己也是耷拉着脸子。本以为是因为这些年身子荒狠了,瞅不得小两口恩恩爱
  爱的摸样儿,可现在琢磨着,感情那心里面竟是在拈酸吃醋。那哪里还是庆儿的
  娘呢,没准早就把自个当成了庆儿的女人了。这个大脚啊,咋越活越回去了呢?
  一直是个精细的人儿呢,咋老了老了却变得糊涂了?这天打雷劈的事儿她也
  敢做?
  她到底是咋寻思的?
  巧姨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想起了吉庆。
  这个活祖宗,这院里老的小的全归了你,你咋就还没个够!咋连自己的亲娘
  都弄呢?他不是个混不吝的孩子啊,咋就这回犯了魔怔?这不是作孽么!
  巧姨深深地叹了口气,捏呆呆地走回来,坐在马扎上瞅着一个角落继续地发
  呆。
  天已经慢慢地擦黑儿,角落里也变得朦胧灰暗,不知名的小草在那里生长着
  两三棵,翠翠绿绿的有高有低,低垂着头,偶尔摇上一摇。巧姨却开始胡思乱想
  起来。那些高的就像是自己和大脚了,那些低的就像是这三个孩子,被她们呵护
  着慢慢地长大。可小草却终有一天也会长高,而那些老的却慢慢地枯萎了。就在
  这此起彼伏的日子里,这些花啊草啊要经过多少的风吹雨打呢,抗不过去的,或
  许就过早地夭折了。老的都盼着小的好呢,应该宠着护着他们慢慢地长起来,可
  自己和大脚竟是这样,咋也说不上是呵护,倒有些摧残的味道了。这小苗苗们要
  是长得扭曲了,那该成个啥?

  巧姨没来由的一阵子纠结,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乱成了一锅粥。
  巧姨忽然很惆怅,想想一年来两个院子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
  缠绕在一起,一时间竟又有些迷茫。大巧儿还在一旁悉悉索索地收拾着碗筷,巧
  姨抬了头忽然问了一句:“你说,庆儿会不会是让我教坏了?”
  “啥?”大巧儿被巧姨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有些愣怔,“教坏了?娘说吉
  庆给你钱不好?”
  巧姨醒过闷来,为自己一时的词不达意有些恼火:“说啥呢,给我钱还能说
  不好?”
  “那娘还说吉庆坏了?”
  “我是说,我是不是把吉庆教坏了?”巧姨重复了一声,见大巧儿还是一副
  懵懂的样子,只好压低了嗓子,又说:“我是说,那事儿,我和他的事儿,是不
  是不好?我咋觉得,是我把吉庆拐带得有些远了呢?”说完,眼巴巴地瞅着大巧
  儿。
  大巧儿是个聪明人,娘说完便明白了,却不明白娘这心思转得也忒快了些,
  刚刚还是钱的事情,一下子又扯到那儿去了。这东一榔头西一杠子的,为的是哪
  出?可看着娘仔细的眼神,却是认真,大巧儿也一时不知道讲些啥才好了。小脸
  一红,有了些羞臊:“娘说些啥啊,咋又想起这些有得没得?”
  巧姨欠身拽着屁股下的马扎,往大巧儿身边凑了凑,把大巧儿也按在了凳子
  上,小声地问着大巧儿:“闺女,娘说真得呢,你说,是不是娘不好?娘是不是
  挺没羞没臊的?”
  “说啥呢娘……”大巧儿紧张地扭着身子,不知道怎样应了娘的问话。
  巧姨也有些不好意思对闺女说这些,可好些话憋在肚子里也实在难受。好在
  大巧儿啥事也都经历了,在她眼里,也早就不仅仅只当了是自己的闺女,索性一
  股脑倒了出来:“你说,娘这么大岁数,却和庆儿那样儿,他往后会不会怨了娘
  呢?娘咋突然地那么不踏实?当初稀里糊涂地就和他成了,现在想想,可真有些
  不妥呢。那还是个半大小子,却被我祸害了,咋想咋不是滋味。还有你,过些年,
  会怨娘么?”
  大巧儿见娘越说越是不堪,一张脸臊得更是通红,低着头蚊子哼似地恨不得
  扎进饭桌底下:“诶呀,娘快别说了……”
  巧姨敞开了索性说个痛快,往大巧儿身边凑得更近:“娘是掏心窝子说呢,
  告诉娘,你们会怪娘么?”
  大巧儿见娘说得郑重其事,终于抬了头,瞅了娘一眼,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会?”巧姨有些不信,又追了一句。
  “不会!”大巧儿这次回答的干脆笃定。
  “那为啥不会?”巧姨还是有些不稳,郑重地追问。
  “……也说不好为啥,觉得娘不容易,觉得娘好,庆儿也好,”大巧儿扭扭
  捏捏的说了,话一出口,说着说着便也忘了羞臊,越发流利了起来:“只要你们
  都觉得好了,大巧儿也不会想别的,反正就那么回事儿,跟娘咋也比往后跟外人
  强。”
  不管闺女的话是不是真心,巧姨悬着的心却放下了一半,又问:“那庆儿呢,
  他会么?”
  大巧儿却有些捉摸不定,迟疑的说:“应该不会吧。”想了一想,又问娘:
  “庆儿对你好么?”
  “当然好,今个你还看不出来?可可人疼呢。”巧姨叹了口气,“也怪娘没
  出息,咋就好了这一口。也都怨你爹死得早,丢下娘一个人栖栖遑遑的没着没落。
  娘就是担心,担心吉庆和你,怕给你们找上些麻烦,其实娘不后悔,做了就
  做了,怕个啥?要是光我一个人,闹出大天儿去又有个啥?“
  大巧儿听着娘絮絮叨叨的自己说着,越听越是糊涂:“娘到底想说啥呢?娘
  是怕人知道?还是担心吉庆和我?”
  巧姨仔细地想了想,摇摇头:“乱了乱了,我也不知道想说啥,心里装着,
  却说不明白。”说完,便不再吭声,手托着腮,又开始发呆。
  天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的灯被二巧儿打开了,昏昏
  黄黄地招来成群的蚊虫上下飞舞着。娘俩个仍是坐在当院的瓜架下,呆呆地不声
  不响各怀各的心思。兴许是嫌热了,二巧儿从屋里走出来,手扇着风。见娘和姐
  姐坐在那里发呆,心里面寻思着娘俩或许还为吉庆送来的钱发愁呢,便不想靠过
  去,随口说了声,便出了门去找伙伴们玩了。
  过了好半天,巧姨终于缓过劲儿,见大巧儿满腹心事的坐在那里,捅了一下
  她,问:“想啥呢?”
  “也没想啥,被娘一说,有点乱。”大巧儿转了身子,低着头说。
  巧姨叹了口气:“娘也有点儿乱呢,越是琢磨越是奇怪。你说这人啊,有时
  候是挺纳闷儿的,那男男女女的,有时候对上一辈子也没个想法,可有的就一打
  眼儿的功夫,啥事儿都有可能发生。发生了还就摽上了,也不管啥应不应该,就
  一门心思了,天打雷劈也回不了头。”她又捅了大巧儿一下:“你说,这是不是
  就算电影里说得那‘爱情’?”
  大巧儿扑哧一下乐了:“娘还挺新潮,还懂爱情?”
  巧姨撇撇嘴:“娘啥都懂,就是有时候迷糊。”
  “娘也别迷糊了,”大巧儿长吁一口气,对着娘说:“我也想了半天了,知
  道娘为啥乱。娘就是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怕我们看轻了你?或者是觉着做的
  事情有些出格,是不?其实我也想明白了,居家过日子,哪就那么可心呢?凡事
  别较真儿,那叫难得糊涂,就说娘和吉庆吧,搁外人知道兴许是让人杵脊梁骨子,
  其实不去想那些啥岁数啊辈分啊,还不就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说白了,就是你需
  要他他需要你!就像我们人,渴了总要喝水吧?饿了总要吃饭吧?正好赶上水也
  甜饭也香,那干嘛不张嘴呢?那不是傻子?庆儿觉得娘好,娘也觉得庆儿可心,
  那不就得了?一拍俩好!至于我,也没个啥,反正一边是自己的娘,一边是往后
  要嫁的老爷们儿,总是没便宜给了外人,亲上加亲了。我觉得挺好。”说道这儿,
  突然抿嘴一笑,凑近了巧姨:“娘,咱可新潮呢,我看过一本杂志,说国外就这
  样,人家那叫性解放!”
  “啥解放?”巧姨正听得入神儿,冷不丁没理解这个新名词。
  “性解放!懂不?”大巧儿认认真真地说,看巧姨还是懵懂地摇头,又用心
  的解释:“就是要解放思想,不要固守原有的传统观念,跟我们改革开放差不多
  意思。我们开放是为了挣钱,人家解放是为了活得自在。”说到这儿,左右看了
  看,压低了嗓子又接着说:“性,娘懂不?”
  巧姨摇头。
  “就是男性女性的‘性’,人家外国人把男女弄那事儿叫‘性事’,就是在
  这种事情上也要解放。”
  “解放?咋解放?男的女的不管认不认识碰一块儿就整?”巧姨大张着嘴巴
  一脸的惊奇。
  “啥呀,”大巧笑着搡了娘一下,“人家那意思就是别把这事儿看得太重,
  活得自在点。要不,活着多累。就跟咱种庄稼似地,从育秧到插秧中间还要料理
  然后收割,天冷了吧,怕冻着;天热了吧,怕晒着;水少了怕旱死;水多了又怕
  涝死;好不容易没了天灾人祸,还得防着病虫害!累不累?累不累?想着都累得
  慌。所以,人活着就不能让尿憋死,得着空儿该咋活就咋活,咋快活就咋活!”
  巧姨被大巧儿巴巴巴儿地小嘴说了个迷糊,傻愣愣地听着:“依你那意思,
  那不就乱了?那不都得去搞破鞋?”突然盯着大巧儿说:“我告诉你,解放不解
  放的我不懂,你跟吉庆可不能解放,你往后要是对不起吉庆,我可跟你没完!”
  大巧儿白了娘一眼:“咋那难听,人家说的就是一个意思,这不是给你宽心
  么。再说了,那也得看对了眼吧,逮谁跟谁那还了得?那成个啥人?反正我就看
  吉庆顺眼,看别人都恶心,我不会,指定不会!往后我就跟娘和吉庆耗上了!”
  巧姨吐了口气:“我说嘛,咋也要有个章程不是。”
  大巧儿点头:“就是啊,说是解放也不能都解放了,还是要在一个范围里,
  不然,吐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巧姨这才放了心,又问大巧儿:“那你那意思,咋这事儿不算个啥?”
  “不算个啥,放心吧娘。”大巧儿郑重地又拽着娘说:“咱只在咱家里这样,
  做得隐蔽点儿,谁也不知道那还怕个啥?”
  巧姨被大巧儿一番话说得着实有些惊诧,细一想想,却也有几分道理。人活
  着干嘛那么较真儿?得过且过是一个活法,倔头强脑也是一个活法,干嘛非要选
  那让人揪心的日子过呢?想到这儿,巧姨这才有了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轻松,
  刚刚还纠结的心思立刻舒展开来,浑身上下就像是拔了个火罐子,透着一种轻快
  自在。
  可当巧姨再看大巧儿,见她依旧平心淡气地坐在那里,却越看越不明白了。
  平日里不声不哈的一个丫头,没想到心思却是那么的通透,挺让人闹心的一
  件事情,到她那儿轻轻落落地竟似是啥事都没有,几句话的功夫,便摘了个清清
  楚楚,反衬着自己,倒像是钻进牛角尖儿的一个杠头。
  巧姨不由得嫣然一笑,冲着大巧儿说:“没想到,当娘的还得让闺女开解,
  这是咋话儿说得呢。这高中生就是不一样,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
  “那是,知识改变命运嘛,这是在讲的!”大巧儿仰着个粉扑扑地笑脸,得
  意洋洋。
  “行嘞,我也不跟你磨牙了,溜达溜达去!”巧姨乐呵呵地站起身,迈起步
  子都透着一股子喜气,虽还惦记着那院子里母子两个的事,却再也没有了方才的
  那种惶恐,隐隐地,却还有种窃喜。
  这回大脚你还跟我得瑟个屁,咱姐俩这回可真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
  蹦蹬不走喽!想到这儿,巧姨忍不住悠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儿,大脚和吉庆纠缠
  在一起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隐隐地竟有了一种期待。
  “这鬼天气,咋这么热呢!”巧姨嘴里念叨着,转身进了大脚家的院门。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长贵出去后一直没回来。
  夏日里就是这样,家家户户吃过晚饭谁也不耐糗在家里。女人们忙着家务,
  男人们闲下来便会归拢到村口的晒场,或者打着扑克赌上几个小钱,或者仨一群
  俩一伙地聚在一起扯着闲篇儿。
  以往这种场合长贵不会出现,心里的自卑让他总是觉得被别人戳了脊梁,即
  使是人家无心的一句话,他也会琢磨上半天。吵又没脸和人家吵,打又不合适,
  便憋在心里一肚子闷气。久而久之,大脚即使劝了也没啥用,索性让他猫在家里。
  现在不一样了,脱了胎换了骨一般,喘气儿似乎都透着抖擞。每日里长贵再
  也搁家里蹲不下去,哪人多便扎在哪里,话也密了人也显得精神了很多。大脚看
  他这样心里也熨帖,便也随了他去,省得成天憋在家里又碍眼又碍事的,说还说
  不得。
  吉庆从巧姨家气喘吁吁地回来,大脚便拽了他问。吉庆含含糊糊地却也说不
  出个一二三四,倒劝了娘别放在心上,“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怕个毬!”。说是
  这么说,到真得出了事,光顶着却有啥用?
  大脚还是闹心,悬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咋也没个踏实。
  巧姨进来的时候,娘俩个正张罗着在院子里熏蚊子。吉庆抱着一捆子蒿子秆
  儿堆成了一堆儿,大脚归拢了一下,点了火,又压实了就那么沤着。蒿子秆儿半
  干不干,将将可以点着,却燃不成势,一会功夫浓浓地烟便蔓延起来,连蚊子带
  人却都呛得够呛。
  巧姨正进门,顶头就是一股浓烟,忍不住连声地咳嗽。捂着口鼻挥手把眼前
  的烟雾扬开,影影绰绰才看见对面的母子两个。
  “你们这是干啥,熏蚊子还是熏人呢?”巧姨咳嗽着抱怨。
  “就等着熏你呢。”大脚虽这么说,却还是顺手拿了个板凳放在了上风口,
  指了指,让她坐。
  吉庆蹲在那里拢着火,回头问:“姨咋自个来了?大巧儿呢?”
  “你看,谁的人谁惦记,上来就问大巧儿。”巧姨嘻嘻笑着跟大脚说笑,又
  冲吉庆道:“自己在家收拾呢,二巧儿出去玩了。”看似随意,却是再明白不过
  了。
  吉庆心里有了数,却也不慌不忙。手里动作着把篙子堆弄好,站起来进了屋,
  再出来时手里却搭了条手巾。
  “娘,我去大河洗个澡,”吉庆和大脚打了个招呼,又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巧
  姨:“姨,坐着啊,我去了。”
  大脚还没言声儿,巧姨却催上了:“去吧去吧,跟大巧儿说,去的时候拿着
  风油精,河边蚊子多。”
  吉庆答应一声便出了门。
  大脚瞥了巧姨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巧姨看着大门口,等吉庆身影转
  过去再也不见,这才拽着凳子凑到大脚身边儿,满脸的故弄玄虚:“哎,刚刚庆
  儿去我那儿了。”
  “知道。”大脚说。
  “那你知道今天庆儿出去一整天,是干嘛去了?”
  大脚看看她:“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巧姨神神秘秘的,撇着嘴又有些洋洋自得。
  “那他干啥去了?”
  “卖鱼去了!”
  “卖鱼?”大脚瞪大了眼睛。
  “可不,去县上卖鱼了,你瞅瞅你瞅瞅,”巧姨说完掏出兜里的钱展给大脚
  看:“你瞅瞅这钱,咱庆儿能耐不?”
  大脚半信半疑地接过了钱:“这钱是他卖鱼得来的?”数了数,猛地高了一
  声儿:“嘿,这养不熟的兔崽子!有了钱不先给我,倒往你那儿送!”
  巧姨扑哧一乐,捅了她一下:“你这是啥当娘的,先不管儿子咋样,倒先怨
  钱给了谁。”
  大脚本是个想起啥就是啥的性子,被巧姨这么一说,这才觉得心惊,却还是
  强着嘴说:“当然得怨了,我是他娘,你是他啥呀。哎,对了,他跟谁去的?他
  也不会做个买卖啊,这是想起啥来了?有一出没一出的,出点事儿咋整?”说完
  恨恨地嘬着牙花子,“这兔崽子,这主意是多大!说上县里就上县里!那儿也是
  好去的?坑了骗了不说,让人抢了咋整!他又不是个蔫耷耷的性子,再跟人干起
  来!人生地不熟的,吃了亏咋整?”大脚越想越是后怕,几乎站起来要去追上吉
  庆,好好地和他说道说道。
  巧姨一把拽住她:“你行啦,该说的我都说了,再说庆儿也老大不小的了,
  心里有数呢。”
  大脚坐在那里仍是惴惴,兀自在那里忐忑,看着手里的钱,却又有一些泛酸
  :亏我还是他娘,有了啥事却是最后一个知道。想到这儿,神色上难免带了出来,
  被巧姨看在眼里。巧姨捅了她一下:“又瞎寻思啥呢?”
  大脚收拾起酸气,又问巧姨:“他咋想起给你钱了?”
  “哦,是这么回事。”巧姨说起前前后后的那些事情,好不容易说清,叹了
  口气:“唉,这孩子仁义呢,倒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了。你说我一个当姨的,孩子
  第一次挣了钱,却想着帮我,这心里咋想咋不是滋味。”说完,眼眶子又有些泛
  红。
  大脚终于明白,心里的那股子别扭一下子减轻了许多,看看手里的钱,忙又
  往巧姨手里塞:“我哪知道这些事情,你们也不跟我说!那这钱你拿着,庆儿做
  的对呢,不然,就算给了我,我要是知道还得给你送去。”
  巧姨又往回推,大脚“啪”地一下把她搡过来的手打掉:“咋这磨叽呢!说
  是说闹是闹,孩子上学那是大事,耽误了咋整!”说完,死命地把钱掖进了巧姨
  的兜,又问:“你算了么?一共要多少钱?”
  “大概得100多块吧,我那里还有点儿呢。”巧姨忙说。
  “你能有多少?”大脚不屑地撇撇嘴,“蹭”地站起身:“你等着,头年长
  贵去县上打工,还有些钱剩下,我给你拿来。”说完,也不等巧姨回声儿,转身
  就进了屋子。过了好一会,又“噔噔噔”地出来,手里捏着一个手绢裹着的小包。
  大脚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手绢打开,又是一堆零零散散地钱。大脚数也不数,
  一股脑塞在巧姨手里:“你看这些够不够,剩下不多了。”
  巧姨本来是想着过来和大脚扯闲篇的,没成想却惹了这么一出,这心里更是
  不落忍,手里拿着钱竟不知说啥才好了。
  大脚看她那神情,却有些烦躁:“你说你现在咋别别扭扭的呢?就跟不是你
  似地。咋现在还学了客气?你当是跟别人呢?看不上你这样的!”说完,白楞了
  巧姨一眼,猫了腰去捅已经没有多少烟雾的蒿子堆。
  “那中,我也不说啥了。”巧姨见大脚真得有些不高兴,终于不再推辞,数
  了数钱揣进兜里:“等过些日子卖了席就还你。”
  大脚又瞅了巧姨一眼:“你那几领席能卖几个钱?我又不是等米下锅,啥时
  候富裕啥时候再说吧。”
  巧姨张了张嘴还要说些啥,被大脚堵住了话头儿:“得了得了,假没三道的。”
  想了想,又说:“往后对你那姑爷好点儿就行了。”说完,强自抿嘴一笑。
  “那还用说!那是姑爷呢,还能不好?”巧姨大声地说。
  “再好点儿,再好点儿。”大脚还是微微地笑,那笑容却多了份暧昧。
  “还要咋好?就差给他供墙上了!”巧姨说,突然看见大脚满脸诡异,心里
  一动:“你啥意思?咋着,还想俩闺女都给了他?”
  “那我可不敢。”大脚笑意更浓:“那犯法的事咱可不干,你倒是敢给,我
  也不敢收啊。”
  “那你乐滋滋地寻思啥呢?”
  “我能寻思啥啊,就是想让你对庆儿好呗。”大脚看也不看巧姨,自顾自地
  弄着手底下熏蚊子的蒿子,耳朵却竖直了听着巧姨的动静,眼神儿也故作镇静地
  从眼角往那里瞟。
  “那还用你说!”巧姨手托着腮,眼睛盯着那慢慢燃起来的烟雾:“要说我
  这半拉子丈母当得可是一点愧都没有,每次去好吃好喝不说,还得有眼力见儿!
  瞅着小两口眼神不对了,就得赶紧腾地方,省得碍眼。“
  “那就对了!”大脚扑哧一笑:“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得盯紧了,别出点儿
  啥事儿。这还没过门呢,再砢碜喽。”
  “砢碜喽?啥砢碜喽?”大脚冷不丁一说,巧姨没明白,打了一个锛儿,却
  又立马醒过闷儿:“哦,你说那事儿啊,嘱咐了,每次都嘱咐。”
  大脚扭脸看看巧姨,笑模滋儿地问:“跟谁嘱咐了?大巧儿还是庆儿?”
  “废话,当然是大巧儿!我还能跟庆儿说这些?那我也忒不着调了。”
  大脚撇撇嘴:“从小到大,你那不着调的事儿干得少啊?非得我说出来?”
  姐俩个这段时间一直别别扭扭的,这样轻轻松松地聊天却是好久没有了,大
  脚这么一说,巧姨倒来了精神儿:“嘿,你这话说得,我倒是想听听,我咋就不
  着调了!”
  “说就说,”大脚仍是笑着,瞟了一眼巧姨:“那年,是谁看男孩子撒尿眼
  热,非得跟人家学要站着尿来着?结果尿一裤兜子?还有,是谁非要看看前街儿
  臭小儿长没长毛,扒人家裤子来着?还有……”
  “得得得,这都是啥时候的事情了,你咋还记得?”巧姨听大脚说起小时候
  自己的荒唐事情,忍不住“格格格”地笑了个花枝乱颤。
  “那咱就说你大了的事儿!那是谁,结婚第二天回门子,说巧儿她爸耍流氓
  来着?”
  巧姨笑得更是厉害:“行了行了,快别说了,那不是不懂事么。”
  “那咱再说说你懂事之后的!和宝来扯,那不是你不着调……”大脚还要继
  续说,被巧姨猛地喝住:“停!打住!那事别说了啊,悔死了都!再说了,那也
  不算不着调,寡妇失业的,这事能少?”
  “别人那样你就那样啊?就不怕孩子们没脸活人?”大脚这话确是说顺了嘴,
  说出来便有些后悔。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竟是比巧姨还要惊人,人家心里明镜一
  样,自己却犟着嘴胡吣,说出的话自己听着都有些害臊。
  大脚心里早就认定了下午进来的人是巧姨,这么和她扯着也是想把话头儿往
  那里引,等到两个人把话说得半透不透了,也就心照不宣了。这样,谁都存了脸
  面,还没坏了交情。也许是以往数落巧姨惯了,居高临下地感觉竟咋也刹不住车。
  大脚忍不住在肚子里又骂了自己:咋就没个眼色?那时侯这些话说得理直气
  壮,今儿个,却当真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大脚一时间语迟,剩下的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心里忐忑地嘀咕,手里拨
  着柴火的木棍儿也没了章法。
  巧姨却没多想,竟还有些窃喜:听大脚这话茬儿一定还不知道自己看见了她
  和庆儿的事儿。这样也好,倒少了隔阂。那往后就当自己啥也不知道,人家家里
  的事情,自己也少操那份闲心。老姐俩那么多年的交情,别再为这些破事弄得不
  尴不尬的,那更是愁人了。
  想到这些,巧姨吐了口气,又瞅了大脚,小声儿地说:“不都跟你说了嘛,
  和宝来早就断了,咋又扯上了他。”
  大脚也看了巧姨一眼,眼神里多了些抱歉,想了一想,却还是要把断了的话
  头儿扯到关键的地方去,心一横,说:“那就不提了,那你现在闲着了?”
  “当然,闲……着呢。”话虽不硬气,但巧姨也只好这么说。
  大脚又看了巧姨,把话又往明里挑了挑:“我咋听说,你又有了人呢?”
  巧姨终于有些心神不宁了,瞪着眼看着大脚:“谁说的?!”
  “还能有谁?也不是外人,还不就是家里这几个。”
  巧姨的心立马提溜到了嗓子眼儿:“谁?长贵?”
  大脚悄么一笑:“我说是长贵了?你心虚啊?”
  “我心虚个啥!没有就是没有!”巧姨看大脚的神色表情,终于认定长贵定
  是啥都和她说了,立刻觉得有了些无地自容,自己一张脸臊得竟比这大热的天还
  要火烫。但事已至此,却也无路可退,只好硬着脖子死扛到底,只要不是从自己
  嘴里说的,那就打死也不能认!巧姨嘴里硬着,脑子里也转得飞快,寻思着怎么
  组织下语言,把大脚的事情也点上一点,化被动为主动。
  大脚心里也有些“突突”乱跳,就怕巧姨恼羞成怒,再把下午看到的事情嚷
  出来,忙小声儿地跟了一句:“其实也没啥,我早就想开了。”
  巧姨一时倒有些懵了,张着嘴竟发了呆,脑子里乱哄哄的,想起的话却有些
  说不出口,只是呆呆地“啊?”了一声儿。
  大脚再也不敢抬起脸去瞅巧姨,眼睛盯着手,手里拿着烧黑了半截的秫秸棍
  下意识地搅着蒿子堆,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说出的话就像是蚊子在哼哼:“还
  是那话,往后对庆儿好点,就行了……再有,看见啥也别说了……
  烂在肚子里呗。“
  巧姨不错神儿地盯着大脚,大脚的脸色在烟雾笼罩下竟仍是一阵一阵地变换,
  有尴尬有忐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酸楚。巧姨终于明白,老姐俩兀自在这里打着
  哑谜,竟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时间似乎有些停滞,只有袅袅的烟顺着微弱的风丝儿缓缓地升起,又远远地
  散开。远处的天边,不时地有隐隐地闪电忽忽闪闪,稍顷,沉闷的雷声便滚滚而
  来。
  空气中越发闷热潮湿,两个女人的心里,更是被难以名状的一种情绪鼓噪地
  坐卧不宁,却不知怎样打破这莫名的尴尬,只好默默地各怀心事呆呆地痴坐。
  “这是要下了呢?”半天,还是大脚率先打破了沉默,仰头望望天,喃喃地
  说。
  “是啊,眼瞅着就下了……”巧姨伸了手,虚虚地接着,手心划过地只有淡
  淡的烟雾,却没一丝雨滴。
  大脚笑了笑,有些讪讪。抬眼皮扫了眼巧姨,正迎了巧姨瞄过来的光,姐俩
  儿又刷地错开。大脚心里嘀咕,却想起了长贵,这恼人的东西偏偏这时候不在了,
  要是杵在旁边,或许还可以拿他说个事儿呢。巧姨也惴惴地寻思,该是走呢?还
  是就这么坐着?
  “轰隆”一个炸雷,稀稀拉拉地雨点儿终于打了下来。落在身上的那一刻,
  大脚和巧姨竟不约而同地暗暗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这老天真得有眼呢,雨来的
  恰到好处。
  巧姨嗖地跳起来,嘴里急促地念叨着:“下啦下啦。”然后招呼也不打,忙
  不迭地往外窜。大脚立起身,也惶惶地往屋里奔。
  刚刚进屋,待回身的功夫,大门人影一闪,那长贵也回来了。
  长贵喘吁吁地跑进屋子,摩挲着头,头发上薄薄地有些洇湿,被手胡噜得水
  星儿四溅。大脚躲着,嘴里忍不住数落:“下雨知道回来了?咋不浇死你!”
  长贵没言声儿,眼望着外面越下越烈的雨,却有些意犹未尽的神态。
  “瞅!还瞅!你要不想回来,干脆睡外面呗!”大脚白楞着他,嘴里面不咸
  不淡地念叨。
  长贵还是没言声儿,心里却腹诽:你当我愿意回来?倒真想睡哪呢!想到这
  儿,长贵眼前又晃悠起那个肉呼呼白花花地身子,一闪一闪地,闪得他心跳。
  长贵这是从宝来家跑回的。
  傍晚几个闲汉在村口胡扯,不知什么时候,那宝来媳妇便凑了进来。宝来不
  在家也有多时了,这胖娘们许是闲得很了,每日里得空儿便东家西家地串。长贵
  几个人正海阔天空的聊,把自己见过或没见过的事情都翻了出来,喜笑颜开地兴
  致勃勃。宝来媳妇在一旁时不时地插上几句,遇到逗乐的,便“嘎嘎嘎”地笑,
  每次都笑得那一身肥膘突突地乱颤。
  不知道是谁,提起了眼下时兴的家具。说现在城里面都时兴去家具城买了,
  不兴自己做了。头些年那些个五斗橱高低柜也被掏了汰,后上沟那谁谁谁,光靠
  收这些破烂都发了财,都是往下面庄里倒腾,要的人可多呢。有人便说长贵:
  “你不是会木匠手艺么?也去收上些,自己个翻翻新,那又是好家具。”
  长贵嘿嘿地笑,却不应声。
  宝来媳妇却说了:“你当是人就可以倒腾那个?我家宝来说了,那些个拾破
  烂的都连着呢,你个外人,门儿都不让你摸!”众人说“也是”。
  “现在啥都是成帮结伙的,就是咱这种庄稼的,买个化肥,不也得凑一拨儿
  才能讨个好价不是?”
  大家纷纷点头,又不由得长吁短叹一番。
  宝来媳妇突然想起来啥,用脚捅了捅蹲在那里抽烟的长贵:“嘿,我咋就忘
  了呢,你会木工啊!”
  长贵抬起头:“咋啦?”
  “我家倒粮食的斗都快散了,你得帮我拾捣拾捣。”
  众人起哄:“那快去,寡妇失业的,该帮就得帮!”
  “操你妈的!你们媳妇儿才寡妇呢!”宝来媳妇笑着骂。
  众人依旧拿她打岔:“那宝来都走了,再勾搭个城里的媳妇,你不跟寡妇差
  不多了?”
  “他娘个纂的!他敢!把他鸡巴剁下来!”胖娘们儿一脸狰狞,回身又拽长
  贵:“紧着!现在就去!”
  众人又哄:“紧着紧着!再把胖娘们儿急个好歹的!”
  宝来媳妇嬉笑着又骂,见宝来起了身,扭嗒扭搭地紧着往回赶。众人在他们
  身后哄堂大笑。
  这些年宝来没少往家里倒腾钱,一水的青砖大瓦房刚盖了没两年。黑漆漆的
  油亮大门紧紧闭着,上面过年时贴得对联虽然还齐整,却也有些斑驳潲色。
  门没上锁,宝来媳妇走在前面,双手一推便开了,然后把长贵往里让。
  长贵闷声不响地跟着进去,眼末前扭着宝来媳妇。磨盘似地屁股随着水桶般
  的腰左右晃着,每走一步突突直颤,看在长贵眼里,竟有了几分煎熬。
  长贵赶紧停下,两只手攥在一起拧着蹭,嘴里吭吭唧唧地问:“在哪呢,我
  给你瞅瞅。”
  宝来媳妇回转身,一脸的笑,拿过一个板凳让长贵坐下:“不急不急,我这
  就给你去取(qiu三声)。”
  “中中。”长贵欠身坐下,有些局促,像是秃老鸹钻进了喜鹊窝。
  宝来媳妇闪身进屋,一会儿,手里面拎了个木斗走了出来:“你瞅瞅,还能
  修修不?”她把木斗递过去,长贵忙站起来接住。
  木斗有些年头了,包角的铁片有些已经脱落,隼却仍是咬合着只是有些松动。
  长贵捏住了左右框了框,说:“要是原样儿的,得拿胶粘呢,再把角皮箍好,
  就行了。”
  “哪有胶啊,不用不行么?”宝来媳妇伸了手去捏松动的地方,手指浑圆润
  泽,手背上一溜儿肉坑儿。
  长贵忙挪开眼睛:“也行,那就得钉钉子了。”
  “那就钉呗,等着,我去拿。”宝来媳妇站起身又回去,很快,手里抓了一
  把钉子回来,“你看看,这么大的行么?”
  “行行,有几个就中。”长贵在宝来媳妇手里挑着拣着,手指触动手心,有
  一丝不易察觉的温热传过来。宝来媳妇却有些痒了,手瞬地缩回去又急忙展回来,
  继续让长贵在手心里挑。
  长贵却已经拣好了合适的钉子,抄起羊角锤铛铛地钉了起来。宝来媳妇蹲下
  去,手把着木斗,帮他固定。长贵一锤锤砸下去,稳准狠。宝来媳妇胖胖地胳膊
  架在那里,每凿一下便抖上一抖,带动着身子也颤上一颤。胳膊上的肉白嫩喧软,
  随着抖动轻微攒动。身子上那一袭薄衫也越发紧绷了,紧紧地裹在她厚实的背上,
  前襟却松弛了下来,宽松的领口敞开一条大大的缝隙。那里面两团饱满鼓胀的肉,
  白花花堆成了两座山,像两个肉滚滚的兔子忽而探头忽而隐身。
  那长贵眼角扫过,竟看得有些呆了。
  “去,看啥呢,紧着。”宝来媳妇突然胳膊肘一桶,桶得长贵一个激灵,锤
  子差点凿偏,惶惶地停住。
  宝来媳妇却没有怒恼,嘴角含笑,瞟上了一眼:“大脚那是人精呢,不比我
  好看?咋还没够呢。”
  长贵木讷的不知所措,喘着粗气“啊”了一声儿。宝来媳妇又是一桶:“紧
  着吧,天要下雨了。”
  “中了,中了。”长贵忙站起身,手攥了木斗用力的往地上墩了墩。那木斗
  的确坚固如新,再没有了刚才的歪歪扭扭。宝来媳妇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端详,
  胖脸乐成了一朵花:“就说么,长贵不声不哈的,那手还真巧呢。这大脚,摊上
  了。”
  长贵嘿嘿地乐,扭头就要走,被宝来媳妇一把拽住:“咋这就走?咋也要喝
  点水啊。”
  “不了,不了。要下雨了,回了,回了。”长贵低着头,脸红成了茄子。
  宝来媳妇扑哧一笑:“那没事儿就来呗,我这儿还有活呢。”
  “成成,有啥活儿就叫我。”
  长贵答应着,唯唯诺诺地闷头往外走,心里却有了些期盼。这胖娘们虽说长
  得不是那么可人,却胜在丰腴饱满。就像个猪肘子,虽说腻人却真是解馋。于是,
  长贵竟有了些蠢蠢欲动,回去的路上步履也越发的轻快,那漫天飘洒的雨丝打在
  身上头顶,竟也变得温馨柔顺了。
  雨越下越大,雨幕被风打得不断改变倾注的方向,忽而齐刷刷掠过院子在婆
  娑的枝杈中打下一片落叶,忽而劈头盖脸往未关的屋门扫来,将门槛里面的地面
  浸湿。
  长贵的喘息却仍未停住,胸腔里竟像踹了个火捻越来越烫,又好似宝来媳妇
  胸脯上那两个兔子窜进了自己的身子。
  大脚却不知长贵闷声不响的竟有了这些心思,兀自在那里念叨着。长贵却无
  动于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直到大脚喋喋不休的唠叨声渐渐变得稀松,长贵突
  一回头,眼睛便直勾勾地盯上了她。大脚薄衫微敞,隐隐地白肉现出来,看在长
  贵眼里竟是说不出地粉嫩爽滑,长贵猛然血往上涌,像是坐在了针尖上,猛地立
  了起来。大脚吓了一跳,见长贵突然站起身向自己走来,那通红的眼珠子瞪得溜
  圆。
  大脚忙不迭后退一步,指着他:“你要干啥?!”
  长贵一下扑过来,一把抱住大脚,呼哧呼哧地喘气声带着一股子热气,像三
  九天牲口打出的响鼻儿。
  “大白天的,你干啥啊你!”大脚奋力挣脱,却被长贵抱得更紧。
  “大脚……弄一下,弄一下。”长贵喘息着伏在大脚耳边。
  “弄啥弄……庆儿回来了……”大脚依旧去推搡,却被长贵调转身子一把按
  在了屋角的缸沿上,“就一下,就一下……”长贵哀求着,一手压住大脚,一手
  下去扯脱大脚的裤子。大脚把个身子扭成了一条蛇,死命地按住,长贵的手扯到
  哪里她便遮挡到哪里,那劲头儿,倒像是对付了一个禽兽般的强人。
  见大脚如此推诿,长贵不禁有些恼怒,闷哼着问了,恰好还是曾经和巧姨说
  过的那句话:“这是咋了?庆儿弄得我弄不得了?”
  如此一说,大脚立时便有些气馁。可不是咋地,这长贵本是正根儿呢,我咋
  还别扭上了?一时间,大脚却有些迷惑,不知自己转了啥心思,竟是这般的不情
  不愿。
  长贵还在边扯边“嗯?嗯?”地问着,问得大脚越发哑口无言,身子却不知
  不觉地松弛了,下意识地便把个屁股高高地翘在了那里,两只胳膊死死地抵住缸
  沿儿,嘴里却还有些烦躁,头也不回地说:“废啥话,要弄就紧着……”
  长贵急得像被火燎了,三两下便把大脚的裤子解开,肥大的裤管松松垮垮地
  滑下来,堆积在大脚微微有些抖动的膝盖上。那丰腴的屁股,却像是盛开的并蹄
  莲,颤微微扭动在那里,肥白粉嫩却还隐隐地突突直跳。把个长贵看得更是从鼻
  腔里冒火,惶惶地把家伙从裤口里拽出来。那历久如新的东西倒也争气,早就狰
  狞鼓胀地粗成了根儿擀面杖,没头没脑地便往里钻,捅得大脚“啊”地一叫,恼
  怒地回身给了长贵一下:“瞅准喽,往哪捅?!”说完,却还是耸了耸,像把蒸
  好的馒头递到了饿汉子的口边。
  本是老夫老妻,多少年不弄也有些生疏,虽说头些日子着实地过了回瘾,但
  还是不那么默契。
  怕再弄疼了大脚,长贵便低了头去看。那两瓣屁股蛋儿泛着磁光儿,匀称地
  分向两边,中间一条线黑黢黢毛发丛生,蔓延着竟到了腚眼儿才稀疏下来。长贵
  这次瞅准,把物件儿搭上去,顺着缝隙往下滑,估摸着到了,便挺腰拧身。那洞
  口还有些晦涩,长贵也不管不顾了,死命地往里挤,待入了门,却暖暖和和湿漉
  漉的一汪滑腻。
  大脚忍不住又“啊”了一下,那火辣辣的东西在外面还不觉得,这乍一进来,
  弄上几下竟钻得她有些滋味儿了。她忍不住地去迎合,更把腰塌下去屁股翘翘地
  耸了,头抵在撑着缸沿儿的胳膊上,微微地晃着,晃得头发便有些散落,几缕发
  丝遮下来,挡住了额头也挡住了绯红的俏脸。
  长贵却像个莽汉,只是用死力气去拱。身子撞上大脚的屁股,啪啪地不绝于
  耳,大脚就像个无根的浮萍,被一波又一波汹涌的浪头推着搡着鼓鼓悠悠地耸动,
  每次被凶猛地撞击,仍会压抑不住地闷哼一声儿。初时有些条件反射,慢慢地,
  那声音却也越来越透出一股子快活。
  长贵红了眼一下紧似一下,那饥渴的劲头倒好象捅着的不是自己的媳妇,回
  回地弄到底,使了全身地力气,一边弄着还不确定地在问:“咋样?好使不?”
  大脚哼哼唧唧地应了:“……好使,咋不好使呢……”
  长贵脸上露出得意地笑,身子骨愈发挺得笔直,把个物件挺挺地送出去,像
  个掉了红樱子的扎抢,逢着个肉靶子撒了欢儿似地插。长贵忽然想起了巧姨,那
  屁股也是这般丰腴肥嫩,只是那嗓子眼里的叫唤,比大脚却风情了许多。那宝来
  媳妇该是个啥样呢?长贵一下子模糊了。好歹应该是更肥一些吧,撞上去断不会
  被骨头咯的生疼。那肉也应该比大脚和巧姨白生一些吧,那娘们儿不常下地呢…
  …
  长贵想起这些,不由得更是一阵子躁动,身子也越加的有了兴头儿,手扶了
  大脚的胯骨,送得也更加起劲。
  “你……这是要死了……咋这大的劲儿呢……”大脚被一连串的猛烈弄得着
  实有些情不自禁,即兴奋又有些迷惑。这孬货今个是怎么了?那物件竟是比原先
  没坏的时候还要爽利呢。那股子邪兴的劲头,竟和吉庆那初生的牛犊子有得一拼
  了。
  “有劲还不好?”长贵喘着问。
  “好……咋能不好……天天有劲才好呢……”大脚也喘着应。
  “那你还和庆儿弄不?”长贵也不知道想起了啥,冷不丁问了一嘴。
  大脚的心陡得一沉,一下子别扭了起来,恨不得把长贵一把搡得远远地。不
  长眼的东西,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大脚忍着不快,却也不好在这兴头上就和他
  掰扯,便用一连串的哼叫遮了过去。
  长贵嘿嘿地笑,知道媳妇还是那份心思。可今个奇怪,以往的那种恼怒却淡
  了许多,心里的怨气竟变得有些可有可无了。
  那长贵的脑子里还晃悠着宝来媳妇那胖嘟嘟的身子,一时间便有些神往……
  第三十八章
  实在抱歉,此章更新竟用了两个月。期间经历了一些沮丧的事情,时间又
  从未有过的紧促,对不住大家了。说实话,这一章不是很满意,重写起来也没
  了激情。大家凑合看吧。
  捉虫的这次要大显身手了,因为我没有校对也没时间修改,捉虫高手们帮
  帮忙。
  ××××××××××××
  第三十八章:
  雨仍旧持续不停地下着,瓢泼一样倾泻下来。密集的雨线随着风悠来荡去,
  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个的坑又溅成一层层的雾,整个杨家洼就好像被遮上了一块灰
  幕,又仿佛被浸在了瀑布之中,一片迷潆影绰。
  大脚和长贵犹在忘乎所以地弄着。而在隔壁的院子,却也在上演着一副更加
  香艳无比的活春宫。
  雨下起的时候吉庆和大巧还在河边,当第一片雨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时,两个
  人竟是一阵雀跃,嬉闹着抓起衣服,没头没脑地便往家里跑。吉庆吆喝着大巧,
  大巧在身后咯咯地笑着一路紧撵,跌跌撞撞地进了家门。
  巧姨站在院子一侧的柴屋门口,二巧立在正屋门前,正举了个草帽犹豫着要
  给娘送过去。
  “算了算了,别送了,这雨,那草帽哪管用。”巧姨制止着二巧,扬了脸看
  了看满天挥洒的雨帘,“先在这呆着吧,一会就该停了。”
  “那我不管啦?”二巧问了娘。
  “你回去吧,别管了,一会儿我自己跑过去。”巧姨挥挥手让二巧先回,叮
  嘱着她把门掩好,别让雨潲进屋里。一回头,正看见大巧和吉庆没头苍蝇一样的
  窜进来。巧姨赶忙大声地招呼,敞了门喊他们过来。
  两人裹着一阵风冲进柴屋,兀自惊魂未定各自捂着胸口大声地喘着,喘着喘
  着却又异口同声地吃吃笑了,也不知笑个啥。
  “还乐呢,你看看你们,这一身。”巧姨忙把门顶好,回身抄起一条手巾在

  大巧脸上抹着,又喊吉庆过来。
  吉庆却不动,只是接过巧姨递过来的手巾,眼睛却还笑末滋儿地瞄着大巧。
  巧姨顺着吉庆的眼神去看,才发现着大巧竟实是一副招人窥视的模样。小衫
  儿精薄,被雨水一打,早就帖服了身子。那胀鼓鼓浑圆的胸脯撩人地坚挺在那里,
  小巧的奶头儿卜楞楞立着,就像小衫上暗埋了两粒搭扣疙瘩。腰也纤细婀娜,身
  形在那地儿玲珑地拐了个弯又随着翘起的屁股滑下去,说不出的妩媚盎然却又显
  得鲜灵结实。
  别说吉庆了,那巧姨看在眼里都有些眼馋,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这大
  闺女的身子该是多好,自己却再也没那时候喽。
  扭头又瞅吉庆,忍不住拧了他一下:“瞅!瞅!咋还瞅不够?你看你那眼神
  儿,要吃人呢。”
  吉庆一笑,一股子坏水冒了上来,脸立时学了电影里那坏蛋的模样,舔着嘴
  唇张牙舞爪地往大巧身边踱去:“嘿嘿嘿,小姑娘漂亮大大地,太君米西米西。”
  大巧却也配合,故作惊慌左躲右闪地,脸上却是掩不住地戏谑俏笑。就在吉
  庆伸手一抓的时候,又“啊”地一声轻叫,顺手扯了娘挡在眼前,颤微微地嗫嚅
  :“娘,坏蛋……”
  巧姨见小两口调笑怡人,一时也泛了童心,身子一挺,老母鸡般把大巧护在
  身后,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别怕,有娘呢!”
  吉庆“嘿嘿”又笑,张着手又冲巧姨袭来:“娘?娘也漂亮大大地,太君一
  样米西米西。”
  巧姨掩了口“格格”一笑,又冲吉庆飞了个媚眼,学了电影里青楼婊子的腔
  调儿,竟是味道十足:“诶呦喂,这不是巧了,大娘我正好也饿了呢,太君,让
  我也米西米西?”
  “太君”一愣,稍倾又满意的点头:“嗯!良心大大地好,一起,一起米西
  米西!”
  娘俩个笑得花枝乱颤,吉庆上去便左拥右抱,把巧姨和大巧一起拢在怀里,
  低了头一边亲了一口。
  那巧姨已经有些痒痒,被吉庆亲到脸上,身子更是冒火,缩着肩往吉庆怀里
  又拱了拱,胳膊肘一捅,仰了一张绯红的脸问:“太君,先吃谁呢……”
  大巧也有些气喘,却没娘那股子洒脱劲,只是羞答答地低了头,身子却还是
  不离,也死命地贴着吉庆的胸脯。
  吉庆左看看骚浪无比的巧姨,又看看娇羞可人的大巧,一时间竟是无从取舍,
  索性一股脑拥到屋子的一角。
  还是那付堆满苇席的架子,织好的席整齐地码在一侧,另一边却空出了一条,
  不知什么时候铺了一领窄窄的席,擦得锃亮光洁。看得出来,那巧姨大概是因上
  次尝到了甜头,忽然发现这洗澡用的柴屋当真是个偷欢的所在,便早早的预备下
  了。
  吉庆拥着娘儿俩靠过去,扭头透过窗缝往正房里看。巧姨知道他啥心思,低
  声说:“下着雨呢,不会过来。”
  外面的白毛雨气势不减,一股股风裹挟着雨丝不时地从敞开缝隙的窗户打进
  来,把个狭小的柴屋吹得清凉爽利。
  吉庆这才放心,更是坦然的把怀里的母女搂得更紧,努了嘴迎上巧姨,舌头
  像滑溜的泥鳅钻进巧姨的嘴里,吸溜吸溜地吮。那巧姨也是渴的厉害,噙住了便
  再不松口,胳膊钩住了吉庆的脖子,把吉庆的头整个带过来,贴了个紧紧密密。
  温润的舌尖更是搅了吉庆的,辗转反侧得透不过气来。
  大巧偷偷仰了脸看了一眼娘和吉庆,见两个脑袋像长在了一处,翻来覆去地
  在那块儿碾压,嘴和嘴更是黏在了一堆儿,支支吾吾地发出一阵阵让她面红心跳
  的呻吟,立时便有些难耐,忍不住口微微地张了,喘息得也愈发粗重急促,身子
  一软,情不自禁地往两人的中间挤过去。
  巧姨感觉到了大巧压过来的身子,眼张开了一条缝儿,见大巧一张潮红的脸
  靠在身边,纤细的胳膊也插了进来,迭在自己上面绕着吉庆,那火烧火燎的模样
  儿让人说不出的又疼又爱,忙努力地把自己从吉庆嘴里褪出来,给大巧儿留了空
  挡儿。大巧正遍寻不着,突然见吉庆闲了,忙不迭的把自己送过去,粉嫩的舌头
  早就吐出了半截,颤微微地迎向吉庆,吉庆一低头的功夫,两人立时便凑到了一
  处,又是一阵子疯了般地吸吮。
  见小两口亲得尽兴,巧姨却有些意犹未尽,不甘心地又凑过去,也伸了舌头
  在两人迭在一起的脸上啄弄几下。搔搔大巧的耳根,又舔舔吉庆的脖颈,弄得欢
  畅之时竟还强插过去,塞在两人中间尝尝滋味儿。
  吉庆和大巧弄得快活,像没有剪开的两个窗花儿再不给她半点儿缝隙。那巧
  姨不免有些无趣,却又饥渴难当,手便抽出来,窸窸窣窣地往下面摸去,一把捂
  住了吉庆支成了帐篷样的裤裆。那里面的物件硬得像大腿根儿别了个棍子,隔着
  裤子巧姨都觉出了滚烫。巧姨的心立时也跳了个欢实,急惶惶矮下身子,手忙脚
  乱地扯脱吉庆的裤子。倒像是寻到了个宝,忙不迭的要把那物件放出来。
  那东西一露头儿,便像个刚从河里洗了个澡的家雀般趾高气扬,红彤彤青筋
  暴跳地卜楞楞直颤,把个巧姨稀罕得不得了,张了口便吞了进去,竟一下子抵到
  了嗓子眼儿,忙又吐出来,伸了舌头舔了一舔,又囫囵着裹进嘴里,踢哩吐鲁地
  像是大热天里嗦叻着一根儿冰棍儿。
  吉庆身子一紧,快活地几乎叫出了声儿,忍不住把自己从大巧嘴里拔出来,
  大口大口地喘吸。却见大巧眼神迷离,仍是勾着自己的脖子往上凑,紧着一把抱
  过来,死命地箍在怀里,下身却还是努力地挺着。
  “庆儿……还要……”大巧呢喃着,一股股热气从红润的唇
  间呼出来,扑在吉庆的脸上。
  吉庆喘着,箍着大巧儿,说出的话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嗯嗯,给……
  热不?褂子脱了呗。”
  大巧一只手还挂着,另只手缩回来,捻着扣子三下两下地解开,把个小巧挺
  拔的奶子敞了个透亮,热乎乎地挤在了吉庆身上,那两粒粉红的奶头,直鼓鼓地
  贴了个熨熨实实,仰起头伸了舌头去找吉庆。
  吉庆长吁了口气,低头接住大巧,两个人又亲到了一起,吉庆的手却不时闲
  儿,一把盖上了大巧的胸脯,把个结实滑润的奶子揉成了个面团。
  大巧“哦”地一声轻叫,好似被弄疼了,却还是把个身子更紧地贴过来。
  巧姨蹲在地上,见大巧去了衣裳,也利索地把自己的褂子扯脱,那嘴竟还含
  着吉庆舍不得松口,伸了个脖子把个脑袋点成了个小鸡啄米。
  吉庆抽了空儿去看巧姨,见自己的东西在巧姨红润的唇间进进出出的穿梭,
  也看得惹火,用手去拽巧姨。巧姨翻眼皮撩上去“嗯”了一下,见吉庆是让她上
  来,逐不情不愿地吐出来,立起身子靠住了吉庆,把个松软的奶子也一堆一块地
  挤着,忍不住又在吉庆身上蹭了蹭,蹭得她一阵子哆嗦。
  吉庆却又把大巧按了下去,立着家伙凑到了大巧嘴边。大巧扶住了,张了小
  口却只含进了半截,吉庆下意识地一挺,一下子便杵了个满嘴,倒把大巧弄了个
  措不及防,一口气闭住,吭咔地咳个不停。
  大巧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了吉庆,吉庆嘿嘿一笑,又挺过去,被大巧接了
  慢慢地往口里嗦。
  巧姨忍不住“吃吃”地也笑,凑到吉庆耳边柔声细气地说:“咋样?娘俩个
  伺候你,是不是忒舒坦?”
  吉庆忙不迭地点头。
  “那你吃着碗里的还瞅着锅里?”巧姨喘着粗气伏在吉庆耳边呓语着问。
  吉庆诧异地扭头去望,见巧姨眨末着一双迷离悱恻的媚眼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又伸了手在他鼻头上一拧,凑近了他的耳根,颤微微地压低了声音说:“……
  跟你娘……姨都看见了……”
  吉庆吓得一缩,那东西差点没从大巧的嘴里退出来,被大巧一把拽了,又塞
  进口里。
  巧姨伸了舌尖在吉庆耳根上一舔,捏着嗓子又说:“害怕啦?没事儿……
  都说开了。”
  吉庆又疑惑的看着巧姨,巧姨抿嘴一笑,重又凑近了吉庆耳边:“你娘……
  也啥都知道呢,她也不说……”
  “……她不说?”吉庆低低的嗓音问。
  巧姨摇了摇头,突然抿嘴妩媚地一笑,迫不及待地努嘴贴上去,热烘烘的舌
  头湿漉漉便塞了进去,唔唔着吸了个尽兴。好半天这才缓过来,拔出嘴大口地喘
  气,又凑近吉庆的耳边:“……不行了……想起来就不行……”
  吉庆问她啥不行?
  “……想起你和你娘……就受不了……”巧姨说完,拽了
  吉庆的手按在自己的下身,“你摸摸……湿透了都……”
  可不是,吉庆顺手一掏,那毛咂咂热乎乎的地方竟粘得邪乎。手到之处,满
  指头的滑腻,像沾了一手的浆糊。
  吉庆嘿嘿地坏笑:“要不,先给姨去去火?”
  巧姨迭迭地点头,麻利地爬上了架子,大腿一擗便把那黑乎乎一条敞了个透
  亮。那地方被浸得潮湿润滑,一撮撮黑毛儿凌乱不堪地七扭八歪,像是一块被野
  鸭子祸害了的庄稼地。
  大巧在下面正裹弄得认真,俩人窃窃私语了半天她竟是一句也没有听进,依
  旧捏了那东西津津有味地品着。忽然觉着娘一阵风般窜上了架子,吉庆也蠢蠢欲
  动的模样儿,知道这是要弄了。可心里却是一阵子焦急,到怨了吉庆放着小的不
  管却先顾了老的,便装作不知,依旧鼓了嘴把那玩意往里埋得更深。吉庆往巧姨
  身边挪,大巧便跟着往那边蹭,像是拖了个油瓶。
  巧姨抬起半截身子,见大巧仍是不撒嘴,明白闺女的心思,欠身子过去,小
  声地央告了:“巧儿……妈先弄,你忒紧了,庆儿受不了,妈松,庆儿还
  能忍。”
  吉庆心里暗笑,笑巧姨急惶惶的倒还能想出个这样的借口。可话说回来,巧
  姨说得也在理。那大巧的那条肉洞还真是紧紧实实,回回弄进去便把他箍得透不
  过气来,像是被一张肉呼呼的热手紧紧地攥住了。那巧姨的也的确差上一些,虽
  说不至于松松垮垮的,和大巧儿一比却真有些没着没落的感觉。好在弄的时候巧
  姨着实的骚浪,癫狂的像个入了网的鲶鱼,倒把下面的不足遮了个严严实实。
  大巧还是有些不情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只好不舍地松了吉庆。吉庆却也有
  些不忍,拖了大巧一起过来,把大巧安抚在巧姨身边。
  巧姨一把将闺女拢了过来,大巧也就势躺在了娘的身边,把个头慵懒地伏在
  娘的胸前,眯着个眼却还是瞄着吉庆。
  吉庆却再顾不得大巧了,见巧姨早就擗着大腿候在了那里,忙拧身向前,端
  了家伙儿什就往里捅。这一下有些不管不顾,直接没进了根儿,捅的巧姨吸了口
  凉气,就像冷不丁吃了个酸杏儿,虽说有些孟浪咂么咂么嘴却透着那么痛快。等
  吉庆囫囵着杵到了底,这才“哦”地一声轻唤,忍不住把怀里的大巧箍了个紧紧
  实实。
  大巧儿一下子被娘箍得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娘,咋了?”
  “舒坦…舒坦啊…”巧姨悠悠荡荡地呻吟了一句,大巧儿不由得轻笑:“娘
  倒是舒坦了,把我弄得生疼……”
  巧姨看闺女笑得小脸一抹的绯红,忍不住更紧地抱了大巧,一手却托了自己
  的奶子,正对上大巧碾压在那里的一对浑圆的乳,一大一小两个奶头立马像是连
  秧的一对樱桃,头对头顶在了一块儿。巧姨却还揉搓着,那奶头颤微微地抖动,
  把个大巧弄得立时一阵一阵地越发的热乎。
  吉庆也看得兴起,鼓动着大巧:“巧儿,去亲………去亲你娘……。”
  大巧竟有些羞涩,缩着头往回褪,又被巧姨死死地锁住,那巧姨更是把丰腴
  的奶子贴了大巧儿,枣一样的奶头哆嗦着放置在大巧的嘴边。
  大巧儿被鼓动的有些忘形,好在也不是第一次,索性一闭眼伸了舌尖便舔了
  上去。刚一挨着,巧姨浑身便一紧,“哦”了一声儿,身子立马拱出了一道湾。
  大巧见娘的反应如此敏感,更是上火,另只手也摩挲了上去,一把抓住娘的另一
  个奶子,轻轻柔柔地搓了起来,嘴张得更大,舌尖卷着便把个硬实实的奶头噙了
  进去,像是含了个糖豆儿,在里面囫囵地扫弄舔吸。
  小两口即分工又合作,一个注重上面,另一个砸夯似的不停地抱了巧姨的大
  腿没了命地插着,那巧姨活脱脱地变成了个玩意儿,身子立马软成了稀泥,扭曲
  颤抖着“啊啊”地叫了开来。
  窗外地雨仍瓢泼似地倾倒着,轰隆隆地雷声夹杂着呼啸的劲风此起彼伏,那
  巧姨荡气回肠的哼叫近在咫尺虽有些声嘶力竭,但在这狂风暴雨中竟变得如此的
  微弱。
  “玩死了……娘被你两个玩死了……”兴许是叫得累了,巧
  姨终于粗喘着长长缓了口气,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瞄向两人。
  大巧儿仍在娘的胸前鼓悠着,把娘两个奶子捏在手里挤压揉搓,粉红的舌头
  不时地吐出吐进,吸吸这个又舔舔那个。立在下边的吉庆,却还扛着巧姨浑圆雪
  白的两条大腿,耸着个身子不停地把自己的东西送进去又褪出来,每一次都用了
  最后的力气,顶得巧姨像是个被浪花推送的一条小船,荡荡泱泱地上下悠动。
  “使劲,使劲。”巧姨却还嫌不够,涨红着脸吼着,大巧却被下面迭迭的
  “啪啪”声弄得更是难耐,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早就绞成了麻花,大腿根紧紧地夹
  着,兀自微微地颤抖个不停。手底下也越发的疯狂,把娘的两个奶子揉搓地几乎
  变了形状,一张热乎乎的小嘴更是凑在娘的口边,伸了舌头没命地添。
  “上来,巧儿,上来。”巧姨招呼着大巧儿,抓了她往自己身上拉。大巧儿
  忙不迭地起来,蹁了腿便跨了上去,像骑了一头骡子,那鞍桥却正好在娘的脸上。
  巧姨一把捧住,手指捻了大巧儿密匝匝地毛往两边一分,大巧儿粉红湿润地
  肉缝便刷地敞开,那里面折折皱皱却晶莹潮热,像是刚出锅的一盅粉羹热气扑鼻。
  巧姨心里忍不住地一阵子荡漾,她不知道自己个这是咋了,竟也对个女人的
  物件变得这般的垂涎,这一处清新鲜活得像是刚刚成熟的雏蚌粉嫩诱人,让她不
  由自主地凑了上去,像是个饿极了的鱼鹰子,风卷残云般舔吸了起来。
  大巧儿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啊”地叫了一声儿,整个身子直挺挺地
  绷紧,把个头高高地扬了,一边哼哼地叫着一边却忍不住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巧姨见闺女僵在那里,更是鼓舞,舌头伸得老长,舔了外面却还要探进去扫
  弄。大巧儿越发地不行,僵持地身子陡然萎靡下来,微微地哆嗦着,用纤细的胳
  膊努力地支撑住。
  “咋样?舒服么?”吉庆看不到大巧的表情,抻了头问。
  巧姨怕他分心,鼓悠着自己抽空儿地催:“别停……紧着……”吉庆忙又开
  始往上耸,却越来越觉得巧姨那地界儿松松垮垮地挨不着个边儿。
  吉庆去拨弄大巧儿,大巧儿回头眯着眼看了他,吉庆招呼着:“躺下,躺下。”
  巧姨还没尽兴,见吉庆让大巧儿躺下,以为这就要换人了,忙哀求地瞅了他,
  两条高高扬在那里的大腿紧着弯下来,勾着吉庆锁了个严严实实。
  吉庆见巧姨这幅样子,心里暗笑,却扶着大巧下来,一只手去拽巧姨。巧姨
  却像是个耍赖的黄狗,扭捏在下面就是不挪,嘴里嗫嚅着央告:“再来会儿,再
  来会儿……”
  “不是,姨,我想弄后面……”吉庆嘿嘿地咧嘴。
  巧姨一听,立时畅快地应了一声,一骨碌爬了起来,麻利地下了架子,把个
  滚圆肥硕的屁股翘在了吉庆跟前儿,扭头瞅着吉庆:“沾点水儿,屁眼儿涩呢…
  …”
  吉庆点头,端了自己的物件,在巧姨溢满了白沫的肉缝儿蹭了几下,又扶着
  抹在了密匝匝地腚眼儿。来来回回几下,那地方已然湿乎乎滑腻腻的晶莹透亮。
  巧姨见准备停当,忙弓着背把个屁股撅得高高,两只手背过来,扒着自己的
  屁股蛋,扭脸眼巴巴地望着吉庆:“进来啊,进来……”
  吉庆答应一声,捏了硬邦邦的家伙,就像是攥了根扎抢,对准了那一蓬菊花,
  扭捏着便挤了进去。巧姨“噢”地一嗓子,被吉庆拱着便瘫在了那里,两条腿嗦
  嗦发抖,要不是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大巧的腿,那脑袋已然撞上了硬邦邦地架子。
  吉庆稳住身子,问:“咋啦,疼么?”
  巧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气急败坏地扭头:“疼啥?别停啊,紧着!”说完,
  塌了软软的腰把个屁股翘的更高。吉庆再也没有顾忌,双手扶着巧姨肥白的屁股,
  啪啪地大开大合。没几下,那巧姨便悠悠荡荡地哼得欢畅,脑袋低垂,披散的乱
  发随着身子的耸动左摇右荡。
  大巧看得更是心焦,躺在那里便如躺在了饼铛上,又像是钻进了一窝蚂蚁,
  从骨头缝里透着一股子瘙痒。两条腿情不自禁地张开,自己的手便探了下去,扪
  住自己的下身,似乎是想把下面那好似决堤的水库般的地界儿堵上。可当那里被
  手掌盖上,却又更加燥热,只好曲了手指捻起来搓起来,就像是拿了铜钱儿刮痧,
  身子里的那些火啊便可以这样的被驱散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手指头捻动得越快,可身子里的火却像是被浇了菜油般竟
  越烧越旺,把个可怜的大巧儿弄得几乎要疯了,睁眼去看下面,那娘俩儿个却快
  活的像是刚刚被松了辕的马驹子,撒着欢儿蹽着蹦儿地缠在一起,一个捅得尽兴
  一个叫得畅快。
  大巧儿着实有些眼热,又不好硬上去扯了他们,见娘低垂的头在自己的股间
  游弋,忙叉开腿把下身踮起,手却去找娘的头,两下里在一起凑着,嘴里含含糊
  糊地哼起来:“娘………痒呢,舔舔……舔舔……”
  巧姨迷乱之中被大巧抓住了头发,身不由己的便俯下了身子,伸了舌头像个
  饿极了的母狗,吧嗒吧嗒地舔了个尽兴。那大巧儿便再也忍不住,“啊啊”地叫
  得越发疯狂。
  巧姨的呻吟悠扬高亢,大巧的叫声痴狂廻转,母女两个此起彼伏竟像是吟唱
  着一支浪情儿的船调儿,和着窗外的风声雨声,把个小小的柴屋竟衬得春意盎然,
  恨不得墙角旮旯都洋溢着一股子淫靡。
  那吉庆被这种气氛感染的也更加沸腾,没了命的耸着推着,一连串的抽送把
  个巧姨的腚眼弄得恨不得翻了出来。那一瞬间,巧姨涨红着脸几乎再也喊不出来,
  脖子上满是青筋,一口气就憋在了那里,大张着口就那么僵着杵着,好半天,才
  终于缓过气来,随后,身子便轰然倒塌,软软地趴在了大巧儿的股间,急促地喘
  得上气不接下气。
  巧姨这是泄了,吉庆看在眼里不由得心里却一阵子得意。这巧姨终于被他给
  收拾了,对吉庆来说,这意义却非常了。以往总是自己不盯劲呢,巧姨正快活地
  哼着,自己个就被她骚劲十足的样子给弄得丢盔卸甲,好几次巧姨还在嬉笑着他
  “欠练”。可现在,自己还在龙精虎猛,而最先丢盔卸甲的却是巧姨了。这感觉,
  着实让吉庆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就像是一个车把式,挥着鞭子志得意满地
  坐在大车上吆喝着牲口。
  吉庆啪地一下,掴在了巧姨的屁股蛋儿上:“咋了?不行了?”
  巧姨犹自气喘着,闭着个眼睛努力地调息,过了一会儿,这才长长地哼了一
  声儿,似乎那刚才飘走了的魂儿终于又附了体:“死了,死了,你个坏小子要把
  你姨干死了……。”吉庆嘿嘿地笑,挺着家伙意犹未尽地又来回地抽动了几下,
  弄得巧姨“哎呦哎呦”地直哼哼,回着手往身后推着吉庆:“不中了,歇会儿歇
  会儿……”一抬眼皮,见大巧儿仍辗转地在那里煎熬,忙抽身,小心奕奕地把自
  己的腚眼儿从吉庆身上松下来,像个撒了气的皮球,“噗通”一下,跪在了一旁,
  有气无力地指着大巧儿。
  大巧儿这时候也微睁着毛眼,迷离地瞅着吉庆,一脸的饥渴焦躁。
  吉庆捏着湿淋淋地物件儿,夹在指间依旧是一副张牙舞爪狰狞的模样儿。大
  巧儿一眼看见却是无比的悸动,不由得把两条白皙修长的腿擗了个宽敞,痴痴地
  迎着,上身也下意识地探了起来,晕晕乎乎地候着,嘴里喃喃地自语:“快,快
  点儿…………”
  吉庆裤子褪在了脚腕子,层层迭迭地堆在那里,手里扶着家伙蹒跚地挪了几
  步凑到了大巧儿身边。那大巧儿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把便把吉庆紧紧地
  攥到了手里,抓着胳膊再不放手。
  “快点干啥啊?”吉庆坏笑着,却把自己的东西在大巧儿滑腻的私处蹭了几
  下,弄得大巧儿又是一阵哆哆嗦嗦,咬着牙狠狠地捏了吉庆一把:“你说呢?!
  快点!”
  吉庆嘿嘿地笑,瞟了一眼趴在一边惊魂未定的巧姨。那巧姨仍自气喘吁吁的,
  见吉庆看着自己,心里却也为大巧着了急,忍不住搡了他一把。
  吉庆其实也急,但他似乎更愿意瞅着大巧儿那一副急惶惶的样子。见平日里
  高傲的大巧儿,现下里竟变成了一个被欲火煎熬着的饥渴神态,吉庆打心眼里感
  到一种刺激和兴奋。活脱脱把一个端庄的大闺女变成了个破鞋,那份刺激,不是
  亲身感受还真不知道其中的妙处。
  想到这里,吉庆坏水又冒,咧着嘴冲大巧说:“求我!”说完,又把那东西
  在大巧下身蹭。
  大巧儿一阵子气苦,恨不得窜起来活吞了吉庆。但身子却着实的无力,就像
  是一块裂了无数口子的旱田,好不容易盼来了瓢泼的雨,哪里还舍得再让它收回
  去?
  大巧儿嗫嚅着,手却把吉庆的胳膊攥得更紧:“求…。求你了………”
  “求我干啥?”吉庆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小人嘴脸。
  大巧儿脸涨得通红,一半是急得一半却也是臊得。虽然这也不是第一回和吉
  庆弄了,也不是第一回让吉庆睡了自己娘俩儿个。但那都是水到渠成,三个人都
  在那兴头上,胡天黑地的也顾不了那么多,老母猪滚在了坟堆里,谁也别嫌谁臭。
  可眼下却是消消停停的了,刚才仨人腻腻歪歪的已经告一段落,娘得了好处在一
  边看着热闹,这吉庆得了便宜还洋洋得意,就剩了自己在这里干靠着。
  大巧那感觉,就好像是个刚出了科班的戏子,本身还是个懵懂的雏,大拨轰
  着滥竽充数的还不显眼,这冷不丁戏台上就瞅了自己,竟是一时的晕了。
  “快点啊,求我干啥啊?”吉庆见大巧儿迟迟疑疑,也有些难耐,忍不住去
  催,话音未落,却觉得自己屁股蛋子一阵子生疼,扭脸看去,却是巧姨嗔怪着拧
  了一下。
  巧姨知道闺女是害臊了,明白自己要是在一边总是看眼,这大巧儿便总也过
  不去这槛。好在娘俩个都一块儿分了男人,自己这当娘的也早没了脸面,这时候
  如果不加把火,往后在一块堆儿滚的日子难免有些拘谨。
  拧完了吉庆,巧姨扭着身子又爬了上去,歪在大巧儿身边,一手拢了大巧儿
  的头,一手便又摸上了大巧儿的奶子,撒着欢儿地捏了一把,努着嘴“叭”地在
  大巧儿脸上一亲,格格笑着戏谑地说:“闺女,求就求,也少不了一块肉不是?
  反正卖力气的是他,让驴拉磨,还得喂一把豆子呢。”
  “啪”地一下,吉庆憨粗的家伙什儿在大巧儿嫩滑的下身重重地甩了一把,
  把大巧儿弄得又是一颤,浑身哆哆嗦嗦,心里那股子邪火却越烧越旺,鼓噪的她
  浑身上下无比的焦灼。大巧儿忍不住往娘的怀里鼓悠了一下,娘丰满柔软的奶子
  倒掉在眼前,颤颤巍巍地晃晃悠悠,晃得她眼迷心跳。
  巧姨却拱着身子摇了闺女一下:“巧儿,求他,求他啊……。求他来操你…
  ……”
  大巧儿终于咬了牙,紧紧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慢慢地挤出了几个字:“求你
  ……操我!”
  吉庆竟还是不依不饶,甩着个玩意儿,“啪啪”地抽打着:“操啥,说!操
  啥!”
  “操屄!操我的屄!”大巧儿索性豁了出去。巧姨伏在那里听着,竟没来由
  的也是气喘,忍不住喷着粗气趴在大巧儿耳边,一句句地教着闺女说一些疯话。
  大巧儿就像个照本宣科的匣子,娘悄悄地教一句,她便强挣着说一句,却越
  说越是顺畅,越说也越发的来了兴趣,把个吉庆听得“嗷嗷”叫着便一股脑灌了
  进去,捅得大巧儿身子一紧,叫得更加欢畅淋漓。
  外面的雨在慢慢的稀疏,风却未减,拍打着门窗“啪啪”作响。屋里的娘儿
  三个白花花的身子又堆挤在了一处,像是被风吹了,摇摇曳曳此起彼伏。
  杨家洼情事39
  连日的大雨,让下运河像是被煮沸了一般汹涌澎湃。层层迭迭的浪花翻卷着
  顺流而下,显得格外的焦躁不安。
  七八月间,是下运河主汛期。乡里面的防汛动员早就开始了,家家户户的壮
  劳力集中在了一起,通通上了大堤。杨家洼虽三面环水,但好在地势高耸,一般
  的水再大却也漫不上来。固堤防汛听起来吓人,在这儿地界也就是走个形式。
  不知道是把吉庆忘了,还是压根就没觉得一个刚出了校门的半大小子也算个
  劳力,反正没人吆喝他。
  长贵早早的就奔了河堤,大脚房前屋后地操持着,地里也没了活儿,撇下吉
  庆一个人,闲得五饥六受,小心眼儿便又动上了。
  仍是顶着黑就出了门,小哥俩轻舟熟路又奔了那条河汊。或许是连日的雨,
  鱼儿们也欢实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在河面浮头儿游弋。这一回收获更丰,当小船
  慢慢地摇出来时,水线竟已经快吃到了船帮。
  "哎,上次那钱都花了?"吉庆坐在船头,光溜溜的腿探进水里惬意地拍打
  着。
  二蛋儿小脸晒得黢黑锃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没,藏着呢!""
  打算干啥?""交学费呗,再买双白球鞋,刷白刷白的那种!"二蛋儿笑得更加
  开心,一脸的神往。
  "明年你也该毕业了吧?"吉庆问,"还上么?""不想上了,忒累人。"
  "我看也是,破学上个啥劲?还不如早点挣钱呢。"吉庆撇着嘴,伸了手指头塞
  进嘴里,鼓着气吹了声长哨。哨音悠长响亮,扑啦啦惊起了成群的飞鸟,鸣叫着
  在苇荡上空低廻盘旋。
  "我爸也是这么说的,他早就不想让我上了。""那钱没给他们看吧?"吉
  庆问。
  "我哪敢啊,还不得把他们吓一跳!"二蛋儿提起钱来陡然的精神百倍,两
  支浆划得越发轻快,"要给也给我妈,可不敢给我爸,又得拿去玩儿牌了。"乡
  下里玩牌,不是麻将也不是扑克,是一种长条的叶子牌,闲暇里三五成群地玩。
  输赢也没多少,五分一毛的进出,就是个乐呵。但农民们本就没啥现钱,时间长
  了,那些钱竟也可观,于是,隔三差五的村里也有为这事儿闹得两口子干仗的。
  "你的钱呢?"二蛋好奇的问吉庆。
  吉庆挠挠头,也不知道说啥,含含糊糊地支吾着找个话题引了开去:"这次
  再去看看,要是和上次一样的好卖,往后我就干这个了,你往后也跟我干!咱也
  弄个万元户!""行啊!"二蛋答应的爽快,想想自己也能成个万元户了,钱还
  没揣到兜里,那心气儿却立码昂扬了。
  天公作美,连日的阴雨现在却突然地放了晴,浓重的黑云也逐渐地散去,露
  出了瓦蓝清澈的天空。下运河也慢慢变得平静,像个羞涩的大闺女半遮半掩地展
  露着自己柔美的一面。苇荡里布谷鸟的叫声此起彼伏,被微微拂过的风缓缓地送
  来又隐隐地消逝。
  俵口码头的喧嚣声在如此静谧中慢慢地便浮现在耳边,远远地望去,码头上
  密密麻麻的船只依次排列,在河面上起伏荡漾。
  小哥俩紧着把船靠了过去,还没停稳,吉庆的一双眼睛就开始往岸上踅摸。
  码头上的市场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对吉庆来说都是陌生的面孔。吉庆还惦记
  着上次那个胖胖的大叔,惦记着上次临走时人家叮嘱的话。
  扭头和二蛋儿说了一声儿,嘱咐他在船上守着,自己一个健步窜上了岸,一
  头就扎进了人群。
  像个没头的苍蝇,吉庆在密集的人流中跌跌撞撞地走了几个来回,那胖胖的
  身影却是踪迹皆无,吉庆擦着满头的汗,一时也有些迷茫,下意识地左顾右盼。
  身边有些小贩,守着自己家里种的一些菜啊果啊高声地吆喝着。吉庆凑上前
  去,小心奕奕地问:"叔啊,打听个人呗?"一个小贩扭头看着吉庆,满脸的迷
  惑。
  "一个胖子,说是总来的,好像是管食堂的,叔知道不?""管食堂的?胖
  子?"那小贩依旧迷惑,喃喃地自言自语。旁边一个人却搭了言儿:"是不是姓
  胡啊?"吉庆猛地想起,迭迭地点头:"对对!"那小贩恍然大悟的模样:"胡
  胖子嘛,公安局食堂的啊!你得说姓,要不谁知道?"说完伸了脖子左右的看:
  "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在啊……""在呢,我刚才还看见他呢。"旁边那人又搭腔,
  说完站起身往远处望,突然一指:"那不是!"吉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果然,那胖胖的身影正从市场角落一个脏乱不堪的茅房里出来,一边慢慢地踱着
  一边还摸摸索索地系着裤带。
  吉庆忙道了声儿谢,扭头便窜了过去,还没到近前,就开始"叔,叔"地叫
  上了。
  胡胖子正要推起自己的三轮,听到有人叫,习惯地回头,正看见四脖子流汗
  的吉庆,初还有些迟疑,定睛凝视才猛然想起,于是咧嘴一乐:"嘿,小子,来
  啦?"吉庆气喘吁吁,讨好地笑:"来啦,叔,找你半天了。""咋?又来卖鱼?
  "胡胖子嘿嘿笑着说。
  "可不,比上回还多呢,叔不是嘱咐了?一直找叔呢,别人要都没给。"吉
  庆也不知道咋了,瞎话顺嘴就来。那胡胖子更是乐不可支,满意地拍了拍吉庆:
  "好小子,仁义!走,瞅瞅去!"吉庆答应一声,领着胡胖子到了码头。
  好像是专门给吉庆圆谎的,那船上还真有几个人低着头在舱里划拉着什么,
  二蛋儿正急皮狯脸地支应着。
  吉庆忙跳上去,听那些人正劝着二蛋:"卖谁不是卖啊,说个价说个价!"
  吉庆赶忙窜上去插话:"真不行呢,给人留的,说好了的。""给谁留的啊,他
  也用不了这么多啊。"那些人还是不依不饶,头都没抬,继续在舱里挑挑拣拣。
  "谁说用不了啊,再来两船也照样包圆!"胡胖子在身后搭了腔,蹁腿上了
  船。那小船立时便有些倾斜,忽悠一下,吓得胡胖子忙拧身跳上了岸,那一瞬间
  竟身轻如燕。
  "哟,胡哥啊,这是给你送的?"那些人见了胡胖子,呵呵笑着问。
  "可不!赶紧走着,没你们份!"胡胖子似真似假地拉扯,恐怕那些人坚持
  着要抢一样。那些人却并不下船,满嘴打着哈哈:"这么多呢,匀点呗儿,你用
  得了嘛?"胡胖子撇着嘴:"用得了-——嘛?你把"嘛"去喽!我这还不够呢!
  "说完又伸手,连拉带扯地把那些人拽下了船。
  吉庆和二蛋儿甩着满脸的汗,眼巴巴地瞅着胡胖子。胡胖子等小船忽忽悠悠
  地终于停稳,这才慢慢地上去,猫腰在舱里翻着,边看边满意地点头:"不错不
  错。"忽然抬头又问:"这回还有鸭蛋么?""有有!"吉庆忙转身拎过一个篓
  子,里面慢慢地一篓鸭蛋。
  胡胖子频频地点头,心满意足地直起腰:"得!还是按上回的价,过秤!"
  三个人分头忙活,胡胖子上岸拿来了秤,吉庆和二蛋儿紧着往筐里面把那些鱼来
  来回回地装进倒出,一会儿功夫,两筐鲜灵灵的鱼已经放到了胡胖子的车上。
  还是那个价钱,厚厚的一迭也还是有零有整。胡胖子沾着唾沫一五一十地数
  了,递到吉庆手里。吉庆仍是不数,捻了捻打成卷揣到了兜里。
  胡胖子抬头瞭了瞭天。明晃晃的日头已经漫过了房脊,绚烂的阳光没遮没挡
  地倾泻下来,映得人忍不住皱眉眯眼。看了看收拾东西就要启程的小哥俩,胡胖
  子乐呵呵地说:"不着急回吧?上我那儿瞅瞅去?""不了,叔,回了,还挺远
  的路呢。"吉庆擦了擦汗。
  "远啥啊,不就是杨家洼嘛,顺水儿漂那不一会就到?走!上我那儿瞅瞅去,
  也认认门,万一我不在呢,往后直接给我送去。"胡胖子坚持着。二蛋儿看看吉
  庆,吉庆也瞅瞅二蛋儿,倒为了难。
  半天,二蛋儿嗫嚅着小声说:"那这船……"胡胖子扑哧一下乐了
  :"一破船还能丢喽?放心吧。"想了想,还是回头嚷了一嗓子。
  码头上一角坐着一群敞胸露怀的汉子,有的是装卸货物的搬运工,有些是来
  往货船的艄公,正吆五喝六地说笑。胡胖子一嗓子过去,那些人停了说笑齐刷刷
  望过来,有的人认识胡胖子,便远远地回了一声:"胡哥,咋着?""这有条船,
  帮着照应着点儿。""齐了!放心吧胡哥,没不了!"那些人乱哄哄应着,顺着
  胡胖子的手指看到了吉庆的船,嘱咐着拴好别顺水漂走。
  二蛋和吉庆这才放心地上了岸,把缆绳紧紧地绕在绳柱上。胡胖子推着车,
  二蛋儿和吉庆一边一个在后面帮衬着出了市场。
  俵口镇本不大,隶属于庆阳县。但因为北面紧傍下运河而南面又与一条通往
  关外的国道擦身而过,竟是个四通八达的所在,于是庆阳县两套班子建国初期便
  都将办公地点设立在了此处。久而久之,俵口便越发兴旺,四里八乡和周边县市
  的人们也习惯地把这一片都叫做了俵口,原本的庆阳县倒被人忽略了。唯一让人
  还会想起的,也就是在县属机关和各个县属中小学的门匾上,还能看到那三个字。
  胡胖子蹁腿上了三轮车,招呼着小哥俩儿也上来坐好。正所谓身大力不亏,
  看胡胖子肥头大脑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蹬起车来竟是飞快,三轮车嗖嗖地穿街
  过巷,一会功夫儿便到了地界儿。吉庆和二蛋儿跳下车,抬头一看,却是个饭店。
  胡胖子气喘吁吁地也下了车,大着嗓门喊了一声,吆喝人出来卸货,扭头看
  那哥俩还在迟迟疑疑,上去推了一把:"愣着干啥,进去啊。"
  "叔不是在食堂么?"吉庆疑惑的问。
  胡胖子嘿嘿一笑,说:"食堂那是叔上班的地界儿,这是咱自己家开的。"
  说完,招呼着两人大咧咧往里走。刚走到门口,从里面出来了两个人,正迎了
  个满面。
  走在前头的俩个小年轻儿一看就是伙计,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件早就看不
  出本色的白卦,前襟一片片的油渍,女的却是干干净净,粉扑扑的棉布短袖工作
  服,即合身又挺括,小立领也扣得严实。
  俩人冲胡胖子打了个招呼,匆忙的上去把三轮车上的菜筐往下搬,吉庆返身
  想跟上去搭把手,刚一回头,又被胡胖子叫住了:"来来来,认识一下你婶儿。
  "吉庆回头,这才看见还有一个女人迈步出来,笑滋滋儿地立在门口。个子不高
  但也不算矮小,身子骨倒是挺拔苗条,白白净净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清丽端庄
  却让人又有一种没来由的亲近。尤其是那一脸的笑,让吉庆觉得暖和到了心里,
  说不出的熨帖。
  瞅着那女人绵绵的笑容,小哥俩不由自主地便有些局促,张了张口却咋也说
  不出话来。吉庆心里却在嘀咕:这女人瞅着挺好,配了胡胖子,白瞎了。
  胡胖子嘿嘿地笑,扭头和女人说:"杨家洼的,上次那鱼就是他们的。"女
  人"哦"了一声儿,忙侧身让出条道儿,依旧是满面笑容地招呼着小哥俩儿进屋。
  直到走到女人跟前,吉庆才紧着哈了哈腰,满脸堆了生涩的笑.
  饭店不大不小,或许是时候未到,吃饭的人还没有,整个大堂显得宽宽敞敞
  却清爽亮堂。两溜饭桌,大概有十几台,铺着雪白的桌布。大门对面和很多饭店
  一样摆着个柜台,柜台上整齐地迭放着账本算盘。柜子后面是一排酒水橱,花花
  绿绿地酒瓶摆了好几层,看上去琳琅满目。
  哥俩个进来,迟迟疑疑地不知所措,后边那女人早就跟了上来,笑呵呵招呼
  着他俩找个桌子坐下,转身又去柜台拿来了茶壶茶杯。
  "小哥俩累坏了吧?这得多早出门啊,也忒不易。"女人笑盈盈地给吉庆和
  二蛋儿斟满了茶水,声音也是绵绵的。回头又喊了声"胖子",让他拿烟。
  胡胖子慢悠悠走过来,撕扯着烟盒,扽出两根就往吉庆和二蛋儿眼前扔,吉
  庆和二蛋儿忙伸手张张惶惶地接住,又小心奕奕地放在了桌子上,讪讪地咧嘴笑
  :"不会抽烟呢还。"
  "不会好,可别抽,这玩意儿不是他妈好东西。"胡胖子大咧咧从桌子上拿
  起了一根儿,掏了洋火点上,深吸了一口又浓浓地吐出,冷不丁又想起了啥似地,
  望着吉庆和二蛋儿,指着女人又强调似地介绍了一遍:"我媳妇儿,你们得叫婶。
  "吉庆和二蛋儿忙又站起身,齐刷刷地叫了一声,这回却不再迟疑了。
  "听他那个呢,啥婶不婶的。"胡胖子的媳妇格格笑了一声,坐在了一边,
  顺手从旁边桌子上拿过了一笸箩蒜,一边剥着一边问:"俩兄弟杨家洼的?"吉
  庆和二蛋儿连忙点头应了。
  "那可是好地界儿,比我们那儿强多了。"
  "婶也是下面庄儿的?"吉庆喝了口水问。
  "可不,高台儿的。"
  高台儿吉庆知道,大概离杨家洼有五六十里地的路程。
  "瞅着婶儿可不像呢。"吉庆堆着笑,小心的说。
  "咋不像?抖搂抖搂照样儿掉土渣儿。"女人笑得越发明媚。
  "我们那地界儿可比不了你们杨家洼,要地有地要水有水,我们只能打地里
  面刨食儿,看老天的脸儿吃饭呢。"胡胖子慢悠悠地搭了话。
  "可不,杨家洼多好,都说是宝葫芦呢。"女人应和着。
  吉庆和二蛋儿没和人这么样的聊过天,初时也不知道咋去接茬,只好哼哼哈
  哈地支吾着。聊了几句,被胡胖子两口子的随和感染着,慢慢地也轻松了下来,
  有问有答的倒也是那么回事儿了。
  "小哥俩都多大了,该娶媳妇了吧?"胡胖子媳妇又问。
  "早着呢,我刚初中毕业,他还没毕业呢。"吉庆忙说。
  "诶呦喂,这可不像。"那女人定睛瞅过来,又看看胡胖子:"我还以为得
  二十多了呢。"
  "看你那眼神吧,非得把人说老了你才算完。"胡胖子笑着数落着自己的媳
  妇。
  那女人又仔细的端详着吉庆和二蛋儿,眼神儿翻过来掉过去在两人的脸上踅
  摸了一会儿,扑哧又乐了:"这仔细一看还真不大,半大小子呢。"说完用下巴
  颏点着二蛋儿,"这兄弟一看就不大,"又点着吉庆,"这兄弟可真不像。瞅着
  眉眼吧,是个半大小子,可你瞅瞅这身板,活脱一大小伙子了。"
  "人家那是干活儿干出来的,你当都像咱家那小子?跟个秧子似地?"胡胖
  子白了媳妇一眼。

  "可不,要说还得是咱庄稼地里养人,来县上几年,身子骨都孬了。"女人
  不但不恼,却还频频地点头。
  将近晌午,已经陆续有客人进来。
  女人麻利地收拾了桌子,站起身招呼客人,一一安顿好后又对着胡胖子说:
  "一会别让哥俩儿走了,在这吃。"吉庆和二蛋儿赶忙站起来:"不了不了,还
  得回呢。"
  "回啥回,吃完了再走!"胡胖子瓮声瓮气地说。
  "真得回,出来太早,家里不知道呢。"吉庆忙着解释。
  胡胖子扭头瞅着自己的媳妇,正好女人走过来,听见吉庆的话并没太勉强,
  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就回吧,下回!下回一定要吃了再走,中不?"
  "中中。"吉庆和二蛋儿连声的应了,迈了步子往外走。
  "钱结了么?"女人在后面追着问了一句,胖子嗯了一声儿,晃晃悠悠送哥
  俩出门。
  正逢中午下班时刻,街上人来人往的变得热闹。一辆辆自行车在不宽的街道
  上轻快地掠过,连串的铃声清脆悦耳。倒也有不慌不忙的,拎着的提兜慢悠悠地
  走。偶尔一两个熟识的,远远地和胡胖子打着招呼,而胡胖子却背着个手故作矜
  持地频频点头,那模样竟咋看咋不像个厨子。
  吉庆被胡胖子的故作姿态弄得有些想笑,却又不敢,只好忍着,推脱着让他
  止步。
  胡胖子站在台阶下依旧背着手,脖颈子扬得老高笑模滋儿地寒暄,嘴角叼着
  根儿烟,袅袅的烟雾熏得一对小眼眯成了条缝儿,那张泛着油光的胖脸却越发地
  趾高气扬。
  “胡哥!胡哥!”冷不丁的,一声尖利的喊叫从街对面传来,随着声音,一
  个身影飞快地在游走的行人中穿行而过,瞬间便闪到了正推搡着的三人面前。
  胡胖子疑惑地去看那人,眼神中似曾相识。可吉庆和二蛋儿定睛一瞅,竟愣
  住了。这人他们认识。
  杨家洼情事第35章
  吉庆像一股子突如其来的旋风,撒着欢儿冲进了门。本要大声喊上一嗓子的,却猛地见到院子里坐着的两个女人,竟生生地把将要喊出的话咽了回去,就那么傻呆呆地愣在那里。
  大脚乍一见吉庆,像是见着了救星,悬了半天的那颗心“扑通”一下落回了肚,猛地站起身,几乎要扑了过去,恨不得把吉庆死死地拢进怀里。巧姨在她身后却先开了腔:“你看看,让你别着急不是?这不是回来了!”
  大脚“噔噔噔”地抢步上前,一把拽着吉庆:“这大半天儿的,你这是去哪儿了?”
  吉庆还没缓过劲儿,被娘拽着,只是一个劲地气喘,却说不出个话来。本是想赶紧着把兜里的钱塞给巧姨,也让她高兴一下,没成想咋就看见了娘。吉庆不知道娘的心思,可不敢把去县里卖鱼的事情,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说了。虽说娘和巧姨是发小的交情,但这么多钱搁手里,任谁都会打个磕巴。别到时候娘再不愿意,那自己夸下的海口就再也没法子兑现了。
  大脚仍是拽着吉庆不撒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吉庆的脸被汗水打得精湿,七凌八道儿的,衣服上点点块块地泥巴洇着水渍,看起来像是从水坑里打了个滚又钻出来一样。
  大脚“啧啧”地看,胡噜着吉庆的褂子:“你瞅瞅,你瞅瞅,这是去哪滚了?你看看这一身的泥!“吉庆老大不小了,站在那里像座山高,被娘这么翻来覆去地摆弄,着实地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闪躲,不时地偷看一眼巧姨。巧姨却是一脸嫣然地笑,和吉庆对眼神儿的功夫,还不忘悄悄地撅了嘴虚空里亲上一下。
  大脚却没理会吉庆的不耐,又捏着袖子在吉庆的额头上擦着:“出去一天,也不跟娘说上一声儿,吃了么?”
  大脚要是不问,吉庆还真是忘了,从早上到现在,竟是水米未进,这才发觉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大脚似乎也听见了,伸指头杵了吉庆一下,嗔怪着:“饿了咋不知回家吃饭呢?紧着!”
  说完,拉着吉庆就往外走。
  吉庆被大脚连拉带拽地出了门,头却扭着,眼巴巴地瞅着巧姨。巧姨还是笑滋滋的,朝他扬扬手,却没再说话。
  街上的知了依旧鼓噪地叫着,吉庆的心里头却比这此即彼伏的鸣叫声还要心烦。本是个皆大欢喜的场面,没成想就被娘给搅了。回来的路上,吉庆还一遍遍地勾勒着,这头一次把挣到的钱递给巧姨的场景,想象着娘仨个喜悦的笑脸和对自己的那种钦佩。
  这是吉庆最憧憬的事情,自打和巧姨娘俩个有了那事儿,吉庆从来是索取却没为这些孤儿寡母地出过一分力。好不容易自己真正的像了个男人,却没有最快地享受这种敬佩,吉庆一脑门子的沮丧。
  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娘拽着回了家,却还是僵硬着身子,大脚就像是牵了头倔驴。
  娘俩个进了门,大脚手脚麻利地把桌子支在当院儿。锅里的饭菜还热着,大脚一边催着吉庆去洗涮,一边大碗小碗地端出来。
  吉庆懒懒地洗完,又恹恹地坐了,啥也不说就大口地吞咽起来。大脚见吉庆吃得香甜,心里面一阵子慰藉,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儿子狼吞虎咽。吉庆乌黑的头发乱蓬蓬地,大脚轻轻地拢了,心里却一阵紧似一阵地有些异样,终于轻声地嘟囔:“疯了多半天,咋不知道娘在家惦记?回来了不吭一声,却先往你巧姨家跑。”
  吉庆嘴里填满了食物,也自觉理亏,只是嘿嘿地笑了一下。这一笑,便把大脚的心又笑得酥酥的,越发看着吉庆越发觉得哪哪都是那么的可人疼惜,不知不觉手便伸了过去,在吉庆的脸颊上轻柔地摩挲着。吉庆却下意识地一躲,躲得大脚心里一紧。
  “咋啦?不稀罕娘了?”
  大脚心里一酸,喃喃地问。
  吉庆愧疚地看了娘一眼,低了头继续把碗里的饭往嘴里扒拉。
  大脚仍是幽怨地问:“到底是咋了,娘做的不好?”
  吉庆摇摇头,却不敢看大脚一眼。
  “那你跟娘说,娘改还不成么?”
  大脚拽了板凳往吉庆跟前凑,胳膊却拢上了吉庆,头斜斜地靠上去。吉庆没来由地又想去躲,却被大脚死死地拽了,吉庆不安地往屋里望去。
  “你爹不在。”
  大脚小声地说,吉庆这才心安,也不再挣巴了,任由娘靠在自己的身上。
  大脚心满意足地将头稳稳地靠在吉庆肩上,耳朵里听着吉庆脆生生地咀嚼,鼻子里闻着吉庆身上浓重的汗味儿,心里面却被一种异样填满。有温馨,还有一种躁动的酥痒。大脚就觉得大腿根儿那地方竟慢慢热了,像被这初夏的日头晒着,呼啦啦便潮润了。
  大脚抬起头,嘴唇凑到吉庆耳根,喃喃地说:“快点吃啊……娘想了……”
  一股子热气喷到吉庆的耳廓,炙得吉庆火辣辣地瘙痒。娘颤巍巍骚浪的声音幽幽地鼓荡在吉庆耳边,让吉庆一阵麻嗖嗖地汗毛直立,心口立时止不住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要搁以往,吉庆二话不说立刻就会拽了娘一起奔了屋里,可现在……
  吉庆一时间却有些手足无措。
  大脚却贴得更紧,一对胀鼓鼓的奶子就像是粘在了吉庆身上,却还是死命地挤着,呼吸也愈加粗重,勾引得吉庆也抑制不住地喘了起来。不知不觉,下面那不争气的家伙竟昂起了头,把裤子顶出了一个鼓包。吉庆不安地挪着身子,还没等动上几下,那地方却被大脚的一只手捂住了,五指簌簌捻动,把个吉庆弄得立时便僵硬了身子。
  “……进屋?”
  大脚小声儿地问。
  吉庆说不出话,只是大口地喘气。侧眼一瞟,见娘一件洗得精薄的棉布小衫下,白白嫩嫩的肉若隐若现,衣领处不知什么时候敞开了几粒扣子,两团鼓囊囊的奶子挤出一条深深地乳沟。
  刚刚还喝了一口汤,吉庆突然却觉得口干舌燥,一双眼竟似是长了钩子,定在娘的胸脯却再也挪不开,下身被娘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揉搓得像个点着了芯子的炮仗。大脚眼神越发迷离了起来,手里面加紧弄着,嘴里竟喘着“哼”了一声儿,也不嫌热,把个丰腴的身子更紧地贴实了吉庆。
  吉庆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里就剩下了娘那一抹白嫩嫩的肉,先前的那些顾虑早就跑到了大河对岸,一只手颤微微就放下了碗,顺着大脚敞开的领口就伸了进去。大脚捏着嗓子悠悠荡荡地“啊”了一声儿,身子立马软得扶不成个,却还是挺着胸脯子,让吉庆的手囫囵地抓个满满实实。
  吉庆汗渍渍的手罩在娘松软的奶子上揉搓着,感觉娘喧腾腾的胸脯愈加滑腻,两粒奶头拨楞了两下便鼓鼓地挺在了那里,每次吉庆的手划过,大脚的身子便忍不住地抖上那么一抖。抖着抖着,那大脚更加酸软无力,那股子邪火像一群裹挟在烟囱里的马蜂,在身子里乱撞,刺挠得大脚愈发把持不住,依靠在吉庆怀里,抬了眼皮,有气无力的只会催促:“庆儿……进屋?……进屋吧。”
  娘俩个好些日子没这样坦诚相见了,大脚自不必说,每天里想儿子想得不行不行的了。就是吉庆,虽然有巧姨和大巧轮换着鼓弄,但闲暇里或多或少还是惦记着娘,一想起和娘裹在一个被窝里嘘嘘嗦嗦地那份热乎,心里也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刺痒。都是女人,在吉庆的心里,却不是一个味道也不是一个感觉。巧姨骚浪大巧儿乖巧,而娘这边,却是实打实的是一份刺激。
  说实在的,要是没有爹在,或者说爹还是以前那副身子骨,吉庆倒是想和娘再多弄上几回。就像是地里顶花带刺的嫩黄瓜,撒开了让他吃,也没啥子味道,可黑下里从别人家菜园子偷来的,那嚼一口,从里往外的一股子清香。就是不一样。可吉庆自认不是个混蛋,虽然和娘睡了跟个畜生也差不多了,但吉庆在心里还是有台阶可下:自家有自家的难处,自己做出了丑事也实在是没法子,咋也不能让娘去外面偷人不是?每每想到这些,吉庆一下子变得坦然,也更理所当然的享受起了这种刺激。
  可自打瞅见爹的身子骨又好了,吉庆难免有些失落。失落之余,却告诫着自己再不能和娘不清不楚的了。师出无名,这事儿再做起来,想一想却总是让他心虚。
  今天这是咋了?那股子邪火又像是浇了油一般地窜起老高,竟是再也熄不灭的劲头。娘还在身边鼓悠着,丰满滑腻的肉一堆一块,颤颤微微地哆嗦着,那嗓子眼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哼哼唧唧,像把挠子,直接伸进了吉庆的腔子里,把里面的心啊肺啊梳理个遍,越梳理却越是让吉庆像个烧红了的烙铁。
  啥也不管了!吉庆再也熬不下去,啥应该不应该的也丢了个干净,“噌”地站起来,拽着已经有些五迷三道的娘就往屋里走去。
  屋里静静地,日头已经从头顶斜了下去,被院里的树荫遮着,灼人的光再也打不进来。前后的窗户都敞着,有微微地风缓缓吹进来,显得清凉干爽。
  大脚被吉庆跌跌撞撞地拉进了屋,看到清凉的炕终于支持不住,一个趔趄便仰了上去,却还张着个手伸着胳膊冲吉庆站着的地方招呼着。吉庆站在炕下,看着娘一副慵懒无力的身子,躺在那里还轻轻地抖动着,越发难耐,三下五除二地便扒光了衣裳。大脚这才醒过闷,也紧着把自己本就不多的衣裳也抽胳膊缩腿地褪了下来,白花花软乎乎地身子立时敞在了那里,急慌慌擗着两条光溜溜的大腿,眼巴巴地等着吉庆上来。
  吉庆没上炕,却迫不及待地蹲在了炕沿,扳了大脚两条腿往下去拽。大脚会意,忙扭着屁股把身子垫着往外挪了挪,凑合着吉庆伸过来的脑袋。
  一股股热气随着吉庆粗重的喘息喷在大脚大敞四开的下身,让大脚想起了发情时的狼狗打着响鼻儿在母狗的阴户嗅着的样子。那母狗一定也和自己个一样吧,揣着个“噗噗”乱跳的心,又期待又紧张地等着?
  大脚的胸脯起伏地越发急促,喉咙里努力地压着却还是挤出一丝丝呻吟,毛毛眼半闭半张,迷离而又恍惚地眼神儿越过自己暴胀的奶子和微隆起的肚皮,瞄向两腿之间儿子的脸。那张脸有些扭曲和狰狞,却让大脚感觉着即将而来的那股子拼了命的狠劲儿。那是一种让大脚几乎背过气的狠劲儿,却又让大脚着了迷。
  那股子凶猛无比的碾压和揉搓,一次次把大脚从炕上送上了天,又从天上拽回了地,一上一下的功夫,就像踩在云彩里,深一脚浅一脚竟说不出来的欢畅和舒坦。
  那感觉长贵给不了,只有她的庆儿!
  一想起这个,大脚就从里往外的痒痒,于是把身子敞得更开,还哆嗦着蜷起腿,把肥嘟嘟的屁股往上支了一支,把个湿乎乎紧要的地界儿往吉庆的脸上凑去,像个饿极了的鱼嘴寻着吃食一样,嘴里更似断了气一般,喃喃地叫着:“……紧着呀……紧着……”
  大脚下身的毛发密密匝匝的,在吉庆眼里却比前些日子更浓了一些,那两片蚌肉一样的唇颜色也越发重了,咻咻地办掩半合,中间那条缝隙里,早已经磨磨唧唧地湿成了一片,溢出来的浆汁倒像是河蚌里的涎水,浑浊却又清亮。
  吉庆附上去,鼻子在娘那地界儿嗅着。扑鼻而来一股子热烘烘腥臊的骚气,可吉庆闻起来却像是闻着烧开了的老陈醋,刺鼻却格外的振奋。吉庆的舌头伸了出来,裹弄着便卷了上去,踢哩吐鲁像是舔着盘子里剩下的肉汤儿,有滋有味儿得那么贪婪。
  大脚“啊”地一嗓子叫了出来,“哎呦哎呦”地像是被痒痒挠抓到了最心急的地方,透着一股子熨熨帖帖的舒坦,舒坦得她两只胳膊死劲儿地抵着炕席,把个身子拱成了一座摇摇欲坠的桥。而头却努力地梗着,眼睛死死地盯了下面,看着吉庆的脑袋上上下下地在那里蠕动。每一次蠕动,都会给她带来一股股抓心挠肝的快活。大脚再不去管它什么青天白日,随着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尽情地叫了起来,那叫声和夜深人静时比起来并不高亢,却一样的声嘶力竭。
  吉庆似乎被娘忘我的情绪感染,狼狗一样的舌头舔弄得愈加淋漓,不时地停顿一下,却还问着:“舒坦么?舒坦么?”
  “嗯嗯!嗯嗯!”
  大脚迭迭地点头,嘴里面叫着竟连说上一声儿的工夫儿否没有了。
  吉庆舔得更加卖力,两只手还凑过来,把娘的大腿擗得更开。一手扒着一片湿淋淋的肉唇,像打开一扇门远远地分了,于是那条缝儿便彻彻底底地显现出来,热烘烘敞开了一孔洞,粉扑扑却有些触目惊心。吉庆的舌头伸出了大半,拧了劲儿便塞了进去,就感觉着娘的身子一紧,像被针扎了那么一下。
  吉庆听见娘的叫声突然尖利了起来,接踵而来的是娘有气无力的呢喃:“要死了……要死了……你要把娘弄死了……”
  大脚的手下意识地就摸了下来,一把抓住了吉庆乱蓬蓬的头发,似乎有些难耐,情不自禁地推了推,却马上又按了下去,下身配合着挺了又挺,把吉庆的头死死地抵住了自己,倒像是怕吉庆浅尝即止就这么没了。
  吉庆把舌头当做了那个物件儿,绷紧了力气由浅往深地插了,又滑出来上下地扫弄。大脚的两片肉滴滴答答却越发饱满,像是拌得了的凉粉儿被吉庆卷来卷去,那缝隙上面的一粒红红的肉丘便突兀地更加醒目,像是沟壑中杵在那里的一个山包。巧姨说过,这地界儿却是女人最要命的所在,触到了便会止不住地酥软乏力,轻易是动不得的。可每次两人腻腻歪歪地缠在一起,巧姨却总是勾引着吉庆或用手或用口的在那地界儿弄上半天,每次弄了,巧姨总是一身大汗,嗷嗷叫着胡言乱语,直到精疲力竭却总是意犹未尽。
  看娘这里却不亚于巧姨,一样是红红肿肿,却比巧姨那里更加的饱满挺拔,鼓鼓囊囊地矗在褶褶皱皱之间,竟探出了老大一截。吉庆看得眼热心动,舌尖便探了上去,刚刚触到,就觉着娘的身子又是一抖,嘴里边“哎呦”一声儿。
  吉庆知道娘敏感的身子这是觉察出了酥痒,更铁了心戏弄一下,于是整个嘴便贴了上去,不管不顾地把那粒肉丘整个地含在了唇间,舌头压住了像是吮住了奶头,“吸溜吸溜”地再不放口。
  大脚一下子便不行了,那地界像是一个电门,按上了便刺刺啦啦地牵引了浑身,汗毛恨不得都立了起来,两只手更是抵在了炕上,把个腰拱起来老高,“啊啊”叫着哆嗦个不停。
  “……可要了亲命了……”
  过了好半天,大脚那口气才缓过来。
  吉庆却没闲着,那舌头卷得天花儿乱坠,大脚还没等喘上一口气,接二连三地快活又接踵而来,白花花的光身子忍不住又在炕上抖了起来,嘴里嚷嚷着:“庆儿啊,庆儿啊,不行了,娘不行了……你这是让娘死啊……”
  吉庆抬起头,嘿嘿笑着:“娘死不了,娘还没得劲儿呢。”
  “得劲儿!得劲儿!娘得劲儿了!快……快点儿,庆儿快点儿进来吧,娘痒得不行了!”
  吉庆又问:“娘这是哪痒啦?”
  “屄!屄里痒了,紧着……紧着弄一下娘!”
  吉庆嘿嘿又笑:“咋弄啊?”
  “你个恨人的玩意儿!”
  大脚急了:“咋弄你能不会?鸡巴……鸡巴呢?用鸡巴啊……““鸡巴?鸡巴咋弄?”
  吉庆却是一脸的顽皮,这时候的他倒是没了刚才急慌慌的样儿,竟看起了娘的笑话儿。
  大脚更加焦渴,一把将自己的的两条腿扳了,把个黑糊糊凌乱不堪的下体更大咧咧擗开,梗着脖子凝眉盯着吉庆,急赤白脸地催着:“……用鸡巴肏啊,屄……肏娘的屄!”
  “那娘你得求我!”
  “你个恨人的玩意儿!”
  大脚急得几乎伸脚踹了上去,无奈却浑身无力,只好低声下气地央告:“中,中,求你了!娘求你了!你就肏一下娘,娘痒得不行了……肏吧……就肏一下……”
  “这可是娘求我肏的!”
  吉庆笑滋滋儿站起来,拨楞着自己竖在那里像根儿炮筒子一样的物件儿。
  “对对,是娘求的!娘求的!求你肏.……肏娘的屄!”
  大脚迭迭的点头应着,把身子又往下迫不及待地拱了拱,大敞四开的。那咻咻蠕动的地方,似乎是一张饿极了的嘴,恨不得窜上去把吉庆的家伙一口叼了进去。
  吉庆的手扶着自己仍是不慌不忙,戏谑地凑上前,却把个肿胀通红的头儿放在娘紧要的地方上上下下地蹭。就像个拿着香火钱的光头和尚到了山门却徘徊不前,倒把等在里面的师傅急了个半死。
  “进来!……进来呀!”
  大脚急得抓心挠肝的,鼓悠着身子迭迭地催。
  吉庆还是扶着棒槌一样的家伙,在两片肉唇之间抹啊挤啊蹭着,还不时地在上面那颗越发坚挺红润的肉蒂点上几下。每次触到,大脚就“啊”地一声浪叫,身子也是一个激灵接着一个激灵。
  终于,大脚再也支持不住,心一横索性一骨碌翻身起来,劈头盖脸地就把吉庆抱在了怀里,身子一拧,便压上了炕。吉庆还沉浸在戏耍玩弄的得意之中,糊里糊涂便被娘箍在了怀里,等反应过来却早被娘死死地压在了身子底下。大脚一张口干舌燥的嘴也随之覆了过来,软呼呼地舌头也扒拉着吉庆的嘴唇挤了进去,支支吾吾地便嘬个尽兴。两个舌头在娘俩的唇间你来我往吮吸着,直到这时,大脚才咂摸出一点滋味儿,干巴巴地口里也总算有了些润滑。
  娘俩个脸贴了脸辗转着黏在一起,四只手也不着闲,互相在光裸的身子上摸索揉捏。大脚更是伸下去,一把将吉庆棒棒硬别在那里的物件儿攥住,着急八慌地撸动,肥硕的屁股也早就分开跨好,鼓鼓悠悠地便凑了上去。娘俩个早就熟门熟路,大脚也不用再低头去找,吉庆也不用挺身逢迎,一凹一凸就像是久别重逢,不由分说就套了进去,又好似螺丝对了螺母,套进去便严丝合缝吞了个尽头尽尾。
  大脚终于心满意足,就像是寒冬腊月里吞了口热乎乎的肉汤,浑身上下由里往外的透出一股子惬意和松爽。忍不住长叹一声,把个身子直立起来,踏踏实实地在吉庆身上坐稳,丰腴的腰却慢慢地扭了,连带着磨盘似地屁股,上下地研了一个花儿,就感觉吉庆那玩意儿在身子里仍是直直愣愣,热乎乎地捅进了心窝一般的那么熨帖。
  “可舒坦死了……”
  大脚哽咽着挤出了这么一句,手撑住吉庆的胸脯,小心却又有些急迫地前前后后动了起来,那两只鼓囊囊的奶子垂在吉庆脸上,随着身子的摇动,晃晃悠悠摇摇摆摆,像是两口吊钟在风中摇曳。
  也许是在心里对吉庆饥渴得太久,又也许是因为初愈的长贵远不如吉庆生龙活虎,大脚就觉着沾上吉庆的身子就有些不行了,更别说实实在在地捅了进去,那股子滋味儿,大脚说不出道不明却是由衷地快活。
  大脚骑在吉庆身上,还没等细细咂摸,就那么似摸似样地动了几下,立马就有些眩晕气短。那股子火哗啦啦地乱窜,烧得她五迷三道浑身乱颤,大脚知道这是要泄了,却还是舍不得那滋味儿,有心停了身子歇上一歇,可那身子似乎不是自己的了,竟愣是停不下来。那屁股就像是装上了个马达,前前后后地就是个鼓悠,那火辣辣棍子一样的家伙,在身子里左突右闪横冲直撞,回回都顶到了尽头,最紧要的一块嫩肉被那玩意儿顶一下就是撕心裂肺般得兴奋酥痒,每每这时,大脚便快活地喊上一声,直到那声嘶力竭地喊叫连成了一串儿。
  大脚迷迷糊糊地到怨了吉庆:咋就不知道娘的心思?咋还死命地挺着身子呢?
  娘还没够呢,咋就不知道缓上一缓?
  吉庆还真是没明白,哪成想刚刚还火烧眉毛的娘竟是想再抻上一抻呢,眼末前儿就看见娘四脖子流汗哆嗦着磨着身子,耳边也净是娘一声儿紧似一声儿骚浪地嘶叫,自己个便拼了力气把身子往上挺着,和着娘游弋地扭动节奏,把自己那物件儿恰如其分地插上一下。插着插着,就觉着娘不行了,叫得声音越发没了韵律,那调调儿也愈加变得迷乱,那浑身白晃晃的肉,刚刚还随着身子的动作乱颤着,这一刻却好似绷紧了,竟僵持在那里。就听见娘大张了口悠悠荡荡地“啊”了一声儿,身子便定住了,却坐在上面挺得笔直,把个胸脯鼓鼓地耸了出来,头却往后仰着,就那么一动不动。
  吉庆明白娘这是到了,忙坐起来将娘僵持的身子抱在怀里。
  大脚在吉庆怀里仍是硬着,嘴里面呜呜咽咽地哼吟。过了一会儿,那口气缓缓地终于喘匀,可接二连三的快活却仍在身子里余音绕梁般地鼓动,她不由自主地抽搐颤抖,口里更是压抑不住地哼上一哼。
  屋里的座钟就像是给炕上的母子俩个记了时,大脚这边刚刚歇下来,便“铛铛铛”地响了几声。刚刚还有那么一点儿风丝儿,现在却无影无踪了,屋子里变得闷热。
  大脚和吉庆还搂抱在一起,却已经酸软无力地躺在了炕上,两个人像从水里面刚刚捞出来,湿漉漉浑身是汗。可两个人似乎没有觉察,谁都懒得起身去擦上一擦,就那么黏黏糊糊地挤着。到底是吉庆火力壮,最先开始不耐,抽出胳膊缓缓地和大脚挪出了一条缝隙。大脚这才起身,拖着疲软的身子下了炕,也没穿鞋,就那么光着脚走到屋角的脸盆架前。
  旁边是暖壶,大脚提了,把半壶开水倒在盆子里,拽了一条毛巾在水里面投了一投,热烘烘拧干,又拖着身子回到了炕上。
  吉庆还是懒懒地躺着。其实时间不长,他也没费什么力气,也许是今天起得太早又干了一天的活,这时候才真正的觉着有些困乏。可刚才娘结束的实在迅速,之后娘又实在地没了力气,可他自己却还没来得及进入状态,心里面不免有些意犹未尽。
  吉庆耷拉着眼皮瞄向下身,那玩意儿虽然有些萎了,却没有全部软下去,还那么半梦半醒地依旧立着,在他已经密密匝匝地阴毛中突兀而起,像个孤零零的旗杆。
  看着娘慢慢地下了地又很快地回来,把个冒着热气的湿手巾盖在自己的那里,一阵子舒适温软让吉庆忍不住一颤,接下来娘轻柔地擦拭又让吉庆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惬意。
  大脚手指轻轻地捏着吉庆,另一手轻柔地把刚才沾上的那些已经有些凝固纠结的腌臜擦净,想起来什么似地,回头朝吉庆抱歉地一笑:“……娘太快了,庆儿还没舒坦呢吧?”
  吉庆也嘿嘿一笑:“没事儿。”
  “那可不行,这玩意儿可不能憋着,憋着会坐病。”
  大脚认真地说,又两手捧了吉庆:“娘再帮你弄一下。”
  “没事儿,娘歇会吧,也累坏了。”
  吉庆伸手拉大脚,大脚却执拗上了:“不行,娘帮你弄出来。”
  说完,张嘴便裹了上去,一张脸埋在了吉庆两腿之间。
  吉庆“哦”地一下,大腿绷得笔直。
  裹弄了一会儿,大脚吐出来,用手柔柔撸着,瞟了吉庆一眼儿,一边继续动着一边说着闲话:“都跟谁学的,咋就那么会儿弄女人呢?看大巧儿不像是能当老师的主啊。”
  “还能跟谁,跟娘呗。”
  吉庆闭着眼,体会着下面一波紧似一波的兴奋。
  “我教过你那么膈应人的玩儿?你看你刚才,不急不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都和女人睡过好几年的了。”
  大叫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吉庆一眼。吉庆却没功夫答话,眼睛闭着,嘴里面发出低沉地哼叫。大脚嗔怪地撇了下嘴,把脸埋下去,重新含进了吉庆。
  也许是真得乏透了身子,吉庆到得也飞快,被大脚裹弄了一会儿,便“嗷嗷”叫着射了出来。大脚有意没有松口,就那么浸在嘴里,可着劲让吉庆喷了个尽兴。
  吉庆像是出了膛的炮弹,一股一股来势凶猛有力,好几股射进了嗓子眼儿,差点没把她呛得背过气去,强忍着才没咳嗽出声儿,但还是弄了个脸红脖子粗。
  吉庆舒畅地长吁一口大气,身子随即松弛了下来。睁开眼,见娘捂着嘴一副憋闷的样子,忙问:“咋了娘?”
  大脚摆着手却不说话,嘴紧紧地闭着,“唔唔唔”地摇头。
  吉庆这才醒悟,敢情刚才是在娘的口里泄了,便有些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却说错了话:“娘咋也吃那玩意儿呢,脏呢。”
  大脚一听,咕噜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咽了进去,瞪了眼问:“谁还吃来着?”
  吉庆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脸上却不动声色:“谁还吃这个,没人吃。”
  大脚匍匐着挪过来,倚在吉庆身边,搂了吉庆还是个问:“大巧儿?”
  又马上把自己否定了:“不能,毛丫头哪懂这个。”
  立马又扭头盯了吉庆:“说!是谁?”
  吉庆没成想娘对这个竟是那么上心,支吾着说:“没人,再说了,谁吃这个呢。”
  大脚心里有气,忍不住掴了吉庆一掌:“还谁吃?这是好东西呢,最好的就是你这样的半大小子!”
  吉庆扑哧一下倒乐了:“这有啥好得,又不甜不香的。”
  大脚懊恼地白了吉庆一眼:“你懂个啥!”
  说完狠狠地小声儿嘀咕了一嘴:“这骚货!”
  吉庆没听清,还在问:“谁啊?娘说谁?”
  大脚一时间兴味索然,也不答话,气急败坏地躺了,又鼓悠着钻进吉庆怀里,依偎在吉庆胸脯上,心里登时泛起了一阵子酸气:“往后不许让人吃这个,就给娘!听见了?”
  “嗯嗯。”
  吉庆忙迭迭地应了,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好像又起了一点儿风丝儿,浓密的树影投射进来,隐隐地有些婆娑。远近的知了还在高高低低地叫着,院子里散着的鸡好像是有下了蛋的,“咯咯嗒嗒”地在叫个不停。嘈杂中,却突如其来的一阵异响,似乎是大门的门板被什么人推了,发出“吱扭”一声儿,虽然很轻却着实地惊着了炕上的娘俩,两个人几乎是一个动作,“蹭”地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透过玻璃,隐隐地看见一个人影在大门处一闪,便不见了。
  杨家洼情事第36章
  刚过夏至还没数伏,这天气却愈加的闷热。刚刚还有一点儿风,吃过后晌饭却踪迹皆无了,热烘烘中却多了些潮湿,人们就像在笼屉里蒸着,浑身上下粘糊糊地不得劲儿。这是在憋雨呢。
  在这样的天儿里,再加上人心里有事儿,却是更加的难熬。
  大脚和吉庆打下午就处在一种惶恐之中,晚饭也简单,赶了面条过凉水和了麻酱,吃到嘴里凉飕飕的。可除了扬眉吐气的长贵,剩下的母子俩往嘴里扒拉着凉面,却感觉不到一丝的舒畅。
  大脚心里面不住口地埋怨了自己:这大热的天儿,狗都不闹春了,咋你就跟八辈子没沾过男人似的呢?咋就那么没出息?咋就啥都忘了呢?忘了避讳,忘了小心,连大门都忘了掩好就一门心思地想着上炕。真真是昏了头了!
  你个骚货!你个浪货!你个欠肏的玩意儿!大脚气急败坏地把自己个骂了个遍。可光骂顶个啥用?这悖论的脏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往后可咋做人?造孽啊。
  吉庆心里面更慌,除了世俗的眼光他还怕长贵,虽说以前明铺暗盖的,也没打算避了他。但现在到底是不一样了,这爹要是瞅见了会咋想呢?一准儿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默许了,保不齐会一镐头上来,砸死他这个逆子。说出大天去,他这也是偷人媳妇儿呢。
  可看着长贵那样儿,乐不滋儿地回来,坐下来就吃,吃完了抹抹嘴儿便又哼着小曲儿出门了,咋看也不像是心里别别扭扭的神态。
  娘俩个看着他的身影儿,默默地对了个眼神儿,基本上把长贵排出了。
  那还能有谁?
  吉庆探寻的眼神儿瞅了娘。
  大脚心里发慌,表面上却笃定,安慰着吉庆:“没事儿,不一定看见啥呢。”
  嘴里虽这么说,可着实的不是那么理直气壮。
  心里嘀咕,大脚还是很理智地分析:平日里街坊邻居的串门,习惯了进院儿便喊上一声的,有人应了,便进来扯上一扯,没人了掉头便走。这能悄没声儿走到窗户根儿的,也就是自家的人。除了长贵,跑不了就是隔壁那一家子了。
  想到这里,母子俩不约而同地稍稍松了口气。
  要真是巧姨就不怕了,那巧姨打心眼里疼他,啥砢碜事儿都做了也不差这一点儿,吉庆一百个坦然。大脚虽说还是惴惴的,却也硬气了几分,秃老鸹站在了煤堆上——谁也别嫌谁黑!我这事儿是不咋露脸,可你那事儿也不见得就熨帖。
  先不说姐俩打小的交情,就算为闺女着想,她也不能把这事儿满世界散去。
  可问题是,没准不是巧姨呢?万一是大巧儿或者二巧儿呢?
  我的娘啊,这也怪愁人的!
  大脚想到这些,心里一下子又提溜了起来,捅了捅吉庆,冲那院儿里努了努嘴:“去,瞅瞅去!”
  吉庆放下饭碗,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巧姨一家子正围了饭桌吃着,瞅见吉庆进门,却是大巧儿先打了个招呼:“吃啦?”
  “吃了。”
  吉庆忐忑地挪过来,抄了个马扎坐在了一边儿。
  “不再吃点儿?娘熬得棒茬儿粥,可香呢。”
  大巧儿又问,巧姨也搭着腔:“是啊,再吃点儿。”
  瞅脸色却也无惊无喜。
  “不了不了,吃过了。”
  吉庆心不在焉地推着。
  二巧儿却白楞了一眼,小声地嘟囔:“假模三道的,爱吃不吃呗。”
  吉庆讪讪地笑,猛地想起了啥,欠起身往兜里掏出一迭子揉成团的钞票,拉着马扎凑过去,递给巧姨:“姨,给!”
  巧姨诧异地看吉庆手里的钱,问:“这是啥?”
  “钱呗。”
  “给我钱做啥?”
  巧姨放下饭碗,迟疑地接过来。
  “那天我不说了么,我帮姨弄钱去!往后还有呢,姨先接着。”
  吉庆说,语气里一股子意气风发的昂扬。
  娘仨个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儿,瞪着眼放下了饭碗,盯着巧姨手里皱皱巴巴的钱都有些傻了。巧姨仔细地想了,隐隐约约地记起吉庆好像是说过这话。
  可打那天起,巧姨牙根就没把吉庆的话当了真!刚出了校门的孩子,还真就指望他能帮上一把?有这个心,巧姨就已经心里面暖呼呼的了,不管咋说,也算没白疼上吉庆一回。万没想到,在巧姨心里本是一句玩笑的话,今个竟应验了。感情这孩子竟不是顺嘴一说呢!
  巧姨颤颤微微地把那些钱一张张打开,因贴了身的缘故,折巴巴的票子还有些潮气。钱并不多,一打眼就能估摸出大概,但巧姨仍是诧异,疑惑地看了吉庆:“你挣得?”
  “可不!”
  吉庆仰着头得意的说:“这刚是一半呢!和二蛋儿一起赚的,分了他一半,要不还多呢。不过,姨别急,往后还有,准保比这个多!”
  “跟姨说,咋来的?”
  巧姨有些着急,心里不由得嘀咕:吉庆这孩子别是做了啥犯法的事儿吧。越想越是没底,急惶惶地拽着吉庆:“快跟姨说,咋来的?”
  大巧儿也催着:“紧着,说啊,不是偷了啥卖得吧?”
  吉庆一脸的不乐意,瞪了一眼大巧儿:“说啥呢你!谁去偷了!这是我起大早卖鱼得来的!”
  “卖鱼?”
  娘儿几个几乎一起张大了嘴。
  “你还卖鱼?把自己个卖了还差不多!”
  二巧儿撇了嘴一副不屑的表情。巧姨却眼睛一瞪,拽了二巧儿一下,回头又冲吉庆说:“卖鱼?你一早起来出去,就是卖鱼去了?”
  “是啊,先去大河对面打了,然后去县上卖的。”
  “哎呦,我的宝儿诶,”
  巧姨“噌”地一下起了身,窜到吉庆身边,扽起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嘴里“啧啧”着说:“咋就那么不省心呢,这要是出点事儿可咋整?做买卖你也会?挨了欺负咋整?”
  说完,卷了手里的钱,一股脑地塞回给吉庆,“这钱姨可不能要!往后不许去了,听见没?”
  巧姨嘴里埋怨着,心里却是热乎乎的五味杂陈,既是担心又是感动,细想想却又有些后怕,不知不觉的眼眶竟有些湿了。
  大巧儿也凑过来,悄悄地捅了吉庆一下,小声儿嗔着:“你看你,咋也不说一声,听话,往后不去了,行不?”
  看着姐姐和娘围着吉庆嘘寒问暖的样子,二巧儿心里也是没来由的发酸,有心上去说上点儿热热乎乎的话,一张嘴却变了味道:“还往后?这回还不定是咋整的呢,没准儿瞎猫碰了死耗子。”
  吉庆沉浸在一种满足和骄傲之中,对二巧儿的冷嘲热讽并没往心里去,大巧儿却不乐意了,扭身杵了二巧儿一把:“说啥呢你!是人话不?还不是为了你,起早贪黑的。”
  “可不,二巧儿可不兴瞎说啊,你庆儿哥可真是为了你呢。”
  巧姨也张嘴怪着二巧儿,扭脸又忙对着吉庆:“别搭理她,狗嘴吐不出象牙!”
  手伸上去,摩挲着吉庆乌黑的头发,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啥好。
  二巧儿臊眉搭眼地站起来,心里也恨自己这张破嘴。本来心里想着好话,可张了嘴却招人厌烦。怏怏地转了身,落寞地回屋,走到门口却还是有些不甘,咬咬牙终于定住,扭头冲吉庆说:“哎,谢谢你啦。”
  说完,闪身飞快地进了屋。
  吉庆嘿嘿一笑,忙把手里的钱又往巧姨手上塞:“姨拿着,也不是啥大钱,拿着。”
  巧姨却死命地推,说啥也不往兜里揣。两个人就那么无声地撕扒起来,你来我往地都是用了全力,把个大巧儿急得,也不知道该去帮谁。
  吉庆最后真是有些恼了,脸红脖子粗的一脑门子汗,一着急,手里早就捏成一团的钱,顺着巧姨坎衫儿的领口就塞了进去,紧着又往后挪了几步:“不许推了!说是给姨就是给姨的,大热天的,别让我起急!”
  巧姨手忙脚乱地从衣服里往外掏,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这孩子,这孩子”好不容易掏出来,再找吉庆却发现他早就躲得远远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巧姨也有些为难,看着手心里的钱,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
  大巧在身边,却劝着娘:“要不,娘就收着吧,庆儿也是好心呢,别再寒了他。”
  吉庆听了,忙迭迭地点头。
  巧姨眼巴巴地瞅着吉庆,心里更不是滋味儿,恨不得一把将吉庆抱在怀里稀罕个没够,嘴里嗫嚅了半天,终究还是说不出啥,眼泪却扑簌簌真得淌了下来。
  见娘哭了,大巧儿也有些难受,却不知道咋去劝娘,扭脸看看吉庆。
  吉庆见巧姨不再推搡,忙走过来,伸手抹去巧姨脸上的泪珠:“姨哭个啥啊,多大点事儿呢。其实挺好弄得,到那儿就卖了。还不够呢,要是再多弄点,卖得还多。下回,下回指定比这回强,去两回,啥钱都出来了,再不让姨犯愁。”
  巧姨哽咽着,泪汪汪中再看吉庆却是一片的朦朦胧胧,忙拽了衣襟擦拭,迭迭地念叨着:“姨高兴呢,庆儿心里有姨,姨高兴呢……”
  大巧心里熨熨帖帖的,她也没想到,往日里稀稀拉拉的吉庆这次竟是干了件漂亮事儿,往后嫁了这样的男人,还有啥可愁呢,倒真不枉自己一门心思的惯着他,豁出去脸面陪他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想到这儿,再看吉庆时,却再不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型儿的吉庆了,竟是满眼的气宇轩昂,活脱脱一个放心依靠的大老爷儿们。
  巧姨哭了一会儿,突然想了起来,忙问吉庆:“你娘知道不?”
  “卖鱼啊?不知道,没跟她说。”
  吉庆摇头应着。
  “那你得跟她说啊,不然知道了可不好。”
  巧姨说着,又把钱往吉庆手里递,“你先把这个给你娘,你娘要是不说啥,再给姨,中不?”
  吉庆忙缩手:“不用不用,往后再给我娘,先把学费凑齐喽。”
  “那可不中!你偷摸着给姨钱,你娘要是知道了,别再以为是姨诓你呢。”
  大巧儿也说:“是啊,那多不好。”
  吉庆却不以为然:“我娘没那么多事儿,又不是给了别人,我娘不会说的。”
  “那不中!那也得先说上一声儿。”
  巧姨还是坚持,伸过去的手却被吉庆死命地按住。
  “中中,抽空儿我跟我娘说,姨先拿着,省得到时候我还得拿回来,费事!”
  吉庆说完,怕巧姨再过来撕撕扒扒的,抖搂着手转身就跑了。巧姨追上几步,却没拽到吉庆,眼巴巴看着他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大门外面。
  “行了,娘也别追了,回头再跟大脚婶说呗,大脚婶不会说啥的。”
  大巧儿劝着,猫着腰开始收拾饭桌。
  巧姨却还是站在当院,一双眼睛便呆呆地看着门口,心里面却一股脑地涌上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枝枝杈杈的说不上啥感觉。
  刚刚被吉庆冷不丁的打了岔,那件事儿竟是忘了个干净,待闺女一提起她大脚婶儿,这才记起来还有一件吓死人的事没来得及琢磨呢。想到这些,巧姨刚刚还有些慰藉的心又开始慌了起来。
  打从那院儿惶惶地蹽回来,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就没停过,那一眼瞅进去的情景,委实的让巧姨骇目惊心。
  那是个啥啊,当娘的光不出溜躺在炕上,儿子竟骑在上面鼓鼓悠悠地弄。娘俩儿那声儿叫得,都不是个动静了,搁院儿里都让她听得耳红脸燥。他俩咋还滚到一块儿去了呢?要不是亲眼瞅见,说出去鬼都不信!
  那影影绰绰玻璃里面的两个光溜溜的身子,一黑一白地在巧姨脑子里晃悠了一下午,越想却越是让巧姨膛目结舌得一阵阵发紧,大热的天儿里竟一阵阵发毛。
  巧姨倒希望自己下午是在发癔症或者是在梦里,眼睛里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当时下意识地拧了自己的肉,却是钻心的疼。
  男男女女的那些个破事儿对巧姨来说早就不是个啥禁忌,她自己也没闲着。
  可不管咋说,虽然也见不得人却总还靠谱,即使是和吉庆,那也不外乎是老牛啃了嫩草,即使是再加上个大巧儿,在巧姨自己的心里却也没个啥大不了的,无非是骇人听闻了一些。可他们这可不一样啊,这根本是乱了伦理!
  那可是亲生的娘俩儿啊!咋也能做那种事呢?
  巧姨震惊之余,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这世道真是乱了?
  怪不得这些日子看大脚说话夹枪带棒的,瞅着大巧儿眼神里也少了些温柔,跟自己也是耷拉着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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